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章 针尖对麦芒
作品名称:冰晶的仙莲 作者:jl板池天琴 发布时间:2012-07-20 00:44:51 字数:3365
伊伸又失踪了!
那天,阿涛从他的未来的岳丈家里回来,走到校门,守门的金大爷说:甘国,有人找你呢!甘国即问:什么人?金大爷说:是个女的,大概20岁,短头发,说是你的亲戚。阿涛追问:人呢?金大爷说:她说她在对面的粉摊边等你。
听金大爷这么一说,这个女的是谁,阿涛心里就猜中几分了。而且,这个时候来找他,分明不是什么好事,肯定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了。他揣着这些心事,急急地向学校门前那个饮食店走去。果然,来人正是伊肖姐。
伊伸又失踪了!
一见面,伊肖姐劈头就说。边说边看着阿涛的脸,看他第一时间里有什么反映,而她自己的眼眶里却已浸满泪花。
为什么事呢?阿涛深沉地问。
还能为什么事呢?是为你和伊伸的事呗!
我俩的事?
可不?
下面,是伊肖姐的口述。笔者把它整理成文的——
惜别香蕉林,暂别山寨,阿涛进城读高中了。这是山寨破天荒的大好事,寨人都舒心乐怀。唯有两个人既高兴又担心,表现出一种惶恐不安的态势。一个是对伊伸垂涎几尺把阿涛看作情敌的农德怀,一个是对伊伸歧视死抱着传统的婚姻观念不放,把阿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李胜。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免得我再见到你!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较劲——你呀,还嫩着呢……
阿涛走的当天,李胜瞥了瞥阿涛远去的身影,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地说。
走得好!你这一去,人走茶凉,伊伸不一定是你的了。我说过,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众人自发在寨头欢送阿涛,阿涛上路的当儿,站在众人身后的农德怀,心里也在暗暗地说着。
晚餐,李胜兴许是心情愉快,比平日多喝了一杯三花酒。在席间即大发起酒疯来。他把筷子朝南方指了指,哈哈大笑说:飞啦!飞啦!飞得越远越好——我高兴呀!哈哈……
一桌6口人,伊伸和她的阿妈不敢哼声,两个弟弟——日新、日升莫明其妙,在呆呆地愣着。这时,伊肖姐问:爸!什么东西飞啦?
什么飞?阿涛呀!李胜说。
阿涛他远走高飞,他会回来的。
哼!他回来?回到这鬼都不住的穷地方来?
当年,你不也到省城西乡塘的地方读书,不也回这个鬼都不住的穷地方来了吗?
我是我,他是他!当年,我已成了家,有了你们。他,人一个,x一条,像河面上的一片浮萍,随水漂流,不管漂到哪里,无牵无挂。再说,他有了本事,就在城里生活,还回到我们这山旮旯里来?还瞧得起这山里的人?
李胜趁酒疯数了阿涛一大堆的不是。这时,伊伸听不下去了,也忍不住一口气了,便插嘴道:不许你借着酒疯,信口数落阿涛的不是,他没有那么多的不是,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会回来的,会的!
现在,他是你的什么人?你还护着他?!
是他的什么人,全寨人知道,天知道,地也知道,你也应该知道!伊伸严正地回应。
你和阿涛的事,从那天晚上农村长把你俩的结婚证缴走,就了结了,你两个什么关系都不是了。懂吗?你还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吗?真他妈的妄想!
缴走了结婚证,但缴不走我两的心,两颗鲜蹦活跳的心,已经交换了的心!伊伸一本正色地说:何况,那天晚上的会,是你和农德怀收买农吉豪搞的一个大阴谋,用阿涛的话说,是一场政治报复。在适当的时候,我们会公开揭穿的。你以为,搞一个报复行动,开一个群众大会,把结婚证一缴走,就能把我和阿涛拆散了。真是异想天开——没门!
这么说,你还是死心塌地的和阿涛在一起?
是的。
还要揭穿我的什么政治阴谋?
是的。你还要死心塌地的反对新婚姻法,拆散我和阿涛的婚事,把阿涛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就非揭穿你不可!
好啊!你死心塌地的跟阿涛走,死心塌地的与我为敌,那从今天晚上起,就算我家没你这个人,断绝你与我这个家的一切关系。
断就断!反正我在你面前,你从没把我当是一个人,一个生命站着的人——好得是我阿妈怀胎10月,把我生在这个家,我还算有一半血缘关系,不然的话,你早把就我撵出这个家门了!
俗话说,一碗米养恩人,三碗米养仇人。养你那么大,到头来你不认我!好吧,不认就不认,你不认我,我也不认你。你现在就滚出去——滚出去!
好,滚就滚!当今是新社会了,我就不相信这么广阔的国土,就养不活我这条苦贱的命!不过,在滚出这个家门之前,我得把话说清楚。不是我不认你,而是你从来就不认我——不认我是你的血肉长成,因而不认我在家里享有读书、说话、处理事情等的平等权利,不认我自由婚姻的权利……我在这个家里,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温暖。我早对这个家已失去了希冀,失去了依托,也失去了幻想。无奈年纪小,加上还有一位多病的母亲,一位理解人意的姐姐和两个年幼的弟弟,我暂时不能滚,还有一丝牵挂而不想滚。眼下,我至少能养活自己这条命了。我得走了。但是,有谁虐待我的阿妈,我会回来算账的……
你走!你走!你死心塌地的跟阿涛去,以后再跨进这个家门来,我打断你的腿!
我跟阿涛跟定了——活着是他家的人,死了是他家的鬼!
滚!滚得远远的,不要我再见到你这个狗杂种!
出了这个家门,任我滚到哪里,你管不着了——你是一堆人见人吐口水的狗屎!
你……你……!你骂我?我是狗是吗?我白养了你十多年,黄眼狗,真是条黄眼狗!
你才是一条烂了心烂了肺,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的老狗!同你住在这个窝里,我脸都发痒,真感无脸见人!
滚——!
李胜像一头斗败了的老狮子,竭斯底里地吼着。
……
当夜,约莫半夜时分,伊伸真的出走了!
她到底往哪儿去,你们不派人找她吗?阿涛听后,两眼噙着泪水,颤着声音问。他有太多的胡想,也有太多的自责:若自己在伊伸的身边,她就不会是单枪匹马地同那股恶势力作斗争而陷于无援的境地了。
和上一次你们出走一样,农绍幸队长立即派人分3路寻找,水塘、河边、大树、峭崖这些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发现踪迹。今天清晨,阿貌哥到你四姐、三姐家去了。我也就骑我的黑鬃马不停蹄地到这里来了。
你到公安局去打听了吗?阿涛问。
去了。我的黑鬃马就拴在那里呢。我问绍丰哥,他说伊伸没有到他家来。是不是到你这里,他要我过来看看。若还找不着,他决定回陇吉屯一趟。
我吃住都在学校里,挺不方便,伊伸不会到我这里来的。
那,她躲到哪地方去了?不会……
她不会死的!她有时比我还顽强——她说过,无论天崩地裂、石烂海枯,她不会寻短见,他要等着我……
那,你们上一次出走,一天一夜,是在哪里住的?
肖姐,我知道,你心是向着我和伊伸的,我坦率告诉你吧,上次我和伊伸就躲在陌背山的一个山洞里。
陌背山的山洞里?那里有一个山洞?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那山洞十分秘密。是在一个凹槽形的峭壁上,不细心的人是看不到它的。可能没有人进去过呢。
那,你是怎么发现它的呀?
说来也挺幸运。我是在一次追捕蛤蚧的过程中,突然发现它的。有一回,两只蛤蚧在峭壁下叫,我就要去捉它们。刚走到峭壁下,它们就发现我了,拼命地朝凹形峭壁上逃蹿。我即便跟着望上爬。爬呀爬呀,结果就发现了它。好神秘哟——在那洞里住,不怕蛇,不怕其它动物侵害,洞里又有一股泉水,只要带上干粮,那怕住上或几个月,都不会饿死或干渴死呢!
哦!那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呀!
可不是?
那,怎么爬上去呢?
你走到陌背山左侧的峭壁下,抬头看,会见到一处石槽直通到山顶,脚踩着石槽的两侧,就可攀爬上去。约莫3丈高处有一个平台,走几步路就到了——这洞,不要对其他人说。伊伸可能就住在这洞里。她可能受到太多的刺激,就到这洞里静一静,看她的老虎阿爸还搞什么绝招。你可以不声不响地让她多住一些时日。她没有吃时,晚上就悄悄地送去,也可给她做个伴,好吗?她好孤单,多可怜呀!
好的。得你提供的这一情况,姐就放心了!那,我得赶回去嘞。
明天清早回去,不好吗?
黑鬃马还行,不会跑到半路天就黑了的。而且,阿妈还等着我的消息呢!
好!祝你一路平安!
好的。放心吧,我会把事摆平,妥善处理好这瓜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