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临阵换将

　　烟叶制样完成后，不觉已到了烟叶收获季节。经销公司又要策划烟叶如何进库。首先是人员的安排。
　　允经理还不到七点钟就来到仓库。见只有王才同几个农民技术员提早上班来了，于是，便和大家一边闲聊一边等向林到来。允经理说道：“看来这个正式工不如农民工自觉，证明铁饭碗不大适应企业的需要了。”
　　牛金发一听允经理的话是落到向林头上。便想起往日向林对自己批评的话，要自己“下不为例等语”。恐怕将来终有一天会栽倒在向林手里，便乘机不阴不阳地说道：“昨晩他们玩麻将玩到通宵，他可能还在四方坪打噗鼾呢(方言)！”
　　看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将向林划归了混混一类。允经理听了口里并沒说什么，但心中忽然对向林产生了不好的看法。本来允经理就是务实的人，手下遇着工作拖沓的向林他觉得脑火。看来过去姚师傅是有眼光的，陈立红与王才是不错的人，今天果然得到了验证。
　　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向林终于来了。向林的脾气从来对领导不屑一顾。尽管没到八点不算迟到，因允经理在此等了他一阵，他觉得沒必要向他作捡讨。便对王才说道：“仓库收烟各环节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由你给领导汇报吧！”
　　允经理见向林迟到了不说，来了后对自己还表现得这样不冷不热。于是心里又增加了一层不好的印象。但也只能按向林的安排，让王才谈谈仓库工作安排的情况。
　　王才说道：“仓库的安排，今年设定为三个库收烟；每个库分别为六个管理环节：1下车;2质量初捡;3零烟整理;4司磅;5保管;6作价。
　　职责范围包括……
　　共三个库组成人员如下……
　　王才说完后，向林说道：“仓库安排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该领导作指示了。
　　允经理听完说道：“王才成了无冕掌门人，同意你这个安排。但王才不能单纯兼职一个库长，应负总责。三库须重新选人担任库长。”
　　然后给大家讲了烤烟今后的生产方向、前景，和大家的个人利益等等。总之，是一次总动员的讲话。听了他的讲话，大家明确了方向，扩大了视野，觉得烟草这块天地十分广阔，大有奔头。听得大家感觉得舒畅，心头发热，未来的憧憬已经呈现在眼前。
　　今天的分库安排结果，不满意的人是牛金发。按照安排分库排位他是收捡零烟。觉得同一期来的人员中，只有他的工种安排的最不合理，感觉有辱男子形象。所以，从王才对他的安排以来，他的脸一直是冷冰冰的。
　　于是，夜晩他来到姐夫钟兵家，向姐夫道出了苦水：“给允经理送礼物不买账，我差点被赶回。在仓库里上班择烟叶又受向林的窝囊气，让我‘下不为例’。说穿了是沒把我牛某人看在眼里。
　　“王才的安排更让我不满，让我去收捡零烟。我是搞临工的人吗？说、写、算我比谁差？站着不比他们矮一截，我那一点不如人。向林和王才算什么东西，想骑在我牛金发头上没门。钟兵哥你一定想想办法哟，不然我们在这儿休想出人头地。”
　　钟兵听了牛金发的诉说，觉得向林当了主任，自己只落个副职，而且被安排常年去乡下。总觉得憋屈的慌，连开会也常靠边站。于是说道：“此事有办法，你还有公鸡吗？准备好酒，我带你去找一个人，他的老婆的娘家就在你家对面公路边上，他兄弟就是大队支书。”牛金发听了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他。”
　　钟兵与牛金发两郎舅提着公鸡、酒来到了大队支书家里。说明来意，大队支书绽开笑颜又带着二人来到他大姐家里。大姐见了兄弟带着钟兵和牛金发两人过来，通过介绍说是本大队娘家人的邻居，当然也是自己的邻居。“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所以格外客气。而且又是自己男人的部下，那感觉关系更非同一般。
　　大家正谈得高兴的时候，支书的姐夫也下班回家了。钟兵和牛金发站起身来同时喊道：“易经理好！您辛苦啊！”
　　易经理见了是钟兵，他早就认识。有时还同在一起去乡下钓过魚呢！钟兵到家里来玩他并不感到意外。
　　钟兵此时重点要介绍牛金发与易经理相见。并且说明牛金发在烟叶仓库向林手下工作，因为得罪了向林，向林说过要把牛金发赶出来。望易经理关照关照。
　　“既然没犯错误，这点小事问题不大，只要沒正式开除就好说。”易经理信口说道。
　　于是，牛金发便把向林如何晩上玩麻将，白天上班迟到；还有把修烤烟仓库的木材拖出去卖了，等罪状一一向易经理告状。因为这些问题被牛金发发现了，所以得罪了向林。
　　易经理听了，心里想道：仓库里竟然出了内贼，那还得了。于是追问道：“你知道他把木料卖到什么地方了吗？”
　　“卖到什么地方有人知道：这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原因是我把这事捅出来，才得罪于他。所以，这回他要赶我走，我是迫不得已才来把他的事抖罗出来的。”
　　于是，易经理心里有了数。自打当干部以来，从来都是爱憎分明，最恨偷偷摸摸的侵占集体财产的行为。加上烟叶经销公司成立以来还沒有对哪个职工训斥过、处分过谁。也感觉到了向林等更是目中无人，常常与我们当领导的顶牛。这次是得调整一下仓库人员了。
　　于是，便对钟兵说道：“仓库的主任一职你如果愿意干那我就来重新安排。”
　　钟兵此时巴不得有人提携。说道：“如果沒有适合的人选，安排到我头上，我也沒有理由推辞不干嘛！既然易经理安排了我，那我不把这个担子扛起来也对不住你当领导的这份心意。”
　　且说基层供销社到了烟叶收购季节，对供销社的班子也正在进行调整，要向公司要人充实基层的领导力量。易经理心里想：“调走个别人以后，我就可以照顾这些关系户了，不然，我也有一把年纪了，再不培养几个心腹，过两年退休了别人会说我‘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人不为己天殊地灭，当了多年经理到退休时也会考虑趁在台上时把关系户耧一把(方言)。于是，便提出了推荐向林下基层去。这个提议正与允经理不谋而合;永经理正想如何把向林赶走，这个机会来了。听到易经理推荐向林到基层去，说道：“我同意，基层要人我们应该毫无保留的支持。”
　　于是，清掉了自已的这块心病。问易经理道：“向林走了由谁接替他当仓库主任合适呢？”问了后紧接着怕老易安排一个像向林似的人进来，自己更难管理。那等于白费力气。赶紧自己又抢先道，“王才能够胜任，组织能力、业务、技术素质都很不错。”
　　“王才好是好，可惜他不是正式职工。这个人必须是正式职工，并且有培养前途、俱备管理能力，各方面都受过历练的人，并且年青有为才能胜任。我已想好了，钟兵目前在下乡，把他调回，让他回仓库负总责肯定能不负重托。”
　　果然，没过两天，向林被调到龙潭公社供销社任副职去了，专抓烤烟生产与收购。
　　接下来便是通知钟兵回仓库任主任。允副经理同意易经理这样安排，没再说什么。
　　钟兵接到电话通知，心里暗自高信：“烤烟仓库是一块宝肋(猪排精肉)，落到谁手上谁就发财。机会难得，到了我的手里我得好好经营。”
　　向林走了。钟兵积极地来到烟叶仓库报到，组织召开了第一个会。并将原来安排的仓库人员进行了调整：“烟叶进库业务与质量由王才负总责，三库库长由牛金发担任，清理零烟工作另外选聘一临时工负责，其余人员暂不变更。”
　　刚刚说完，易经理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钟兵看罢，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是汪跃进。他终于想起来了。
　　易经理对钟兵说道：“我知道你这里还需要一个人，所以我给你带来了，这个小伙子很能干，你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我把他交给你了。”
　　原来汪跃进的父亲曾与易经理共过事，那时一个是书记，一个任经理。同时汪书记的儿子汪跃进也认了易经理作姑父，知道易经理调到烟叶经销公司管烤烟，便思之要到产销公司当烤烟技术骨干。于是，就来他姑父处打点，以利谋个前程。易经理见向林走后，烤烟仓库里正需要人，所以汪跃进才抓住了这个机会。
　　此时，钟兵为感激易经理的培养，也把跃进的安排放在了心上，让他暂时在三库跟着牛金发一起干。于是，便让技术员赵忠清理零烟。仓库里安排接收烟叶的人员定位终于告一段落。
　　易经理刚回到公司，业务股长田文报告说：“清合万站打来电话，那边只有颜国一个人收烤烟，要求公司派人协助调运。至少派两人前去协助突击。”
　　易经理只好让钟兵速派人员。目前仓库人员足够多，三十个人当中抽出两个人不会影响烟叶收购的。
　　钟兵有了事情少不了要透露给牛金发，牛金发一眨眼的工夫便搜寻了两个不喜欢的人出来，王才、胡全俩人最适合去万站。因过去王才说过，只有胡权还懂得烤烟分级技术，认为老牛不行，这次就让他们有技术的人到清合万站去住上几个月吧！最近万县是大热天，有名的三大火炉边，让他们去尝点苦头去。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整他们呢！”
　　“弄走王才不行，他是两个经理认可的仓库副主任，我不会冒这个险把他撵走。你另找一个该走的。”提到王才钟兵有些顾虑……
　　“那就把田沿派去算了。”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瞬间到了十月份，烟叶正在大量调运之中，烟叶经销公司领导层又调进了新人。前面提到过，叶卿十月一日同白玉缘结婚前，就已得到通知去烟叶经销公司任副经理。所以结婚后蜜月还没度完就来到经销公司报到了。
　　这段正是烟叶收购旺季，易经理让叶卿分管烟叶生产与收购工作。允经理带着叶卿来到仓库熟悉情况，见大家正在忙碌着，允经理介绍道：“这些年青人就是公司的财富，若干烟叶须从他们手上经过，公司赚钱与否就出至他们之手。
　　然后又来到办公室，大家正忙呢，只听见作价员拨弄算盘的声音。叶卿打趣道：“算盘一响，黄金万两。大家正在挣黄金呢！”
　　王才见允经理带着人来了，便过来招呼倒茶。允经理介绍道:“这位是新调来的叶卿副经理，以后专门负责与我们共抓烤烟生产与收购。我们的力量更强大了。”
　　然后按一二三库分别看了一遍。叶卿看见满仓库全是堆码着一排排烟件，有的正在进行捡验。允经理拿起一把烟试着问叶卿道：“来，我来考考你，将这把烟定出等级来？”
　　叶卿说道：“过去我在家当社员时，曾经种烤烟还拿过优胜奖的，那已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早已不了解质量的要求有多大变化，不过按当年的定级要求我就试试看。单讲这把烟按部位应该是中下部烟叶，按颜色不能算金黄，应该是正黄色……”
　　王才接过说道：“基本正确，只差一两个品质因素没用上了，往年分级不分部位，现在要分成上部和中下部两个组别，然后再分级。刚才你看的这把烟叶应是‘中下部黄烟三级。’叶经理辨认烟叶的基本功仍然不差，也算将烟叶级别定准了，可以打90分以上……”
　　走完了一、二库又来到三库，只见几个人正在办公室里玩扑克牌。王才便喊道：“牛师傅，快带领导去仓库看你验收的烟叶！”
　　牛金发向窗外一望，见允经理带着几个人来了，慌忙收了扑克牌赶出门来，对允经理说道：“我们仓库的烟叶基本验收完了，所以刚才在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儿。”
　　叶卿刚来，对这些事还不便管束。允经理说道：“谁让你们上班时间玩扑克的，快把你们的赌具拿出来。这打牌的事不能怨你们几人的错，今天是它在作怪，把它消灭掉，免得以后再害人。”说完将扑克丢进了垃圾堆里。
　　牛金发此时沒认错也不说话，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反正除了右半边脸本来就是朱砂色的，这一刺激，使颜面更加乌红了。左半边和脖颈上正常的肤色全都变成了紫红色。气氛十分尴尬。王才赶快调节气氛道:还不快带领导看看今天进库的烟叶去。
　　看完烟叶，又组织各库人员来办公室开会。在会上，允副经理对叶卿副经理作了介绍，然后叶卿表态说道：“以后和大家共同搞好烟叶工作，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然后提了些要求。最后是允经理针对当前全县烟叶收购进度及存在的问题作了讲话。
　　叶卿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看完烟叶仓库，回到办公室他思考着，如何在今后工作中把烟收好、卖好。初出茅庐要在工作中创出成绩。把这几年学的东西正好用在工作中。
　　看完中心仓库，他听说还有几人在万县验收烟叶，他要全面了解烟叶的走向，便决定去清合万站作调查。
　　且说清合万站那边这段时间气候十分炎热，颜国正带着胡权和田沿在仓库里汗流浃背地验收烟叶。
　　自从公司派胡权与田沿前来验收烟叶，每天都得干到晩十二点钟才得以休息。总之，万县这边三个人干的工作相当繁重。但大家仍然坚守着岗位。
　　在国庆这天，叶卿带着公司的慰问品来到清合万站。在仓库里进行了捡查和了解，惊奇地发现这边三个同志几乎完成了全县近一半的烤烟调运量。了解到在万站工作的辛苦程度，自己到仓库里走了一圈便已是大汗淋漓。
　　叶卿正在仓库里与胡权等作调查研究时，突然公司的田师傅运来一车烟叶，同时交给叶卿一封信。叶卿看罢眉头拧成了疙瘩，公司出了紧急状况，要叶卿尽快赶回去。要知道田师傅带来什么消息下篇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