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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步步追杀(三)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8-08-17 20:23:45      字数:3602

  路上,况祖成见沈立宝精神好多了,问道:“伙计!恁家离这儿远吗?”沈立宝有气无力道:“入了江苏界,走四、五里就是。”况祖民问道:“离大圣集近吗?”沈立宝道:“虽说是两县!相隔也就二里多路。”况祖成大喜道:“俺每扇(从前)常在大圣集吃饭。有个算卦的石先生!你认得不?”沈立宝道:“你是说石敬宣?他是大圣集东北三里苏庄的。老石这会混抖了,是‘两股会’的军师了。”况祖成“哦”了一声,羡慕不已,颌首赞道:“石先生真有本事!当军师都有些屈才。伙计!‘两股会’是治啥的呢?”沈立宝含糊道:“我也弄不清楚。”见他不愿意说,况祖成没再追问下去。沈立宝感激道:“错为(幸亏)你们救了我一命!咋报答你们呢?”况祖民苦笑道:“俺还指望你报答呀?只要不出岔子就管。”沈立宝拍拍胸脯,慷慨道:“大圣集街上开饭馆的老绵羊是我哥们!到了那儿,我请几位喝酒。”况祖成连连摇手道:“不用、不用了。有你这句话就管,俺爷几个心领了。”
  到了鱼台县城,天色已晚,况祖成问道:“三哥!就住这儿吧。”他们以往都是赶到渠阁集住店,在淳集耽搁太久,误了时辰,只好住鱼台县城!况祖民道:“好吧,就住下吧。”于是找家旅店住下。况祖成等人怕沈立宝一口气上不来,突然驾鹤西游,呜呼哀哉,落个杀人的罪名,更说不清楚,无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侍候,自不必说。
  翌日拂晓,一行人早早起床,吃过早饭,趁酷热未至,把沈立宝架上马车,套上骡子上路,直奔大圣集。沈立宝经过一夜休息,病已基本好了;自从贴了膏药,胳膊红肿渐消。见沈立宝神清气爽,况祖民问道:“没迭里(顾得)问你,你是咋懈(陷)到地里的呢?”沈立宝道:“别提了,我上金乡县做生意,碰上短路的,货物全被劫走了,还把我揍了个半死,真他娘的肮脏。”况祖民再问,沈立宝顾左而言他!不接话茬儿。
  一路无话,太阳一杆子高时,马车来到张口!张口地处山东、江苏两省交界,南有苏庄!北有杜庄。是徐州至济宁的必经之路。日本人在两省间深挖交通沟,并在张口修建了一座炮楼,增设关卡,驻守一小队宪兵!盘查过往行人和车辆!粮车到了张口,没费多少周折,便经过盘查放行。大车急行,经过黄庄、阎桥、裴庄!往南一里多路,便是大圣集了。离家近在咫尺,沈立宝感慨万千,自去年离家赴成武县放“鸽子!”连遇穿裆之事,骗来的大洋骡子全被习员生偷走,非但没能发成大财,“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赔光了血本。
  望着奔跑如飞的两匹骡子,沈立宝呆呆地发愣:混耷拉蛋(碰锅)了,衣衫褴褛,回到沈塘,免不了遭人耻笑。再说,颠沛流离两年,非但没能发财,还把老娘丢了。别说庆丰母子不待见,沈学超也饶不了他!沈立宝耳热眼跳,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突然他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主意打定,沈立宝一脸诚恳,开口道:“几位恩人!一路上承蒙照顾,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也没啥好报答的,前头就到大圣集了,街上有家饭馆,老板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要是看得起我,就在饭馆里歇歇,我请几位吃顿便饭,表表心意。”况祖成道:“不用、不用,谢天谢地,你能平安到家,就是菩萨保佑!哪还敢指望你请俺吃饭啊?赶明就到交货的日期了,趁这会天气凉快,俺还得赶路。要是有缘分,下回碰面的时候,你再请俺吃饭吧。”沈立宝正色道:“那可不中,几位说啥也得给我这个面子!我这条命就是你们给的,不就是吃顿饭嘛,也掺茧(拖延)不了多大会。”况祖民也道:“不是不给你面子,时间忒紧。再说,清起来(早)饭刚吃罢,肚里还不饿。上了公路,骡子奔跑起来,不到晌午就能赶到鲁南县城!上哪儿吃晌午饭吧。”
  沈立宝不依,苦苦道:“两位哥哥!你们是我的再生父母!这顿饭你们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况祖成、况祖民唬了一跳,面面相觑。沈立宝见他们害怕,威胁道:“今天无论如何,你们都得赏给我这个脸!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我就一头石(碰)死在你们面前。”况祖成、况祖民更是瞠目结舌,没想到不吃这顿饭,竟然要闹出人命,真是咄咄怪事儿!
  说话不及,骡子拉粮车奔入大圣集。沈立宝见已到饭馆门口,“腾”得从车上跳下,死死拉住缰绳。况祖成见状,怕他真的撞死,便冲况祖民道:“三哥!你看咋办呢?”况祖民虽感有些不对头,却没往坏处想,见沈立宝拽住缰绳,一幅雷打不动的样子,无奈道:“吃顿饭吧。他要是真石(碰)死了,咱更说不清楚。”沈立宝闻言大喜:“这才像话。”
  况家弟兄不情愿地跳下马车,拢住骡子,悻悻道:“吃罢饭还得赶路。”况祖成道:“三哥!把骡子卸下,也叫它俩歇歇脚。”况祖民也知路途甚远,需骡子加倍努力,依言卸了套,把骡子拴在道旁树上。又从车上取下料盆,给骡子喂上草料。沈立宝在跟前死死盯着,催促道:“快进屋吧。”
  况祖民不放心,吩咐道:“清贵留下,看护粮车和骡子!”沈立宝挖苦道:“是怕旁人偷粮食吧?俺这儿的人实诚,没人遭(碰、拿)土车子!少你们一粒粮食,我包(赔)恁一谷攮子(中袋),中不?”不由分说,催促着大伙进屋。
  五人无奈,只好走进饭馆,找张对门的桌前坐下了。沈立宝不依:“还是坐里头,正对着窗户,透风凉快。”硬是把他们推到看不到粮车和骡子的桌子前坐下。
  因还不到吃饭时间,饭馆中空空如也。沈立宝道:“你们坐下歇会,我去安排酒菜。”飞快地钻入灶间。况祖民望着他的背影,不禁目瞪口呆,连叫道:“奇怪、真是奇怪。”况祖成精神紧张:“三哥!你奇怪啥呀?”况祖民紧锁眉头,喃喃道:“他走路咋像个老娘们呀?”况祖成一笑,漫不经心道:“像老娘们又咋啦?”
  沈立宝钻入厨房,见跑堂兼厨师赵拴住正忙着涮洗碗碟,老绵羊却不在。赵拴住见到沈立宝,失声叫道:“鸨宝!你这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噫!这胳膊是咋治的?”沈立宝按住他的话头,抱怨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闲话少说,我有事求你!”赵拴住疑惑道:“我能给你办成啥事呢?”沈立宝道:“我这胳膊,伤得不轻啊!”赵拴住道:“是嫪嫪(猪)啃的?还是狗咬的?”沈立宝往外一努嘴,低声道:“没见那四个人吗?”赵拴住探头一看,果见坐着四人,便道:“是有四个人!咋啦?”沈立宝唉声叹气道:“活该我倒霉。昨天晌午,我正在金乡县大街上逛荡,渴吃(猛地)一下子,从胡同口里跑出一辆拉粮食的大车,我躲闪不及,被骡子踢了一脚,胳膊差点踢断,可疼死我了。”赵拴住睥睨道:“是骡子踢的?你真连利(无用)。”沈立宝委曲道:“我也是没徐怱(注意)啊!”赵拴住道:“依你的脾气,还不得赖上他们嘛!叫骡子的主人包护养伤。”沈立宝哭丧着脸道:“还给我包护养伤呢!不揍我就谢天谢地了。他们是当地人,仗家门子势,怨我惊了骡子!非要我包(赔)钱。我没有钱,他们就轮番揍我!这不是明讹人嘛!”
  赵拴住瞠目结舌,喃喃道:“这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嘛!”沈立宝道:“你不想想,我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的,咋惹得起他们呢!”赵拴住疑惑道:“你是日岛(喂)饱撑的,跑到金乡县治啥去了,是不是又编瞎话操人呢?”沈立宝咬牙切齿,指天发誓道:“我要是说一句瞎话,就叫我断子绝孙,叫俺全家死捉窝(绝),永世不得翻身。”
  赵拴住见他发了毒誓,问道:“后来呢?”沈立宝委屈道:“他们四个不依,押着我来了,叫我卖屋、卖地、卖媳妇孩子!包(赔)他们钱。”赵拴住吃惊道:“他们也忒霸道了吧!竟敢锻(追)到家来。到了咱二亩三分地里,还能叫他们这样猖狂?”沈立宝胆怯地往外屋看了一眼,附耳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声点!别叫他们听见。我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你想法稳住他们,我去俺庄上吆(喊)人来,和他们讲理。”赵拴住仗义道:“呆会我给他们上盘罗生仁。”沈立宝道:“中!还是你赵拴住够朋友!”
  沈立宝扭身到了外头,对况祖成等人笑道:“酒菜安排好了,一会就端上来。我上佳虎茅厕(解手),马上回来。”况祖民见他走路像老娘们,似乎是开封那几人寻找的仇人,早已心怀戒备。此时见他要溜,也站起身道:“清起来(早上)吃得忒多,可能是跑肚!我跟你一伐(块)去吧。”沈立宝吓了一跳:“茅厕就在东屋拐角处,只有一个茅坑。你先去吧,我过会再去。”况祖民更是疑心,揪住他的衣领,微笑道:“我摸不到地方,还是你领我去好。”沈立宝无法,被况祖民押着去了茅厕。
  从茅厕里回来,两人靠桌坐下。况祖成等得不耐烦,催促道:“快上菜呀!不能过多掺茧(拖延),俺几个还得赶路呢!”沈立宝如坐针毡,赔笑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磨蹭了一阵儿,自语道:“咋还不上菜呢?”起身钻进了厨房。赵拴住诧异道:“你狗日的咋还没去呢?”沈立宝哭丧着脸道:“他们死咬住我不放,脱不了身呀!这儿有后门吗?”赵拴住气愤难平:“他们咋这样霸道呢?欺负人欺负到家了。这儿有个狗洞,你爬出去吧。”沈立宝一看,果然有个狗洞,感激道:“赵拴住!你真够朋友!快上盘罗生仁,稳住他们。”赵拴住摧促道:“别说这么多废话,快去喊人吧。那盘罗生仁,你可得付现钱呀!”沈立宝没搭腔,从狗洞里爬出,鬼鬼祟祟踅到门前,四顾无人,从树上解下骡子,骑一匹牵一匹,折头往北,穿过裴庄、阎桥、黄庄!往张口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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