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云开雾散

　　陈立红接过电报来看，上写“立红速回”四字。陈此时费猜：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忧事，是父亲还是母亲生病了？自顾摇了摇头，是自己多想了吧！很可能是好事呢！反正坏事离我陈立红远些才好。此时心脏跳得特快，感觉得不停当。好在考察小组买了回去的车票。一路上并未耽搁，两夜三天赶回公司，又马不停蹄地买了回乡的车票。
　　陈立红急急忙忙赶回天仙桥。霍芝萍见了高兴地问道：“这么快就到家了，你是坐飞机回来的啊？！”
　　立红见芝萍高兴，看样子家里无事。没事就好，谢天谢地！这才放了心。说道：“你有什么好消息请快讲来。”
　　芝萍说道：“我们厂里有通知，凡在职职工在文革中的往届高中毕业生都可参加高考。我们都去试试，若有好运气，我们再去深造三几年岂不更好。为了不放过这次机会，唯恐你迟到误了考期，所以才给你发加急电报的。我们卷烟厂有很多知青都报名了，正在加紧复习呢！其中烟叶科里有文卫平、程婷婷、刘霓红、梅兰、薛祝和我都已报名。”
　　烟叶经销公司这边也有通知：其中陈立红、章升、姚艳、李素等都报了名，已趱足信心准备参加应试。时间在1977年十一月二十日后开考。
　　离考试很近了，单位为了更多培养人才，便安排他们放下手中的工作专心复习。
　　陈立红和芝萍常在一起共同复习，以便于取长补短。昨晩两人一直熬到一点多钟，实在支撑不住了才休息。
　　芝萍好久没见着立红了，此时还真舍不得离开，分手时给了立红一个飞吻。立红被这个飞吻激起了爱的波澜，便过来搂住芝萍吻过。随后又将门关起来，便解开了芝萍的衣服。芝萍此时疲惫极了，任由立红摆布。立红刚脱掉自己的衣服睡下去，芝萍翻过身来抱着立红，口里喃喃地说道：“别动，让我好好睡上一觉。”
　　奇怪，立红想挣开可怎么也动弹不了，脚手好像不属于自己的。立红只好乖乖地不动弹了，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阵敲门声，陈立红从睡梦中醒来，左看又看自己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沉思一会后，方回忆起昨夜的梦挺有意思。是自己思想芝萍过度了吗？为什么这个梦这么逼真，莫非芝萍等我睡熟了才走的；再看窗外，太阳已照进窗棱。立红赶紧过来开了门，只见芝萍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对立红说：“昨夜睡晩了，还没睡好吧！”
　　立红疑惑地问芝萍：“昨夜你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就不知道？”
　　“你不是还吻过我吗？后来你关的门你都忘了？”立红拍了拍脑门，“你看我都忙复习给糊涂了。”立刻洗了把脸才吃面条。
　　不觉他俩复习又到半夜了，芝萍起身要走，立红道：“夜深了就别走了，我上王才那儿去，你就在我这儿住吧。”
　　“那我就住这儿，夜深了就别去打扰王才，今晩一起住吧！我也困得不行了。”说完便先睡到了床上。立红也十分困乏，眼睛直想打架，便也随便的睡了下去。立红此时却兴奋起来，瞌睡却不知哪去了，便用手抚摸着芝萍：“快睡吧，休息好了明天才能继续复习呢！”芝萍向立红这边靠了靠，闭目睡去，立红轻轻地用嘴唇吻着芝萍的额头，觉得芝萍的额头有些发烫。怪不得他今晩不愿走路回去，竟然是病了。
　　立红连忙拿来备用的解热止痛散，倒上开水，稍稍冷却后，将芝萍扶起说道：“来，先把药服下去，明天早上就会好的。”
　　服完药，轻轻让芝萍躺下。自己搬来凳子坐在床边，看着芝萍。芝萍伸过手轻声说道：“没有事的，你也睡吧！”说着用力拉了一把立红，立红也就顺势和衣而卧。
　　“我感觉十分怕冷，只有挨着你，这样我才感到你身上的温暖。”说完用热得发烫的手摸着立红的后背。不知多久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文卫平和程婷婷这两天也常在一起复习。文卫平的宿舍与秦太华隔着一个单元，婷婷找来一大堆资料准备全面复习。卫平见了婷婷美丽的面容，苗条的身材，复习时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见婷婷一进门便搂住直吻。过了好一阵，婷婷说：“我俩要以学习为重，不然会落在后面无法追赶。”
　　卫平却力气大，将婷婷放在床上，不依不舍。然后将房门关上，准备对婷婷实施男女之事。婷婷见事不妙，说：“我要上侧所去。”
　　卫平信以为真，便让婷婷出去了。婷婷走后，卫平却久久不见她回来，知道婷婷生气了。便抱着资料来到女生宿舍，对婷婷说：“还是到我那里复习吧，我再也不耽搁了。”
　　婷婷说：“不能怪你不对，孤男寡女在单独的环境里难以控制情绪，这很正常。在我们集体宿舍复习就会不一样。你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复习吧！为了达到共同的理想，我俩必须坚持再等几年。我迟早是你的人，到了大学毕业那天，你不找我我会主动找你呢！”
　　“知道了，我会配合你一起学习。我知道你会有顾虑，不得不留一手。张红兵就是前车之鉴。这也难怪，有这样的害群之马，‘一个螺蛳坏了一锅汤’。可我不是这种人，这山望见那山高的花心汉。对婷婷的爱我是最最真心的，你信不信，不然我把心窝掏给你看。”
　　婷婷道：“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我并没说你不爱我。其实我也是爱你的，如果爱得太深，我自己也难免失控。因此，我只能在这里和你一起共同复习。希望你能理解。”婷婷说完打开资料准备开始复习。卫平再也不说什么了。
　　梅兰和薛祝、刘霓红三人也从外面进来了。梅兰道：“今天程妹妹为何不到卫平那里去复习？他那里多么清静，累了的时候还可以躺下休息，你不太会享受，空让文卫平耗着青春。”
　　薛祝道：“人家就是怕耽误功课呢！上大学才是他们的目标；他俩不愿意把孩子带到大学里，所以在我们这大寝室来搞隔离的。”说完嘻嘻哈哈的一阵欢笑。
　　程婷婷道：“随你们怎么说都行，自己别往歪处想就是了。小心你们的夫君半夜里搞整你两个，在劫就难逃。”
　　文卫平道：“你们两个使坏，小心秦太华和杨青松休了二位。那时欲哭无泪，悔之晩矣。”几人说说笑笑却忘记了还有个刘霓红在后面。幸亏没有说别的。
　　关于张红兵，霓红自己也记载着给他写了不下于百封信，但都如石沉大海，并无丁点消息，霓红越来越感到没精神了。但依然不间断地继续写信。这次招生，霓红要借这个机会打回江汉去，非要见着张红兵，弄清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且说张红兵回到江汉接了他爸爸的班。每天除了上班外并无别事。他爸为了红兵的婚事，托人给他带了好几个女子来，张红兵看了都觉得不如刘霓红，都一概拒绝了。于是，仍要写信寄给霓红。写好信后放进自家门前邮箱里让邮递员来取走。连写了十好几封信寄出，可就是没收到刘霓红的回信。
　　岂不知门前这邮箱早以被他爸爸看管起来。见了他俩个寄进寄出的信就拿走烧掉。迫使俩人音讯俱无，让红兵慢慢淡忘那段不该谈的恋情。可红兵怎么也忘不了霓红对自己的爱。一想起和霓红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她是多么纯真的女孩，把什么都奉献给了我。她这么久都不给我回信，肯定是在生我的气。我不怨她，是我不该回到江汉来；是我不该离开她，是我没有能力让她跟着我回到江汉。要是她能回江汉也不至于如此。但我不能背叛她，不能丢弃她。我要继续写信给她，直到她给我回信为止。我要让她回江汉来，我要和她结婚，一定要把她接回来。不管还有多久，我都要等着她。
　　红兵又写了一封信，来到门口正准备放进自家邮箱，碰巧邮递员来了。邮递员带来了一封信，红兵一看是从清源寄来的。怕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看，没错，是刘霓红的笔迹。红兵赶紧收过信，然后，再把自己写的信交给了邮递员带走。
　　这回终于摆脱了他爸爸的监督。但红兵只是碰巧把信寄了出去，他还并不知其中原委。红兵拿起这封久违了的信回至房中，心里一阵酸楚。迫不及待地打开霓红的信，上面写着：“今天已是给你写的第一百零八封信了，就是水汻英雄也没有第一百零九。
　　“如果你还不回信，这一辈子再也不给你写信了。但是，我一定要回江汉亲自找到你，不怕你钻天入地我都要找到你。你知道的，我对你是多么的痴情。过去我把真心掏给了你，同时把不该给的也给了你，你就这样忘情负义吗？你还记不记一点点感情，你还有没有一点点良心，你还会想到我曾经和你有过山盟海誓。一想到这些，我好伤心，我的眼泪只好往肚子里咽。是我自作自受，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当初就怎么爱上了你的？我为什么没有看透你的心，没认准你是一个花心的人。
　　“尽管如此，哪怕你背叛了我，我也不应后悔，因为我是爱你的。这是我自愿的选择，直到现在我仍然爱着你。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挽回我俩的旧情，我也要争取。直到亲自见着你说－声‘我爱你’为止。
　　“在过去也曾告诉过你，曾经怀上了咱俩的孩子。要是有你一丁点消息，我也不会上医院刮掉他，因为那是我们爱的结晶。为什么？你不给我一点信息，我实在没法了才去的医院。那时候我想得最多的是，你既然背叛了我，我还留他干什么。我为什么非要保留你的骨血，保留了将来对他是一个缺失父爱的生命。长大后，他会感到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他会孤独，留给他的只有伤害。至使他感受不到幸福，不如让他早点离开没有爱的娘，去另寻自己的幸福。”
　　看到这里，红兵眼里噙满了泪水，好一阵自责。为什么！先前107封信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今天才拿到最后一封，是老天在给我开玩笑吗？我一定要找到是谁截走了我的信。
　　刘霓红正在和程婷婷等一起复习功课，准备参加高考。李晓轩从厂部带来了一封信，见信封下面写着江汉发出的字样，程婷婷眼快，说道：“姐夫又在想霓红姐了。这么久不来信，姐最近快望眼欲穿，这封信是治相思的一剂苦口良药。姐姐快打开让我们为你兴奋一下。”
　　薛祝道：“这么久不写信来，里面一定是写的贴己的知心话，里面的秘密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这信只能一个人领略里面的相思情愁、爱情宣言。我们大家都要回避才是。”
　　此时的刘霓红一扫过去脸上的愁云密雾。开怀地说：“你两个小鬼，还不加紧努力让夫君高兴，提防他们将来把爱去给了别人，到时可别后悔。趁瓜果成熟，正好尝鲜，不然浪费了大好青春。”霓红说完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看起来。
　　“亲爱的霓红，一别半年多过去了，我没统计过，给你写过多少封信，但你却一封也不给我回，真是想煞我矣。”
　　霓红看完信觉得很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给他写的信他一封也没收到。可他的信我也没收着啊！霓红继续往下看：“霓红你知道吗？我爸爸妈妈让我看了好几个对象都被我拒绝了，你知我是为什么吗？因为我心里只能装得下你一个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最幸福的女人。我不能忘记你，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千万别生我的气，亏欠了你的，我将成倍的为你补赏。请你原谅我现在不能带你回江汉，因为我还没有这个能力。不能为你谋求一份工作，不能转回你的户口，凭你的意志回江汉待业你肯定不会开心。请你坚持一段时日，一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在江汉重逢。从现在开始我好好表现，努力工作，争取在单位有所作为。到时候求组织解决我们的两地分居问题可能会更容易一些，这是我唯一下决心做的事。
　　“离开你的这些日子里，我感到格外寂寞。除了工作时间忘记想你外，特别在晩上睡觉以后想你想得很厉害。因我经常失眠，试想若有你睡在我身边，我会顺利的进入梦乡。可现在不行啊！只能忍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时刻在心里祝愿着我俩的将来一定会美好。到那时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不会孤单。更没有无尽的相思，只有幸福伴随在我身边。现在让我俩以这样的方式互通信息，各自倾诉心中的苦闷。再也别生气了，生气会伤害身体的。有时间尽快给我写信，我想知道你现在的境况。
　　“最后祝你心情愉快，身体安康，工作顺利，万事顺心。”
　　刘霓红看完信，由惊魂未定转变成真是感慨万千。等到的结果居然和过去想象地完全相反。过去的误解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将来还得感谢芝萍姐呢！
　　婷婷见霓红一扫过去的愁云，笑逐颜开地走了进来。心里就明白了底细：“看来张姐夫还没把我的刘姐姐忘得一干二净，终于让刘姐姐走出了阴影。今天我们要好好庆贺一番，好好分享霓红姐的快乐。”
　　霓红说：“看来我们要好好复习，争取考进大学。将来打回老家去，才能和老张团圆。”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这是开年以来脸上第一次开心的笑，竟然笑得是那么甜美。
　　不觉间，已是高考来临。考场设在民族中学里，大家对照考号找着了自己所在的教室。陈立红、霍芝萍、程婷婷、薛祝、姚艳、李素几人基本上在同一教室参加考试，他们进入教室准备应试，教室里鸦雀无声。欲知考试结果如何，下篇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