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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喜欢紫色的女人》连载第五章

作品名称:喜欢紫色的女人      作者:紫烟雨朦      发布时间:2012-05-24 15:52:05      字数:9800



松辽油城。
大刚单位的田厂长给肖平打来电话:“肖平啊,我是老田,大刚回来没有呢?”
“没有啊,已经十多天了,没回来。”
“矿里很忙,又要岗检了,很多事情得由他来办呢,怎么,还得几天?”
肖平一听茬口也不对呀,好象没在单位。
聪明的肖平回答:“我也闹不清楚他的事儿啊。”
“他走的时候很急,说几天就回来,唉,这个大刚啊。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吧。再见,肖平。”
“再见,田厂长。”肖平感到是一头雾水摸不到头绪。

又过了两天,厂里分福利食品,后勤的许朋来电话,让大刚去取,肖平说:
“他没在,我去取吧。”
许朋:“他回来了,我昨天看到他在汽车站等车。我还问怎么没要车来接,没到家?”他发现自己多说话了,又马上打住。
肖平这回可是开始考虑事情的严重性了。
二十多天的时间他去了哪里?为什么瞒着自己和单位?
或许是婆婆家有什么事情,也不对啊,如果是婆婆家有事情昨天回来了没回家又去了哪里?
肖平在胡乱猜测着,捋不出头绪来,她拿起电话,拨了号,打了个寻呼:“请你呼668号,内容是,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请给我回电话!”寻呼台的小姐问回话的号码。
“不用留,他知道,你打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肖平。”
放下电话,她有些烦躁的光着脚丫在地板上来回走着,又看看电话,没有铃声。
继续拨打寻呼,后来改用自动台。
依旧无消息。

大刚在第二天晚上回来了。
他的眼睛躲闪着肖平犀利的目光,故作镇定的样子。
自己到厨房里面去找吃的,碗柜里有他喜欢吃的烧鲫鱼用碗扣在盘子里。
肖平在沉默,但还是把饭菜热了后端了上来。
他没有象平时那样细嚼慢咽,却像几天没有吃饭而狼吞虎咽,几口下去,噎的直打嗝,肖平到饮水机那打来一杯开水,放在饭桌上,然后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肖平看上去好象很冷静,猜测着大刚会告诉自己的是什么,她存在侥幸的心理,只要不是什么原则问题,都可以原谅,哪怕是把家里的积蓄都给了他的亲戚又去做什么生意了,但是,恐怕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大刚吃完了。
他自己把碗筷儿放进洗碗的水池里,哗哗地放水刷完碗筷儿。
他到客厅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死寂般的沉默。
大刚拿出来香烟,在找火机。肖平把火机打着,送到大刚的眼前,他凑过来把烟点上了。
还是无话。
肖平:“你一直要用冷战?”
“什么意思?”
“你自己不清楚?我们两个都不是傻子吧?”
大刚不清楚肖平到底知多少底细。
他起身说:“我去洗个澡。”
“不在家里洗吗?”
“到浴池去洗,宽敞些。”
肖平看着他在找到换洗的衣服,装在塑料袋里,又放进洗澡用的毛巾、洗发水等。
把手机寻呼都放在了家里。
走出了家门。

肖平打开了电视机,电视里在播放连续剧《牵住你的手》,演到男女主人公在大吵大闹。
男主人公的寻呼在响。
肖平听到还有一个寻呼在响。
是大刚的。
肖平去取过来,漫不经心的看信息:
“你到家里了吗?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同她说了没有?回电。韩女士。”
肖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认真地看了一遍。
电视剧里的女主人在哭,肖平在发呆。
寻呼又响了起来,肖平仔细辨别一下,还是大刚的寻呼在呼叫。
肖平刚才还希望是寻呼台传错了机主,信息不是大刚的,可这次呢?
看?
还是不看?
肖平还是按动寻呼的主键:
“请你回话,怎么你同肖平在谈判?”落款还是那个“韩女士”。
这回肖平可确认这不是传错的信息,大刚真的有了外遇,家里真的有了第三者。



天在下着小雨。
一个不打伞的女人在雨中慢慢的走着,她的头发被雨已经淋湿,紫色的衣裙贴在了身上。她的脸上在流着泪水。
尽管在流泪,可她那刚毅的脸上还是那么自信,在雨中她的大脑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
虽然痛苦撕扯着神经,她还是镇定自若地能够让脸上带着微笑,掩饰自己笑容后面的苦涩。
她,就是肖平。

那天的晚上,大刚洗完澡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去收拾被肖平送回原来位置的手机和寻呼,他在检查信息,发现寻呼的信息已经被看过了。
他看了两眼肖平,躲闪的她的目光,看到的还是她不动声色的冷漠。
他默默无语的吸烟、喝茶,然后对肖平说了句,我太累了,想去睡觉。
他把肖平扔在了客厅。
肖平看看石英钟,无奈的关掉悬在屋顶的紫色吊灯,把自己留在黑夜里。

早上。
肖平的面容明显的憔悴了,眼圈儿发暗,眼角好象又多了皱纹,比打了一夜麻将的脸色还难看。
大刚默默地去厨房,做了早餐,煮了两个鸡蛋,冲了奶粉,给肖平面前放了一杯,然后自己草草的吃完就走出去了。

这个晚上大刚又是没有回来。
肖平快要把寻呼台打爆了。
一遍又一遍地打出去的口语寻呼和自动寻呼,如石沉大海。
寻呼台的小姐:“我已经是每十分钟重呼一次,您不用再打来,如回话了,您告诉我们就可以了。”
石英钟的指针是凌晨3:00。
肖平趴在阳台的窗户上,两眼直瞪瞪的望着大刚应该回来的方向,眼泪挂在腮上,没有了以往的自信和矜持,屈辱,怨恨,夹杂着无奈。

肖平的思绪难以平静,怎么也想不通大刚他怎么会“背叛”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开始这样的呢?情感发生变化的起因是什么?症结在哪里?是否还能挽回?
挽回?
肖平恨不得马上把他撵出去,再说对于能否挽回,她自己的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现在该怎么办?
肖平在三居室的房间里来回走着,烦闷的想摔碎所有的东西来解心头之恨。
她反复地认真地思索,几天都没有睡好吃好,思想上做着激烈的斗争。
大脑里有两个肖平在对话。
肖平甲:
“同他离婚,把他赶出去!”
肖平乙:
“不能离婚,他是个憨厚人,上当了,离婚后也许开始能好点儿,以后会受苦的。”
肖平甲:
“享福遭罪和你有什么关系,他都没管你的感情是否受得了还是受不了,他受苦才好。”
肖平乙:
“他从来没有打骂过我,或许我有什么地方错了?”
肖平甲:
“即使你错了,他也不能这样做,也不应该这样做,你们终究已经在一块儿生活二十五年了!”
肖平又掉下了眼泪。

经过几天在思想上反复斟酌考虑,肖平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尽管心里十分的痛苦。她在自身上也做了客观的分析,决定先离开家,到外面去走走,让双方都有个空间和时间冷静下来整理自己烦乱的思绪。
肖平去海边还要圆自己一个儿时的梦,也要最后同姓韩的赌一把。
她分别给大刚和未见过面的韩女士留了信,踏上了看海的旅途。



当大刚知道她走了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大刚即生气又焦急,生气是肖平她一直就是这样对待自己,什么事情都是她做主,同大刚商量的时候太少,主观独断。
焦急的是他还知道肖平身体不是很好,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独自外出会有多少难处,发生了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他试验着给她打手机,但是回音是没有开机。
他看到了肖平留给自己和韩玉的信,大刚点上一支烟,认真地看了起来。

大刚:
我们夫妻两个近在咫尺还写信是有些可笑的吧,但是这个情形的确就发生在你我之间。
一定在埋怨我又是独自拿主意外出去玩儿,也没经过咱们共同商量,我是自己决定后就走了,让你又感到很伤心。
大刚,我们在一块生活二十五年了,你一直是仔细认真的呵护着我,呵护着家,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记得我们刚成家的时候,条件不是那么好,你总把细粮和好吃的菜给我和孩子吃,添衣服的时候又是先让我买,八一年刚流行涤纶,你到市里用一天的时间去排队给我买回来一件上衣,是紫色的,还记得吗?
我们从二十几岁到现在快五十岁了,在不知不觉中,你我的脸颊上有了皱纹,两鬓有了白丝,或许和性格有关系,我总是活泼好动,没有那年近半百的沉重,看你的时候,也感觉不到你也在慢慢衰老,总认为你还很年轻。
二十五年来,你总是处处让着我,虽然只大我一岁。你少言寡语,在外面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可在家里的时候,用风趣的语言逗我开心,我虽然不是小姐公主,却很刁蛮,你只是摇摇头叹口气,说我比你小是妹妹,处处让着我。
不知是哪一天,我忽然感到我们共同生活二十五年了,我给予你的太少太少了。缺少沟通,缺少体贴,缺少关心。
你工作中的不顺我很少去过问,忽视了维护好夫妻关系中精神上的相互支持是最重要的环节。
认为让你吃得好,穿得好就可以了。忘却了你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你对家里有很强的责任心,工资一分不少的交给我,我偶尔小病你精心的守护在身旁。
我工作中遇到为难事儿,你帮我解决。遇到我不高兴的时候,你讲笑话让我开怀大笑。
回想很多很多,你的优点很多很多,但是我曾经怨你社交面太窄,不会同领导多沟通,使你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降低了你一个男子汉在家中应有的地位和尊严。
就是在夫妻生活上我是那么不理解你的正常要求,敷衍你,使你受到心灵上的伤害。
在不知不觉中你开始变了,回到家里少言寡语,冷漠的对待家里的事情,漫不经心的同我说话,几次都答错了我的问话。
你开始连续几天的不回家,甚至连电话都不打回来,我问多了,你厌烦的说是工作忙,没有了从前的风趣,丢下无所适从的我独自一人沉默不语。
我知道自己离开岗位以后性格也有了变化,有的时候絮絮叨叨,你可以提出来,让我注意克制改正过来的,可是你没有这么做。
在你不回家的日子里,我在寂寞中等你,盼你,多次打开房门,以为楼道的脚步声是你,一次次的我失望了。
我曾经几次买回来你爱吃的鲫鱼,精心的烧好,等你回来吃,等着看你吃完后那惬意的笑容,听你那玩笑的一句:比饭店做的可口。
我认真地整理立柜里你的换洗衣服,天热了,把几件T恤衫准备好,等你回来穿。
我所做的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是我一个妻子应该做到的,可是我也喜欢看到你满意的笑容听到你夸我一句‘老婆真能干。’但是我却失望了。
红烧的鲫鱼变味后喂了猫,因为你没有回来吃。
T恤衫默默地在那里里沉静着,因为主人不在家。
大刚,我说的一切你能体会到这是一个妻子的心底呼唤吗?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精彩的内涵是有多少妻子的眼泪?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无奈中又有多少妻子的乞求和期盼?
大刚,为了这个家,我们共同在风雨中创立的家,回来吧!
尽管我有那么多的错,可都是咱们自家的事情,你说对吗?
我错的地方或许很多很多,但是我们今后的路程还很长很长,总还有我改正的时间和机会,你说呢?

妻子:肖平
即日

大刚又在看肖平写给韩玉的信。

未曾见过的韩女士:
你也许想不到我会给你写信的吧。
原以为已经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家庭是钢铁堡垒了,没有想到也象那些豆腐渣工程。不是基础不牢,而是欠缺日常的维修和加固,使之坍塌。
感谢你在大刚缺少温暖的时候给予他一份关怀,或许是你为他多少弥补了情感的虚谷空间。
这一点我心里有数。
你的品位、层次也不会太低,我很相信大刚的这一点,他不会选择一个没有文化没有品位的女人。
你们的这一天也许是某次邂逅,也许是某次偶然。我不问,也永远不想知道。
我明白,让你退出,很难为你,但是让我离开,很为难我,“难为”和“为难”会有多么难!
我的二十五年也许抵御不了你二十五天,你拥有的二十五天是阳光灿烂,我的二十五年是风雨同舟生死相伴。我不在乎他与你曾经有过的二十五天,你能否容忍,他或许会再次拥有其他的二十五天???我能做到,你能吗?
都说女人的心是相通的,相互之间又是排斥的,我们是相通还是排斥?
你的年龄或许比我们夫妻要小的很多,是资本是砝码,但是你要把它放在哪里?天平上?潘多拉魔盒里?
对聪明的人勿需多说,你回老家如有难处可以同大刚讲,让他帮你,我会同意的。
大刚的妻子肖平
即日

大刚把信都看完了,他发现写给韩玉的信是白色的纸,绿色的格子,字迹也很工整,看得出肖平写信的时候很认真。
写给自己的是用带有紫色花条的信纸,用的是背面,因为正面是七三年大刚写给肖平的情书,大刚眼睛潮湿了,这是二十八年前自己送给肖平的信,她说喜欢这种颜色,喜欢上面大刚写给她的信,竟然精心地保管了快三十年了。
信纸上的字迹有的带有明显的泪痕,这是肖平写信的时候流下的眼泪。



大刚在反思自己。
他是在半年前一次到饭店吃饭的时候,认识了韩玉。
几个人吃完饭又在唱歌跳舞,大刚默默地呆坐在一边,看着他们。
老板娘看到了在角落的大刚,知道又是那个每次来了都是即不唱歌也不跳舞的中年人。
她眼睛转了转,喊来了吧台的韩玉,让她给大刚送去饮料。
韩玉答应了一声,来到大刚面前。
“大哥,你怎么不跳舞,是不会吗?”
“哦,我是不喜欢。”
“为什么?”
“平时我工作在生产前线,难得清静一会儿。”
“这里清静吗?音乐的声音这么大。我不相信,是嫂夫人不让吧?”她调皮的歪着头说。
大刚笑了。
“哦,照你的逻辑去推理那些在跳舞唱歌的人就是没有人管的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你自己坐在这里,挺纳闷儿的,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去唱歌和跳舞,五音不全还是腿脚不便?”又是调皮的一笑。
大刚看了她一眼,她有三十多岁,娇小俏丽,让人觉得她是个很会讨人喜欢的女人。没有那种俗气的打扮和做作的妖媚,大方热情,虽然她的问话语言有些苛刻,但不是叫人感到讨厌,反而象妹妹在逗哥哥,很亲切的感觉。
大刚突然萌发了一种冲动,想要把她搂在怀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同她跳舞,她会拒绝吗?
“我现在还真的想请你跳舞,可以吗?”
“好,我陪你跳舞,可是我的报酬可高,你给吗?”
“多少?”
“你的电话和寻呼号码。”
“小事一桩。”
“还要把你的名字也告诉我,行否?”她又是调皮地一歪头。
“交换。”大刚也风趣的来了一句。
“我叫韩玉,家在林区,职业是下岗的。”
“我叫郑惠刚,寻呼是191台,号码是668手机是1300......。告诉我你多大了?”边说边把号码写在一个空的烟盒纸上。
“大哥,你看我有多大?猜一猜。”
“不好猜。”
“怎么不好猜?”
“女人的年龄很难猜,说大了不高兴,说小了又不对。”
“那不猜了。”她把空烟盒放了起来。

一首舒缓缠绵的小夜曲奏起,韩玉小鸟依人般的偎在大刚的怀里,她在大刚怀里显得那么弱小,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神里有的时候是忧郁哀伤的,眼睫毛低垂着,大刚禁不住用力搂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问:
“在想什么?”
“这舞曲能永远的不停下来吗?”
“怎么?”
“在你的怀里我很踏实。”
“怎么有这种感觉?”
“你和他们不一样。”
“哦?”
舞曲停了,灯光不识时务的亮了。
大家要回去了。



大刚在那段时间里很忙,由于井站的投产使他很少有时间回家,偶尔的给肖平打个电话回去,肖平总是不在意他的微小变化,反而是韩玉在电话里嘱咐他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疲劳,要照顾好自己等等。
韩玉清脆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好听,大刚已经习惯了她叫自己老公。
是在那次跳舞之后,韩玉打电话传寻呼,把一个女人细腻的情感通过通讯工具传给大刚,终于在一个周末,大刚难得的休息一天,却没有回家陪陪孤独寂寞的肖平,同韩玉去了远在百里之外的市中心游乐场,龙宫乐园。
身穿泳衣的韩玉充满活力,使大刚觉得自己也回到了年轻的时代,有种激情在激励着自己的情绪,他同韩玉兴高采烈的嬉戏着,象孩子一样玩耍着,追逐着,终于他把韩玉抓住搂在怀里,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韩玉偷偷的笑了。
那天的晚上大刚住到了韩玉那里。
韩玉的温情缠绵紧紧地抓牢了大刚,韩玉对他的依赖,充满了信任和崇拜的语言,使大刚有了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一个雾霭遮天的早晨,人们好象都要窒息一样,透不过气儿来。
大刚接到韩玉的寻呼:“马上回话,有急事。韩玉”
大刚很奇怪,刚刚离开怎么又来寻呼呢?
回话:“怎么了?”
“你赶快请假,和我回家,母亲不行了。”



大刚是冒充韩玉的老公同她一块儿回到深山里的一个小镇子。
当他们走进家里的时候,韩玉的母亲是在弥留之际等最小的女儿回来。
她看着一块儿来的大刚,在脸上挤着难看的笑容,艰难的动了下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头一歪,死去了。
大刚搂住号啕大哭的韩玉,被气氛感染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有些茫然。
丧事办的很俭朴,第三天就出殡火化了老太太,骨灰同早已经去世的老爷子髌骨重新合葬。
大刚帮着忙活,韩玉并没有让他戴上哥哥送过来的孝布。
韩玉的哥哥二栓子对大刚的到来一直感到疑惑。
当知道了他是个有家有老婆的人,他震怒了。
满脸的怒气遮去了母亲故去带来的痛苦哀伤,气冲冲的来找韩玉。
“你到我的屋子来一趟。”
韩玉不情愿的走出母亲的屋子。
二栓子坐在炕沿上,嫂子胆却的望着这哥俩。
黑着脸的二栓子看到妹妹走了进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韩玉捂住挨了打的脸,怨恨的看着哥哥。
二栓子瞪了要去安慰韩玉的老婆一眼,对着韩玉吼着:
“还要不要脸啦?这就是你找回来的对象?妈临死闭不上眼睛,是为了看到你在信上说的好对象,她天天等天天盼,等回来的盼回来的是你领回个野汉子,糊弄咱们老娘啊?”
韩玉抹抹眼泪,对哥哥的话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二栓子见妹妹这个态度,更加生气,继续吼着:
“你找对象找疯眼了,什么人都找,他有老婆有孩子,你算什么?啊?你说啊!”
韩玉的嫂子秀花懦懦弱弱的走过去,给韩叙一条毛巾。把她拽到炕边坐下。
大刚在正面屋子听到了二栓子的喊声。
他急匆匆地进了屋子。
秀花见到他来了,忙用手碰碰二栓子,示意大刚来了。
二栓子抬头瞅他一眼,眼神儿不是太友好的看了看他。
又闯进来一个人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是二栓子外出做生意总和他要一块儿搭伴儿的建国。他大声大气的问:
“大娘咋说走就走了呢,我回来晚了,没送她老人家上路,怪过意不去的。”
他看到大刚:
“哦,这还有客人,看看我,总是大嗓门,叫城里人笑话咱了。”
当他看到韩玉的时候,惊奇的问:
“怎么了,还难受哪,人的岁数大了,留也留不住,活着的还得活,你们都看着了她老人家,也就算可以了,别总掉泪了。”
嫂子秀花却冒出一句:“大哥,不是那回事,孩子他老姑是俺男人给打了。”
“为啥?反了你了二栓子,韩玉和我兄弟离婚了是不假,可我还认他是弟妹,不能让你随便打她。”
大刚也看到了韩玉的脸上有一面是红红的,肿了起来。心疼的想去用手摸,一想又有些不对,停下了抬起的手。
建国看出了端倪,疑惑的看着大刚。
直言问他:
“你是谁?看模样象城里的干部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转身问韩玉:
“他是哪的,你领回来的?是你的什么人?对象?”
韩玉忍住眼泪:
“我的事情以后不用你们管,他现在是有家有老婆,这不假。可我就是喜欢他,爱他,他回去就离婚,我和他结婚过日子,到油田去住高楼,当官太太。”
建国和二栓子及嫂子都惊呆了,大刚也被她的话愣住了。



韩玉病倒了。
她昏沉沉的躺在病床上,大刚和她的嫂子在陪护着她。
医生在看她的X光片。
然后写下诊断:肺炎。
医嘱:住院治疗
大刚焦急的里外走动,点着了一颗香烟。
护士来给韩玉做着皮试,然后对大刚说:“请你不要在病房里吸烟。”
大刚烦躁的走出病房。
他拿出来手机,几次拨通后又犹豫着再关掉,没有对话。
嫂子看韩玉睡着了,她走了出去。
医院的门前有几个患者坐在凉亭内的椅子上,她找了个没人坐的椅子,示意让大刚坐,自己斜靠在凉亭栏杆上。
这是个很典型的山村妇女,一身肥肥大大的衣服,把她送回到五六十年代的那种装束里,显得土气,不协调的大手看得出来她的任劳任怨,眼睛流露着的是无奈的神色。
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大刚:
“你能和韩玉结婚吗?她可命苦啊。”
看大刚又拿出来烟盒,她要了一支香烟熟练的点上吸了起来,她接着说:
“韩玉的男人是建国的兄弟叫建辉,他同韩玉在一个学校当老师,学校发不出来工资,他俩一块儿离开了学校,借了不少的钱到外地去做生意,闹腾了几年,还真的发了点小财。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该死的建辉把韩玉给蹬了。”
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流着眼泪,用手胡乱地抹了一把,擤了一把鼻涕,接着说:
“他们一起挣来的钱建辉一分也没给韩玉,就带着后找的媳妇跑到南方去了。孩子也扔给了韩玉,俺小姑子被逼无奈,孤身一人又去了油田,发誓要在那找个好汉子,以后好有个靠山。
俺婆婆病重,想她老姑娘,怕她找不到个好男人。总打听她在外头的事儿,前两天小姑子来信儿说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男人,是油田的,婆婆高兴的病也好了许多,下地去帮我喂猪,可万万没有想到,她不小心摔了个跟头,躺炕上就再也没起来。”
大刚又递给她一支烟,随手打着了打火机,她忙不迭地对着火点上了。
她的目光茫然的又带着一种期盼希望大刚能给她一个实底,大刚面对着这么一个朴实憨厚的山村妇女,心虚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他在掂量着,思考着。
眼前又是出现了肖平焦急的眼神,她知道了该怎么办?



三天后。
韩玉的体质不好,恢复的很慢,大刚精心地守在这里,伺候着她。
韩玉又在催促大刚回去:
“你赶紧回单位吧,我已经没事儿了。等我好了,回去再商量咱俩的事儿,行不?”
大刚也觉得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肖平那里不一定有什么事情,她已经习惯自己十天半月不回家了,可单位的工作实在不能再耽误了。
在韩玉又一次催促他的时候,他答应了先回去,可没有想到,韩玉的病情有了新的变化。
医生送来了检验单,尿检呈阳性,她怀孕了。
大刚傻眼了。
医生认为大刚就是韩玉的丈夫,让他来到医务室,很严肃地对他讲:
“在这个时候怀孕对她的身体很不利,因为她的病需要用大量剂的抗生素,在用药方面孕妇自身有许多的限制条件和不利因素,用的药物会造成胎儿畸型或者流产,当前她最主要的是治疗肺炎,而不是怀孕,你们商量一下,然后来告诉我。我要更改治疗方案。”
嫂子在门外听着。
大刚这时只感到自己的头有些昏沉沉的,耳朵也在嗡嗡作响。
嫂子到病房来说给韩玉听。
“这回他可得娶你了,有孩子了,他不能不要咱哪。”乐颠颠的模样。
韩玉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复杂。她不想用怀孕来做为同大刚结婚的筹码,她希望大刚是真心实意的爱她,为她离婚,再来娶她。可怀孕又是个很有分量的筹码,是否可以利用它?
韩玉心里很明白,即使没有这场病,也不能生这个孩子,两人都有自己的孩子,政策不允许再生的,不过这对大刚加快离婚的速度是有作用的。
她的内心很矛盾。
如果用孩子辖制大刚,他会看轻自己感情的分量,也不是韩玉的为人更不是自己的初衷。

病房。
大刚轻声问韩玉:
“当前主要的是把病治好,这个孩子咱不能要,你的身体要紧。你说对吗?听话,把他打掉。免得是个畸型儿更糟心。”
“你说如我不得这场病,孩子你会让我生吗?”
“你想生吗?”
“我问你。”
大刚想了想,叹了口气。
韩玉眼睛里又有泪水要掉下来。
“我听医生的。即使我不得这场病,孩子也不能生的,我懂。”
嫂子一听接茬儿:
“那可不行,孩子投胎一回,是几世修来的,哪能给打掉呢。生,生下来我帮你们带,长大了再进城找爹妈去。”
“嫂子,不行,她得的这个病打针吃药对孩子都不好,会造成畸型或者流产,韩玉也会落下病的。”
“你可别叫我嫂子,叫嫂子就是认下这门亲事了。你比俺还大几岁吧?”
韩玉:
“嫂子,你一离开我哥就胆大了,大刚叫过你多少回嫂子了,你也没这么多毛病。”
她回过头对大刚说道:
“我听你的话,按照大夫说的办。”



韩玉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天之后了,她的脸色苍白一副嬴弱的模样,哥哥因为她死心踏地的要跟大刚,生气不让她再进韩家大门。
他们俩回到油城。
天很热,人们感到要窒息一样。
汽车站里大刚在买车票。
后勤的许朋看到了大刚。
“主任,你回来了,咋不要个车来接你呢。”
“哦,小许呀,我没要车,也不着急,坐客车就回去了。”
“也是,现在的客车都带空调的,不遭罪了。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大刚让韩玉坐在里面,可以靠在车的翼侧,稍释休息,看她疲惫的神态,他的心里在隐隐作痛。

韩玉租的小房内很简陋,长时间主人不在,没有打扫,落满了灰尘。
大刚在门后面找到了脸盆打来了水,放进去毛巾,让韩玉先洗脸。
在他自己洗完后又找到抹布,擦着满是灰尘的桌子凳子,韩玉默默地看着他在做着的一切。
天要黑了,大刚焦急地看着窗外,小屋子里很热,他满头是汗,韩玉给他拿来了毛巾。
她故意不提是否让他回家的话,在铺床,床上放的两个枕头摆成并排。
“你看我今天是不是先回去看看,已经二十五天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
韩玉听他这么说,神色黯然下来。想了想,狠着心说:
“我今天不想让你离开我。你惦记她,是吧?我们俩你只能选择一个,我不能总这个样子陪着你,算什么事儿啊。”
大刚看着越来越有些刁蛮的韩玉,茫然的坐在了小床上。
韩玉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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