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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品名称:魂灵劫度      作者:九口明      发布时间:2018-08-29 09:16:06      字数:4570

  谈见香给黄叫五送鸡时也是深更半夜,黄叫五开门时也骂骂咧咧,像肖国才一样唾沫飞溅。谈见香赶紧说:
  “别生气,我给你送鸡来了。”
  他才停止咒骂,但也不停地嘀咕:
  “这么晚了,耽误了睡觉。”
  看到是一只肥壮的大公鸡,黄叫五立即给他倒茶水,又主动上烟,也用手抓着大把旱烟丝,还笑嘻嘻的。当谈见香说出:
  “牛二吕是惯偷,许多人都这么说。”
  黄叫五没有说出内心的想法:
  “他娘的怎么不报告,到现在说是马后炮。”而是说:
  “牛二吕深夜里不在家,有很大的嫌疑。”
  但他也强调:
  “要有确凿的证据。”
  谈见香失望地离开时,黄叫五再三叮嘱:
  “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
  谈见香刚走出黄叫五的地坪,就在黑暗里拳打脚踢,还感到了阻力,像踢打在帆布上。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娘的,我是送给你一只大公鸡。”
  他觉得肖国才只得到几个鸡蛋,也这样说,认为占了便宜。想到黄叫五也这么说,与肖国才相比,他觉得吃了大亏。他反反复复地比较,最后分不清是吃了亏,还是占了便宜。
  他觉得肖国才对他好,大清早就屁颠屁颠去向肖国才讨教。看到他除了递上一坨很大的旱烟丝,没有其他表示后,这个绕着他转圈,用犀利的目光审视他的治保主任,语气生硬地说:
  “去找证据,快去呀。”
  这天中午,谈见香拿着几条泥鳅去找肖国才,肖国才态度明显不同,他笑嘻嘻地说:
  “有证据,才有说服力。”
  牛丰收和肖国才翻箱倒柜地搜查,也没有找到窃贼,可是谈见香决定亲自去山塘生产队寻找证据。他没有资格明目张胆地搜查,如果鲁莽行事,还会弄巧成拙,并遭到社员们痛骂追打。他在晚上才去山塘生产队走去,刚到村口,牛二吕家那条将肖国才扑倒在地,并撕开他嘴上一块肉的大黑狗,似乎知道他来找主人的麻烦,狂吠着跑了过来,还一呼百应带动村里所有狗拼命吠叫,那些走不远动的狗娃子,也哼哼唧唧。谈见香拼命抵抗,也大声喊叫,但被土狗狂吠的声音掩盖下来。村子里男女老少围拢过来,生产队分粮食也没有这样多人。他且战且退突然从陡坡上摔了下去,喝退土狗的社员,以为土狗将他拖走了。随后就出现追赶土狗救人的场面,可是土狗四散逃窜,社员们不知道追赶那只土狗。听到谈见香哎哟叫唤和呼救声,村民们立即停止追赶土狗,喊叫着奔跑过来。他们将掉入荆棘丛中的谈见香拉扯出来,却费了一番周折。按着牛丰收的话来说,比弄上来一头牛还艰难,有人也说:
  “他娘的,死沉死沉的。”
  社员们七嘴八舌地询问他的伤势,也想方设法地为他治疗。牛二吕像娇媚的女人一样伸着兰花指,对着他胳膊上那个较大的,还在流血的伤口,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嘛呢嘛呢吽地念叨。谈见香以为他在哽咽,准备问他哪里不舒服,可他说:
  “我给你画个符,能止血。”
  旁边还有人附和:
  “他画的符很灵验,他经常给我们止血。”
  牛丰收打着灯光在旁边寻找起来,像要找地方方便。他很快拿着几根经常见到的青草,还猛烈晃动,抖落上面的沙土,他又对着青草用力吹气,吹得呼呼的,也噗噗的,放屁一样。随后他将青草放进嘴里,咀嚼出黄牛吃草的嚓嚓声。在谈见香起身离开时,他将碎渣吐在手里,又咳嗽几声,并用舌头清理口腔,然后就说:
  “敷上我的草药。”
  此时他多么希望有人夸奖几句:
  “他的药很管用,敷上后马上就好。”以及:
  “他治疗跌打损伤很有名气。”
  可是没有人吭声,他们都喊叫着离开了。
  谈见香长时间里萎靡不振,丢了魂似的,这个爱说爱笑的人,变得沉默寡言,还木讷痴呆。家里人和生产队社员,还有偶尔过来的大队领导,对他很关心。他们都说:
  “去卫生院,找个医生看一下。”
  肖国才看到他这个样子,马上想到鸡蛋的事情。他说:
  “我不会白吃你的鸡蛋。”他又说:
  “下次我把鸡蛋还给你。”
  谈见香触电似的身子一挺,嘴里放鞭炮似的连连说道:
  “不不,不是这样••••••”
  黄叫五见到他整天蔫头耷脑,却没有像肖国才那样为他送礼感到不安,而是严正地告诫他:
  “作为人民公社的社员,应该有战天斗地的精神。”
  年底他被抽调去公社兴修水库,精神才振作起来。他恢复活力后,又想去寻找牛二吕盗窃的证据,但山塘生产队那些穷凶极恶的土狗,让他胆战心寒。他想除掉它们,或者搞掉一两只,让人对其他土狗严加管束,可他没有时间。他整天在工地上不是挑土挖土,就是在石头上打眼放炮,弄得全身酸痛,天一黑就上床睡觉,第二天大喇叭喊工时还起不来。他后悔不应该过来兴修水库,去山塘生产队的机会也没有,时间一长,大家会淡忘稻谷失窃的事情,那时即使找到证据,也没有说服力。
  工地的斜坡上,经常站着一个双手叉腰的中年女人。这次她拿着一个铁皮广播,但没有像生产队长喊工一样,发出嗡嗡的声音,而是动辄就蹲下来,从地上捡起土块,朝着那些她感到动作缓慢,或者偷工减料,总之感到不满意的人扔过去。她其貌不扬,动作笨拙,也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却总是百发百中。她还大声感叹:
  “如果体育比赛有这个项目,准能得到冠军。”
  有一次她抓起一块石头,朝着草丛里一只麻雀扔去,结果麻雀中了鸟铳一样扑通几下,就命丧黄泉。她喜不自胜地说:
  “我她妈是个人才。”
  她捡起一个土块,本来要扔向旁边那个偷懒的人,却砸到谈见香头顶上。谈见香立即扔下担子,用手抚摸头顶,也大声喊叫:
  “他娘的是哪个王八蛋。”
  身边的大个子拉了拉他,又悄悄地说:
  “别骂了,是彭指挥长。”
  谈风香立即闭住嘴巴,还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她骂道:
  “你他娘的骂谁?”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谈见香挑着土迅速离开,这个叫彭春花的副指挥长依然咬牙切齿地说:
  “王八蛋,老子记着你了。”
  随后出现的事情,让彭春花长久地记住他,她知恩图报给他安排了轻松的活。谈见香挑土回来时,不像其他人那样只顾低头走路,生怕摔倒在地,他想着如何向彭春花道歉。他悄悄地看着彭春花,突然看到她身后的斜坡正往下滑动。他不计前嫌大声喊叫:
  “指挥长快跑,滑坡了。”
  彭春花还是慢了一步,她下半身埋在土石里。她指着谈见香对周围的人说:
  “如果不是他提醒,我可能被砸死了。”
  她的确是听到谈见香的呼喊,并迅速往旁边跑了几步,躲开了那些呼啸而下的石头。谈见香将她身上的土石刨开,还帮她找到鞋子,也修复好压扁的铁皮广播。他还想给她揉捏压伤的双腿,但看了看脏兮兮的手,就停了下来。他心里喜滋滋的,也默默地说:
  “她不会记恨我了。”
  完全可以休息的彭春花依然战斗在工地上,她没有用土块打击努力劳动的社员同志,而是拿着铁皮广播大声喊叫。有一次她喊出了这样的声音:
  “谈见香,你过来一下。”
  她要谈见香每天给食堂弄一担干柴,还说:
  “你再找一个人。”
  他将消息告诉表弟刘桂华,并要他参与时,像给他安排工作一样得意,还要求他给出报酬。他的手长久地伸在那里,要刘桂华将整只烟荷包,或者抓一把旱烟丝给他,可是刘桂华只给了他一坨旱烟丝,比平时的还少。刘桂华也伸着手,并说:
  “让我也尝尝你的烟。”
  他很生气,却依然和刘桂华去雷公山捡拾干柴。这是一项非常轻松的活,一会儿就捡好了干柴,随后他们花费一个多小时走完四五里的山路,将干柴送到工地食堂里。可是第二天他不要刘桂华捡拾干柴,刘桂华抓着大把金黄色的旱烟丝,还将烟荷包递过来,他也无动于衷。他选定口齿不清,呆头傻脑的郭四毛。郭四毛没有给他上烟,也没有其他犒赏,但对他忠心耿耿,言听计从。谈见香要他去捡拾干柴,郭四毛立即单膝跪地,右手手臂斜伸,并撑着地面。他并不知道清朝官僚屈膝奴卑的礼节,只是表达自己诚挚的感谢,他没有说:
  “喳。”而是响亮地说:
  “是。”
  他们来到山塘生产队的后山上,这里干柴多,还有不少耐烧的腐烂树根。可他们来到山上,那些将谈见香逼到陡坡下的土狗狂吠起来,也冲了过来。牛二吕家的大黑狗叫声最大,也很独特。社员们以为它们又围攻一只猎物,都喊叫着跑了过来,比那次扑灭山火的人还多,有人操着扁担,拿着尖刀,还有人背着鸟铳,显然捕获猎物更有诱惑力。牛丰收喊叫的声音清晰可见:
  “快回来干活。”他也喊叫:
  “我扣你们的工分。”
  他们举着木棍,又挥舞着砍柴刀,也喔哩哇啦地喊叫。郭四毛有一次扔出去的木棍差点打到领头的大黑狗,大黑狗见势不妙仓皇后退,那些跟着它的土狗始料未及,有几条狗暴露在他跟前,吓得趴在地上。他们乘势而上,将一条黄狗的腿打瘸了。他们随后就拼命逃窜,但不是害怕穷凶极恶的土狗,是村民追了过来。他们跑了很远才停下来,衣服被荆棘刮破了口子,郭四毛脸上还有一道血痕。谈见香喘着气息吞吞吐吐地说:
  “我会••••••将那条大黑狗弄来打牙祭。”他又说:
  “你有没有信心?”
  郭四毛张着嘴巴只顾喘气,谈见香捡起地上一个土疙瘩,像彭春花那样愤怒地扔了过去,但没有在上面附加力量,土块平抛过去后落在郭四毛头顶上,嘣地响了一声,像掉在一面鼓上。郭四毛没有哎哟叫唤,而是惊恐地说:
  “怎么啦?”
  随后他就哇哇大哭。谈见香没有安慰,也没有大声喝斥:
  “别哭了。”而是轻轻地说:
  “明天你别来打柴了。”
  郭四毛立即停止哭泣。他用袖子擦干眼泪,又摸了一下头顶,就说:
  “痛,很痛。”
  谈见香知道他说谎,却没有识破。他说:
  “我们想法将那条大黑狗弄过来。”
  郭四毛依然没有反应。当谈见香说:
  “我们一人一半。”
  他才高兴地跳跃起来,还连连说好,并说:
  “什么时候行动。”
  谈见香不知道郭四毛是偷狗的高手,与他商讨抓狗的办法时,依然盛气凌人。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看法,郭四毛却不屑一顾。他气得哇哇乱叫,还要郭四毛规矩坐在那里。即使郭四毛说:
  “我去偷狗,你放心好了。”
  他也没有停歇下来,依然唾沫横飞地叨咕。当郭四毛说:
  “在我们大队,没有人偷狗能超过我。”以及:
  “不信就去问我们大队的人。”还有:
  “我要骗你,就不得好死,死了也得喂狗。”
  谈见香才相信,但他也这样说:
  “我暂且相信你一次。”
  第二天他们又来到山塘生产队的后山上,那些土狗又拼命狂吠,也迅速追赶过来。社员们没有过来,除了担心上当受骗,也受不了牛丰收歇斯底里的喝斥。郭四毛有备而来,他提着一个塑料包裹,里面装着几个饭团。他还说:
  “自己都舍不得吃。”
  本来说好由谈见香在前面引诱大黑狗,再由郭四毛将浸泡药物的饭团扔过去,可是谈见香逃之夭夭,然后不见踪影。郭四毛立即将饭团扔到地上,也落荒而逃。他们很快停了下来,因为土狗发出中毒后的嗡嗡声,还是好几条土狗。
  大黑狗中毒了,还有两条稍小一些的土狗。谈见香用木棒猛烈打击大黑狗,也骂骂咧咧:
  “他娘的,竟敢咬老子。”
  除去了大黑狗,谈见香就迫不及待地实施酝酿已久的计划,他要给牛二吕栽脏。当天晚上,他就来到山塘生产队,他来探听风声。他没想到其他土狗老老实实,村子里静悄悄的,风吹落一片树叶都能听到。
  牛建华大声呼唤自家的黄狗,谈见香心里为之一怔,他不敢想象那条黄狗正开膛破肚躺在郭四毛家的柜子里。牛建华喊了一阵没有结果,就询问其他有狗的人,他们都说:
  “一天都没有看到它们。”
  牛二吕也不见大黑狗,想起大黑狗经常领着其他土狗在村子里和山上跑来跑去,就得意地说:
  “可能又去山上追逐野兔了。”
  谈见香这次没有行动,想起牛二吕的大黑狗,他心有余悸。他呆了一会,就悄悄地回去了。
  他想隔几天再来,可他心神不定,也觉得拖延下去会夜长梦多。第二天深夜里他过来时,村里的土狗子依然没有动静,仿佛它们都中毒了,或者消失了。他小心谨慎,生怕土狗子突然袭击,或者遇上夜归的社员。他在牛二吕邻居家的柴禾垛里潜伏下来,一动不动像条死狗。觉得安全可靠后,他才往牛二吕家走去。
  他想偷盗牛二吕家的斗笠和蓑衣,看到台阶上的箩筐上写着牛二吕的名字,他改变了主意。他偷走一担箩筐,并将它扔进村口的岩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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