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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品名称:太阳雨魂      作者:九口明      发布时间:2018-09-02 08:22:26      字数:6395

  张家声说去大队当赤脚医生,给张志坚的未来指明了方向。张志坚往家里走去,就比梁玉成轻松,有时还偷偷地发笑。梁玉成惴惴不安,没想到张志坚已经找到了工作,自己的未来却一片茫然。像张廷芝一样去当兽医,是自己一厢情愿捏造出来的想法。
  梁玉成感到不可理喻,张志坚有这样的好事,却在上学上犹豫不决。他眉头紧锁苦苦思索,即使学习兽医回来,公社兽医站也难以让他进去,据说那里人满为患。想到能走村串户当个游医,他又有了上学的信心。雪云山家家户户喂养了家禽家畜,即使它们不生病,但大多数要经历阉割过程,这也是赚钱的方法。他也认为将来有机会去公社兽医站工作,张廷芝当了好久的游医,四十大几才进入兽医站。有了信心和勇气,他表情舒展开来。他看着张志坚好奇地问:
  “当赤脚医生的事情都定好了?”
  “没有,我堂伯信口开河,关键要支书同意。”张志坚声音很低,生怕别人听到了。
  张志坚非常清楚,那是张家继诱惑爹干活的惯用伎俩,张家继也用同样的手法引诱其他人干活。据他所知,张家继许诺的事情都没有兑现,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依然为他干活。张家声就是这样,干得比在生产队挣工分还卖力,他以给张家继干活为荣,将张家继当作靠山。张志坚随后又说:“我对他不抱希望。”
  他们来到张志坚的破房子前面。如果说梁玉成家里的房子破烂不堪,那么这几间房子充其量是牛栏猪舍。木梁支撑起来的空架子,只有两个地方安装了木板,其他地方空空荡荡,堆着柴禾和杂物。在岁月的磨蚀下,黝黑的木板和柱子出现了裂缝,有的很大,小蜘蛛在那里进进出出。墙壁上挂着许多积满灰尘的破烂东西,最多的是碎布条和烂尼龙纸,房子像从海里打捞出来的破船,上面挂满了海藻。这栋没有完工的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倾斜起来,还很严重,随时会倒下来。张志坚小时候认为房子特意这么建造,后来知道房子时间太长,已不堪重负。张家声在房子倾斜的那边支撑了木梁和木桩,努力延长它的寿命。张志坚知道房子倾斜不是好事,张家声加固支撑的木梁时,他会过来帮忙,还很卖力,有时也将弟弟喊过来。
  梁玉成站在外面没有进去,担心房屋倒塌下来。他在场坪里站了一会,就立即走向房屋倾斜的反方向,这时他才踏实下来。张志坚知道他对房子担忧,但没有询问,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张志坚认真擦洗身上的泥巴,要干干净净去见刘老师。他用抹布擦洗了一阵,却不能达到要求,于是就拿着洗脸毛巾擦洗起来,还说:“反正爹妈没有看见。”他又呢喃自语:
  “我会用肥皂清洗干净。”
  他擦得很认真,不允许身上有任何疑点。他看着梁玉成的篮子,突然问了起来:“这是干什么?走亲戚似的。”
  “给刘老师拿几个鸡蛋。”梁玉成随口说道。
  他停止擦拭,长久地看着那些走来走去,始终找不到食物的鸡。过了一会,他才说:“我没有东西拿给刘老师。”
  梁玉成担心他不去学校,立即打消去供销社卖掉十个鸡蛋的想法。他急忙说道:“我多拿了一些,分一半给你。”
  “我不能要你的鸡蛋。”张志坚断然拒绝。他又自言自语地说,“我不带东西,刘老师知道我困难。”
  梁玉成笑嘻嘻地说出:“我们不分彼此,我的就是你的。”
  就岔开鸡蛋的话题,说着生产队发生的事情。这一招果然避免了对鸡蛋的争论,张志坚不再急扯白脸,不过他对其他事情没有兴趣。走了一会梁玉成提出是否有近路可走,他要争取时间。张志坚没有回答,就走上旁边的小路,来个燕子探海的俯冲,快速往山坡下跑去。梁玉成手里提着篮子,也像张志坚那样伸开了双手,但很快将手收了回来。
  梁玉成跑了几步停了下来,独自面对那个喊叫着跑过来的年轻女人。年轻女人气喘吁吁,也挑逗地晃动高高隆起的胸部。梁玉成满脸通红,心里狂跳不已。年轻女人将几张皱巴巴的角票伸过来,还故意碰到他的手。他全身战栗,牙齿咯咯作响,像在敲打钉子。
  他不知道如何接过年轻女人的角票,但清楚地记得她要购买的东西。她不是要他去购买,是要他转交给张志坚。他奔跑起来,发现自己稍加注意,也能轻松地奔跑。他跑到土马路上才追上张志坚,张志坚躺在石头上,一劳永逸的样子。他没有说出年轻女人交办的事情,而是张口便问:“那丘田有水,怎么不插晚稻?”
  “上面的水塘起鱼,放水进来了。”
  张志坚以为他要问,为什么要将水放进稻田里,收割水稻时很不方便,还准备说出:“将水放进稻田,可以捕捉跑出来的鱼。”
  可是梁玉成提出第二个问题,与第一个问题毫无干系。他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张志坚低着头,接受审讯似的。他声音低沉,要认真听,才能听清楚。
  “我不想看到爹妈像牛一样劳动。”
  梁玉成没有想到,张志坚会这样回答,认为他产生了厌恶生产劳动的倾向,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认真打量附近放牛割草的伢子。看到小一点的伢子在草地上尽情玩耍,大一点的忙着打草拾柴,他才觉得很安全。他不敢继续询问,担心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形。他拿出角票递了过去,说有个女的要他买东西:“那瓶墨水要开发票。”
  梁玉成不再主动说话,即使去路边方便,让张志坚提一下篮子,他也没有提出来。他担心张志坚说出过激的话,让周围的人听到,断送他的前程。这种不小心说错话的现象,在雪云山屡见不鲜,被告发后去大队办学习班,严重的去了公社,时间很长,有的戴着纸糊的高帽子,挂着牌子走村串户地游街。梁玉成去大石头后面方便,张志坚主动提着篮子,还揭开毛巾查看鸡蛋,贼眉鼠眼像只黄鼠狼。他发出“啧啧”的声音,数着鸡蛋时流出了口水,有一串掉落在鸡蛋上面。他毛骨悚然,仿佛打坏了鸡蛋,他赶紧拿着鸡蛋,在身上轻轻擦拭。他没有数完鸡蛋就盖上毛巾,并摇头感叹:“居然有这么多……”
  他们继续走路,都津津乐道地将石子和沙砾踢得四散飞溅,努力从那里找到乐趣,淡化艰难枯燥的走路。这时候一台手扶拖拉机的突突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梁玉成赶忙说道:“拦不拦?”
  “那当然。”
  手扶拖拉机在那里装载东西,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跑了过去。在帮助机手装载货物后,他们顺理成章坐了上去。他们本来要去学校寻找刘老师,可是拖拉机要去梅溪,他们可以坐到去刘老师家的岔路口。梁玉成想到今天梅山凹没有赶集,就决定去光华大队铎山村,即使刘老师不在家里,也可以通过家里人转告他们上学的想法。张志坚没有反对,他没有给刘老师携带礼物,表明态度也没有底气。
  手扶拖拉机在梅山凹供销社门口停了下来,梁玉成想去学校里打探情况,但举棋不定。这个念头被机手一句话弄得支离破碎,并很快消失了。机手说去撒泡尿就走,还要求他们不要走远。梁玉成很失望,要是机手说去拉一泡屎,他就会跑去学校,看刘老师是否在那里。他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车箱上,即使有了尿尿的感觉,也没有跟着机手走向厕所。
  这时候从公社农机站上来两个抬着打谷机滚芯的人,看到一辆突突直响的拖拉机停在那里,也不询问情况,就喊叫着跑了过来。前面那个门牙脱落的老汉喊出了“嗨哟嗨哟”的声音,像公社修建水库的大会战一样。老汉不由分说就将滚芯放到拖拉机上面,仿佛机手是他的亲戚,提前告诉了情况。梁玉成和张志坚立即往旁边挪动,给他腾出地方。梁玉成还提醒老汉,说拖拉机去梅溪,不要坐错方向。老汉兴高采烈地回答:“正好顺路。”
  那个帮助抬滚芯的年轻人,没有坐上拖拉机,在老汉反反复复感谢后,抽着烟去跟那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说话了。机手回来后对老汉和滚芯非常不满,老汉趁机手还没有愤怒地拒绝,就递上一支香烟,并晃动烟盒子表明是好烟,也立即将火递了过去。
  机手咬着香烟不方便说话,在香烟熏得眯着眼睛时,他更不能说话。他开动拖拉机,“咿咿呀呀”要求他们坐稳坐实。手扶拖拉机停在去铎山村的路口,不知道怎么搞的熄火了。梁玉成和张志坚帮助老汉抬下打谷机滚芯,随后一同去感谢机手,但只停留在口头上。老汉再次掏出香烟插在机手嘴巴上,但没有将火送上去。他犹豫地看着梁玉成和张志坚,却没有上烟。他也没有抽烟,就将烟装进了口袋。机手叼着老汉的香烟,还上下摆动,也要求老汉去摇动发动机。
  拖拉机离开后,老汉还没有给他们上烟。他在嵌满钉齿的滚芯上看来看去,感到进退两难。他从旁边的稻田里抱来一捆干稻草,像扎稻草人一样捆绑起来,然后垫在滚芯上。他们帮忙将滚芯抬到他肩膀上,他还没有给他们上烟。他扛着滚芯时龇牙咧嘴,没多久肩膀针扎一样剧烈疼痛,他哭喊着要求他们帮忙放下来。他想请他们帮忙抬着滚芯,但想到没有给他们上烟,就犹豫不决。他问了一声:“你们去哪里?”
  “去铎山。”梁玉成说道。他又补充,“去找刘老师。”
  “哪个刘老师?”老汉连忙说道,“铎山有两个刘老师。”
  听到他们去铎山找刘老师,老汉异常兴奋,他有许多关于刘老师的事情告诉他们。
  梁玉成并没有因为兽医站有两个张医生,现在又有两个刘老师感到惊讶,也没有想过这是机缘巧合。他着急地说:“红卫中学的刘振华老师。”
  “那是我弟弟。”
  老汉喊叫起来,还手舞足蹈。他庆幸找到两个帮助抬滚芯的脚力,还可以随意使唤,并能将滚芯送到家门口。老汉说他叫刘振汉,是三兄弟中的老大,刘振华最小,最喜欢读书。刘振汉觉得这样介绍下去,不能体现弟弟的优越,就将另一个在小学教书的刘老师搬出来。他高昂着头,神气得像一只追逐母鸡的公鸡。他得意地说:“他是我弟弟帮忙,才当上民办老师。”
  梁玉成和张志坚主动帮忙抬着滚芯,刘振汉依然没有给他们上烟。他的手挥了起来,即使碰到装烟的口袋,又伸进去摸了一下,也空手拿了出来。他想到抽烟,不过是希望梁玉成和张志坚给他上烟。他很快打消了念头,认为这两个伢子,还不是雪云山的烟民。
  他们提着滚芯两边的铁耳抬了一下,感到不是很重,但依靠双手抓着它很难受,何况要抬着它走很远。刘振汉想加厚稻草垫子,由三个人轮流扛着滚芯将它弄回去。梁玉成摇头否决,刘振汉不知所措,对弟弟在学生心中的威望产生怀疑。梁玉成要求他去对面的人家借一根木杆,他满口答应,还高兴得跳了起来。梁玉成也说:“路途再远,我们就能将它抬回去。”
  刘振汉在狭窄的田埂上跳跃着走过去,展开双臂保持身体平衡,像一只被追赶得想飞却在奔跑的鸭子。不一会,他从那户人家的柴禾垛上找来一根长竹竿。梁玉成见后哭笑不得,还摇头表示不可理喻,他没有埋怨,生怕刘振汉不高兴。竹竿尾部甩来甩去,像牛尾巴驱赶蚊蝇。
  梁玉成和张志坚主动抬着滚芯,刘振汉虚情假意地推辞,也很客气,但只有两下就停了下来。他们用长竹竿抬着滚芯,还调皮地摇晃,使竹竿尾部猛烈甩动。在后面的张志坚,比前面的梁玉成更能闹腾,将竹竿尾部摆动出“嗖嗖”的声音。
  在狭窄地方转弯时,长竹竿碍手碍脚成了累赘。他们放下滚芯取出竹竿,双手抬着滚芯慢慢走过去。刘振汉没有帮忙,他站在后面,离他们很远。他用最好听的话回报他们,像兴修水利大会战时,打着竹板叽哩呱啦鼓动的宣传队员。可惜他没有文化,很快就语屈词穷。他急中生智将赞美上升到政治层面上,并反复说:“你们是毛主席的好学生。”
  走进铎山时,刘振汉要求替换他们,还上前与他们拉扯。他先要替换张志坚,被拒绝后又窜到梁玉成身边,显得很关心。梁玉成和张志坚坚持要将好事做到底,希望刘老师看到他们助人为乐。刘振汉成全了他们,又喋喋不休地夸赞,但都是刚才说过的话,也是那样的腔调。他本来要将滚芯放到仓库旁边,却领着他们往刘振华家里走去。看到刘振华一家人正在吃饭,他异常兴奋,手舞足蹈地指挥他们将滚芯放到屋前的台阶上。他大声喊着弟弟,仿佛这个滚芯是刘振华的东西,特意给他送了回来。
  梁玉成惊恐不安,他没想到这里吃饭比底山生产队早许多。刘振华端着碗招呼他们,梁玉成手忙脚乱连连后退,还撞到张志坚身上,也踩着他的脚。张志坚颠着脚退到旁边,他没有蹲下去抚摸脚背,而是将脚抬了起来。
  梁玉成见到刘老师大女儿刘小莓,触电似的全身抖动,尽管在学校里,他经常见到低一年级的刘小莓;张志坚惴惴不安,但没有梁玉成那样面红耳赤。他们被刘老师请了进去,坐在摆着饭菜的桌子旁边。他们的手多余似的,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桌子上的碗筷还没来得及收拾,刘老师老婆丁腊梅就端上了热茶,他们的脚踏在桌梁上,将桌子抖得哒哒作响。那只由于震动缓慢滑动的菜碗,被站在梁玉成身边的刘小莓端了起来,并放到碗柜上。他们不敢伸手端起茶杯,应付刘老师两口子问话也支支吾吾,仿佛做了坏事在接受盘问。梁玉成着急地说:“刘老师,我想问一下上高中的事情。”
  刘振华慢慢地喝了一口热茶,又稳稳地放下茶杯,在吞下茶水并吐出进入嘴里的茶叶后,才认真地说:“当时你们没有报名,但我还是将你们的名字报了上去……”
  丁腊梅收拾桌子时打断了刘振华说话,他们迅速端起茶杯,给她腾出地方。刘振华反复劝说他们喝茶,都没有成功。丁腊梅擦拭桌子,却让他们乖乖地端起茶杯。他们伸着嘴往茶水上吹了起来,吹得呼呼作响,随即就喝了起来,喝得“呼啦呼啦”的。丁腊梅擦完桌子就离开了,刘振华又慢吞吞说他们通过了大队和公社的推荐,报告已经送到区里审批了:“按理说这几天就有通知。”他又字正腔圆地说,“这几天家里事多,没顾得上去看一下,明后天我去梅溪,看通知发了没有。”
  梁玉成得知自己能上高中,心中一阵窃喜,一直没有停歇的身子抖动,在他舒出冗长的气息后,渐渐稳定下来。他说出想法时很有底气,似乎不是请刘老师作参考,而是告诉他喜讯。他说:“我想去学兽医,将来准备去干这个。”
  张志坚也急忙说了起来。他没有思想准备,声音嘟嘟囔囔:“我想去学医生。”
  刘振华为给他们报名得意地笑了起来,还笑了很久,声音响亮。他招呼刘小莓给他们添加茶水后,才说:“五七中学到高二才分班,选择专业应该不难。”
  刘振华去灶房里帮忙后,他们不再战战兢兢地喝茶,立即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们在外面溜达,对周围的山山水水指指点点。他们认为这里地势平坦,果树特别多。他们被那些压弯树枝的水果馋得口水直流,还情不自禁地伸着手,但没有触摸。在刘老师家里,他们没有勇气缩短手指与水果之间的距离。
  没有多久刘振华朝着他们喊了起来,他们走出了很远,想远离这个令人尴尬的吃饭问题。他们无法拒绝刘老师一家人盛情款待,肚子呱呱叫唤,就不得不朝着刘老师迈开脚步,还越来越快。
  他们进屋吃饭时,刘小莓变了个人似的,梁玉成和张志坚一时没有认出来,还以为刘老师家里来了客人。刘小莓脑袋后面一把抓的头发,梳成两只漂亮的辫子,那件蓝灰色上衣,换成了鲜艳的格子衣服;她脸上涂抹了东西,也泛起了红晕。她忙里忙外,他们很快就认了出来。梁玉成悄悄将她与李佩芝对比,觉得她们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过仔细看来,李佩芝个子高一些,说话声音圆润,像百灵鸟鸣叫。
  梁玉成和张志坚端着白米饭迟迟不敢动嘴,更不敢去夹着香喷喷的腊肉和熏鱼;他们低头看着碗里,仿佛在数着里面的饭粒。喝着茶水的刘振华和纳鞋底的丁腊梅,看到他们的手得了帕金森病一样抖动起来。刘振华是否觉得暂时离开,他们会感到轻松,已无法知道,但他借故走了出去,还叫走看着他们似乎有话要说的丁腊梅。刘振华在外面大声吆喝那群根本不怕人的鸡鸭,丁腊梅在门口劝说他们多吃菜,并喊着惊愕地看着他们的刘小莓去外面做事,但没有理会两个又端着碗吃饭的女儿小萌和小苕。
  小萌和小苕夹好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依然谨小慎微,还不敢去夹腊肉和熏鱼,只是蜻蜓点水地夹着旁边的辣椒。他们吃完一碗饭就放下碗筷,并虚张声势地打着饱嗝,表明已经吃饱了。刘振华立即走了进来,他先是一声惊呼,说桌上的菜几乎没有动,又抢过饭碗给他们盛上米饭。给梁玉成端上米饭时,还给他夹了一些腊肉和熏鱼,并往米饭里压了一下,使腊肉和熏鱼上面沾着饭粒。按照雪云山人的规矩,沾上饭粒的菜不能退回去。刘振华还要给张志坚夹菜,张志坚主动夹着一块腊肉放在碗里,然后躲到一边,也不停地感谢。随后刘振华坐在里面,转过身子看着墙上的宣传画,嘴里却要求他们吃好吃饱。他还说:“放松一些,像在家里一样。”
  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时,刘振华趁人不备给张志坚夹了一次菜。他没有给梁玉成夹菜那么庄重,份量也没有那么多,但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给两个学生都夹了菜,那个厚此薄彼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梁玉成和张志坚似乎有一种默契,都同时放下碗筷,逃离似的离开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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