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喜欢紫色的女人》连载第三章
作品名称:喜欢紫色的女人 作者:紫烟雨朦 发布时间:2012-05-23 10:34:37 字数:18152
一
肖娅的家里。
晚上于云声回到了家里。
肖娅看得出来于云声是又喝酒了,给他沏了杯浓茶,放在沙发前茶几上面。
用手摸了摸于云声的头,到厨房把已经灌好热水的暖水袋拿来,放在他的身边。
于云声顺势把肖娅拉过来。
肖娅的眼睛盯住他:“不是说好了不再喝酒了吗?怎么总犯规?”
“没办法,大家跟我干了好几天,得慰劳大家啊。不然,太不近人意了。”
她又去卧室拿来一条毛毯,给他盖在身上。
于云声再次拉肖娅坐在他身边。
“这些天想我没有?”于云声把肖娅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肖娅低下头,贴在他的胸前。他用力的搂紧肖娅,用嘴去吻着她的耳鬓,肖娅回应着。
于云声坐了起来。
毛毯掉在红色地毯上。
他们又象年轻人一样热吻着,他把肖娅抱了起来,走向卧室。
卧室布置的很温馨,粉红色的窗帘,轻盈的挂在窗子上。窗户是经过改造的,已经不是原来的木制窗,早就在装修的时候换上了塑钢的了。欧式风格的设计,在窗子上骄傲地体现了出来。
大大的欧式双人床,铺着同窗帘一样颜色的粉红床罩,摆着配套的双人枕头。墙壁也是淡粉色的多乐士。肖娅不喜欢软包装,说多乐士简洁明快,给人赏心悦目的感受。
地上是同客厅相同颜色的地毯,下面是木制地板,只有在冬天才铺上地毯的,肖娅说冬天屋子里有些凉。
墙壁上挂着云声肖娅的合影,照片上肖娅的妩媚面容泛着迷离嫣红,娇羞的微笑让人有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于云声说她是自己一生中最为宝贵的财产,永远有激励自己的动力。
于云声把肖娅放在床上。
柔柔的灯光温和的望着这对好似和谐幸福的夫妇,照片中的夫妻二人微笑着望着他们自己。
肖娅把头枕在云声的胳膊上面,手放在他的胸前。
于云声俯视着温柔的娇妻:“想我吗?”肖娅羞涩地点点头,把脑袋更深地埋在云声腋下。
发丝痒痒地碰到云声的身上,使云声迫不及待起来。
伸手关掉了台灯,卧室无奈地黑了下来。
二
北京。
李键家。显得有些拥挤的房间。
李键在同媳妇商量:“让我玩会儿电脑,叶儿不在家里,别让它闲着。”
“要交费的,钱呢?”媳妇东梅不开面儿。她在缝纫机前忙着。
李键狡辩:“现在是免费服务期限内,网费免交,我说好老婆,懂不懂?就是花点儿电钱嘛。”
“先别只顾了玩,我问你,修理厂咋样?”
“不怎么样。特乱哄,你说我见到谁了?”
“谁?”
“大头,记不记得那小子,当初拼命追你的那个小子他也在修理厂,当了个车间主任,我就在他的车间,我看他还挺负责任,真逗。”
“当了个车间主任?”东梅说道。
“可不是,唉,这个年头啊,当了个小官他自己就感觉比百姓强。”李键回着媳妇儿的问话。
东梅起身去拿放在桌子上面那条李键的裤子。
东梅长的比李键胖,富态的面容,双眼皮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蛮漂亮的人。
李键是瘦型人,面孔棱角分明,下颏有些尖。不乏男子汉劲头。四十大多的样子。看东梅在伸手拿裤子,献殷勤忙不迭的递过去。
东梅接了过去,说:
“去玩会儿吧,别打进步了。挺大个人裤子开裆都不知道,亏了是骑摩托,不然,哼!丢人去吧。”
李键走进女儿的屋子,电脑静静的在桌上摆着,李键忙不迭地打开机器。
三
东北。
肖娅静静的躺在于云声的怀里,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她瞪大眼睛,望着已经睡熟了的丈夫,想到自己多年来受到的委屈,眼泪还是又流了下来。
她轻轻地把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穿好了衣服,慢慢起身来到了书房。
肖娅打开机器,又走进昨天去过的聊天室里。
聊天室里显得很杂乱,一些人在打情骂俏。还有人在贴帖子。
有个“诗哥哥”给肖娅发来帖子:
女人好比港湾,男人就象小船。
俩人相互依恋,鼓起生命风帆。
风帆,风帆,驶向幸福明天!
莫说春日秋月,莫论花开花落;
宇宙就是这样,美景瞬息飘过。
飘过,飘过,有谁追回一个??
太阳也会熄灭,地球也会停转;
只有真情存在,海枯石烂不变。
不变,不变,乃是你我心愿!??
肖娅用的是过客,她回答说:
心灵在感叹,这里似空间,
虚拟你与我,情感在天边。
诗哥哥:
手拿一支玫瑰,问你可否爱我?
你如不能爱我,敬请千万别接。
别接,别接,接了陷入爱窝!?
妹妹是否寂寞?妹妹是否饥渴?
我能帮助你吗?请你对我诉说?
诉说,诉说,让您开心快乐!
你我都很要脸,真实都说不敢。
网恋却然不同,春风梳柳放胆。
放胆,放胆,回到年青时间!
肖娅明知道他发的是下载的软件,
还是回答了他:
你的才华过人,你的才气逼人。
我的傲气欺人,避免你我伤心。
你的才气过人,我的傲骨恨人,
你的才华逼人,我怕伤你自尊。
诗哥哥:
春风放胆梳柳,夜雨瞒人润花。
生命就是这样,何必羞羞答答?
答答,答答,你说是这样吗?
但愿人生无悔,有爱世界才美。
红花绿叶相配,美女才子必追,
必追,必追,追至荧屏相会!?
春风杨柳花开,山川秀美可爱。
你我结伴翱游,梦幻温馨世界。
世界,世界,但愿青春永在!?
多少英雄好汉,爱美女失江山。
千里共与婵娟,谁人作的诗篇?
诗篇,诗篇,爱情主题不变!?
左右雁荡山峰,华中平原万顷。
草滩沟壑之下,更有迷人风景。
风景,风景,醉倒多少英雄!
妹妹兴高采烈,象是有话要说;
不说也能知道,必定心中爱我?
爱我,爱我,你说爱我什么?
科技飞速发展,请看世界巨变。
不管距离多远,有缘网上聊天。
聊天,聊天,这里可似人间?
肖娅感到好玩,还是用过客回答:
社会在进步,思想在巨变。
只要是有缘,何拒路途远。
你我人过中年,儿女少在身边。
闲时家中独坐,就会感到孤单。
孤单,孤单,找个知己聊天!
肖娅最怕的就是谁说“孩子”二字。她打出“再见”。
她继续观看聊天室里的人们在大屏上“说”着什么。突然,肖娅发现了“流浪汉”的名字。
肖娅改过客打出“紫衫裙”这个网名,用它对“流浪汉”问好,他没理睬她。
见他在同别人告别。
肖娅的倔强小脾气上来了。
接着问话,可他还是置之不理。
肖娅觉得他太没礼貌和傲气了,心里很生气。
流浪汉再次消失在显示屏上。
肖娅关掉机器,坐在那里发呆,听着于云声在卧室发出来的酣睡声,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再次打开了机器。这次先打出了登录的名字,还是“紫衫裙”。同认识自己的人打着招呼。
一个名字叫“海底珊瑚”的人同肖娅说话。
海底珊瑚:你好,美丽的紫衫裙,可以同你聊会儿吗?
紫衫裙:可以啊。你在海底?
海底珊瑚:是的,我喜欢海底世界。可以问你为什么喜欢紫色吗?
紫衫裙:哦,这是我喜欢的颜色,说不出来为什么喜欢。
海底珊瑚:我说说,你听好吗?
紫衫裙:好的,请讲。
海底珊瑚:它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中最后的一个颜色,它从不炫耀自己的色彩,它是那么含蓄庄重,给人高贵、典雅的享受。在七色彩虹中它在默默地配合着其它颜色在发挥整体作用。
紫衫裙:是吗?
海底珊瑚:是。在我国远古时代,人们对紫色就有偏爱的关注。
紫衫裙:说给我听。
海底珊瑚:在宫廷中,只有宰相才有资格穿紫色的宫袍,它是身份的象征。由紫色代表权贵,显赫一时。在民间,紫色又是吉祥的颜色,紫色彩线用来绣紫红牡丹花。用在语言上的也很多,“紫气东来”,“大红大紫”等等。
紫衫裙:你对色彩很有研究?你的知识很渊博。
海底珊瑚:您过奖了。
紫衫裙:还有吗?
海底珊瑚:你喜欢听?
紫衫裙:是的,我喜欢听。
海底珊瑚:紫色在我们现代也是更受喜爱。表达爱情的时候人们喜欢用紫红色的玫瑰。不是有首歌曲要送一千朵玫瑰吗?
紫衫裙:不对,你送多了。
海底珊瑚:呵呵,对了,是多了一朵。在现在文学作品中,紫色也是受青睐的颜色,曹禺的代表作《雷雨》中的繁漪穿的是紫色衣裙。但是这有悲剧的色彩了。
紫衫裙:是的,我能问您在哪里吗?
海底珊瑚:我在太阳升起的地方。
肖娅知道了这位海底珊瑚是位北京的人。
紫衫裙:您是位老先生?
海底珊瑚:我是头个性情温和的中年黄牛。我没猜错的话,您是位有层次有品位的女士,因为我猜想你一定喜欢紫色的用品,包括:衣裙,手袋,或许化妆品都选择紫罗兰牌的。对吗?
紫衫裙: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肖娅真的想了起来,自己的洗面奶都是“紫色丽人”牌呢。
海底珊瑚:因为你的名字,没有有一定的文化层次和一定的文学修养是不会起出这么好听的名字的。我说的对吗?
紫衫裙:谢谢,你的话大多数是对的。只是有些夸大其词。我会飘飘然了。
海底珊瑚:喜欢紫色的人性格也是与众不同的。人本身就是有着双重的性格,喜欢紫色的人呢,性格是有着如同火焰一样的热情,或许在一定的条件下象火山一样爆发。但是又会如同冷酷的冰峰一般,在寒冷的南极里消沉。我希望你的性格要象火焰,别象冰峰。你是火焰还是冰峰?
肖娅听到卧室里云声在喊她:“小娅,你在干什么啊?”
她对这位叫海底珊瑚的先生说了声:“对不起,太晚了,以后见,好吗?”
对方意尤未尽,见到再见的话,马上回应:
“好的,明天见?”海底珊瑚问。
紫衫裙:“明天?好吧。886”
肖娅又回到床前,并又端来一杯热水递给于云声。
四
第二天,肖娅并没有上网,她接到了姐夫大刚来的电话,说姐姐病了。
肖娅今天要去姐姐家。姐姐住在松辽油田,是本省的一个重工业城市里,姐姐和姐夫都是这里油田的职工。
已是初春时节,南方城市已经是花开满园春意浓浓了,可这里虽然不是寒冰料峭的了,但温度还是很低,人们出门的时候还是要多穿些衣服,抵御着北国的春寒。
于云声给肖娅定了晚上的特快车,是软卧车厢。
同公司经理打好了招呼请了假,准备了一下简单的行囊,于云声开车送她去车站。
他象嘱咐小孩子似的左叮咛右嘱咐,“到姐姐家就来电话,别忘了,让我不放心。”于云声一面开着车,一面说着。
“我知道。”她答应着。“你自己在家里可要照顾好自己,不许再喝酒,早点睡觉,别去歌舞厅,记住没有?”
他看看肖娅:“怎么总提这点事儿,忘了它不行啊?再说那是为了咱自己的厂子啊!”
于云声用左手开车,右手又来抚摸肖娅的手。肖娅说道:“好好地开车啊,一个四十岁女人的手还有什么摸的啊。”
肖娅看了看丈夫的脸色,接着说:“人家不是说了吗?摸着小姐的手,感觉好象十八九,摸着老婆的手,什么感觉也没有,如同左手摸右手。”
于云声:“又来了,你是怎么了,别这样好嘛。”
“我在逗你啊,你倒认真了。”
于云声:“关于手的问题嘛,你回来再讨论,当前最主要的是我得亲老婆一口,不然得过好几天才能啃你。”
说着,把肖娅的手放在嘴边,狠狠地吻了几下。
火车停在道线上,这里是始发站。
于云声来到车厢内,帮着肖娅找到她的铺位,8号软卧厢。
他把准备好了的一袋食品递给肖娅,看看手表,很罗曼蒂克地在肖娅额头上吻了一下,又嘱咐她:
“别忘了打电话回来。”
肖娅点着头,“你也不要忘了我的话,少喝酒啊!”
于云声把肖娅简单的行装安顿好,开车的预备铃声已经响过两次了,他走下车来。车厢内虽然暖和但是车窗上的霜花还没化,肖娅徒劳地趴在窗上向外望着,什么也看不见。她用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一会儿出现了手的轮廓,融化了一小块儿玻璃,透出了可以看出去的一点光亮,是站台上的灯光映在车窗上,她发现云声还在下面站着,肖娅摆着手,示意让他回去。云声也看到了妻子的手势,来到她的车窗下。
开车的铃声又一次响了,车终于开了。
软卧车厢里。
肖娅把羊绒大衣脱掉挂在衣架上,脱掉脚上的皮靴。坐在下铺的床位上,这是上下两层的软卧,有四个人的床位。
列车员来换旅客们的车票,这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列车员。一脸的粉刺,使肖娅不忍再去看他精力过剩而受灾的脸,真想向他推荐去买些特效粉刺霜。
这个列车员接过肖娅的车票换给软卧车的硬卡票后,礼貌地关好了车门。现在只有肖娅一人在这个软卧厢里。
肖娅看了表一眼,晚间20:30时。爬到上面的铺位上,打开云声撂在上面小背包,拿出一本儿杂志,看了会儿,渐渐地睡着了。
在一个大站停车后,上来了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个胖墩墩的很壮实,另一个稍微瘦一点点。
“哎呀,这里头还真的挺热乎,可比外头热乎多了。”
大声大气的说话声惊醒了肖娅。
稍胖一些的说:
“睡这儿多舒服,比硬卧多花几个钱儿,有多得劲儿。”
肖娅估计这是两个作生意的爆发户,言谈举止都透出做作的大气的样子。
另外一个说:“舒服不说,还安全。”
看来这觉是睡不好了。
脸上长粉刺的列车员又来给换票卡,听到他俩喧哗的声音提醒他们:“请你们小点声音说话,别影响了其他人,快半夜了。”他俩答应着。
这俩人见列车员走了,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油糊糊的鸡腿,又拿出来了易拉罐啤酒。
他们俩吃着鸡腿,喝着酒,又在吸着烟,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着,一股肉味酒味混杂着难闻的烟味一块儿蔓延开来。
肖娅翻了个身。胖男人见到了,用手在嘴边作个小心的动作。放低了声音说:“上面还有个人在睡觉,我咋就不知道渺悄地呢?”
“可不是咋地,出门时候老婆子都告唤咱了,讲究点,别让街头人笑唤咱。”另一个说着。
可是说着说着,声音还是又大了起来。
肖娅坐了起来。
俩人见到,脸上都露出抱歉的表情。岁数大些的说:“俺哥俩唠嗑把你闹醒了吧?”
肖娅说了声:“没关系。”拿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胖子看她不睡觉了,索性把声音重新放开。
他问另外一个:“哎,我说二栓子,你家大小子要的电脑给整了没有?得多少钱能整回来?”
二栓子:“咱也整不明白啊,这把上街呀,打听打听,再整。你说呢?建国大哥。”
胖子:“可不咋地,不整明白喽就不整,别把俩钱糟践了。”
他俩见肖娅似乎也在听他们的对话,胖子就问:“我说这位大妹子,你说这电脑到底儿是咋个意思,孩子说忒有用了,非得让整一个。看你是个文化人,说道说道,中不?”
肖娅问:“你的孩子多大了?”
“二十一了,在上大学,这不,倒腾俩钱儿都给他造上了。反正我这一辈子没文化,就指孩子了,花就花点,我也不心疼。”胖子无不炫耀地说着。
另一个叫二栓子的问:“电脑贵吗?”
肖娅:“你们可以到商店去咨询一下,学生用的有适合学生的,价位也不同,可以选择。但是你的孩子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买品牌好些的,多花钱买好货啊。大约八九千吧,如果自己组装兼容机可以省些钱。”
这些话他俩听的云山雾罩地一头雾水,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胖子经验多些,说:“你看俺两家的孩子买大人用的不是也中吗?”
又对肖娅说:“你就告唤我预备多少钱吧,我整好的。你呢,二栓子?”
“我跟你一样。”
“预备好一万元吧,差也差不多少。”肖娅说。
她伸手把门打开了一点缝,一股新鲜空气钻进来了,肖娅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二栓子问她:“你这是去哪嘎瘩啊?”
没等回答,胖子说:
“你咋啥都打听?人家一个妇女出门能告唤你上哪嘎瘩,做梦吧。”又问肖娅:“你吃点不?”
肖娅摇摇头,见他俩很有意思,笑了笑。
胖子又说:“我听说电脑那东西会跟人唠嗑,它会说话咋地?”
二栓子这回是真的明白,“那玩意不是用嘴唠嗑,是你得会打字儿,用字唠嗑,对不?”
他得意地问肖娅,肖娅点点头。
他们俩终于吃完了,扔了满桌的鸡骨头烟屁股易拉罐空盒。二栓子看肖娅在皱眉头,就走出去拿回了扫地用的笤帚和撮子把桌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然后关掉了车顶灯,躺在了肖娅对面的铺位上。胖子总在翻身,二栓子把脸朝里,也是在象烙饼一样来回翻动。
这二位终于没了动静,可过了一会儿又听到胖子在梦中还在吧唧着嘴巴,那个叫二栓子的还把牙咬地咯吱吱地直响,使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怖感觉。心想还真的不如买硬卧车票了,起码能走走,空间也大一些。在这个小空间里,遇到这么二位,一女二男,太别扭了。
她用大衣盖在头上,迫使自己的听觉减弱。慢慢地有了睡意,渐渐地她也似睡非睡地进入了梦乡。
天亮了。
肖娅走出软卧厢到盥洗处洗了脸,对着晃动着的镜子看了看自己没有休息好显得有些疲惫的面容,细心地用化妆盒里的粉饼在脸上擦着,打扮着自己。
软卧厢里,二栓子在问:“哎,我说建国大哥,人家是咋长地啊?红是红白是白的,不用搂,看着都舒服。”
“你小子要犯邪啊,小心裤裆顶露了。”
“你也别说我,一宿你也没消停,装着吧唧嘴,当我不知道啊。前个晚上睡觉你咋不吧唧哪,啊?说啊!”
“我说他妈的二栓子,你找抽哇,你半夜不睡觉又收拾桌子又扫地的,显鸡吧你干净是咋的,好家伙,还会咬牙了。”
说着,俩人又都笑了起来,可马上又停住了。
肖娅回来了。
二栓子瞪着眼睛呆住了。
肖娅在淡淡的化装后,显得更妩媚娇美。
大眼睛象黑葡萄汪满了水,由于没休息好,眼中有些迷离,让人更觉得另有一种神采。
和体的粉色毛衣勾勒出肖娅高高的乳峰,显出她矫好的体型独到之处,那高挺的胸部引得这俩东北山村汉子瞪直了眼睛。
肖娅看他俩盯着自己不眨眼的看,以为有什么东西在衣服上,听二栓子又在自我解嘲地说:“看大妹子的毛衣这个好看,这回也给孩子他妈买上一件。”
“可不是咋的,我也买。”
肖娅笑了笑,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又为他俩的小聪明感到很有意思。
肖娅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五
肖娅的姐姐肖平大她八岁,是姐弟兄妹中的老大,以前在松辽石油城的一个国营企业的基层当个书记。
这次她得的病其实是心病。
随着改革形势的深入发展,这个国家较为大型的企业又采取了更进一步的运作,在头一年企业内部来了个分家,主体独立,辅助生产单位给另立门户,自负盈亏。
肖平的单位是非主体生产单位,受到了冲击,被合并到另外一个单位了。
这样一来,肖平的岗位也需要竞争上岗,她感觉凭自身的硬件也不行,文化程度是文革初中,大专是后补习,年龄超线,考虑了再三,同丈夫大刚反复商量,主动要求在人员分流中自愿走有偿解除劳动合同买断工龄这步棋。
肖平在办理了手续后,回到了家里。
由于她在岗位上忙忙碌碌地工作了近三十年,突然回到家里闲了下来,整天在三居室的房间里来回转悠,几天下来,人也没有了精神,睡不好吃不香,人也瘦了,还有了毛病,说是头疼郁闷,丈夫大刚带她去了医院。
医院看病的人很多,大刚去挂了号。
等了一个多小时,肖平有些不耐烦了。在候诊室走廊里来回的走着。
护士在叫号:“39号。”
“在,在。肖平,轮到咱了。”大刚答应着护士又喊着已经走出去的肖平。
医生很年轻,戴着深度的眼镜,穿着白色的大褂,右侧有个红十字。
他用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问肖平:“怎么了,哪不舒服?”
“头疼,心里有些发闷。”
“多大年龄?”
“我的看病本子上不是有年龄嘛。”肖平打心里就没瞧得起这个医生。
也没看出什么大的毛病,这个小医生说:“可能是更年期综合症。”
“什么叫可能?你不会看病吧。”肖平一听更生气了。
大刚劝她:“你别这样,也许医生说的对,你在这带点医生的药回去,或许吃了就好了呢。”
肖平起身离去。
小医生发呆的看着她离去。
肖平连大刚开的车都不坐了,自己乘小客回到家里。
大刚看她如此,只好给小姨子打了个电话,让她来陪陪肖平,大刚的工作还很忙。
他在生产主体单位,多少还负点小责任。
肖平一下车就见到了接她的姐夫,忙不迭的询问姐姐怎么了。
大刚说:“我看她没什么大病,就是在岗位退下来心态没有调整好,这里有病。”
姐夫用手指了指头,又无奈地摇摇头。
肖娅坐进姐夫开来的接自己的车。
路面上有些泥泞,这里的气温比肖娅的家那里要高出几度,下雪后有些融化了,一些行走在路上的人们裤脚上甩上了泥巴,都在急匆匆的往前奔着,肖娅在着急的望着外面。
姐夫悠然自得的开着车,看来姐姐的病没什么大事,不然,姐夫不会是这么个样子。姐夫和姐姐是很恩爱的一对夫妻。
今天大刚穿着皮甲克,很庄重也很帅气。
在大刚的眼里,这姐俩不但长相不同,性格也有天壤之别。
肖娅性格温柔漂亮文静,有吸引人的魅力,谁都希望多看她两眼。
有见过肖娅的人逗大刚:“都说小姨子的屁股可有姐夫的一半儿,你得着没有哇?”
“哪舍得啊,我的小姨子娇贵,不能乱碰。可不象你小子,三个小姨子划拉一对半。”
“怕肖平吧,哈哈哈。”
肖平的性格豪放,平时真的有点象男人的气度。
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焦急地里外走动,不时地望望窗外。
她就象个要向亲人诉说满腹委屈的受气小媳妇,等着娘家人的来临。
长的同肖娅也不像,用肖平她自己的话说,小娅人家细皮嫩肉象妈妈,自己呢是像父亲,特酷似父亲的面容,单眼皮呢还是个小眼睛,虽然是个高鼻梁,可是皮肤又有些微黑,身材算是适中。160公分的身高,60公斤的体重,可一同妹妹比,她就逊色了,肖娅167公分,也是60公斤,可高出来的7公分使她的身材显得就苗条多了。
车回来了,肖娅同姐夫一块儿走进屋子。
肖平接过妹妹的东西,转身倒了杯水,问:
“车上冷不冷?人多吗?”
“不冷,人也不多,我坐的是软卧,挺舒服。”肖娅回答姐姐的问话。
她想起来那两个农村的男人,又笑着说:
“在软卧车上碰到俩农村的人,看样子是有点钱,想买电脑。可又不懂,总是问我,让我给他们讲了半天。”
姐姐说:“我也买了,在学着打字,赶明儿没事到网上看看新闻唠唠嗑。”
“是吗?你也买电脑了?姐,这样你省得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可以在网上看看书,看看新闻,挺好的啊!”肖娅积极的怂恿着。
姐夫大刚一听:“咋样,我说的你不信,给你买了,你还说我浪费你的钱,以后你还可以在网上当你的书记,遇到合适的还可以找个情人呢。”他在逗肖平。
姐夫平时的话语很少,今天看小姨子一来老婆的病好了一大半,心里一高兴还来上几句。
“哟,我说姐夫大人,你让我姐姐到网上找情人,你在哪里找?”肖娅问姐夫。
姐夫见平时不同自己开玩笑的小姨子对自己这么说,心惊地说:
“我可不敢。”
然后说:“我要上班了,你来陪你姐吧。”忙不迭的走了。
肖娅感觉姐夫在什么地方有了变化。
肖平与肖娅俩人吃了点早饭,闲聊几句后,看到姐姐真的没什么大病,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帮姐姐打开电脑,教了她一些基本知识。
肖平要上街去买菜,对妹妹说:“我上街,你在家睡会觉。”
她让妹妹在家里休息,说不用她陪着了。姐姐走后,肖娅睡不着,索性再次打开机器,看了看新闻,走进聊天室。
肖娅发现了“海底珊瑚”,肖娅还是用“紫衫裙”这个网名。“海底珊瑚”也看到了肖娅的网名。
海底珊瑚:你好!
紫衫裙:你好!
海底珊瑚:两天不见了。
紫衫裙:哦,我有事情来姐姐家里了。
海底珊瑚:我已经告诉您我是北京的,你是哪里的呢?
紫衫裙:我是北国边陲的一个小镇,地图上面是个小圆点。
海底珊瑚:具体地址不想说?好的,可以保留。春风吹到你那里了没有?我这里已经是春意盎然了。
紫衫裙:虽然不是冰天雪地,但是也没有你那里的融融暖意。
海底珊瑚:但愿你的心里会是早春二月。
紫衫裙:为什么这么讲?
海底珊瑚:因为你喜欢的颜色说明你是双重性格的女人。
紫衫裙:不会吧,我自己的性格我自己会清楚的。
海底珊瑚:我说给你听?
紫衫裙:好啊,还同上次一样,你说我来听。
海底珊瑚:喜欢紫色的人她的性格有的时候是小溪流水般温柔,没有风浪,平缓的流淌,可是当她发怒的时候会像遇到风暴的海浪,撞击拍打海岸。
紫衫裙:我到没觉得是这样的。
海底珊瑚:那是你没有遇到挫折和打击。
紫衫裙:我到希望自己永远是平缓的小溪。
海底珊瑚:我也祝福你希望你永远是个温顺、温柔、温情的女人,那样你才是幸福的,可是如遇到风波时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大脑,让它冷静再冷静。你才会是以柔克钢的海水,你看海水虽为水,但是它能把带有棱角的石头冲刷为圆圆小石子。
紫衫裙:是吗?我没有到过海边,不知道圆圆的小石子是海水冲刷而成的。
海底珊瑚:能问你的职业吗?或者你介绍一下自己?
紫衫裙:还是你先介绍你自己吧,一直是你说我听啊。
海底珊瑚:我是北京一家外企的职员,以前是汽车制造厂的职工,前几年离职的,在离职后的第二年才来到这家外资企业。虽然很辛苦,也很疲惫,但是心里觉得还成,挺充实的。家庭生活也不错,我有一个儿子,是我的心尖,现在在上大二。夫人在家里当贤妻良母,是个下岗女工。我的年龄是47岁,文化程度是大专,属于第二学历。我说的很详细的吧?
紫衫裙:谢谢你信任我,看来也应该告诉你我的基本情况。我是在北国边陲的一个小镇,地名是“江河塔”,很小很小的地方。我是大本生,学的文科,生肖是红眼睛的小白兔。老公是高我三届的校友。大我两岁。我在一家私有企业打工。我说完了。
海底珊瑚:不尽然,还有孩子呢,如你的孩子是闺女我们做个亲家也不错啊。哈哈,开个玩笑,请不要生气啊。
紫衫裙:孩子?
海底珊瑚:对啊,孩子。
肖娅想了想,打出:对不起,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吗?
海底珊瑚:......可以。
紫衫裙:今天就聊到这里,好吗?
他又追问:怎么联系呢?可以告诉你我的手机号码吗?你要吗?
肖娅:方便吗?
他回答:我很想听听你的声音。我的手机号码是:130......,记下来,好吗?
肖娅想了一下,记了下来。接着打上:
再见!
肖平买了许多妹妹爱吃的食品,腊肠,火腿,松花蛋,还有一些蔬菜。忙着去准备午饭。
肖娅去帮忙,她对肖平说:“姐,我帮你干点什么?”
肖平抬头看了妹妹一眼:“去去,一边呆着去,我这里不用你,有你倒添乱。”姐姐把她撵出厨房。
午餐很丰盛,大刚接到肖平的电话:“大刚,你回来吃午饭吧,我做了些菜,你给我回来,小娅才来几回呀,别见不到你的面。小姨子看姐夫?那怕啥?快回来,我们等你一块吃。”
大刚赶回来给小姨子接风,坐在饭桌前,看到肖平的病不翼而飞,心里高兴地说:“还是你来了比医生强,看你姐的病好了一大半。”
他喝了口易拉罐啤酒,吃着红烧鲫鱼,嘴里直说:“今天的菜味道不错,啤酒味道也挺好,这还是春节的时候单位发的福利。”
大刚的脸又是红红的了,他是根本不胜酒量的。
午后,姐俩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聊起了家常。
大刚对她们说:“你们姐俩唠嗑吧,我回单位去了。”
姐姐向妹妹诉说心中的苦闷:
“你说啊,我还不到50岁,就变成了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了,辛苦了30年,落得个如此下场,这心里能好受吗?我跟你姐夫说说吧,他说我不知道享福,就是爱操心的命。
我前几天头疼的厉害,去医院看看病,你说怎么着,医院都是年轻的医生了,老的都回家了,也是人员分流。药房的换上了个没有定上职称的儿科大夫,找什么都找不到,窗外取药的排成了长队,大家都在埋怨,可能怪人家吗?原来的司药也解除劳动合同回家了。这个儿科大夫没有定上职称,那她也在门诊坐了好几年啊。
特可恨的是那个内科大夫,说我是什么更年期,气的我病也不看了。大刚看他也说不了我,把你找了回来,可倒好,折腾你一回。咱俩也小半年没见了,这回呀,多住两天。”
肖平一口气说了许多话,长长的舒了口气。
妹妹肖娅看姐姐肖平的情绪有些激动,去给姐姐拿了个橘子,剥了皮,递给姐姐:“给,先去去火。”肖平嗔怪的看了妹妹一眼:“谁说橘子去火,正相反,吃这个火气更大。还是来个冻梨痛快。”
姐姐去阴面的阳台取来几个黑色的冻梨,用水泡上了。回过头来说:
“小娅,记得咱们小时侯的事不?我呀,这一不上班回到家里来,什么都想起来了。”
看到小娅迷惑的眼神儿,姐姐坐在妹妹的身边。继续说:
“咱家那时侯条件不好,过年呢,我最大的期盼是做套新衣裳,一年里就盼望着这几天,三百六十五天顶数这些天高兴,咱爹咱妈也就那些天不吵架。
花几块钱买回来冻梨和冻柿子,放在搁煤的仓子里,可以随便拿几个用水缓冻,梨上化出一层冰壳,掰掉冰壳,梨就变软了,用牙一咬,那个酸甜味道沁入嘴里,我最喜欢吃冻梨,真痛快。”
肖娅发现姐姐现在挺爱说以前的事情,这与她在岗位时是不一样了。以前她是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家里的家务姐夫承担大半部分。她在岗位的时候是个书记,工作的特点使她有些严肃,其实姐姐肖平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在当书记以前,她也爱玩儿爱笑,喜欢唱歌跳舞,还特别爱出去旅游。到过很多城市,而且写了旅游随想,有的散文还登载到报纸杂志上。
在世界妇女四次大会主办的百家报刊征文大赛中得了个国家二等奖,当时在单位也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肖娅看到她现在真的有点变成婆婆妈妈的了,有些心疼姐姐,想了想说:
“姐,你回到家里是有些早,可是这也是大势所趋,你能激流勇退是正确的,大型企业改革的方向和路子已经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单位是很不错的了,起码是有偿解除劳动合同,有偿啊,比起那些工厂倒闭工人解散的强了多少啊。”
肖平看了妹妹一眼,说:“把你能的,还来做我的工作,我比你懂,就是得有个调整过程不是。心里闷的慌,又没处去说,憋得难受。哎!没法子啊。”
肖娅看姐姐她的确没什么毛病,心里踏实了,说:“姐,我还是教你上网,省得我走了你又没事做了。”
肖娅耐心地教着姐姐,告诉她怎么看新闻,怎么玩游戏,怎么去聊天室里。
这样几天过去了。
肖娅发现自己在姐姐家的几天里,只是第一天看到了姐夫大刚。问姐姐:
“我姐夫总是这么忙吗?”
肖平:“他很忙,就是这样的,有的时候打个电话回来,忙厉害了电话也没有。”
肖娅听了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在为姐姐担心,担心什么又说不清楚。
姐姐也能到网络上来了。
她给自己起了个网名叫:喜欢紫色的女人
她也可以慢慢地同别人聊天了,总爱教训别人,遇到爱开玩笑的人逗她,她有的时候还生气。
不到两天,这个聊天室里都知道有个女书记,她从不隐瞒自己的职业和地址。
也遇到过能说到一块儿的网友。
肖娅要回去了。
大刚还是接到电话才回来的。他的精神状态显得很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肖平心疼地问:“咋累成这个样子?”
大刚看看肖平和肖娅,说了句:
“下面的矿里又有新的井站投产。”
就没有下话了。
肖娅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一步。
六
于云声在肖娅回姐姐家的时间里,接了个俄罗斯人的来料加工活,让他忙的不可开交。由于工期短,时间紧,大家在连夜加班。
这个俄罗斯人也在监工。
肖娅来了电话,说马上回来了,问他能不能去接她。
于云声说:“能,哪能不去接你呢。”
问好了车次,安排司机宋师傅准备好车子要去车站,俄罗斯人达迪罗夫听说这个老板要去接夫人,他要求一块儿去,表示对于云声的友好和合作的诚意。
大腹便便的达迪罗夫坐进了车子。
当肖娅从剪票口一出来,就看到了丈夫和一个老外在等着自己,肖娅很讨厌这些老毛子,但是丈夫同俄罗斯人合作又是为了工厂,这些老毛子表示礼节的时候那些东欧洋礼节让肖娅接受不了。
不出所料,当于云声为他们俩介绍完后,达迪罗夫拿起肖娅的手就亲吻了一下,想要拥抱肖娅,肖娅很尴尬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可于云声用眼光告诉肖娅不要生气,并且面带笑容给肖娅打开车门。
在肖娅坐进车里的时候,肖娅听到了丈夫声音很小的一句话是:“为了咱的厂子,你忍着点。”
晚上,于云声为肖娅接风,达迪罗夫也应邀而来。
有技术员王伟力同他的爱人边防站的检查官李维娜,两口子都很帅气,男的英俊女的漂亮,俩人都英姿勃勃的。穿着的是名牌的西装都是铁灰色的。
肖娅公司的经理吴微,一个五十岁模样的女人,中等的身材穿着一套兰色西装,慈眉善目的样子,让人感觉很好接近。
还有于云声的堂弟于云涛,他是这座小城的一所中学的校长,也是肖娅的大学同学,瘦削白净的面孔,一副近视镜架在鼻梁上,使他显得更加文气,同于云声一样高高的个子,斯斯文文地模样。
挨着于云涛坐的是他的妻子柳莺,她同丈夫的形象恰恰相反,胖胖的大脸盘,两腮都有嘟噜肉,整体看就象没长脖子,脑袋直接安在身架上,流顾四盼的眼神,使人感觉她有些不太安稳。
晚宴很丰盛,看得出这顿饭是一举几得,借为肖娅接风为题,同达迪罗夫联络感情,又是亲朋好友相聚,显得很温馨。
大家客气地聊着天。吴微在问肖娅:“你姐姐的病好利索了吗?”肖娅点着头:“好了,没什么大病,只是在工作岗位退了下来回到家里有些不太适应。”
柳莺接过话:“哎呀,叫我说呀,大姐就是不知足,她退了还给那么多钱,美吧!咱这里哪有这个好事,一年别说四千一,四百一也行啊!”
李维娜听说给那么多钱,也说:“是啊,咱们这个地方的一些企业倒闭了,工人只能自找门路去,本钱都没有哇,他们那里呀,也真是不错了。”
其他不知道情况的几位也都打听肖娅姐姐那里的情况,肖娅只好简单地说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人们都有些感慨。
菜都上齐了。大家一阵寒暄,开始喝酒吃菜,很热闹的场面。
肖娅同几位其他女士的矜持使柳莺显得有些俗不可耐,她争先恐后的同老毛子达迪罗夫喝着啤酒,全然不顾于云涛的眼色,我行我素地显示着她非凡的酒量,可她忘记了喝啤酒是毛子的强项。达迪罗夫用生硬的中国话开玩笑说:‘柳莺女士像我们俄罗斯女人,肖娅女士像俄罗斯没有结婚的小姑娘。
柳莺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她的脸上是不那么高兴的表情。
她喝高了:“嗨,这人哪,就是贱,我以前也不是这么胖啊,还不是给于家生了孩子后体型变难看的,要是也象肖娅给他来个不生,我也不会这么胖啊。”
这几句话除了达迪罗夫好象没太听懂,可是他还是仔细地在听,其他几位可是都听的一清二楚,也都马上的来看肖娅的反映,于云涛的脸上可有些挂不住了,狠狠地瞪了柳莺一眼,拿过服务员手中的能盛四升啤酒的大杯,按照于云声的眼色先给达迪罗夫倒满一杯后,挨着个敬满了每人面前的酒杯,在给肖娅倒酒时候,脸上是写满了歉意:“嫂子,这杯酒代表我和柳莺给你接风,欢迎你归来。”
他又面对大家:“我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事业成功!”
话有些苍白,但是酒桌上也都是类似的祝酒词,大家一饮而尽,只有肖娅把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就放了下来。
达迪罗夫发现了,马上不依不饶,绕过自己的椅子,晃晃悠悠地来到肖娅跟前,把酒杯斟满,把肖娅的手拿了过来,先是吻了一下,再把酒杯放在肖娅的手里,自己把自己的酒杯再次斟满,要单独同肖娅干掉这杯酒。
肖娅为难地目光看了看酒杯,又望了望于云声,于云声用鼓励的眼光看着她,她明白这杯酒就是再不会喝也得喝,这个老毛子是于云声的生意伙伴,厂子里现在的活就是这个老毛子的,必须给老毛子这个面子,肖娅把自己的酒杯同达迪罗夫的酒杯碰了一下,一扬脖子喝了下去。
柳莺又开始怪声怪气:“啧啧,看人家啊,一口就能全喝了,云涛倒的酒只喝一口,敢情我们两口子的面子不如这个老毛子啊。是不是?”
柳莺她也斟满了一杯啤酒,说肖娅:“咱妯娌俩单独喝一个,还害怕他们老爷们,比试比试,咱们比他们还有个强项呢,起码咱们还能生孩子,他们,嘁,行吗?”
说完,自顾自地喝了下去,然后盯着肖娅的眼睛,肖娅被推在了最前线了,她眼睛里已经开始发涩,然后又发潮,心里明白,柳莺是利用了这次机会,知道肖娅两口子在这个场合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难堪,可见这柳莺也太欺负人了。
达迪罗夫看出了端倪,他让服务员又拿来重新斟满酒的大杯,嘴里说着,要同柳莺也来个单独喝,柳莺知道大事不妙,说:“我听不懂毛子话,不喝。”达迪罗夫还是用生硬地中国话说道:“柳莺女士,我请你喝,喝下去。”
于云涛的脸有些挂不住了,用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先生,还是我们男子汉来喝吧,她们喝酒不是对手。”
达迪罗夫还真的听明白了于云涛的话,放下酒杯,看了看肖娅,又看了看柳莺,说:“不喝酒,可以,但是必须让她向她,”用手指了指柳莺和肖娅,“道歉!”
酒桌上的人都愣住了,这个老毛子简直就是中国通啊,他什么都听懂了,也看明白了。还会打抱不平。
柳莺愣愣地看着这个达迪罗夫,这个时候肖娅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对达迪罗夫说:“达迪罗夫先生,我和柳莺是妯娌,彼此同亲姐妹一样,她对我讲话是不分你我,我们没有什么隔阂,你误会了,来,为你的好意,我陪你干了。”
柳莺马上搭茬:“就是,我说老达先生,你不知道我俩特好。”
只见肖娅脖一扬,酒进肚了。
这么一来,把大家都镇住了。达迪罗夫伸出大拇指:“贤惠的中国女人。”并且也爽快的喝了杯中的啤酒。
对于云声说:“这批活你加工完了之后,如质量都达到要求的标准,我回去向上司汇报,申请把下一批活也要来到你这里做,这可是看在你的太太面子上啊!”
于云声满脸笑容又一次给达迪罗夫斟满酒杯,依次如此,然后就举起酒杯说:“感谢达迪罗夫先生对我们加工厂的信任,我们会合作的更好,谢谢你!”
达迪罗夫歪着头,象是想了想:“我给你提个建议,好吗?”
于云声马上说:“好,好,请您讲。”
达迪罗夫:“现在中国的各类公司遍地都是,有的是什么皮包公司,只有几枚章子,董事会也没有,老板经理也弄不明白,谁都开公司,甚至卖袜子的也可以申请开办公司,那不行!那是胡闹。”
他自己见杯里没有酒了,示意服务员斟酒,又说:“你的加工厂却真的需要改为公司,需要增加流动资金,添置设备,独家经营变为股份制,牌子要换,不然,不行的。”
于云声早已经考虑这个问题了,只是想到改办成公司有许多的手续要办要更改,看到一家家公司成立,又一家家倒闭,也就认为无所谓了。
又是忙着手里的活,就拖了几年也没改。现在一看迫在眉睫了,同老外的生意不再是倒卖什么小来小去的了,即使做过几笔大的生意,同现在有天壤之别,必须换招牌了。
他的脑瓜里飞速的转了几圈,马上对达迪罗夫说:“哦,这件事情已经开始运作,快批下来了。到时候我会请你来剪彩的。”
肖娅疑惑地望了于云声一眼,心里想,他是越来越聪明了,柳莺一听乐了:“哎呀,我说大哥,你开公司我可得来帮你,我还当会计,公司可得用自己家的人,别人也不能和你一条心呐。你说呢?”后句话是问于云涛。
于云涛不置可否地看了柳莺一眼,没吭气。
饭终于吃完了,又来到饭店里的舞厅,布置豪华的小舞厅里,放着优美的音乐,是中国的迎宾曲。
大家散坐在圆桌旁。
达迪罗夫高兴地要点唱“喀秋莎”,还别说,他唱的可是真正的俄罗斯原腔原味,浑厚的男中音回荡在空间,大家即兴地跳着舞。
接下来放的是中国舞曲,达迪罗夫邀请肖娅跳舞,肖娅落落大方地同他跳了起来。
吴微同于云声配成一对舞伴,王伟力同柳莺跳着。李维娜去了卫生间。于云涛坐在茶几旁,看着自己的妻子,思绪飞到了从前。
当年于云声是早三年毕业回到小镇,分在了小城的政府机关,三年之后于云涛毕业的时候分配却出现了差头。
因为小镇里的学校中教师已经超员,分回来的学生要重派,于云涛被分到一个乡镇小学,他是满心的不想去,没有门路的于云涛听了别人的主意,在镇里找了个对象,急匆匆地结婚,调回镇中学,他就是这么找了学校的会计柳莺。
那时候柳莺的确没有象现在这么胖,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柳莺现在的脾气与当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只有高中文化的柳莺心眼不少,可就是太小了,总有些醋腥味。
知道肖娅与于云声这叔伯兄弟俩是同校的同学,在感觉上认为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因为在大学里于云声找了于云涛的同班同学,不次于哥哥的于云涛怎么不在同学中找一个呢。
她是有事没事地问过几回丈夫,得不到她认为满意的回答,自己就去想象,不然就挑于云涛的毛病,说他不会做生意,不能像于云声一样发财,不然就说自己给于家生了孩子,破坏了自己的体型,还总影射肖娅不生孩子是不是在学校打过胎得了什么毛病。
肖娅的婆婆看于云涛在于云声后面结婚的都有了孩子,自己的儿媳妇毫无动静,一来二去就在脸子上挂了霜。
对柳莺这个侄媳妇儿比肖娅这儿媳妇还亲近,特别是于云涛的儿子小明叫她奶奶了的时候,老太太心里就怨恨肖娅。
于云涛知道柳莺心里的小九九,她的那个小市民思想在作怪,对这件事情她在利用老太太攻击肖娅,妄图有那么一天于云声同肖娅真的能离婚了,把她自己的姨表妹介绍给于云声。
于云涛的思绪在舞曲停了的时候也停止了,看着自己的媳妇回到茶几旁,递给她一筒饮料,柳莺看了看说:“我不喝这个,你忘了,它太甜。我得减肥,哪能喝这个,给我找瓶矿泉水就行。”
肖娅用纸巾擦了擦脸,接过于云声给她的可乐,低声问:“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有些累了。”
于云声看看达迪罗夫还兴致勃勃的在唱歌,说:“再等会儿,快了。”他拥着肖娅随着音乐走进舞池。
达迪罗夫在柳莺的急切盼望中终于请她跳舞了,这是首欢快的华尔兹。
不知道是柳莺紧张还是达迪罗夫故意旋转的太快,柳莺的脚步有些乱了,总踩在达迪罗夫的脚上。柳莺恨不得让舞曲马上停下来,可越急舞曲好象越长。
她在心里有在怨恨肖娅,觉得总是她抢风头,思想一溜号脚底下就跟不上舞曲了,更忙的一身汗,达迪罗夫好象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跳着。
于云涛拿了盒可乐,送给肖娅,在闪烁迷离的灯光里于云涛看不清楚肖娅的表情,他想了想说:“小娅,别生柳莺的气,我赔礼了。行吗?”
肖娅把可乐放在桌子上,说道:“我倒是没有太生她的气。可你为什么那会儿叫嫂子现在却不叫了?”
于云涛看于云声同李维娜跳到跟前了,停了一会儿看他们过去了才说:“我面对你一个人的时候叫不出来啊。”这时候舞曲停了。
于云声对大家的到来再次表示感谢。
大家穿好自己的大衣,走出酒店。
告别了达迪罗夫,大家坐进汽车。
柳莺对肖娅说:“我想去你家住一宿,问问电脑的事。”
于云涛打断柳莺的话头:“你哪天不能问,非得今天晚上去。回家。”
“哟,瞧你云涛,人家没烦我你咋不让我去。人家可不像你,一天也离不开媳妇。”柳莺自己说完又哈哈笑着。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在这个边陲小镇里夜晚的景色还是别具一格的。因为有很多俄罗斯式的建筑,给县城带来一种有着异国情调的风韵,在夜色中朦胧的轮廓象好奇的孩子在看着深夜不归的几个人。
路边闪烁着的灯光忽暗忽明的跳动着。
大家坚持要步行回家,一路是边走边看夜景,再说也没有多远的路。大家陆续分手了。
王伟力同李维娜回他们家路上,李维娜对王伟力说道:“于云声的生意越做越大,你就甘心这样为于云声打工?”
王伟力叹口气说:“我怎么会甘心给人家打工,好歹我还是个工程师,可是我又能怎么样,自己做没有资金做本钱,只好这样了。我每次在一些票据上做点小动作,你以为我是贪小便宜,哼!我是心理不平衡,他能算计我们,我也算计算计他。”
“人家怎么算计你了,你呀,总是小里小气的,别因小失大好不好,让他知道你在发票上搞动作,他会炒你的鱿鱼。”
“你知道这些私企老板的小气劲吗?缺个零件他恨不得自己做,你买来了他未必相信你发票上的价格是否真实。总是找机会去核实一下。”
李维娜笑了,说道:“这就是私企和国企的根本区别所在。私企老板不会给你留下空隙让你赚他的钱,国营企业就相反了,你不捞是你‘憨’,明白吗?”
“我要学会他经营的本事,以后自己做。哼!你等着瞧吧。”
“好啊,我看你是否真有这个本事,资金问题咱们慢慢想办法。”
“我看这个经理的弟弟和他的夫人有猫腻。你等着看吧。”王伟力阴险地笑着。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李维娜不高兴地问他。
“哼!”他没有回答。
于云声哥俩去送吴微经理,肖娅和柳莺两个人一块儿回来。
到肖娅家了的柳莺还是兴致勃勃,要同肖娅聊天,准备睡在肖娅和于云声的卧室里。
那哥俩到客厅搭临时的行军床。
柳莺今天好象特别兴奋,完全忘记了自己对肖娅的不公平,滔滔不绝地聊着。
她问肖娅:“你家买了电脑后,你没到聊天室里去过吗?”肖娅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给柳莺留下什么话把,就摇了摇头。
柳莺说:“哎呀,这你可落后了。我都会上网聊天了,可有意思了。”她凑近肖娅:“我还有几个网友呢!”
她如数家珍:“有南方大城市的,上海的杭州的,也有首都北京的,北京有个军医比我大俩岁,对我可痴情了,说要我去北京旅游,他请假陪我。啊,你说能行吗?”
肖娅还真的不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在柳莺身上:“他知道你的情况?”
“嗨,知道什么啊,我只是告诉他我是学校的会计,我又没说是哪个学校的,年龄我说的是真的不假,可在电子信箱输送过去的照片是我十年前的,那个时候照片上的我不是没现在这么胖嘛。”
柳莺的脸上放着光:“他每天在OICQ里给我留言,可会说话了,可不象云涛,一天像我欠他多少似的。”
肖娅问她:“云涛他知道么?”
“这事儿我可不敢让他知道,我是知道你的嘴严,也是想和你合计合计,这件事儿我心里也没底啊。我还真的想去遛达遛达,和外人讲人家要笑话我的,跟你说你没有事儿。”
肖娅在心里感到是有些好笑,自己感觉同她虽然没有利害冲突,可她总是从来不给肖娅留面子,对她没有孩子这件事情好像很耿耿于怀,又有些幸灾乐祸,同小人得志一样,可自己的一些事情呢,又同肖娅讲,在心理上从不设防。
肖娅对这件事情很难说出什么来,她太了解柳莺了。如有什么好事总是怕肖娅借了她的光,要是错了,她还会将责任推给肖娅点儿。
柳莺听了听客厅里看是否有声音,然后说:“把机器打开,我看有什么信息留给我。”
她们俩来到书房。
肖娅看时间已经是夜半了,心里想还会有人在聊天室里吗?
这晚间的网速还不错,柳莺熟练地操作着。输入号码,打进密码,QQ里真的有个小人头在动。
在名叫“北京军医”的好友留言里写着: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我想你的时候。你今天好吗?我在回味你那甜秘的吻。留言时间:22:00整。其中还有两个错别字。
柳莺得意的问肖娅:“怎么样,我不是骗你,没撒谎吧!”
肖娅看着自我陶醉的柳莺,不知道那个军医怎么会“爱”上了这么个人。又想到了她的丈夫于云涛,自己的同窗曾经的好友,心里不免隐隐作痛起来。
柳莺让肖娅先去睡觉,她要留言给军医,不让肖娅看,肖娅感到好笑,已经看到了关键地东西,还有什么可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