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纱帐较量(1、2、3)
作品名称:冰晶的仙莲 作者:jl板池天琴 发布时间:2012-06-12 10:15:26 字数:3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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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以来首次到县城,就犹如一只井蛙第一次跳上井口,觉得天宽地宽自己的胸腔也宽了。这种切身的感受,平生在城里或出生在平原上的人们是不会有的。而这种切身的感受,在阿涛和伊伸扶着马匹登上泉水岗的岗顶朝县城方向举目眺望时,就刹时产生了。住惯了陇吉屯或金龙峒这一方土地,就想当然地觉得山外也不外是这样的山这样的地抑或这样的人……孰知天外还有天地外还有地啊!坐井观天这个成语就是针对这样的人或者专对他和她说的吧!
夕阳下山,华灯未亮,阿涛和伊伸趁马帮卸货交货的空当,在这座古城里走马观花地游览了一番。
这座古城,不知何代何年奠建,但她在人们的不经意间,原来只有傍着丽水河北面沿河而居的青龙街,已扩展到眼前的21条街道的格局,据说人丁已达5万。她是当年法国在中国开拓的5个通商口岸之一。在抗日战争之前,两岸有铁桥相连,四层楼房雨后春笋般地拔地而起,市面繁荣,物产丰富,东抵南宁,西通邻国安南,南至镇南关,北通雷平、天等诸县,交通十分发达,是大自然赋予由龙州人民用血汗润养的祖国西南边陲的一颗绿色的璀璨的明珠。那是历史和政治留给年青一代的既清晰又似乎模糊的阴影与心境。
眼下,当年的繁华,已被撕成不堪入目的破碎与萧条——铁桥,被人为地炸成两截,高楼被炸弹削成残壁断垣,街道零乱不堪……抗战胜利已快5年,看来政府还没有从战争的阴影中解脱,战争的创伤给人们的余悸还没有从人们的心中彻底的清除,以至缺乏足够的信心恢复建造自己的家园。这是现实给阿涛和伊伸留下触目的心境。
如果要问,阿涛和伊伸当了一回马帮的神秘的旅伴,有什么收益,他俩会说:会给马匹上货,会扶马翻过泉水岗,拓宽了视野,了解了某些触目的现实……他俩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
从这些方面的意义上说,他俩不枉当了这次马帮出行的神秘的旅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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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不寻常的旅行,自己觉得长大了不少,这是值得庆幸和回味的。阿涛十分高兴。更使他高兴的是,他同伊伸的微妙关系,似乎更深刻了一个层面,因而觉得她更漂亮更丰满了。特别是她坐在泉水边的一块青石上,挺惬意地休息的时候,其正身或倒影都似出水的芙蓉,那么明丽清秀,亭亭玉立,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擢清涟而不妖,以至于只能远观而不舍亵玩……用山寨人的话说,像伊伸这样的姑娘,简直就是一块玉——祖母绿的玉,男人们一个心眼地想得到它,一旦得到了它,又怕失掉它——不管怎样形容,阿涛更深一层地爱她了!
跟随马帮回归的当天晚上,阿涛躺在床上,久久难于入眠,对于伊伸,他想得很多很多。他越想,就仿佛伊伸又来到了他的身旁,她是那么漂亮,是那么的丰满,是那么地窈窕……他分明已感触到了她释放的磁场,全身已产生触电般的苏麻,以至于下身不可抑制地开始澎湃起来。这时,他方悟觉到自己已快步入花季,一切都应该慢慢地顺着春意的摆布乃至支配了!难道还应停留在秋的枯萎和冬的长眠吗?
如此多思的夜晚,不知延绵了多少个。那一天,放学回来,阿涛把书包一甩,就跑上阿四的家,迫不及待地探问:怎的,这几天没听见哈哈声了?莫非是你病了?
阿四说:没病呀!都好好的呢。只是眼看玉米打包了,该套种黄豆了。这几天,家家户户都早出晚归,加班加点呢!
那个人呢?
你说伊伸?她阿妈心气病又发了,不能下地。她比别人更忙哩。
这时候还不回来?
可能吧!
她对你透过风吗?她已种到哪丘地啦?
大概种到枫树丘了吧。
哦!
阿涛从阿四的家门蹦出来,径直地往枫树丘玉米地跑去。
时值傍晚,太阳已经坐在西山上。方圆几里的玉米地,已分不出大块和小丘了,而是一片青纱帐,且其上空,似在燃烧着熊熊的晚霞。
阿涛没进了青纱帐,向枫树丘玉米地悄悄地摸过去。到地头,忽然传来呢喃的对话声。阿涛想,兴许是伊伸和她阿妈在说话。就近听,对话中,有男人的声音。兴许是伊伸同她阿爸说话吧!他索性爬进一条干沟里,然后弯着腰,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们。这时,他不仅听清楚对话的内容,也看到了真切的人。原来那男声,不是伊伸的阿爸,而是新到本屯小学当教员的农德怀。因嘴巴尖似米老鼠的小嘴,故第一个外号叫尖嘴鼠;又因常出歪主意,大伙又称他农德坏(怀和怀声调近)。当下,伊伸同农德怀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辩驳:
农德怀:我真不明白,你看上阿涛,究竟他哪一方面比别人好?
伊伸:我没有把他同别人比过,但把他同你比,他样样比你强,比你好!
农德怀:他相貌,头生成大大的横横的,有一颗犬牙暴暴的。
伊伸:正因为他头大,所以他聪明;你呢,头尖尖的,嘴巴也尖尖的,像米老鼠的尖嘴,你怎么不对着镜子照照你自己,自己像个人样么?然后再去说别人!
农德怀:我现在当上了教员,他还是个高小生,难道他比我强么?
伊伸:当年去报考崇德中学,哪时你已是高小毕业生,他只读第6册,结果他考上备取生,你呢?榜上有你的名字么?后来,你一连考了3年,没有考上。你还在大家面前夸什么夸,真不知羞耻!至于,最近你到本屯小学教书,是外寨人不肯到这里当教员,是我阿爸见你可怜,才向农村长提议的,你才便宜捡上的,而且是临时的,你逞什么能呀!……哎!你怎么不把人品方面同阿涛比一比呢!啊!
农德怀:人品方面,阿涛也不见得怎样!
伊伸:别人为什么不给他起什么坏的绰号,而给你起了尖嘴鼠和农德坏呢?
农德怀:嘴巴生在那些人的身上,他们爱讲就随他们吧,反正我是好人——你阿爸喜欢上我,才推荐我当教员。你同我过一辈子,是会幸福的!好吗?我多么爱你,想你,晚上睡觉都梦见你,同你在一起做那种事呢!我……
话未说完,就一跃上去,将伊伸紧紧地抱住,放肆地亲她的嘴,用下身那个东西顶撮着她的臀部,妄图使伊伸春意澎湃而就范。
伊伸拼命地挣扎着,后来见农德怀没有放手的迹象,才严正地警告:尖嘴鼠、农德坏,你不放手,你的教员明天就当不成!我立马喊人——救……
伊伸才喊出个“救”字,就被农德怀捂住了嘴巴。
情况十分危急,阿涛跳出干沟,冲了上来,大声吼着:住——手!农——德——坏!你做坏事,没有好下场……
见阿涛冲了过来,农德怀才放了手。并皮笑肉不笑地对阿涛说:哦!原来是你呀!老弟呀,天快黑了,你来做什么?
阿涛说:天快黑了,见伊伸还没有回家,我就来找她的。我不会使坏的!
农德怀:我听说,你两派了对,但是伊伸她阿爸喜欢我。我提醒你,不要管闲事,好不好?
阿涛:派对,是双方的事,两方相爱,才能派对,历来这样,是谁在管闲事?刚才,你提的问题,都被伊伸驳倒了。她爱你吗?!
伊伸全身仍在打颤,哇地一声扑了过来,扑在阿涛的肩上,痛哭着:如果你迟来一点,我就被这个坏家伙糟蹋嘞!
这时,农德怀鼻子哼地一声,说:看是派对的算数,还是父母之命算数罗,等着瞧吧!说着,怏怏地离开了枫树丘玉米地。走了几丈远,回头恶狠狠地甩来一句话:我想要但得不到的,谁也休想得到……
3
农德怀走了。天边的黑幕渐渐地拉拢来。方圆几里的青纱帐,一片空蒙。阿涛伸手拍了拍伊伸的背脊,赔不是似地说:对不起,我来迟了,害得你受惊嘞!
可不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流氓既亲嘴又乱来,我多害怕哟!那畜牲,我差点毁在他手里!好得你来得及时呢……
想不到,一个教员竟这样卑鄙!阿涛说。
要不,寨人怎么把他的名字农德怀改为农德坏呢?!伊伸说。
今后,要多提防!看来,他什么坏事都可以做出来的啊!
所以,我俩应该早一些在一起才好。这样,我才感到安全。因为,你是一座凝重的高山,我靠在你这山边,天塌下来也不怕;你又是一处宁静的大港湾,尽管狂风骇浪肆虐,我都心安理得地在港湾里享受天伦之乐……
因为你太漂亮了,打主意的人会很多很多,不知以后会是怎样结果。所以,我曾想过,我们不如早些结合,生米煮成了熟饭,那就不怕风吹草动嘞,可是,我高小即将毕业,还要读初中、高中,一怕影响学业,二怕你一个人在家寂寞,三怕一有小孩拖累拖垮了你……
伊伸说:寂寞、小孩,我都能顶得住,主要怕影响你的学习,不过,我俩成了婚,就算稳固了。我想,我得把我的第一次——女人最圣洁的东西给你,就算那畜牲农德坏还在附近看着我们,我也要当着他的面,把我的贞操给你!
你说的是现在?
是的。现在!
就在这里?
是的。就在这里!
你!太急了!我理解你的环境和心情。但是——
但是什么?你怕?你口是心非,不喜欢我啦?
都不是!你给我一定时间,让我前后左右地想一想,采取个妥善的办法,庄庄正正地在一起,好吗?反正我对着天地发过誓,得不到你,我不会娶别的女人——因为,到那时,我不会再当男人嘞!我绝不食言!
好吧!给你的6天时间——就是下星期六,放学时,我到陌背崖下饮马,等你答复我……
好咧!一言为定!
天暗了下来。日新弟喊人来了。他老远就伸姐伸姐地大声喊。伊伸应了一声:哎——!我——来——啦!说着,看了阿涛一眼:记得呀,下星期六下午,啊——!
记得嘞!阿涛说。
伊伸微微一笑,急急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