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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友

作品名称:风雨飘摇汉江边      作者:姜志宝      发布时间:2018-08-23 16:34:02      字数:8012

  ﹝14﹞
  曹山从刘清云家带回的狗肉,在火炉里炖了一铁吊罐狗肉汤很香醇,这是刘清云从曹山家带上两升大米走亲戚后的第二天的事。
  曹山的母亲张桂芝胃病似乎又患了,承接赵大成的棉花要纺成棉线的任务,不得不就此停止。曹山的父亲曹满堂把张桂芝,不能纺棉线的事告知了赵大成,而赵大成也悻然同意了。
  一铁吊罐的狗肉汤,曹山他们家人做两顿饭菜,才吃得一干二净,剩下的狗肉骨头,曹山他们家的那条黑狗,把狗骨头叼进狗窝,细嚼慢咽地啃了一个下午。曹山的母亲张桂芝见黑狗在狗窝里,一边啃狗肉骨头,还在一边汪汪地叫唤。曹山母亲就把狗窝边的狗肉骨头,拿在手上摔进了院坝边沿连接在一块的荒草丛中。黑狗舍不得啃了又啃的狗肉骨头,跟着也迅速追进了荒草丛中。
  在当天下午,曹山在火炉边用药罐给他母亲张桂芝煎熬,由他父亲曹满堂在坎儿井镇捡回来的中草药。
  曹山的父亲曹满堂吃过下午饭后,还没有及时到汉江渡口去撑船,在屋外怀抱几根细柴火,折断柴火要给火炉添柴火。
  曹满堂突然问正在火炉边熬中草药的曹山:“在石头山烧木炭,你们打算几分成?”
  曹山细声细气地答道:“没有商量。木炭能卖多少钱,在那时才知道几分成。”
  曹满堂非常担心地说:“在石头山烧了几窑木炭?”
  曹山如实答道:“一窑麸炭,一窑木㭎炭。”
  “㭎炭能卖好价钱,麸炭的价钱就不如㭎炭价格了!”
  “不管卖出什么样的价钱,刘清云大哥不会亏待我的!”
  “人心难测。我的意思是你在任何时候,应该有脑筋!”
  “我知道。”
  曹山的母亲张桂芝打了一竹篮猪草,这时黑狗也跟在了张桂芝的后面。
  张桂芝把一竹篮猪草,随便放在了厨房的灶背后,对围在火炉边上的曹山和曹满堂说道:“安排一个时间,过年猪杀得了。在这样喂下去,我身体受不了!”
  曹满堂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明后天咋样?”
  张桂芝接着说:“明后天不行,再过四五天吧!”
  曹山从火炉边起身随口说:“也可以,这几天我们把茅草屋翻盖一下。”
  曹山把在火炉边熬好的中草药,放到了灶台上,并对他的母亲张桂芝说:“喝药不要忘了,要按时喝。”
  张桂芝开始在厨房内剁猪草了,轻轻答道:“晓得。”
  曹满堂要到汉江边去撑船,刚刚走出厨房门口,转过背又回过头来,对曹山吩咐道:“曹山给牛圈里的牛,拿把稻谷草去!”
  曹山看到曹满堂离去,就在厨房拿上弯刀,要到山坡上去砍捆柴火,正在厨房剁猪草的张桂芝于是说道:“天快黑了,不要去砍柴!”
  曹山已经走出了厨房门外答道:“按天色看,能砍一捆柴回家。”
  曹山离家到山坡上去砍柴,顺便在牛圈门口给关在牛圈里的牛,丢了两把稻谷草。那头耕牛嗥了一声,曹山望着牛圈里的牛,又扯了一把稻谷草丢进了牛圈,曹山方才从牛圈门口离去。
  山坡上茂盛的柴火,不需要时间多少,只要磨刀不误砍柴功,在最短的时间内一捆柴火,就能够上肩背回家了。就是如此,曹山一捆柴火在山坡上很快完成扛在了肩上。
  有人在曹山背后喊道:“曹山?”
  背着柴火的曹山扭头一看,是刘清云扛着一杆火枪在喊他。
  曹山莫名其妙地问一句:“走亲戚才回家?”
  刘清云走在了曹山的前面说:“早就回家了。我这是在踩着野猪脚印的路线,找野猪。”
  曹山停下脚步说道:“到屋坐坐?”又说“请你给我们翻盖一天茅草屋,行不行?”
  刘清云走向山坡上一条小路,回过头答道:“什么时候翻盖茅草屋,我随时到?”
  曹山说:“那就是明天吧。”
  刘清云回答也快:“行。”
  刘清云沿着山坡那一条小路走了好远,背着柴火的曹山,还大声说道:“晚上打猎,要注意安全!”
  当曹山背着柴火要到家时,他们家的那条黑狗像是迎接亲人一样,一个猛扑冲到了曹山的前面,摇着尾巴就从曹山胯下钻过去了。
  此时,曹山的母亲张桂芝从水井挑了一挑水,只见曹山把一捆柴火甩在了院坝边沿,就对曹山说道:“你爸捎话说,在坎儿井镇给我又捡了一副中草药,让你去拿回家!”
  曹山把砍柴的弯刀递到他母亲张桂芝的手中,随即曹山又在水桶中用瓜瓢舀了冷水喝,接着曹山就扯开大步,朝汉江渡口给他母亲张桂芝去取中草药去了。其实,天气渐渐地黑了起来。
  ﹝15﹞
  曹山和来到他家的刘清云翻盖茅草屋,只是在茅草屋漏雨的地方补上茅草。这样费劳力不多,时间也需要不多少。所以,曹满堂只管在汉江边摆好他的渡船,至于翻盖茅草屋的事情,曹满堂一概不参入此项劳动。
  在当天,吃晌午饭的时候,曹满堂从汉江渡口,牵着给赵大成喂养的那头耕牛走到院坝中央时,刘清云正好抱上从茅草屋顶掀在院坝中的一些乱茅草。
  刘清云就对曹满堂说:“屋梁得换了,有好多虫眼被钻空了!”
  曹满堂牵着耕牛向牛圈方向走去,率直地答道:“几间茅草屋都是赵大成的,我修补他干啥。说不一定,那天赵大成撵我们走!”
  刘清云只管笑着,不吱声了,看着曹满堂牵着耕牛离开了,就赶忙把抱在怀里的乱茅草,码在了院坝边沿。
  就在此刻,忽然从刘清云码在院坝边沿乱茅草中,跑出了几只小老鼠,被睡在屋檐下狗窝里的那条黑狗,一眼看到小老鼠在院坝内东奔西跑的场面。
  黑狗似乎也急红了眼一跳出狗窝,就像是撕破了嗓音狂叫着,直接冲向一只小老鼠。这只小老鼠在院坝绕了一大圈,黑狗却紧追不舍,终于咬住了这只小老鼠,回到了狗窝边。
  刘清云看着黑狗咬老鼠,他就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时候,曹山从茅草屋背后,手里拿了一根细竹棍,经过了屋檐下的狗窝边,黑狗正在啃吃一只小老鼠。曹山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手握细竹棍顺手就对黑狗一竹棍打下去,黑狗依然咬着那只小老鼠,迅速离开了狗窝,似乎跑进了曹山家的厨房了。
  曹山随手丢了细竹棍,对走过来的刘清云说:“这条黑狗有时真气人,一次明明一只大老鼠在追赶一只小鸡仔,黑狗看着大老鼠把小鸡仔咬死了,睡在那儿死死的看着,还无动于衷!”
  刘清云弯下腰捡了一把地面上的乱茅草,连想都没有想就慢慢腾腾地随口回答道:“还记狗的气,真不是人!”
  曹山和刘清云都在弯腰忙着收拾院坝内,从茅草屋丢下的乱茅草,码在了院坝边沿。
  在牛圈关好牛的曹满堂,手上提了一把黄亮亮的稻谷草,走到了曹山的身边,对曹山说道:“坎儿井镇铁匠郑三儿给你说媒,你知道不?”
  曹山手里捏了一把乱茅草,甩向院坝边沿,轻描淡写地答道:“知道。郑三儿的话不可全信!”
  “信一次,试试看!”
  “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在坎儿井镇给你妈捡药时,郑三儿问起你最近是不是,到远方修石磨去了。我说在家里忙着。郑三儿说让你抽时间到他铁匠铺去一趟!”
  “我和刘清云卖炭去算了。”
  忙在一边的刘清云努力在捡拾院坝上的乱茅草,码在院坝边沿,一听说曹山要说媳妇了,就补了一句:“这是天大的好事,还要抓紧时间把媒人关系拉好!”
  曹山不搭腔,埋头捡拾他的乱茅草。但曹满堂又对曹山说道:“赵大成让你给他送一次远货,走汉江水面。时间另外通知你,答不答应去?”
  曹山小声答道:“赵大成的事,你说不答应能行吗?有时间在说。”
  曹满堂和曹山他们之间无话可说了。曹山仍然在院坝内捡拾乱茅草,码在院坝边沿。曹满堂就提着稻谷草向厨房走去。
  曹满堂的妻子张桂芝已经准备好了晌午饭菜,在厨房内又搭好了饭桌,只见曹满堂一手提了一把稻谷草,直问道:“你拿稻谷草到厨房干啥?”
  曹满堂把稻谷草向灶门前一扔,快乐地答道:“早上起床点火用。”又问道,“煨了酒没有?”
  张桂芝在桌面上首先一边摆上了喝酒的盅子和吃饭菜的筷子,一边斜着眼睛回答道:“酒在火炉里煨着。”
  曹满堂坐在了火炉边烤火取暖,而张桂芝用小木盆倒了冷水,又从吊罐内向小木盆里添了热水,再放上一条土布织成的毛巾,端在了厨房门外,叫停下手里活路的刘清云洗脸洗手吃饭。
  刘清云在饭桌上喝了第一杯酒时,曹山才把脸和手洗毕,又把一小木盆洗脸水向院坝一倒,那条黑狗也随即跟着曹山进了厨房。黑狗钻进饭桌下卧着,而曹山不甚酒力,只好端着饭碗,开始坐在饭桌边吃起饭菜了……
  ﹝16﹞
  一天之后,天空落下了稀薄的雪花,为数不多的天空雪花只是在一些山头上绕了一圈之后,就停止了飘扬。
  这一天,一清早刘清云曹山他们挑着箩筐,还有刘清云的妻子王香姑背着背篓带上麻布口袋,到石头山去背回或者挑回烧好的木炭。
  一行三人到了石头山烧木炭的地方,一个烧木炭的土窑被人偷窃了一半的木㭎炭,另外一个土窑内的木炭还完好无损。
  刘清云的妻子骂骂咧咧说刘清云到石头山,收炭之间的时间间隔太长了,所以被人家偷了木炭是预料之中的事。
  刘清云面对木炭被人偷去的尴尬局面,心里显得非常平静不烦躁,说道:“偷了就偷了,你又不知道是谁偷的?”
  挑着一副空箩筐的曹山说道:“一窑炭没有偷完,贼娃子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背着空背篓的王香姑一听曹山的话真有意思,便偷偷地笑了起来。
  曹山看着王香姑在偷笑,含含糊糊说道:“刘大嫂,我的话真中听,把你惹笑了不是!”
  正在朝箩筐内装木㭎炭的刘清云有些不耐烦了,就望着曹山和王香姑说道:“闲话少说,快装木炭。今天我们要把两窑木炭都背完回家。”
  烧好一土窑木㭎炭,刘清云预计烧好成品木炭,再说也有五六百斤上下,可是他们三人把装木炭的箩筐和背篓刚刚装满,土窑内的木㭎炭就没有了。可见偷窃木炭的人,真是黑了一副心肠。
  一向显得非常平静的刘清云,把装满箩筐的木㭎炭踢了一脚骂道:“真是倒了他妈的邪霉了!”
  王香姑听到了刘清云的话,急忙说道:“看着木炭被人偷走了,你也知道怄气!”
  一阵沉默之后,刘清云曹山王香姑各自挑着背着木㭎炭,向石头山下走去。
  石头山上的山路有大路,同时也有山间小道。刘清云和曹山挑着木㭎炭一会儿走山间小道,一会儿走石头山的大路。而背了一背篓木㭎炭的王香姑,走路的速度总也跟不上刘清云和曹山他们俩,有时就在石头山大路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一条莫名其妙的野狗,从石头山大路上一路狂叫着,向王香姑直奔而来。一开始王香姑背着木㭎炭,很不在意野狗直奔而来的方向,准备把身子一斜,那条野狗就会直接朝石头山的大路前方冲去。
  殊不知,野狗那种狂奔的动作一停止,慢慢移动脚步,一边叫着一边向王香姑身体靠近了。背着一背篓木㭎炭的王香姑顿时慌了手脚,顺手在身旁折断了一根树枝,就摇晃着树枝向野狗打去。越大越凶猛的野狗,背着一背篓木㭎炭的王香姑,似乎招架不住了。突然,被树枝惹怒的野狗,两只前腿已经扑在了王香姑的身体上。
  王香姑连人带一背篓的木㭎炭倒在地面。野狗没有伤害到王香姑,滚在地面上的王香姑爬了起来,大声骂着野狗,同时把捏在手里的树枝,甩向跑在一边的野狗。
  此时,从石头山一片树林里传来了打猎人的吆喝声。跑向一边的那条野狗,似乎听清楚了猎人的呼叫声,这条野狗就洋洋自得地向一片树林跑去了。
  这时,王香姑慢慢从地面背起了一背篓木㭎炭,似乎憋在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有消失掉,一边走一边就向野狗跑的方向,斜着一双眼睛深深望去。
  王香姑把一背篓木㭎炭背回家里,放到了堂屋内,一走进厨房,看到自己的大女儿烧好了开水,而刘清云和曹山坐在火炉边正在喝浓茶。
  王香姑一见面,整个身体靠在了灶沿上,似乎生气地说道:“一条野狗差点要了老娘的命,狗的叫声你们都没有听清楚?”
  刘清云脸上出现了笑容说:“狗的叫声,我们倒是听清楚了,以为狗在追赶野物的叫声!”
  曹山也接着说道:“当时我还说,这条狗多厉害,一定把野物追出了树林!”
  王香姑不言语,在刘清云手中接过了茶缸,喝了一口热茶说:“我不去石头山背木炭了,给你们煮饭吃好了!”
  刘清云答道:“你是不去了,要煮饭吃。剩下的木炭,我和曹山兄弟在今天该能挑完回家!”
  曹山和刘清云坐在火炉边烤火取暖,王香姑又把已经洗干净泡软了熏干的红苕,端了一碗让曹山和刘清云细嚼慢咽地吃了一会儿。接着曹山和刘清云手里各拿了两个泡软了熏干的红苕,上石头山挑木炭去了。
  ﹝17﹞
  石头山还剩下数量不多的木炭,能够仅一人挑回家了。刘清云自然留着自己到石头山,去挑回剩下的木炭了,所以天还没有擦黑前,刘清云和曹山商量,刘清云到石头山挑回最后剩下的木炭,曹山再从刘清云家里挑上木炭到曹满堂船上放着,待第二天曹山和刘清云挑的木炭,一同到坎儿井镇去卖一次木炭。
  曹山把一挑木㭎炭挑到汉江渡口。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曹满堂的渡船似乎还停靠在坎儿井镇码头,因为曹山一眼望到汉江水面,连曹满堂渡船的影子都没有出现。
  曹山在汉江渡口坐在扁担上歇息,一身的汗水一会儿就消失了,浑身上下开始冷飕飕起来,汉江岸边吹来的冷风时不时地,也从曹山身边静悄悄地弥漫过来。
  好在汉江岸边有人为地烧过一堆柴火。曹山伸手在灰烬里一摸,灰烬还是热的。曹山这一摸灰烬,却摸出了不少的火星来。于是,曹山找来一些干野草放在火星上,就吸了几口冷空气,一张嘴巴对着火星野草一阵猛吹,呼呼的风声带着火星点燃了野草,野草出现了火苗,火苗包围了干野草,顿时闪亮的火势腾腾地升起来了。
  之后,曹山摸黑在汉江渡口找来了一些枯枝野草,架在火堆上燃烧了一会儿,但闪烁的火苗微弱了许多。虽然天黑,但在汉江渡口下游的方向,有一群纤夫他们似乎打着火把在拉上水船。一阵阵从纤夫们口中飞出来的号子声判断,离曹山所在的汉江渡口是越来越近了。
  时间不长,纤夫们喊着号子拉着一艘木船在经过曹山身边时,每一个纤夫停在曹山所在的汉江渡口,不断地缩短纤绳,而这艘木船就慢慢地靠在了汉江渡口。那些纤夫们把没有烧完的火把,丢在了曹山烧过的火堆上。
  一个纤夫在汉江渡口边洗了手回过身来,看到曹山坐在一堆火的旁边,旁边还放了一挑箩筐的木㭎炭,就直接问曹山:“木㭎炭是买的,还是卖的?”
  曹山看到这阵势,扯谎道:“是买的,自己烤火用。”
  对话的纤夫又说道:“看你这副穷酸样,还烧得起木炭。看样子木炭是卖的吧!”
  在汉江渡口边洗手的纤夫们,都回到了火堆旁。曹山埋着头烤他的火,也不理睬站在火堆旁的纤夫们,其中没有任何一个纤夫主动给曹山说话了。刚才那位和曹山对话的纤夫已经上了木船,但纤夫们的纤绳还都摆在汉江渡口沙滩上。
  在那艘木船船舱里灯光闪耀不止,似乎还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那位上了船的纤夫,抱了一捆竹篾火把,从船头上跳在汉江岸边,把一捆火把朝同伙们前面一撂,说道:“歇息一会儿,点燃火把拉船到坎儿井镇过夜。”
  曹山刚刚从火堆边起身,那为纤夫走到曹山身边,拍拍曹山的肩膀说:“我们长官,要买你的木㭎炭,让你把木㭎炭送上船。至于钱嘛,让你到看儿井镇镇公所去领。”
  曹山感觉到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知道如何处理为好。曹山一看这阵势也不敢多问,知道这是官家的木船,船上一定有当官的老爷,要买木㭎炭给钱是真是假,卖了木㭎炭要到坎儿井镇去领钱……这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此刻,这不许曹山有思考的余地。船上一个挎长枪的人喊了一声:“木㭎炭还没有送上船,我们长官说要开船了。”
  拍着曹山肩膀的那位纤夫,立马督催曹山赶忙挑上木㭎炭上船。曹山只是把木㭎炭倒在了船头上,就匆匆下了船。站在船头的那位纤夫还一再强调曹山不要忘了,到坎儿井镇镇公所去拿卖木㭎炭的钱。
  这时,站在汉江渡口岸边的曹山,看着纤夫们在一堆燃烧的火苗中点燃了火把,拉着纤绳向汉江上游驶去了。
  曹山站在火堆旁不知所措地望望周围的黑夜,尤其是汉江水面上被黑色的夜晚似乎笼罩得那样严实。这个时候的曹山,总希望父亲曹满堂的渡船快速地出现在汉江水面上,并且向汉江渡口岸边飘来。
  一会儿过后,桨片击打水面的响声,从汉江水面的远处向近处传过来了。
  摇着渡船的曹满堂,船还没有靠上岸边,发现在一堆火的旁边有人站在那儿,便喊了一声:“你是哪一个?”
  曹山立即回答:“我是曹山。”
  “黑灯瞎火的,你在干啥?”
  “我是卖木炭的。”
  “晚上还卖木炭?”
  “顺便从刘清云家带了一挑木炭,明天和刘清云一起去坎儿井镇卖木炭。很可惜,刚才官家的船把木炭买去了,叫我到坎儿井镇镇公所去领钱。”
  “你也信,木炭卖了,到坎儿井镇镇公所能领到钱?”
  “没办法不信。官船上有人挎着枪,我不答应,我怕他们一枪打死了我。”
  “还不回家?”
  “我要在船上歇着,明天一早到坎儿井镇去领钱。”
  曹满堂的渡船慢慢靠近了汉江渡口……
  ﹝18﹞
  在第二天一早,刘清云吃罢早饭用背篓装了一背篓的木㭎炭,背着刚一出家门口,就碰上挑着空箩筐的曹山。
  背着木㭎炭的刘清云就问道:“这样快就卖了?”
  曹山一只手还捏在一个空箩筐的绳索上,回答道:“昨晚在汉江渡口,官船把木㭎炭买去了。官船上的人说,叫我到坎儿井镇镇公所去领钱!”
  刘清云没有及时把一背篓的木㭎炭放下地,好像放心地说道:“所以,你就一早来我家挑第二次木炭了。”
  “我怀疑,官船上的人是不是骗子,说到坎儿井镇镇公所去领钱,是不是真的,我很怀疑!”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你把一挑木㭎炭卖了。今天顺便不是正好到坎儿井镇去领钱!”
  刘清云放下了一背篓的木㭎炭,就帮助曹山在他家有意装满了一箩筐的麸炭。就这样,曹山挑着一箩筐麸炭,刘清云背着一背篓的木㭎炭,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向汉江渡口进发,两人继而要到坎儿井镇去卖木炭。
  冬季,汉江慢慢在进入枯水期,河面也在从较宽的尺度,逐步在缩短江面宽度。所以,汉江水面的沿岸线,离坎儿井镇码头出现了一段相隔的距离。从汉江水面渐渐露出来的沙滩,多半被光滑湿润的大小石头覆盖着,赶场的老百姓踩着这些石头,就自然形成了弯弯曲曲,即通向坎儿井镇码头,也沿着坎儿井镇码头一直通向了坎儿井镇的街面。
  当日是一个赶场的日子。曹山和刘清云各自挑着,或者背着木炭,搭乘着曹满堂的渡船,从汉江渡口到坎儿井镇码头岸边下船之后,沿着汉江岸边沙滩石头路,和赶场的几个老百姓又走完了石头路。曹山和刘清云就不得不在坎儿井镇码头放下木炭休息一阵子了。
  累得满脸都是汗水的曹山和刘清云,还没有让满脸的汗水消失掉,又挑着木炭或者背着木炭走向坎儿井镇。
  逢场的坎儿井镇街面,人来人往还是挺热闹的。背着一背篓木㭎炭的刘清云走在了,挑着麸炭曹山的后面。
  这时,赵大成从一群赶场人的背后挤在了刘清云的前面,就对刘清云说:“这背篓木㭎炭,我买了,请你给刘春燕送去!”
  背着一背篓木㭎炭的刘清云,他知道坎儿井镇上的寡妇刘春燕与赵大成的关系,就二话不说答应了给刘春燕送去。刘清云说:“一百零二斤,我在屋里用老秤称过了。要是不相信,找秤!”
  赵大成根本不去怀疑刘清云的话语,干脆从衣兜里掏出了钱,付给了刘清云一百零二斤的现钱。
  刘清云离开曹山之后,曹山就挑着麸炭刚好走进坎儿井镇一条正街,偶然碰上了铁匠郑三儿。
  铁匠郑三儿连忙对曹山说:“我铁匠铺正需要木炭打铁用,曹山给我送去。对了,我给你做媒人的事,我装在心上,不知道你装在心上没有,我还让你爸稍过口信,抽时间到坎儿井镇来一趟,去见见剃头匠的女儿。很可惜,今天我从剃头匠家门口经过,他们家的门已经上了锁,不在家。要不然你等到今晚如何?”
  挑着一箩筐麸炭的曹山,一口就接过去了说道:“我今天忙,改天在去。再说人家都不家。我卖木炭要紧!”
  这样,曹山挑着一箩筐的木炭,就跟着铁匠郑三儿给他铁匠铺送木炭去了。
  铁匠郑三儿买了曹山的麸炭,说是钱暂时不方便,改日再把钱交到曹山手里。曹山在铁匠郑三儿铁匠铺,站着说了一些闲话,喝了一茶缸白开水,就急着要到坎儿井镇镇公所去领卖过的木㭎炭的钱。
  坎儿井镇镇公所,有一位管钱的老头,见曹山说明了来由,要领卖过木㭎炭的钱。管钱的老头劈头盖脸地对曹山说:“没有人给我们打招呼,要我们付木㭎炭的钱。再说镇长昨晚都不在坎儿井镇,我们镇公所昨晚也没有来过任何人。”
  曹山不敢在坎儿井镇镇公所强词夺理下去,只好垂头丧气地在坎儿井镇街面,走过了几条巷道以解心头之恨。在街面上遇上刘清云,曹山急忙把到坎儿井镇镇公所要钱的经过,详细讲给了刘清云听。刘清云说,丢了就丢了,不就一挑木㭎炭的钱,以后你要多长脑子。曹山又告诉他,铁匠郑三儿的钱不方便,隔些日子他才把买炭的钱给我们。刘清云满怀信心地对曹山说,铁匠郑三儿买我们木炭的钱不会丢的。
  刘清云在坎儿井镇一个偏僻的巷道内,把卖给赵大成的现钱,平均分给了曹山。曹山非得要四六开,说是由于他的不慎,白白地丢掉了一挑木㭎炭的钱,不但不能分这次刘清云卖木炭的钱,还应该把损失卖木炭的钱由他自己赔进去才算公道。刘清云却不怒气,他决不算这笔账,还和曹山在坎儿井镇一个饭馆,由刘清云掏钱分别卖了一碗面条吃了。
  曹山和刘清云从饭馆走出来,他们俩走在坎儿井镇的街面上,各自拿着钱寻思着要为家里买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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