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作品名称:户长的选择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8-08-30 10:00:01 字数:3126
赵天成初登廖府,他顺着凤彩称呼,一抱拳说:“李姨,我是赵天成。您老人家辛苦了,很早听凤彩说过李姨,今日得以相见,小婿天成有礼了。”说罢,又向李姨一躬道地。
李姨一边向上房走,一边说:“贤婿不必多礼,凤彩、天成,怎不雇辆车呀?这么远的路,多辛苦啊!”
廖凤彩:“李姨,坐车哪有走的快呀,坐车一是雇不着,二是沒有路,到这里还不得走两天呢?”
廖凤彩一边走一边问:“李姨,小云和我爸我妈她们沒在家吗?”
李姨:“小云啊,她吃完午饭刚躺下要睡一会儿。你爸你妈两人吃完饭,也都去了卧室。凤彩,怎想起来北大荒了啊?”
廖凤彩:“李姨,一言难尽啊!咱进屋再细说吧。”三人说说唠唠来到大客厅。李姨把赵天成、廖凤云安排在大客厅,先到小云屋里把廖凤云叫醒,又按屋把大家都叫到大客厅。
廖凤云进屋将廖凤彩抱住,趴在二姐怀里大哭一场:“二姐,您怎么来了?二姐,大姐怎么不来看爸爸妈妈呢?”
廖凤彩看着小妹并不是像张大川说的那样,用手指着赵天成:“哭吧小妹,把剩余的委屈都吐出来,姐是来帮你清理精神中垃圾来的,一点别留在心中。埋在心里会生病的。小云,这就是你姐夫赵天成。大姐没时间,她不想来北大荒。”
廖方仁从卧室和白坤洁走来:“呵,天成,你们是起多大的早啊,还没到中午就到了?”指着白坤洁,“天成啊,这就是你岳母。”
白坤洁进屋抱住廖凤彩:“二闺女,妈真想你和凤贤啊。”听到廖方仁引荐,急忙放开女儿:“啊,天成啊,你家父母兄嫂还好吧?”
赵天成:“还好,家父家母和兄嫂都很好。我和凤彩是前天回的辽阳,昨天从辽阳坐火车到关屯镇住了一夜,今天天一亮就往这里赶。”
廖方仁自己坐下:“大家都坐下说话吧(看着廖方龙和廖方虎)方龙啊,安排厨房杀猪。方虎去西院叫上车老板,套上一辆车去小镇采购一些干鲜菜。好了,去忙着吧。”
白坤洁面带哀愁:“天成啊,你和凤彩怎么走得这么快呀,一百多里地呀!”
廖凤彩抢过话:“妈,我们像玩似的,一边练着飞毛腿马拉松功夫,一边说笑话一边飞跑就到家了。哎,还跑过了头三四里路,打听放羊老倌才收住脚往回走,一点也没觉得累。”
廖方仁:“咱大家分散休息吧,一百二十里路用两脚刚量完,明天再聊。凤彩、凤云和你妈去凤云卧室,天成去小客房休息。”
廖凤彩赵天成探家这段先放一会儿,接下来再看冉户长听得出神入化;冉东旭听的傻呆呆发愣,听的入了迷。
廖凤云看到冉东旭那副模样,真想笑,她停下讲速:“哎!东旭,想什么呢?又呆呆傻傻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是想妈妈了吧?还是想起同学了啊?”
冉东旭站起身,伸一下双臂:“姐,我不想妈妈,有彤彤照顾,比我照顾的好得多,有张彤在妈妈身边我放心。”
廖凤云:“小弟,是不是我说的太唠叨了?姐不说就是了。”
冉东旭:“姐,我倒不是嫌你唠叨,我想的是,二姐和二姐夫用半天时间,走一百余里路,神了。他们乃一介书生,身体能吃得消吗?”
廖凤云:“小弟这就不懂了吧?习武人日行一千,夜行八百虽说是传说,但他二位走下百余里,没看出怎么疲倦来。坐下来时候,大气不喘。而且还满面红光的精神焕发,看样子接着再走几十里没什么问题的。习武之人是真和咱不一样。”
冉东旭:“姐,您看见二姐时候怎还哭啥?在父母面前怎不哭呢?”
廖凤云:“小弟,又不懂了,同胞姐妹,要是相处密切的,在情感上,不比母亲差多少。另外,我从小到大,没和母亲睡过觉,一岁是奶娘,大点是李姨,二姐在家时我俩常在一起。”
冉东旭:“姐,您说的张大川哥俩,是现在生产队放羊的张勤,和喂猪的张俭吗?”
廖凤云:“小弟,就是那哥俩,从解放那年,哥俩的八股绳(货郞挑子)就不挑了。你看这老哥俩现在身体还那么好,姐在以后的故事里,还有张大川哥俩呢。他们以前是康平庄廖府常客,我的笔墨纸砚多是他们挑过来的。”
冉东旭:“姐,他们真了不起,一千多里路竟然用两只脚,一个月一个往返,真了不起!”
廖凤云:“小弟,咱这现在有供销社,解放前小商品流通,多是靠这些行脚商人,也叫货郎;是他们把农村皮张、小形土特产物资挑出去,再把民间日用品挑进来。”
姐弟俩亲亲近近交谈中,不知不觉又到了约定时间。东旭恋恋不舍地、深情看着云姐,用眼睛互相告别,盼着下次快些相会。
冉东旭清晨早起收拾家务,把知青点东西两屋打扫一下。急忙烧火做饭,吃罢早餐,对镜整理一下仪容。他心情舒畅又来到他云姐温馨的家,他们的问候,几天里都是在不言中。一个眼神和相对一笑,再互相欣赏对方,东旭和云姐正处在这个阶段的高峰期。
廖凤云开门见山:“小弟,昨晚书法字帖练了吗?昨天讲的赵天成和凤彩二姐你见过,不知道你们之间交谈过她的事没有?”
冉东旭有点尴尬地:“姐,按您吩咐的一字不少。啊,对了,之夏结婚那几天,是二姐夫、二姐打过招呼,也只是敷衍几句。那阶段小弟在姐这不敢多留,之夏正在气头上,金山看我的眼神也不对,金家就姐和小华和我没变样。我生怕之夏火爆性格上来脾气再往外轰我。”
廖凤云一声长叹:“小弟,二姐年年来北大荒,凤彩二姐和二姐夫,在长顺出事那次来在家里住的时间最长,她们还在蜜月中,可惜,时令不好,北山没花,南湖没鸟,湖边水草遭冻后,也变的干枯橙黄色。北大荒冬季只有皑皑白雪覆盖整个大地与村庄的建筑顶部。真可谓,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到处是银妆素裹。冬季北大荒色彩单调,但凤彩二姐白日里也要拉上我,到南湖走走。在结了冰的湖面边缘滑冰。其实二姐并不喜欢滑冰,在野外找机会劝我离开北大荒,在家里说过两次,妈妈愿意立刻离开这里回沈阳市,妈妈说:日本人走了,天下太平了,咱应该马上回去。”
冉东旭忙着收拾卫生和生炉火取暖:“呵诃,阿姨愿回沈阳,为什么不走呢?”
廖凤云:“是爸爸坚决不同意走,也说出一大堆道理来。爸爸说:田园空气好,空气中没有粉尘,沈阳市区整天烟雾蒙蒙的,让人透不过气。日本人是走了,有个别的中国人,要比日本人更可恶的。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对市里生活那样厌倦,所以,二姐在家里不敢提回城;一提起回城话题,二老就无休止的争论。”
冉东旭:“是这样啊,二老也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啊!”
廖凤云:“是的,只是一般性辩论,从来不吵不闹,最后妈妈总是服从爸爸。”
冉东旭生好煤火炉,走去卫生间洗净手。似笑非笑地说:“姐,小弟能坐在您对面看着您的尊容听您讲述,是一种极度精神享受。哎,那次二姐想带您走,您完全可以离开北大荒啊。”
廖凤云:“是的小弟,二姐给我说出那些道理,现在回首分析,她的观点是对的。也应验了二姐当时的预言,姐在这片土地上,永远是位农家女,脱离不开一个‘俗’字;你的修养越高,知识层面越深,离这里的乡亲越远,最后只是你一个人度日,也叫与世隔绝。”
冉东旭点头自言自语:“真有哲理,更有远见。”
廖凤云:“二姐又说:在这偏僻北大荒,很难找到我的如意郎君。旁观者认为廖家门槛高,平常百姓人家,不好跨进这个家族行列。”
冉东旭点头插言:“有道理、有道理。”
廖凤云:“第三是小妹又是才女,不能和粗人一起生活;再者说,普通人家谁能养起你这样人呢?每日和书里古人打交道,一点都不现实。现在回想起二姐推心置腹之言,总觉得枉费了二姐的一片苦心。小弟在这里也三年多了,姐姐身边外人除了之春、之秋、冬雪还有你,你看见过别人来过吗?也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冉东旭:“姐,我可是一天不差的陪您啊,又是心甘情愿的。”
廖凤云:“是的小弟,姐知道。现在好了,姐有你这位阑珊之友陪伴着,姐满足了。姐怕来日方长四字,但也没办法把时间凝固住到现在,来日总是会有的。”
廖凤云讲到这时,东旭没有勇气说出来,而是在内心反应很强烈。时间像凝固一样定格三分钟。
廖凤云看着冉东旭:“你到底在想什么?几天里,时常有这种表情,姐害怕。你是不是怕姐的语言不整让你听着烦,小弟,姐怕失去姐在北大荒唯一的一位挚友?小弟,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凤彩二姐那时的思路,有不对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