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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作品名称:户长的选择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8-09-01 09:41:03      字数:3827

  一对前缘未了的义姐弟,痴情的姐姐廖凤云,还在给有些木钠的弟弟继续说凤彩二姐生平故事:“东旭小弟,你只看到二姐好的一面,我喜欢二姐,我不喜欢她的风格;女儿身,男儿心,总爱惹事生非。二姐夫说过二姐在沈阳念书时候,有一次逛街,碰上一伙小流氓,四个小男孩调戏她,把她围在中间。二姐夫几人一边看着想帮她,只听她大喝一声说,谁敢过来?我和收拾他们一样收拾你们!这一嗓子真管用,没用伸手,把小流氓吓跑了。”
  “姐,怎么样?这一点你我是做不到的,常言说艺高人胆大,我看是真理。”
  “小弟,二姐夫说二姐的乐子事多的是,就是不爱看书写字。有一天夜里和我说,她一拿起书笔就头疼,打一套拳脚周身轻松。”
  冉东旭和廖凤云共同吃起点心,又喝茶。他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说:“姐,二姐不学文化,叔叔阿姨不管管她吗?满身武功文水太浅了,古典文学一窍不通,十年寒窗,荒废的太可惜了。”
  廖凤云:“这类家事我爸不这么看,在二姐很小时候,她的事二老也有争论,但爸爸总是说,让孩子们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正确地方我们给予纠正。”
  “姐,你们三姐妹真幸福,有个见解独到的爸爸,又有位通情达理的妈妈,您还有一位比妈妈疼爱你的二姐,也该是幸运女孩。”
  “东旭小弟,姐我没有把握好自己的命运,让二姐为我费了不少心。在兵荒马乱年代,土匪又如此猖獗,徒步从关镇来北大荒为我解围,我为自己的执着而感到自责。一个‘情’字绊住姐的手脚,到现在自己还在为没能挣脱这张网而心碎。”
  冉东旭提起精神发出一长串感慨,他在屋里边走边说:“姐,不必为过去的一切而自责。我不信命,也许是天意,命运会捉弄人,也会给人各种机遇。现实中的姐姐,让东旭仰慕,不仅年轻,靓丽,在逆境中对自己的爱好。有如此般高深的造诣,太不容易了。小弟在若大省城没碰到知音,竟在一处被人遗忘角落里巧遇同路人。命运捉弄姐姐,可命运成全了小弟。”
  廖凤云不好意思的低头不敢看冉东旭,但还是声音低低地说:“你这个小弟弟,学会拐着弯的夸人了。姐过完春节都四十一岁了,还什么年轻靓丽的?别拐弯抹角地夸姐了,姐的事你还没听完,全听完也许会要改变主义的。”
  
  冉东旭今晚回知青点时候,凤云破例推门送到大门外,她正在开始打破一些清规戒律,她早该这样,正像金山媳妇儿马新华临去省城前的晚上,和她耳语时说的:抓住机会,得到他,他是你不可多得的依靠。廖凤云想到马新华和她说的悄悄话时候,在心里偷偷地笑了。
  廖凤云、冉东旭姐弟俩的情怀在继续加深,但还不能迈出住在一起的艰难一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盛满浓浓情谊的温馨客厅,在北方腊月天里,被东旭烧的暖洋洋的。廖凤云正在仔细审阅着东旭的毛笔小楷习字册里章节内容。
  她自己在自言自语:“写字做事都一样必须要专心致志,尤其操写别人的诗词与文章,不可心神表里不一,分神写出来的就是这样。”
  冉东旭手提盛满凉水的铁壶放在炉火上,从外间走进来问:“姐,您在和谁说话?小弟没听清楚姐在说什么呢?”
  廖凤云双眉紧皱,有些生气的问:“东旭,你看这屋里还有别人吗?姐是说,你在练字或写文章时候,不可心神不一,否则,你的成绩就是这样子。心神不一时候需要自我调整,统一不起来,就暂时不要写为好,你自己看看吧。”
  冉东旭:“姐,你不说小弟还真没看出来,我又重写一遍也没发现,小弟只注意形体、入笔、收笔和转折关键部位,真没注意词句章节意义,这位杜甫老先生按我写的才好看;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飞(来)’他应该写成飞,飞无定向意义,可去可来。杜甫老先生写成来,可就有些局限性,难道来到这里的水鸟就不去了吗?那么日日来,他的舍前舍后能有多大地方呢?”
  廖凤云第一次撂下脸子,“啪”的一下把东旭练习册摔在桌上和冉东旭说话:“哎!我说东旭,七百多年前一代诗圣,对与错咱不加评论好吗?咱现在没那个资格去点评。那是经几代诗人认可之作,咱管他来去干吗?对古典诗词抄写时候,不可有一字误差。错了承认自己错了,故意写错属于篡改,篡改和嫖窃,是受文人鄙视的!姐说的这层意思小弟听懂了吗?气死我也!”
  冉东旭瞟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声音弱弱的:“姐姐,求您别生气了。小弟知错,我没想到这层关系这么严重,小弟也瞧不起嫖窃与篡改他人文章的人,小弟在无意中也做这种事,小弟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廖凤云把脸转向窗外,看着自己和金玉良共同栽下的那棵山桃树发呆,无意中落下伤心泪。
  
  冉东旭知道是自己把廖凤云气着了,他走到她身边安慰着。看着廖凤云那张阴沉的美人脸声音弱弱的:“姐,真生气了啊?是小弟被您夸的有些云里雾里的,觉得字写的越来越好。对不起,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姐,您能原谅小弟这次粗心大意吗?”
  廖凤云眼含泪花,强挤出一点微笑把冉东旭搂在怀里拍打两下:“好了东旭小弟,姐也不好,不该给小弟脸色看。”
  冉东旭将耳贴在廖凤云心房区,听到咚咚心跳声,有些惭愧:“姐,放心吧,小弟从小就是同样错误绝不犯第二次,昨晚的作业是太大意了。姐,原谅东旭这次大意吧。”
  廖凤云放开冉东旭,对他嫣然一笑,擦去泪花:“小弟,不要过于自责,姐无意伤害你。姐今天给小弟说说姐的第二次恋爱与失败婚姻故事,你愿意听吗?”
  冉东旭愉快的看着廖凤云:“凡是姐的事,小弟都喜欢听。”
  “小弟,别勉强,这是我心灵上又一处痛,你不会生气和恨姐的轻浮吗?”
  “姐,您不说出来,小弟怎会知道您是怎样变成金婶的呢?又是怎样被他抛弃的呢?说说吧,小弟真想知道金山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弟,你还是随便的自由人,在屋里做些事,活动着听我讲给你。”俩人的一点小风波,就这样安详的平息下来。
  
  青年时代的刘云中和金玉良是新朋友,他们虽在一个屯子住,但金玉良父母早逝,他是吃嫂子奶水、哥哥嫂子抚养大的。两位哥哥供他在镇里私塾念书,念到解放前一九四五年,私塾解散后,他才同在南湖捕鸭雁,在湖边谈心。
  一九四五年春天
  金玉良嘻皮笑脸的看着刘云中:“大哥,我嫂子非让我来和您学打鱼和打鸭雁,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刘云忠看着金玉良:“金家小三儿啊,对我来说可不是玩。”
  金玉良疑惑地问:“到这里不是来玩,那是来干啥?”
  刘云忠:“小三儿,每年春季湖冰解冻时,我都要在湖里扑捞鱼和打鸭雁,你大嫂拿到小镇去卖掉,换回些银两,补贴家中生活零用钱。祖上留下六亩烟火地,只能维持一家三口吃饭所用。零用钱,一是去康平庄廖府打短工,二是扑鱼打鸭雁换钱花。”
  金玉良:“这么说我比您幸运的多了,我家祖上留下四垧好地,我大哥二哥年年去了吃穿还略有盈余。虽然我父母早逝,但是我知道我倍受兄嫂宠爱。”
  刘云中:“金小三儿,还算你小子有良心。你八岁时送到小镇私塾读书,寒窗凉椅十年没白遭罪,有学问多好。”
  金玉良:“好是好,战乱年间,乡试和各层大考早已自动取消,十年寒窗空也是无证书,回到石园也是终日无所是事。哥哥嫂子到是没人说啥,我是游手好闲,自己觉得与心不忍。”
  刘云忠:“真羡慕你金小三儿啊!每天在家中出出进进,人长的标致,白白的皮肤,美男子的五官招来乡邻说媒者纷纷,可是你还没见上土生土长农家女孩。也应验了俗语,高门不娶,低门不就。”
  金玉良:“昨天晚上,我两个嫂子去您家说的吧?”
  刘云忠:“那倒不是,两位嫂子去我家说,大兄弟,明天再去南湖,把我家小三儿也带上吧?让他有点事做,整天在家呆的五拘六受的,我们看着也不好受。大兄弟,当回事吧,把小三子带上。”
  金玉良摘下帽子扣在脸上,斜靠在土坝上进入沉思。
  刘云忠的青年时代、金玉良的青年时代,是在石园村家前面南湖边结成的友谊。今天还在湖边坐着,两个青年人都在二十上下岁,谈话焦点一致。
  刘云忠碰了一下浅睡金玉良,用手指一下湖面:“老疙瘩,快看,你下的对夹子夹住野鸭子了!”
  金玉良掀去盖在脸上的帽子,坐起来揉一揉眼睛:“呵,真不错,刚下上就夹住一个,好家伙,还挣扎呢。”跑进湖里去,摘下猎物,又重新下好夹子。
  刘云忠手提渔篓也进了湖:“金老疙瘩!顺便看一下网吧,一定又挂住不少。”
  金玉良将猎物收在搭子里:“大哥,我先上岸去取鱼篓。”
  刘云忠从水里走出来,将漁篓放在水坑里:“真不错,两张网挂上十六条,不少了。”
  金玉良:“大哥,昨天不太情愿的跟着您开始在湖边坐着,今天对扑鱼打鸭雁还真的有了兴趣呢。”
  刘云忠:“小三儿,打猎打鱼都一样,入门了也上了瘾。”
  金玉良和刘云忠两人一直扑到立夏以前。立夏以后,刘云忠要去两里外的康平庄廖府去做零工。离立夏还有一段时间,俩人还天天守在南湖边。
  
  廖凤云在院外由李姨陪着向北山观望,北山的山花便进入一年旺盛期,站在院子外面高处。可一眼望见,一片片,高低错落的花海,高高大大的山桃树,低矮成片的山杏树林,争相吐艳,招蜂引蝶,显得生机盎然。
  长顺走后的第一个春天,由李姨陪着廖凤云去两次北山。在大桑树下长顺坟前,坐了半个时辰,也和长顺说半个时辰。她说的话二姨听不懂,长顺一定能听懂。廖凤云还在牵挂长顺,每天常在院外向北山张望。
  李姨和凤云第二次回到家,她把廖凤云在北山哭坟一事说给了廖方仁。
  廖方仁给李姨和廖凤云定个规矩,把俩人叫到身旁:“小云啊!以后每年只能去一次北山,就是清明节你可以给长顺扫墓;户外活动多去南湖走走,那里是水上生灵的天堂,禽类候鸟的王国。一片生机蓬勃,对你身心健康大有益处。已经有的记忆应该留住,但要划定界线,储存在脑中,应有个专区,不可走进误区影响正常生活。小云,爸爸的话你一定要记牢,还要深思。李姐,以后、也就是从明天开始,小云在你的监督之下活动。”
  李姨毕恭毕敬的给廖方仁行个点头礼:“方仁说的极是,我保证不带小云再去北山,一定会带小云去南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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