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历程之十二

　　12、第一次偷吃禁果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亮也躲进了云层，浩瀚无际的长空里只有点点繁星在闪烁。一阵清风吹来，浑身感到十分地凉爽，沿着漫长的堤岸，踏着柔软细腻的沙土铺成的路，近旁一阵阵水波拍岸，远处一声声纤夫呐喊，不知是何处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声竭力嘶地吼道：“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来这里半年多，我还是第一次在夜幕中如此惬意地独往独来，我还是第一次领略这汨罗江畔如此动人的风光，倘若我会画画，我绝不会吝啬手中的纸笔，一定会将一幅绝美的江畔星夜图展现在世人眼前；如果我会作诗，我将会倾注自己全部的激情，用动人的字眼来描叙美丽夜色的水乡江畔，可惜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儿郎，因此我只能用我的身体来拥抱大自然的馈赠，只能用我的双脚来亲吻大地柔软的乳房。
　　我在长堤上肆意的行进，时而飞速疾奔，时而漫步缓行，怎么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我轻轻地哼起了那首动人的歌：“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我虽然有一种敞开喉咙、放声高歌的冲动，可知道这首歌被列为黄色歌曲，如果万一被人听见，上纲上线的话，我的罪责可就难逃了，故而不敢冒险。
　　不知不觉我已走过回周家墩的路径，我无意走回头路，只好将错就错继续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已来到供销社，想到有几天没见到艳姐姐，摸摸怀中那本《复活》，艳姐姐也是一个书虫，我从城里偷偷带来的十几本书，全被她蛀空了，这本书还是让她先看吧。
　　我走往艳姐姐家，很远就听到里面传来艳姐姐的怒喝声：“滚出去，你这个流氓。”
　　心中一惊疾步赶上前，就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嘿、嘿，艳姑娘，你就依我这一次，我让你立即回县城。”
　　就听艳姐姐“呸”地啐了一口说：“孙大胖你少臭美了，别仗着你叔是县办公室主任的势，在这里横行霸道，一手遮天，做尽坏事，我可不是王惠，受尽你的侮辱和欺凌也不敢吭声，告诉你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
　　孙大胖冷哼一声：“杨艳，你少臭美，我孙大爷要你，是看得上你，你莫给脸不要脸，今天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凡孙大爷看上的，没有哪个可以逃得了。”
　　“啊——”传来艳姐姐的一声惊呼，就听艳姐姐怒斥道，“你这个痞子，快松手，不然我叫人了。”又听孙大胖用幸灾乐祸的口吻嘻笑道：“艳艳我的亲亲，你叫吧越叫越过瘾，不过我告诉你，整个大院除了我们俩再没有别人，王惠现在正陪着小张在公社看戏呢，你叫破嗓子也没用，今天你就成大爷的下饭菜罗。”
　　我冲到艳姐姐的门前，飞起一脚，房门大开，竟然没栓，一见一个高个的胖男人正抱着艳姐姐，欲剥她的裤子，艳姐姐正吃力地反抗挣扎着。
　　一见此情，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道：“臭流氓住手。”
　　孙大胖吓得一惊，艳姐姐趁此机会摆脱了孙大胖的魔掌，急匆匆地躲在了我的身后。
　　孙大胖抬眼看到我，许是见我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我个子虽然在同年人面前还算高的，但比起牛高马大的孙大胖，仍然矮了一截，尤其是孙胖子特胖，站在那里就如一头河马，如果用重量衡量，一个孙大胖可顶两个我。孙大胖顿生轻视之意瞪着我凶霸霸地叫道：“哪来的毛崽子，滚开，莫坏了老子的好事，不然老子可不客气。”
　　我用十分蔑视的神情对他说道：“你他妈的臭流氓，敢欺负我姐姐，你是活腻了吧？趁老子怒气没发出来，你给我姐姐叩三个响头，赔个不是，乖乖地滚出去，不然我会叫你走着进来，爬着出去。”
　　孙大胖哈哈一笑：“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你一个小毛孩，敢在老子面前放横，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进来，老子就成全你，送你上西天。”说完挥着两个大拳头朝着我的头砸来。
　　艳姐姐惊叫道：“斌弟弟快跑，这家伙练过拳术你打不过他。”
　　我并没有动，而是运气布满全身，又将丹田之气运至双臂，超然功法的独特之处就在于能够遇强更强，逢刚更刚。眼见双拳就要砸在头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的拳头离我的头只有五寸左右，我整个身子一闪，已绕到他的身后，借助他的前冲之势，飞起一脚，使他跌了个恶狗吃屎。只听他“哎哟”惨叫一声。
　　这一跤他自然摔得不轻，不过虎死不倒威，他虽然一上手就吃了个大亏，可他心里不服气，认为我不过是使巧得势，以为凭他的体魄，压也得将我压死，于是，极不甘心地爬起来又猛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知道对付这种无赖就得下狠手，让他多尝点苦头，将他的威风打下去，让他一辈子都要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我待他的身子过来，当胸就是一拳，将他击倒在地。他刚站起又是一脚，就这么连摔他几次，使他趴在地上，不敢站起。我俯身伸出右手将他庞大的身躯提起，左手又是一拳，打得他“嗷嗷”叫。当然我出手还是有分寸，直往他肉多的部位狠击，他虽然疼痛，却又不会伤了哪里。我就这么来回一折腾，已使他威风扫地，肝胆俱裂，再也不敢逞强，只是一个劲地求饶。
　　艳姐姐见我越打越来劲，害怕出人命，忙劝我说：“斌弟就饶了他吧。”我见孙大胖已经十分狼狈，便厉声斥道：“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姐姐？！”“不敢了，不敢了。”孙大胖连声求饶说。
　　“好吧，老子就放你一马。”言毕我就是一脚，孙大胖偌大一个躯体，被我像足球一样踢出了门。孙大胖在地上躺了一阵，见我没再搭理他，悄悄地爬起来，偷偷地溜走了。
　　艳姐姐突然走过来，将门关好后返身一把抱住我：“斌弟弟你真棒。”说完就用那樱桃小嘴在我脸上狂吻起来。她的吻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额头、我的脸、我的眼睛上，最后定格在我的唇上。她的脸上荡漾着一种春情，脸上很烫很烫，布满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在她的挑逗之下，我仿佛中了邪……我第一次偷吃禁果，才使我感觉到实实在在地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男人。
　　13、凄惨的爱情故事
　　我们在无尽缠绵无比幸福之后，相拥相抱沉沉睡去。忽然我在梦中惊醒，心中一阵悸动。我运功侧耳细听，一阵脚步声清晰地传来，我十分警惕的地了双眼，看到两人赤身露体，忙推醒梦中含笑的艳姐姐。我贪婪地呼吸着她的体香，对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道：“有人来了，快起来。”
　　艳姐姐翻身而起，一见我们的模样，又不管不顾地扑过来抱着我猛亲起来。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我急忙推开她催道：“快穿好衣服，不然来不及了。”
　　我匆匆将衣服穿好，向房间打量一阵，看见上面有一个天窗，便对艳姐姐说：“做好准备，沉着冷静，我去了。”说完纵身一跃，跳上天窗。好在上面还有一个透气孔，我翻过透气孔，从四米多高的墙上跳下。我不放心艳姐姐，又爬上一棵大树，从茂密的树枝空隙，恰巧能够看见艳姐姐的房间。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梆梆”地敲响了艳姐姐的房门。早已穿戴整齐的艳姐姐，假意从梦中醒来，故作睡眼朦胧地问道：“谁呀。”
　　“杨艳快开门，公社武装部的来巡查，有事问你。”门外有人大声说道。
　　只见艳姐姐磨磨蹭蹭一阵，这才打开门。冲进来三个人用手电往里面照了一阵，一个穿着一身军装的大个问道：“杨艳同志，是否看见一个年轻男子到这里来？”
　　“年轻男子，哪有什么年轻男子呀？”杨艳装作糊涂地问道。
　　穿军装的人煞有其事地说：“我们在捕捉一名逃犯，有人看见逃犯往这个方向跑来，我们害怕你有危险，所以急忙追来。”
　　艳姐姐故作惊讶地说：“我的天，有逃犯跑来了？那可不得了！你们再仔细帮我找找，不然你们走了，逃犯出来我可只有死路一条。”说着将里面的一个小屋也打开，催促说，“快用手电照照，逃犯可别藏在里面了。”
　　三人装模作样地往里面照一阵，说道：“还好，没有逃到这里来，我们得赶快去追。”说完，三人这才走了出来。
　　我运功于耳，只听三人中的一人轻轻说道：“奇怪，孙大胖明明说有一个男人在杨艳屋里，可里面怎么没人？”另一人说：“我早就说过，孙大胖海世聊天。十句话只能听一两句，你们不信，这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见三人走远，知道艳姐姐已经平安无事，便跳下大树，一溜烟离开了供销社。披着星星乘着凉风，我带着满脑的思绪疾步跑上堤岸。闻听激浪拍岸声，我下堤来到江畔坐在草地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江水。只见满江清水，微波荡漾，天上一轮明月似乎失落在江里，在波纹的催动下，一闪一闪，时圆时扁。望着水中的圆月，我想起了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的神话。美丽的神话激荡着我的心。我想起刚才与艳姐姐缠绵的情景，脸上感到热热的，身上也是燥燥的。我感到整个身子又发生了变化，下面那只小鸟又想出风头。我“扑通”一声，跳进江里，温柔而清凉的江水，揉搓着我的身躯，使我顿时清醒过来。
　　我想到所发生的一切，那种充满刺激的新鲜和快乐的感受，令我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然而，我知道艳姐姐已作他人妇，而且是一个军人。想到这里我悚然一惊，心道：好险，倘若真的被他们逮住，那么破坏军婚的罪名可就不轻；尤其在这偏僻的乡村，土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可平民百姓一旦发现男女之事，可就其罪莫赎了。
　　正在我想入非非之际，“周——启——才——”一声凄厉的喊声，突破重重夜色，传入我的耳际。我一惊，知道又是那位被爱情折磨的可怜女子的疯病发作了。
　　周启才的悲惨故事在我脑海浮现。周启才是地主周世宝的儿子，可怜的他，从未领略过地主的风光，享受过地主的富足，可却将地主的罪恶、地主的屈辱，一揽子承接过来。周启才人很聪明，长得一表人才，虽然读书不多，却写得一手好字。假如他是贫下中农的子女，他将拥有大好的前程，可就因为生在地主家庭，厄运就如影子一般时时追随而至。小学毕业时他的成绩虽然全校第一，却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而被剥夺继续上学的权力，加入修理地球的行列。
　　从小就在人们歧视目光下成长的他，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他的脾气出奇地好，无论是谁，都可以对他张牙舞爪指手画脚。他总是默默地承受，毫无怨言。村里的娘们都喜欢他，都夸他是一个好男人，可是就因为出生于地主家庭，没有一个女孩子敢爱他，其实即便有女孩子爱上他，在家长的极力反对下，也不可能嫁给他。在政治工作是统帅、是灵魂、是一切工作的生命线的伟大时代，谁愿意将自己一生的幸福，托付在被专政的对象身上？因此，周启才二十五岁仍然是光棍一条。
　　可是人的欲望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是没有政治性的，无论是地主、富农，还是坏分子，他们的七情六欲是没有阶级性可言。饿了，同样要吃，渴了同样要喝，年纪大了同样有着追求异性的需求。
　　周启才有一个心爱的姑娘，叫任秀英，她可是一位聪敏美丽的女孩，一次由她负责办生产队的墙报，可是在画墙报的插图时画了几次也不满意。正好路过的周启才看到，自告奋勇地从她手里接过粉笔将插图画好。并且一鼓作气将内容也写好了。任秀英对这位英俊潇洒而又腼腆的青年产生了好感，一来二去的交往，两人便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可能有永久的秘密。周启才与任秀英两人秘密的交往，终于在人们神秘的交头接耳中，沸沸扬扬传了开来。任秀英如果是一个普通农民家庭的女孩，此事也就成了，可是她偏偏是大队长的女儿，这个问题就变得复杂了。
　　大队长原来只是准备将周启才叫来臭骂一顿，让他不再与女儿纠缠也就罢了。可是这事被大队支部书记郭家宝知道，这位政治思想十分敏锐的大书记，立即将此事上纲上线，认为这是地富反坏右在向无产阶级发起进攻的信号，召开大会将周启才押到台上进行批斗。
　　这一来固然使周启才只能放弃对幸福的追求，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反而激怒了善良而又倔犟的任秀英姑娘。眼见心爱的人儿，因为自己遭受如此大罪，心里十分难受。为了对爱人有所补偿，一横心便把自己送上来。趁着夜色的掩护，任秀英悄悄地来到周启才的房里，两人抱头痛哭起来，当心中的悲愤得到发泄后，两人的相拥相抱自然产生了生理反应。
　　周启才虽然因出生问题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情欲，可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那种迟来的青春萌动突然爆发，甚至无法遏制。任秀英也是春潮荡漾的大姑娘，两人相亲相爱依偎在一起，就如干柴烈火顿时燃烧起来。
　　于是两人不顾一切地步入伊甸园，大胆地偷吃了禁果，禁果的香甜芬芳，使他们沉浸其中，不再顾忌不再隐蔽，两人大胆地爱一回。然而，爱情的花朵刚刚开放，就已经凋谢。
　　没多久两人的偷情很快就被人们发现，大队长一怒之下要打断女儿的腿，女儿毫无惧色，大胆而庄严地向父亲宣布：“我已经有他的孩子了，我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女儿的坚强使父母一筹莫展，大队长无可奈何之下，就准备默认。可是支书郭家宝却不肯罢休，立即派民兵将周启才押送到县里。周启才竟然被以流氓罪判了十年刑。
　　任秀英得知后当场昏倒，醒来后从此变得疯疯癫癫。每逢月圆之夜，她就会跑出来站在江边拼命地喊着爱人的名字，凄厉的声音，在波涛的伴奏下，凄婉地唱着一首凄凉的歌，讲述着一个凄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