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章 拜访准岳丈(1、2)
作品名称:冰晶的仙莲 作者:jl板池天琴 发布时间:2012-07-14 11:07:26 字数:34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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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字,本意是标准,正宗,正式。后缀一个岳丈(或军官)一类的词,就有即将成为,但现在还不是之意。
阿涛的准岳丈,指的是现任县公安局副局长农绍丰。农副局长,何许人也?看过本书第三章编外谍报员第二节的读者兴许还记得,他就是陇吉屯人。他排行第三,寨人称他阿三。曾被抓过壮丁,到省城当兵,后逃跑回家。40年代日寇打到县城,他便同农吉昭老师一起参加县抗日武装大队,日本投降后,两人又参加桂西南游击队,新中国成立后,到公安局任职至今(而农吉昭老师则在民政部门任职,也是局级干部)。至于,为何他成为阿涛的准岳丈?只要阅读过本书的第五章第三节的读者,就会知道他是伊伸的真正父亲。而阿涛是伊伸未来的老公,这层关系不是很符合逻辑的吗?若要问为什么他是伊伸的真正父亲,答案是只能会意,不可言传了。再细问,再细说,那就会涉嫌个人隐私而触犯法律了。
今天星期日,阿涛决计拜访他老人家。他要把他和伊伸的婚事向他老人家汇报,特别是把伊伸的假阿爸伙同农德怀收买村长农吉豪棒打鸳鸯的事的来龙去脉,向他老人家详尽地汇报,然后再听听他老人家的看法和建议,以便向那三个发难者采取进一步的摊牌行动。他到县城来已一个多月了,学习和班上的工作已走上了正轨,就是与他老人家的血缘女儿伊伸没有什么婚姻瓜葛,而是一般的同乡人,也应当拜访他老人家了!尊老爱幼,人的常情啊!
按壮乡女婿上门会岳丈大人的习俗,阿涛顺路在街畔的市场上买了两瓶小有名气的三花酒,在肉摊上剁了三斤猪肉,压抑着一颗忐忑的心,向他准岳丈所在的县公安局走去。一路上,他左右琢磨着,一进准岳丈的家门,见了岳丈和岳母,不知怎么称呼好。岳母岳丈,是书面语言;按口语说,就应喊阿爸、阿妈——反正与伊伸结缘,已是死心踏地了。对!就喊阿爸阿妈!这么想着,不觉来到了公安局门口。
站住!你找谁?
警卫员迎上前来,询问道。两眼仍在打量着阿涛的上上下下。
我找你们的副局长呢!阿涛说。
找哪个副局长呀?我们有三位副局长呢!
就是农副局长!
哪个农副局长呀?我们有两位副局长都姓农!
就是农绍丰呀!
他是你的什么人?
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反正他是我的亲戚就行了,何必多问?
你说的不对!警卫员说:这里是边境地带,社情复杂,难道你不清楚吗?快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我的岳丈大人!
什么?他是你的岳丈大人?你说假话!
真的。我说的是真话咧!
不对!我们农副局长,小孩才6-7岁,而且两个都是男的,没有女儿,怎么……
是真的!不信,你问他——要不,你进去请他老人家出来见我,你就知道了嘞!好吗?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好通报农副局长。
阿涛即报出自己的姓名,警卫员就摇着电话,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不一会儿,阿涛的准岳丈急急地出来了,把阿涛带进了公安局的大院里。
两位警卫员看着他两的背影,心里好一阵懵懂: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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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涛的准岳丈的住房坐落在公安局大院的左侧,与其它住房的格局压根儿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层砖木结构平房。据说,这些房子,原来都是三四层以上的楼房,而且都是意大利式的,窗楣都呈拱形的。当年,日本侵略军为了扫除通向东南亚的通道,在占领龙州之前,曾派飞机日夜狂轰滥炸,把全城21条街的房子都削成了残垣断壁,傍着县国民政府左侧的城隍司令部的这一方天地,也不能幸免。抗日战争胜利后,人们因陋就简,搬走了残砖瓦砾,将就成了如此一色的格局。龙州刚解放,县大队就接管了这些房子,成了能带家属的军官包括公安干警领导的家属居住区。
阿涛跟随着农副局长在大院里走着,浑身的触觉仿佛又产生了一种异样,这种异样,每每大人们在绘声绘色地讲述日本侵略军的飞机肆无忌惮地轰炸龙州街区,房子轰然而倒,人们被炸得血肉横飞的惨烈情景的时候,就曾产生了。当下,他的耳畔仿佛有飞机的轰鸣声,房子倒塌的哗哗声,人们被炸伤或临死时的悲惨叫声……
龙州中学有幸,当年没有遭到轰炸。若也遭劫,我恐怕都时时触景生情,都时时生活在幻化的恐怖的情景中!然而对于像农副局长一样的军人们说来,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没有什么可恐怖的。相反,会时时提升他们的精警:新中国的成立,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帝国主义不甘心它们的失败,分分秒秒都想侵略我们的国土,分分秒秒都想巅覆人民的新政权,美国侵略朝鲜,法国侵略越南,为的是侵略我们国家。这就是明证!作为边防军和公安干警,任重道远啊!
阿涛这么想的时候,不觉到了他未来的岳丈的家。
来客罗——!
跨进门,农副局长对里屋喊了一声。
里屋闪出一位四十大几模样的妇人。大概是阿涛未来的岳母吧!
阿涛,学名甘国。就称他小甘吧!他现在龙州中学读书,是我们陇吉屯第一个高中生呐!——她就是农耕和农耘兄弟两的阿妈,你就称嫂子吧!按班辈,我称你爸为阿叔呢……
未等阿涛开口,农副局长就一口气地介绍着阿涛和他的夫人。生怕阿涛先开口。看来,农副局长不想把阿涛和他的未来关系挑破。因为一挑破,就牵涉到他和伊伸阿妈的隐私问题。兴许,这个男女们极为敏感的问题,他从来就没有向他夫人漏过风声。亦兴许他认为时机还未成熟,等到成熟了会水到渠成的,何必过早张扬呢?!
这时,也就在这时,聪敏的阿涛才向他未来的丈母娘,亮丽清爽而恭敬地喊了一声:嫂子,您好!
哎哟!读书人真不同,喊一声嫂子,多清甜呀!夫人一边朗啦啦地说,一边倒茶并亲自将茶杯递到阿涛的手上:你从没来我家,你就同你哥聊聊吧。我炒几味菜,顺便把农委员,农局长和农场长都邀来,你们几位老乡一起喝几杯——平日大家都忙,难得在一起呢!
嗬!你想到我前头去了!好的,没有什么好菜,就添一碗花生米就是!
农副局长夸奖着夫人,把阿涛喊到自己的睡房里,轻言轻语地交谈起来。
涛!你今天来,不会有什么紧要的事吧?
我同伊伸相好,您知道啵?
怎不知道呢?大家都说,你俩是天生的一对呢!
您是我的真正岳丈,我应当喊您阿爸呢!你和伊伸阿妈的事,我阿妈都对我和伊伸说了。您俩老的爱是真爱,是李胜从你手中夺走伊伸阿妈,拆散您俩的真爱的……伊伸是您的亲骨肉,平时总受李胜的歧视,我一家人十分可怜她,十分同情她。决心把她娶过来,以摆脱李胜的虐待。可是……
可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上个月,就是田魂节的前一天下午,我和伊伸同阿苟等4对男女,到乡人民政府领了结婚证。田魂节的第二个晚上,村长农吉豪突然到屯里来召开群众大会。会上,宣布收回我和伊伸、阿二和伊彭两对的结婚证。理由是这两对还没有达到婚姻法规定的结婚年龄;说伊伸是不心甘情愿和我配对的,是被强迫去的;还说我和伊伸是亲戚关系,是不能成婚的。
真是扯蛋!农副局长插上一句话:在陇吉屯,谁不知道你和伊伸要好?再说,你和伊伸是亲戚,但不是婚姻法规定的那种亲戚!
关于伊伸被强迫去领结婚证的问题,当场,我和伊伸就给予驳斥了。关于亲戚的问题,我同伊伸曾到乡人民政府询问。答复是,关于实施婚姻法的具体细则正在出版,待发行后再具体通知。我今天从学校过来,就想请教您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同时,也想谈谈我对棒打鸳鸯这一事件的看法。
农副局长坦城地说:新婚姻法刚颁布的时候,我们曾学习过,讨论过。对这个问题,婚姻法指的是嫡亲三代人不能婚配。就是说,男方和女方的父亲是同公生养的,那么,从公数下来三代人,都不能成婚。你阿爸同伊伸的阿爸(不管是李胜还是我)不是共一个公生的,怎么算嫡亲呢?
他们就是钻了人们对政策还理解不透的空子,胡作非为。在当晚的大会上,我还严正地指出,这个事件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大阴谋——一个由嫉妒、报复和昏官纠结在一起的政治大阴谋!是反动势力同新中国较量的一场生死性的斗争!所以,我和伊伸已下定了决心,要同这股反动势力斗争到底!我两的爱,就是建立和发展在这场斗争的烈火中,不管天崩地裂,这爱是圣洁和高尚的!
听了阿涛这一席话,农副局长十分感动。激动得站了起来。俯下身子,悄声地对阿涛说:你和伊伸真的长大嘞!我为我能有这样的女儿和未来的女婿,感到由衷的高兴与骄傲!这样吧,等会儿,那几位领导光临后,我们在席间把那个亲戚问题议一议。农吉昭局长是你的启蒙老师,现在管民政工作,具体管婚姻那一摊,你还愁他解释不清楚吗?还有,曾在金龙打游击的农世芬主任,是管监督执法工作的,谁错谁对,他还含糊吗?
哦!那太好啦!农主任曾给我们学校作过政策报告——他,我认识。他在金龙打游击的时候,我曾两次给他送过信呢!
嗬!是吗?那,真太好啦!——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不过,他们来了以后,一切问题由我运作,以防你漏嘴,还不到公开的事,你就公开嘞!我以防万一呢……
好的。我一切都听您的!我的好岳丈!
阿涛也将嘴巴凑到农副局长的耳际,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