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瞄准班长——射击

　　训练场，古洪在教女兵“卧姿装子弹”。
　　“现在全班跟我做。听口令，卧姿——装子弹！”女兵们跟着古洪做动作。古洪边做边讲，“注意弓步向前跨大一点，这样重心低，易于卧倒。取弹匣时，用手掌的肉厚部分推开弹匣卡榫，取下空弹匣，装上实弹匣，拉枪栓送子弹上膛。要记住定标尺！然后用左肘和两脚的支撑力将身体向右旋转，使全身着地。”杨薇也在帮女兵纠正动作。古洪接着示范“退子弹起立”。做完后他让全班自行练习，每个人多体会几遍，他来给她们检查动作。
　　当古洪看到徐艳换过弹匣后右手拉不开枪栓时，便走上前弯腰伸手帮她，说：“使劲拉！”他的手稍稍触到了许艳的食指。
　　“哎呀！”没想到许艳一声惊叫，握枪栓的手像被蛇咬了似的，猛地抽回去，并质问：“干什么呀？！”
　　古洪茫然道：“帮你拉枪栓。”
　　许艳更大声道：“拉枪栓干嘛摸人家手呀？”
　　“啊？”古洪像被当头棒喝，顿时张口结舌！咋啦？他想，难道我成了爱占小便宜的**？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他竟呆立在那里，半晌没吱声。
　　杨薇沉不住气道：“许艳，班长在帮你纠正动作！你好好做，你看你怎么卧倒的？”
　　谭雪莹看到古洪呆呆的尴尬状，心里不忍，叫道：“班长，我的枪有问题！古班长！”
　　“啊？到！”古洪回过神，走到谭雪莹跟前问，“咋啦？”
　　“标尺无法移动，你看看。”谭雪莹指着枪说。
　　古洪俯身用手指捏住游标卡榫，前后移动了一下，说：“你要把标尺两端的卡榫捏进去，别硬推它。”
　　谭雪莹看到他脸上依然留着红晕，就柔声说：“班长，你别太在意。”
　　“嗯？哦，我没事儿。”古洪明白了谭雪莹的意思，眼泪差点涌出来，说道，“谢谢你。”
　　然而令古洪感到困惑的是，他为女兵们纠正动作时，她们大多数都显得很不自在，生怕碰到他的手。好像特别惧怕他，又像是厌烦他，巴不得他赶快走开。只要他一伸手，她们都会惊恐地说：“不用你动，我自己会！”弄得古洪几乎不敢靠近她们，仿佛他得了肺结核之类的传染病！他想了解一下究竟怎么回事，于是他让大家起立在原地活动一会儿。他来到女兵们面前问：“咋样，这个动作好练吧？”
　　没人应声。谭雪莹忙接上：“差不多，多练几遍就行啦。”
　　因为古洪站得离郑娅彬比较近，所以他又问郑娅彬：“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郑娅彬爱答不理地盯着别处说。
　　“呵，咋跟班长说话这种态度？不怕我罚你？”古洪带着戏谑的口气。
　　“凭啥？”郑娅彬的声音接近尖叫。她想顶撞他几句，可转念一想，又不能太过分，就装腔道，“你可别吓我——我胆小！”
　　宋贝贝看到古洪脸上又要显出难堪之色，连忙插话：“班长，我的验枪动作还不太熟练，我做一遍你看看。”她向古洪面前跨出一步，几乎跨到他脸前，很认真地做了一遍“验枪”。却见古洪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难看！“呦，班长，生气啦？”她问。
　　古洪哀声道：“我不是生气，我是脚疼——你踩着我的脚了，嘶啊——”他呲牙咧嘴。
　　宋贝贝低头看到自己刚才那一步迈得大了，正踩在古洪脚尖上。她忙缩回脚：“呀，对不起班长！我说脚底下怎么软绵绵的！”这一下似乎使气氛轻松了一些。
　　下午，一、二排射击预习，三、四排搞政治教育。古洪将两个用来瞄准的胸环靶插到操场最南端。女兵们在北侧的一排土坎边一字排开，“验枪”之后，古洪将一些教练弹交给杨薇，让她发给每人一颗装入弹匣——他实在害怕再碰到某个女兵的手而听她惊声尖叫！
　　接着他下口令：“正前方一百米，目标胸环靶，卧姿——装子弹！”女兵们做完动作，开始练习瞄准。
　　“哎呦！”谭雪莹惊叫一声。
　　“怎么啦？”杨薇问。
　　“有蚂蚁！”
　　“它吃不了你！”
　　“怕它咬我！”
　　古洪说：“那你杀死它！“
　　“啊？太夸张了吧？”谭雪莹笑道。
　　“真残忍！”张东东低声道。
　　“行了，”古洪说，“认真瞄靶！”随后他把杨薇叫到一旁坐下，问道：“这两天我感觉好像哪儿不对劲儿，她们几个都咋啦？是我有啥地方得罪她们啦？”
　　杨薇也知道不能再这样拖下去，必须将事情了结，就问问他吧。于是她反问道：“你上个礼拜天上街去买书了吗？”
　　“是呀。”
　　“那——买的什么书？”
　　“嗯——《读者文摘》，还有《象棋词典》。”
　　“就这两本书？”
　　“对呀！本来还想买一本古诗集，钱不够没买。咋想起来问这个？”
　　“要买还不多买几本感兴趣的书？”
　　“咱每个月津贴才发多少呀？哪能都买得起？”
　　杨薇笑着故作大方地问：“唉，你偶尔喜不喜欢也看些刺激精神的书？比方说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的时候……”
　　古洪顺口道：“也看些侦探小说。特别喜欢《狄仁杰断案》。”他看到杨薇脸上带种戏谑的微笑，明白过来，就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没空看。真的，想学点东西还觉得时间不够。真不是我假装正经！”
　　杨薇看她的样子的确很实在，不像有意隐瞒什么，才又进一步问：“你那天和谁逛街？”杨薇想他不会一个人。
　　“和徐排长。陪他到营部去取几本计划生育方面的书，他上个月才结的婚。”
　　“哦，”杨薇感到有些眉目了，“都是什么书呀？”
　　“无非是《优生优育》、《新婚必读》之类的呗，还能有啥好书？哦，”古洪想想又笑道，“还有一本《夫妻……”古洪没说完，忽然愣在那里，盯着杨薇问，“你问这些到底是啥意思？”
　　杨薇笑了：“夫妻啥呀？”
　　“夫妻……没法说，反正就是那本书。”
　　“你借走看了？”
　　“我看啥呀！回去就还给排长了。”
　　“回去‘还给排长’？什么意思？”
　　“哎，他发的书多拿不下，就放到我包里几本。”
　　“哦——，那本夫妻什么的，也放你包里啦？”
　　“啊，可能吧。你咋知道？”
　　“想想后来在路上谁翻过你的挎包？”
　　“后来碰到许艳和莫绍欣……”古洪开始明白过来，“难道那本‘夫妻……那啥生活’让她俩看到了？哎呀，完了完了！我咋会把那本书放挎包里？原来是这回事儿。她俩肯定以为是我买的那种书！哎呦，真丢人呀！徐排长可把我害死了。这叫我以后咋当这个班长呀？”
　　杨薇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她仍冲着古洪诡秘地笑笑，说：“真是徐排长的书？”
　　古洪又盯着她愣了半天，一脸无辜地说：“你也怀疑我？我干脆跳阴沟里淹死算了！”
　　“别别，开个玩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办？这得靠你呀！要么我死，要么你帮我。”
　　“好好，包在我身上啦！”看着古洪既狼狈又滑稽的样子，杨薇觉得他像个天真的孩子。
　　古洪好奇地问：“对了，咱们全班人人都这样看我？”
　　“也不是，谭雪莹和宋贝贝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特别是谭雪莹，看样子比我还信任你！这女孩子真的挺成熟。”
　　“是吧。总算还有人信任我，关键时候能和我站在一起。我这个班长也没有白当。不过，我看我和她们大多数还是彼此缺乏了解和沟通，以后得注意。”
　　同时，郑娅彬也在与身边的张东东悄悄交换着意见。郑娅彬瞄准后扣动扳机击发一枪，问道：“东东，你说杨班长在和古班长谈啥事儿？”
　　张东东腮帮离开枪托，朝杨薇和古洪瞥了一眼，说：“我看多半是在谈那件事。”
　　“那杨班长会好意思直接开口问？”
　　“咱杨班长的脑子可不是一般的灵活！要说古班长聪明，那杨班长就是藏而不露。”张东东说着又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唉你看他俩，谈得还怪开心哩！好像没那回事。”
　　郑娅彬抬头望了一眼，看到古洪似乎充满委屈的脸，说：“哎，我真希望他是个心地干干净净的人！”
　　“真是，有时候我也觉得，要是咱弄错了就好啦！”
　　这时宋贝贝插一句说：“我相信莹莹的态度。这事儿肯定有蹊跷。”
　　“不就是男孩儿看本儿书嘛，”谭雪莹说，“你不是不在乎吗？”
　　“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唉，我就不在乎，说不定我一冲动还去找他借来看看呢！”宋贝贝说。
　　郑娅彬忍不住低下头去笑道：“你准备和古班长交流交流？”
　　“哈哈哈哈……”几个人笑出了声。
　　只听古洪喊道：“射击预习还要有欢声笑语吗？”
　　又安静下来。
　　值班员吹响休息的哨声。杨薇站起来对古洪说：“好了，休息的时候我去给你平冤昭雪。”女兵们迫不及待要从地上爬起来，古洪刚想再喊，杨薇又说：“让我来吧。”说着她向女兵们走去，“都别乱动！班长还没有下口令呢。”她们重新趴下。杨薇下“退子弹起立”的口令，然后让全班围坐在一起休息。
　　谭雪莹先开口问道：“班长，你和古班长在说什么呢？是不是那件事？”
　　杨薇说：“对呀，你们猜猜会是怎样？”
　　“班长，”许艳问道，“这种事你还真能直接问他呀？”
　　杨薇笑笑说：“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就是直接问他，他也不会跟我隐瞒什么。”
　　张东东问：“古班长那么狡猾，他真会把自己的心里事儿告诉你？”
　　“所以说你们还不了解他。”杨薇说，“大家真的冤枉古班长了！”
　　“啊？”全班女兵几乎同时叫道。
　　谭雪莹开心了，说道：“我说古班长不会是那样的人嘛！”她搂着宋贝贝的腰，“是吧，贝贝。”宋贝贝也笑了。
　　郑娅彬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杨薇说，“徐排长上个月刚结婚，上级计生部门发给他一些计划生育方面的书。”
　　“是徐排长的书？怎么在古班长的包里？”莫绍欣问。
　　张东东又冲口问道：“那种书也发？”说完脸就红起来。
　　杨薇说：“那天古班长同排长一起去营部取书。回来的时候，排长顺便把几本书放到了古班长挎包里。刚巧碰上小莫她俩，就是这样。”
　　“那，他和徐排长关系那么好，既然放到他的包里，谁知道他看不看？”郑娅彬又说。
　　“这就说不准了。”杨薇故意卖关子。
　　“啊？”全班又异口同声叫。
　　杨薇又问，“你们希望他看吗？”
　　大家不做声。
　　“所以说，这就要靠你们平时对他的了解去思考了。”杨薇说，“咱们不是常说嘛，‘理解万岁’，古班长也说过，看待他人要往好的一面想。每个人心里对他人的理解方式都不同，但至少应该懂得，我们想要看到的所有美好事物，别人也一样想做到。其实，咱们真的要好好反省一下，大家为了一件分不清真假的事，就那样对待古班长，应该吗？是不是我们对他了解的太少了？”女兵们沉默了。
　　莫绍欣说：“我们……真对不起古班长。”
　　“哦，这也不全怪你们。”杨薇又说，“古班长说了，大家不了解他，也是因为他的工作做得不够。以后要加强彼此的了解。”
　　女兵们将目光一齐投向与其他班长坐在一起的古洪。
　　开始训练的哨音又响了。古洪拿着“瞄准检查镜”走过来。这是一种折射镜，将它固定于枪身，通过它检查射击者的瞄准情况，从而为新手纠正错误。全班已站好队形，每个人面对着自己的“射击预习靶台”。古洪站在队前说：“大家认真瞄准，等会儿我对每个人的瞄准情况进行检查纠正。听口令，卧姿——装子弹！”女兵很认真地卧倒瞄准。
　　古洪开始逐个给女兵检查。汪艺和徐慧瞄的比较准，古洪说声“继续努力”，就来到许艳和莫绍欣的对面卧下。她俩用歉疚的目光看着古洪。古洪对许艳说：“看靶子。”许艳瞄好一枪，击发时手有些颤抖。古洪鼓励她道：“瞄得不错，但是要注意击发时稳住枪身。”然后起身去检查莫绍欣。
　　莫绍欣问：“班长，你不会跟我们计较吧？”
　　“计——较！”古洪有意拉长语气。
　　“啊？”两人吃一惊。
　　古洪笑道：“不过，只要你们能在实弹射击中打出好成绩，咱们就一笔勾销。如若不然……”他眯起双眼做阴险状说，“哼哼哼，后果将不堪设想！”又把两人逗乐了。
　　那边的张东东插话：“班长又要吃人啦！”
　　“我这就去吃你！”
　　检查完赵咏梅，古洪来到张东东对面，张东东一双调皮的眼盯着他看。古洪随口道：“哎哟我不吃你！把枪摆平，枪都要躺那儿了！”
　　张东东问：“班长，为啥非要往枪里装一颗教练弹？反正也打不响，和没有装子弹还不一样？”
　　“那咋会一样？”古洪说，“枪膛里不上一颗教练弹，光扣空枪，会影响撞针。”
　　张东东忽然甜甜地说：“你仍然是我心目中的班长！”
　　古洪又忍不住调侃：“但愿我永远活在你心中！”
　　张东东一乐，击发时跑偏了。
　　“妥，白瞄了！”古洪说，“再来！”
　　接着轮到郑娅彬，古洪刚一趴下，一股香水味就扑面而来。“唔——，太味儿了！我要被熏醉过去！”他叫道。
　　郑娅彬埋下头笑道：“啥味儿把你熏醉的呀，香味还是臭味？”
　　“当然是香味！咱彬彬是啥人？你抹的到底是啥？十里香？”古洪说，“我几乎是被香气勾过来的呀！”
　　“既然是香味那不好吗？”
　　“好——！到战场上说不定还能起到麻醉敌人的作用。”说着，古洪装模作样地举起手在空中划拉几下，“大冷天哪里来的苍蝇？”
　　“班长你别挖苦我了，我的最后一点香水不想浪费，已经全用完了。放心吧，我以后再不会擦香水！”
　　“那你不会是剩下大半瓶也都抹身上吧？那东西可太吸灰呀！……喂！你这是瞄的啥？”古洪在“检查镜”里看到，郑娅彬的枪口指着正从操场一边经过的一个男兵那闪亮的光头！
　　郑娅彬还得意地问：“班长，准不准？”
　　“准啥？那是胸环靶？”古洪训斥道。
　　看着古洪一脸的严肃，郑娅彬不敢再嬉戏，认真瞄向靶子。
　　“看看，”古洪说，“就算你刚才真打那个光头兵一枪，子弹也顶多从他的耳边飞过。往左修正一下。好，击发！”
　　郑娅彬扣动扳机。古洪解下检查镜，丢下一句“继续努力吧，不然到战场上你只会打耳朵！”接着就去检查宋贝贝。她瞄得也不错，忽然她冒出一句：“老这么瞄真没意思。”
　　“那你想怎样？”
　　“想瞄活靶！”
　　“咋着，我站那儿给你瞄？”
　　“嘻嘻，不敢劳您大驾。”虽这样说，她脑子里却闪过一个调皮的念头。
　　“别整天的瞎想，”古洪取下检查镜，“还可以，就这么瞄。”
　　“怎么样，能打倒人吧？”
　　“你怎么老想着打人呢？”
　　“枪不就是用来打人的吗？”
　　古洪摇摇头道：“哎，危险呐！”他来到谭雪莹对面趴下，将检查镜系到枪上，问：“感觉如何？”
　　谭雪莹说：“还好，就是担心蚂蚁。“
　　“这么大个人还怕蚂蚁？”
　　“不是，我就讨厌它们偷偷摸摸爬到我身上。”
　　“人不犯蚁，蚁不犯人！练瞄准必须得集中精神。”
　　“呦，跟诗一样，还押韵呢！”谭雪莹笑道。
　　“哎，没办法，诗人的潜质！”古洪也顺杆儿爬。
　　谭雪莹更是笑得肩膀颤抖，说：“哪天见识一下您的真正诗作？”
　　“有机会，”古洪说，“到时候我写了还得请你斧正。”
　　“终于听到你谦虚了！”
　　“好好瞄吧，”古洪提醒道，“枪身别抖。”检查了一番，古洪说：“还行。”
　　“啊？只是个‘还行’？”
　　古洪知道她清高的心，又说：“我的意思是，以你的素质，应该可以瞄得更好！”
　　“这才像夸我。”谭雪莹不无得意。
　　“对了，谢谢你和宋贝贝对我的信任。”古洪说。
　　“是吧！关键时候还是我们和你站一起。”谭雪莹露出会心的笑容。
　　“你真那么相信我？”
　　“绝对是！”谭雪莹诚恳地说，“其实，我原来根本不把男兵放在眼里，总认为他们粗俗卑微。是你改变了我的看法。在你身上，我发现很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以前老将自己高高地凌驾于他们之上。你使我觉得，虽然我在部队长大，可是对部队的了解居然那么肤浅。”
　　“是吗？说得我飘飘忽忽的。”古洪嘴里这么说，心里却觉得能被谭雪莹深深地理解，有种奇特的幸福感。
　　谭雪莹“噗嗤”一声笑道：“你看，胸环靶也跟着你飘歪啦！”
　　一阵风将靶子刮倒，古洪站起身，喊道：“大家起来活动一下！我去整理靶子。”说完他走向靶位。看着古洪的背影，女兵们竟没有人起身，却不约而同地将枪瞄向了他！并轻轻地拉开枪栓。而此时杨薇也回了寝室。古洪感到身后似乎没有动静，也觉奇怪：平时让她们活动一下，她们会异常神速地从地上爬起来。今天怎么如此恋恋不舍？瞄上瘾了？还是想捣什么鬼……？
　　女兵们紧盯着古洪扶正靶子，然后折回身一步步走近。宋贝贝轻声下令：“预备——打！”“啪啪啪！”她们扣动扳机。原本她们也就是想瞄着古洪抠一下空枪，尝试一次打“活靶”而已。没想到古洪竟真像中了十几枪似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一番，然后，慢慢地、“壮烈地”倒下了！女兵们顿时爆发出惊喜的笑声！古洪又坐起来说：“好嘛！偷袭我，谁的主意？”说着站起身走过来，“都快起来吧，活动活动脚。就你们现在的水平，还想打移动目标？”
　　“咋啦？不是把你打倒了吗？”张东东得意道。
　　“逗恁（你们）玩儿！哼，就是枪里有颗实弹，我站着给你打也难把我打倒！充其量把我吓一跳。”
　　宋贝贝喊：“别小看人！”
　　谭雪莹也说：“我们就没一个能打准的？”
　　古洪说：“准——都能打准！打一个地方肯定准。”
　　“打哪儿？”郑娅彬问。
　　“地球呗！”
　　“咦——”女兵们一片叫声。张东东说：“你有种发一颗实弹试试！”
　　“遗憾的是我没这个权利。不如这样吧，”古洪建议，“咱们打个赌，到了实弹射击的时候，只要谁能打十环……”
　　“怎么办？”“说，快说！”
　　“我……我给你们跳芭蕾！”
　　“啊？你还真会跳芭蕾呀？”
　　“想不想欣赏？”古洪笑着说。
　　“说话要算数！”女兵们喊。
　　“大丈夫，一言九鼎。”古洪信誓旦旦。
　　“好！到时候准让你跳个够！”女兵们这下有了“奋斗目标”。
　　谭雪莹若有所疑，问：“你这一言九鼎牢靠吗？”
　　“你想，一言九鼎啊！”古洪大声道，“不懂啥意思？”
　　“啥意思？”送贝贝又学着他的腔调问。
　　“意思就是，我发一言，你们九个都顶嘴！”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