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麦加的家

　　在这里，只要有客来临，房子里的人就会立刻发现。
　　麦加只是目瞪口呆的迟疑片刻，就迅速朝马克明跑来，嘴里叫着：“阿明，阿明！你也被抓来了吗？”
　　马克明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抱着麦加勉强带出笑来说：“麦加，我们总算又在一起了！真对不起，把你害到这种地方！”
　　麦加说：“我倒没有受什么苦，真的。不仅如此，我还有了一个相隔几千年的漂亮女人做老婆！有时候我就想，到底是我娶了一个千年女妖，还是她嫁了一个千年人参？”顿了顿他又说道，“可你是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如何也被抓来这里？”
　　“我可不是被抓来的，”马克明说，“我是送货上门！”
　　“嚄，你是找不到秦若急疯了？还是羡慕我如今的‘享受待遇’？对了，阿若怎么办？”
　　“我来此正是为了找小若！”马克明把自己的计划简单告诉麦加。
　　麦加惊异于他这自杀式的“寻人计划”，说：“过去听历史课，听说过‘自杀式袭击’，还没听说过有‘自杀式寻人’的先例！”
　　马克明淡淡的一笑，说：“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灵儿，飞行宝贝！可不是飞煞。”
　　显然麦加内心本就同情被煞改造成抓人工具的小飞煞，看到灵儿动人的大眼，激动地喊：“真的吗？——它不吃人？嗨！你好！”他伸开双臂。
　　灵儿也不怕生，跳到了麦加怀里，它能看出麦加与马克明的感情，用左臂环绕住麦加的脖颈，并表示同情地看着麦加。
　　麦加更加兴奋，叫道：“你叫什么？——灵儿？可真是不同寻常的精灵！”他问马克明，“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马克明给麦加做了简要描述。并注意到从屋里出现一位姑娘站在门口。
　　麦加回头看了一眼，说：“她叫珂珂。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任妻子。”
　　马克明说：“她是……”
　　“对！”麦加爽朗地说，“是饲养人。”
　　除去“饲养人”这一点，她和普通姑娘唯一的区别就是，太美了！非一般的美丽可以形容，典型的欧美亚多形式混血品种，天蓝色的紧身服饰包裹着她洁白的肌肤，黑色偏棕卷发，晶亮的双眼多少带些迷离的神情，令马克明想起很久以前的波比娃娃。
　　麦加又低声道：“虽然她对我很好，但她一定会很快将你的光临转告给煞——我们的领主。她就是领主一只时刻牵拽着我的手。”
　　他们走向房间，马克明看到院子里到处都是像珊瑚礁一样色彩斑斓的植物，在高大的阔叶木树叶中间透洒下的阳光里，熠熠生辉。马克明同珂珂打招呼：“你好，珂珂！”
　　“你好！阿明！”珂珂声音甜美细腻。
　　她会汉语！马克明惊奇地问麦加：“她知道我的名字？”
　　麦加说：“她的耳朵听力比我们强十倍以上，精通各种语言。煞……嗯不，领主的改造能力令人不可捉摸。”
　　珂珂还伸出柔嫩的手同马克明友好地握了握手。
　　马克明不再表示惊异，轻声说道：“我还真的没有见过像你如此美丽的姑娘！我叫马克明，是和麦加同一个时代来这里的人。”
　　珂珂表示出很开心的笑容道：“谢谢你，也从没有人这么夸过我！”随后她又将温柔而甜美的笑容送给灵儿，灵儿瞅瞅马克明，并向珂珂伸出小手。珂珂高兴地蹲下身拉住它的小手说：“叫灵儿是吗？你简直可爱得让人心疼！”
　　麦加言外有意的对珂珂说道：“它只是个信使……”
　　珂珂抬起头，秀发甩出一层飘着香气的波浪，她居然露出少有的真挚感情说：“放心吧，我不会让领主伤害灵儿。它比这里任何一只飞煞都可爱。”
　　灵儿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终于“唔唔”叫着搂住了珂珂油脂般的脖颈。人与动物之间的感情交流，有时更易于人与人。马克明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居然是煞的饲养物！
　　“我给灵儿介绍个伙伴可以吗？”珂珂问马克明。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灵儿会在这里孤独无趣。”马克明惊喜于能如此轻易地为灵儿找到伙伴。看得出珂珂对灵儿没有丝毫敌意。多数时候动物都比人类自己更容易获得人的信任。
　　珂珂带着灵儿出去了。麦加看着她的背影说道：“谢谢你，珂珂！”
　　他转向马克明，“因为灵儿，她也会消除部分对你的敌意。”
　　“在饲养人眼里，我们都是敌人？”马克明不无惋惜道。
　　“这归功于煞，”麦加说，“无论何种人，都是煞的食物——饲养人生来就这么想。”
　　马克明问：“你刚才说她是你在这里的第一任妻子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么？一旦我们配种成功，她生下一些孩子后，煞就会再挑选一些人同我生产新品种。”麦加脸上带着悲凉的笑说，“直到我再没有可用性。哦，你一来，说不定我的负担会减轻些。”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马克明说，“这怎么能是人待的世界？”
　　“我要再提醒你一下，”麦加郑重说道，“不要以为自己是来救人的，这办不到。搞不好我们都得送命。即使煞帮你找到小若，我也不看好之后的情况。并且眼下珂珂很快就会向煞报告你的事。”
　　“我也正想如此。”马克明显得很平静，“目前顾不了那么多，或者我可以先通过它们打听到小若的情况。再说，不是有煞已经开始同情人了吗？”
　　“对此不能太乐观。”麦加仍然表情凝重，“目前为止，我也只是听说过。”
　　马克明为麦加如此大的性情转变而担心：“你的乐天主义快被煞消磨尽了，千万不能消沉啊！”
　　麦加勉强挤出些稍显灿烂的笑容说：“我们并肩战斗时，我从未失去过信心！”
　　当麦加的领主——那头肥硕的煞听到珂珂的汇报后，非常欢喜，它又得到一个远古人！它总想尝尝这种人的滋味。它曾急得想生吃一点麦加的肉，可是领主会决定用麦加来配种生产新品饲养人，它不得不同意，煞很有集体意识。如今听说又有此种人送上门，它可真的是跃跃“食”了！它急匆匆告辞领主会，乘飞行器回家。
　　麦加领着马克明在宽敞的楼房各处看了看。一楼像是供麦加使用的起居室，客厅中有皮质沙发，坐上去像是坐在一个人温暖的怀抱中。马克明很怀疑皮的材质，但他不敢多想。室内墙壁以海蓝色为主调，卧室、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
　　马克明问麦加：“煞不用火，你如何加工食物？”
　　麦加笑道：“你知道，煮饭烧菜我不在行。都是珂珂一手操持。如果不是在煞这里，我真觉得她就是个勤快贤惠的妻子！厨房里的能源，全是气体加热能。气体炉灶和加热箱中，只要点击一下，它瞬间温度就可达两千度以上。却不会引燃任何明火。它可不是内置的电炉丝，完全是热气体！”
　　马克明倒是对这种先进且安全的设备很是敬服。
　　“看看我的床。”麦加把马克明领进卧室，他用手拍一下床，床垫立刻向四周震荡起层层波纹。
　　“什么？”马克明惊讶道，“这不是许多年前的水床吗？”
　　“比那可舒服多了！”麦加说，“这床垫内部所用的材料，像水却不是水，更像一种柔软的液体胶，柔韧耐用。这是煞以自己的方式来养人。它们以为还是被水包裹着更舒服。跟我上二楼。”
　　两人踩着桔黄和柔红相间的光洁楼梯来到楼上。这里的墙壁几乎完全像玻璃一样是透明的，屋外的情景三百六十度一览无余。而马克明记得从外面看到的就是银灰色的楼墙。忽然他看到了屋中央一片宽大明亮的水池！里面泡着一半在水里、一半露出水面的大床！
　　“这就是我的领主，一头煞的卧房。”麦加介绍道，“很怪异吧。煞虽然脱离深海上到陆地，但仍然十分依赖水的拥抱。”屋外有一艘飞行器降落，麦加表情暗淡地看一眼说，“它来了。”二人随即下楼。
　　一头壮硕的煞走到马克明眼前，见到马克明，它真就想一口活吞！它脖子上带着小发音器，四条上肢同时挥动着，兴奋地叫道：“你好，远古人！你叫马克明？听说还是麦加的朋友。瞧，他在这里多么幸福！”
　　而马克明再次近身面对煞，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他感到这头煞盯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就是在欣赏一种极品“万年人参”！马克明不知道它所说的幸福指什么，但清楚至少这是在煞的角度上来说的。
　　煞继续说：“我叫乌木先，你们的领主。”煞的名号也仅仅是对人而言，便于人区别。
　　马克明没有向它伸出手，只是礼貌性地、而且强忍着胃里即将涌上喉头的酸水说：“你好，乌木先。我来此是寻求你们的帮助，听说你们改变了对人的态度。”
　　“啊，说的不错！我们希望能与人和平相处。现在很多地区都不再吃野生人，而且，”乌木先转向麦加，指着他说，“我们还制定了一些保护远古人的措施。麦加可以证明。”
　　这话使马克明想到从前人们“保护动物”的口号，如今，人也有幸享受到了“被保护动物”的待遇！
　　麦加知道这头煞想吃马克明的欲望不会忍耐太久，他对乌木先说：“乌木先——哦，领主。我记得乌托非常需要研究我们这类人。”
　　提到乌托，乌木先随即忍下了马上吃掉马克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