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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只有青山不改>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作品名称:只有青山不改      作者:笔似青锋      发布时间:2018-08-23 15:37:59      字数:3812

  匆忙下楼的王体中怎么也不会想到王得仁竟然会因为李自成责打自己的部将,更没有想到会为此和自己翻脸:“狗日的王杂毛也忒狂了!不到二千人马的副将竟敢冒犯统兵万余的总兵?”王体中倒总忘了总兵前面的“署理”二字。
  “将军可怜见小的,就赏给小的两个铜钱吧。”刚走到酒楼门口的王体中只见门外跪着一个截掉左腿的乞丐,蓬头垢面地向自己伸出了手。
  “看样子是在自寻倒霉!”怒气未消的王体中此时正在心烦,见乞丐挡住了出路,飞起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随即迈过乞丐身子,离开了邀月酒楼。
  不过一会功夫,王得仁也和着汤进和吕信才下到了酒楼门口,那乞丐见三人过来,也伸手向三位道:
  “还请将军赏小的两个铜钱。”
  “他娘的,这家伙竟封门乞讨!”王得仁见这乞丐伤残可怜,骂一声后,于身上搜摸不止,好不容易摸出一块碎银,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扔给乞丐道,“老子今日觉得爽兴,这五钱银子就赏给你吧。”
  那乞丐捡起银子,对着王得仁道:
  “小的谢过王将军!”说着抬头,将两眼望着王得仁直视过来。
  王得仁闻言大惊,心想俺昨日方到这南昌城内,却恁的冒出一个相识于自己的乞丐?
  “你缘何认得老子?若不说实话,老子定然割下你的脑袋!”王得仁俯身细看那乞丐,似乎有点眼熟。
  那乞丐将四周瞄了一瞄,低声对王得仁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王将军可到前面巷陌偏僻之处等待,我片刻就到,到时再细说端倪。”
  王得仁和汤进、吕信才在僻静之处才待了半炷香的功夫,那乞丐就瘸着腿赶到。那人见得王等三人,连忙倒身下拜道:
  “小将程超见过王将军。”边拜时竟哭泣了起来。
  “啊咋,啊咋。这是为了何故?”王得仁说着上前将那乞丐搀扶了起来,“你究竟是何人?”王得仁当然还未放下那份疑心。
  “小将乃是白旺大帅帐前亲兵总管程超。昔日见过王将军,因此认得。”
  “那你如何流落到此地?”王得仁还是一脸的疑惑。
  “末将专为刺杀那逆贼王体中而来。”那乞丐略一停顿,接着说道,“那日皇上随将军突围而去后,白大帅和王体中且战且走,无奈清军紧追不舍,白大帅身背数创,待逃到一村时已气息奄奄。可此时逆贼王体中却心生歹念,意图献白大帅首级降清以谋厚禄,故乘白大帅不备之际,竟率部众偷袭我等。可怜白大帅和手下人众均被屠戮,某也被砍中数刀,只因躺在死人堆中装死方躲过此劫。”那乞丐说着,眼中露出无比的悲愤。
  “老子听说白旺将军是战殁于阵的,怎地又来是被谋害一说?这个老子不信。”有些狡诈的王得仁将头一阵乱摇,因为他要拿到证据。
  “王将军若不信小将,可将苏亮和唐世平两个贼子拿来勘问!那两个贼子也在其中。小将不报大仇,死不瞑目!故千里追寻到此,待觅得机会,就痛下杀手!”那乞丐说到此处,将眼看了看自己的残腿,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匕,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将若不成事,当跟随白大帅而去。”
  “好了。你这位兄弟休要伤心,俺王杂毛虽是一介莽夫,却也晓得忠义。有些事再作计较。”那王得仁随之眨巴了一下眼睛对着乞丐小声道,“程超兄弟,你就在此地稍待,到天晚时俺叫人接你进俺府中。今晚老子就为你兄弟接风洗尘!”
  
  王得仁看似莽汉,却实实是一个有着心计的人物。
  当王得仁从程超的口中了解到王体中的亏心之事后,那王得仁反而和王体中来了一番亲近。
  两日后,王体中正在其大帐内和苏亮、唐世平及几个部将商议事情时,就闻得帐外传来一声粗骂:
  “还不给老子滚开?老子来看俺大哥,你等这几个毬毛竟敢阻拦?”那嗓子分明就是那王杂毛的。
  “这家伙真是死涎着脸!”想着日前酒楼上的那一番情形,王体中还恨恨于心。
  “王哥,俺原想着赤膊前来负荆请罪,无奈天气寒冷,小弟怕弄得染上伤风,故而学不得那戏中的老将廉颇。”转眼间,那王得仁就闯入大帐,来到了王体中的面前,“哦,世平兄弟也在。”王得仁眼中露出了意外的神情,“那日你哥俺下手重了些,都怨哥俺多喝了些个迷魂汤,还请兄弟不要怨恨于俺哟!”那王得仁随即在唐世平的肩膀上猛地一拍,那神情仿佛就是亲兄弟一般。
  “你的婆姨偷人!”王体中对着王得仁就是一声臭骂,“王杂毛你小子!老子非拔光了你的杂毛不可!”见到王得仁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和神态,这劈头盖脸的几句还是要给的。
  “呵喝,老子头发清油,虽是梳成鼠尾发辫,也是黑油铮亮,哪来的杂毛能由得王哥拔去?”王得仁打哈哈确实有着一套。
  王体中见王得仁话已至此,前日里的怒气不觉也消去大半:
  “你既是发须俱黑,那杂毛之名又从何而来?”
  “嘿嘿,这个小弟却是不好意思说得。”王得仁此时倒卖上了关子。
  “你个狗日的东西,脸皮比那城墙还厚!还会不好意思?快说来听听。”此时的王体中倒觉得这眼前的王杂毛有了几分可爱。
  “这个真难以出口。”支吾了一会,那王得仁方小声说道,“俺这个诨名乃是皇上金口所赐。”见王体中和一班将领都入神地听着,王得仁诡笑着继续道,“那时皇上还在高闯王帐前为将,一日和那官军对阵后,俺受伤在营中诊治,那皇上巡查到此,见俺呼痛,就非要查看伤口不可。”王得仁说到此地,非常诡谲地接着道,“俺王得仁虽是粗莽,却也晓得羞耻,老子伤在私处,怎好让皇上一见?”
  “哈哈哈!”王体中和众部将一起发出了哄笑。
  “老子虽是推拒,怎奈皇上粗手大脚,硬是将俺的裤子给生生褪下,老子正在无可奈何之际,猛听见皇上诧异地喊道……”
  “那李自成喊了一声甚的?”王体中此时已是着迷,不觉追问了一声。
  “你王得仁私处竟是红黑白三种颜色之毛,真可谓杂毛也!”
  “哈哈哈!”众人再次发出了一阵哄笑。
  “其实,俺的屌毛只不过是黑白二色杂处,那红色,乃是俺的伤口之血也。而后,军中就唤俺王杂毛,直至现今。”说罢,王得仁脸露得意之色,说啥的都是一个御赐的名讳。
  “杂毛兄弟,现已时近晌午,就不要走了去,待会弄几个酒菜,本总兵就和你一醉方休。”此时的王体中已完全没有了戒备之心,他全然不知道,这三色杂毛之事全是王得仁给胡编出来的。
  见此情形,王得仁不由得心中暗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几日,金声桓的心情也是抑郁寡欢。自从贝勒博洛让王体中等降清的原大顺军和自己合兵一处后,就麻烦不断。金声桓年幼时读过私塾,圣人文章自是看过不少,虽然最后未取得功名,却总是以儒将自居,从心底是极看不惯这帮流贼的所作所为,再加之王体中处处出言抵触,更是感觉心中忿忿。
  “哇呵,这水池之中竟有如此颜色的鱼儿,黑红黄白几色杂于一身,真他娘的就像那火烧棉花絮!”发出惊叹之声的是其部将宋奎光。这宋奎光早在金声桓在辽东为将时就在其帐下效力,有勇有谋,为金声桓的心腹爱将。
  “真是少见多怪!”被打断思索的金声桓也不觉将目光投向了桥下的水池。那水池之中也是荷尖初露,一汪清水下有百十条彩色斑斓的鱼儿在那里游来游去。
  “此鱼乃锦色鲤鱼。现在广东、江西等一些大户人家的园林中多有放养,无非是为添一道景色而已。”其实金声桓也是在搬进起凤园后问人才知的,此时却像一个行家说起来头头是道。
  走过小桥,金声桓和几个部将亲随来到了坐于假山之上的一个亭子,只见亭呈方形,飞檐凌空,上刻“苍浪亭”三字,还有一副石刻楹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
  “呵呵,此联有些意思。”金声桓说罢,回头看了看众人,然后问道,“尔等可看出有何意思?”
  “我等愚昧,还请大帅为我等解惑。”说话者名刘一鹏,也是金声桓帐前的一员猛将。
  “郭将军可不似你,不定天才能说出一二也未可知。”金声桓将目光扫向了郭天才。
  “末将愚钝。”郭天才也赶忙应声,因为他也确实不知这楹联藏有什么玄机。
  “哈哈哈。”金声桓笑了一声道,“这上联:‘清风明月本无价’乃出自北宋吉州欧阳修的诗作《沧浪亭》,诗中有:‘清风明月本无价,可惜只卖四万钱。’而下联:‘近水远山皆有情’则出自北宋梓州苏舜钦的诗作《过苏州》,诗中有:‘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金声桓说得兴起,也不管几个手下部将能否听懂,见几个只是不住地点头,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那真正的沧浪亭却是在苏州,此联和苏州及沧浪亭的诗作俱有关联,可谓妙对!然据本帅看,还有一层玄机可对时下。”金声桓晃了晃脑袋,见众人都在静待下文,于是缓缓说道,“现我等皆为大清官员,而之前却是大明的战将,一个清风,一个明月,把我等的今昔说了个明白。而近水对应清风,远山对应明月,说明我等已近清远明也!”对于这样解释这副对联,金声桓感到十分得意。
  “大帅真是儒将风范,一个小小亭子上的楹联,就能叫我等受教。他日大帅进爵封侯,还望大帅能提携我等。”说话的乃是汤执中,此人为金手下的参将,于逢迎溜须上有些手段。
  “哼哼。”金声桓冷笑一声,吟了一句,“苍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随后又吟道,“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吟罢金声桓就在亭内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大帅今日好兴致,带我等游遍这亭台楼阁、假山水池、小桥、曲径、回廊,看来大帅的起凤园端的就是神仙居住的好去处。”汤执中的话语中透着阿谀。
  “本帅何来的兴致?”金声桓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帅敢是为王体中所气?”汤执中确实善于揣摩,一语中的地道出了金声桓的心病。
  “那大顺军的人马也并不是扎绑得很紧,大帅不必过虑。”说道此处,汤执中走到金声桓的耳边小声道,“前几日王体中和王得仁在邀月楼上喝酒,为小事几乎就要刀剑相向,这可是件好事。”
  “哦,有此等事?”金声桓感到十分意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末将的手下当时就在那酒楼喝酒。”
  “好一个王杂毛,本帅要待你为座上宾了。”金声桓在心里暗忖道,“王体中啊王体中,尔目不见睫,偏要与本帅作对,如此你休要怪本帅对你不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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