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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步步追杀(一)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8-08-04 21:23:00      字数:3505

  ……佟树森道:“就是女方那头的媒人沈立宝!走了一袋烟功夫。”沈立宝三个字从佟树森嘴中吐出,震耳发聩,祁弘度等人心中一阵狂喜,纷纷搭话,七嘴八舌道:“是不是长着俩母猪眼、柿子脸上长满粉疙瘩、走起路来,腚一扭一扭地像个老娘们、说话像母鸭子叫?”佟树森极为惊奇:“是呀!你们是咋认得他的?”祁弘度两眼流泪,唏嘘道:“这人掐死我四岁的儿子!咋能不认得?”佟树森一听闹出了人命,顿时目瞪口呆。
  崔生存道:“俺东家好心救他,他却恩将仇报。”柯卓元鄙视着佟树森,幸灾乐祸道:“你看你治把(搞)里,咋交这样的朋友?”佟树森委屈死了,争辩道:“他哪是我的朋友!”柯卓元讥讽道:“年实(去年)不是你把他招来的嘛!你还露能,跟我尅(打)架。”佟树森见他旧事重提,说风凉话,不由冷笑道:“你大爷想找媳妇!能怨我嘛!唱啥的痒痒腔(说怪话)啊?你那晚大娘也叫你一顿拳脚揍跑了,你多有抹(本事)啊!”柯卓元怒斥道:“你交的朋友是个杀人犯!”两人越吵越凶,面红耳赤,说着就要打架。
  崔生存赶忙拦住两人!喝道:“快说沈立宝上哪儿去了。”佟树森正气得够戗,没好气道:“我咋知道呢?”葛存保见他如此猖狂,冲上前来,照脸就是一拳,打得他鼻口是血。佟树森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又惊又怒道:“你……你敢揍我?”葛存保拔出枪来,指点着他的脑门道:“老老实实地说,沈立宝上哪儿去了。”佟树森气焰一下子消了下去,惊惧道:“八……八成回丰县了。”葛存保问道:“丰县啥地方呢?”佟树森畏缩道:“我糊拉不了(摸不清)。”葛存保不由分说,当胸又是一拳,疼得佟树森弯下腰去,脸色苍白。葛存保喝道:“你狗日的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佟树森缓过劲来,带着哭腔道:“我只认得跟他一伐(起)来的习员生!”崔生存问道:“习员生家是哪儿的?”佟树森迟疑道:“我俩是在丰县渠阁集打短工时认识的,八成是当地的。”葛存保挥掌又要打,被祁弘度拦住,说道:“先锻(追)沈立宝!锻(追)不上再说。既然有习员生这个人!咱就上丰县渠阁集找他!非把沈立宝夺络(顺藤摸瓜)着不管。”问清路径,一行人离开佟家,直奔丰县而去。早在葛存保掏枪时,柯卓元就屁滚尿流,一溜烟地走了。
  却说,沈立宝离开佟树森家,望着空旷、漆黑一团的野外,心中充满惆怅、沮丧。他不由自主地往鲁南县而去,走投无路时,沈塘的那个穷家,才是他唯一能去的地方。他极不情愿地走着,脚下像粘满了粘胶,越走越慢。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立宝一惊,特殊的嗅觉使他感到了隐隐的杀气,惊恐之下,一闪身跳入沟中,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未几,几个身影匆匆而过。从盯住那几个身影的第一眼起,沈立宝就知是祁弘度等人!他的冤家对头到了。他不敢再去鲁南县,而是寻路斜向东北而去,希冀这样能甩脱对方。祁弘度等人追了一程,察觉到沈立宝已转方向,随后寻觅着追来。不多时,一行人便找到了沈立宝的行踪,紧追不舍。
  沈立宝惊慌失措,跑了整整一夜,始终没能摆脱祁弘度等人的追击,吓得魂飞魄散。天气阴霾,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须臾,天边响起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沈立宝被淋成了落汤鸡,却不敢停下避雨。接近天亮,身后无人追来,方才松了口气,见路边有个茅草搭成的瓜庵,便钻进去避雨。惊魂稍定,脱下湿衣拧干,又重新穿上。喘息刚定,就听有人叫道:“有个瓜庵子,进去避避雨吧。”另一个声音也道:“等住了雨点再说。”沈立宝听在耳中,恰如五雷轰顶:正是他的死对头祁弘度等人!雨幕中,对方身影隐约可见,逃跑已来不及了。情急之下,见近处有数十条小沟,便连滚带爬,钻入一小沟中躲藏。
  原来,当地农民喜种山药!山药肉质根茎既能入药,主治脾虚泄泻、消渴遗精、带下等症;又是美味佳肴,煎炒均宜,炖汤更是妙不可言。但山药肉质块茎钻不透板结的土壤,种植山药时要事先挖道深沟松弛,然后加以填埋,山药根茎长得又粗又长。如果不事先挖沟松土,山药只能长成块茎,盘于地表,不但丑陋难看,产量也低。山药沟非常讲究,挖一锨宽,三尺多深。太宽太深既费人力,又容易分杈,很不美观,影响售价。沈立宝钻入藏身的,正是废弃的山药沟。却不知沟里积满雨水,没到脖颈,且淤泥没膝,吸住两脚。又因山药沟过于狭窄,只能勉强挤入,被沟壁卡住,一时动弹不得。所幸山药沟边杂草丛生,逃命要紧,他用手拨过草来,把头脸遮掩得严严实实。
  祁弘度等人浑身精湿,只顾抱头奔跑,没看到沈立宝逃走。跑进瓜庵子,纷纷脱下湿衣拧干,然后再湿漉漉地穿上。祁弘度望着阴沉的雨幕,悲上心来,暗暗垂泪。崔生存安慰道:“避过这阵大雨,咱们接着找,不怕逮不住他!”祁弘度情绪低沉,唏嘘道:“三、四天了,连个人影也没见到。”葛存保道:“姐夫!那个小舅子操的兴许也在哪儿避雨呢!”这些话句句入耳,沈立宝祷告念佛,浑身颤栗,紧闭母猪眼,大气也不敢出。盛夏降雨,来得急去得急。崔生存道:“雨小了,天也放亮了,快分开寻找。”又听祁弘度问道:“存保!你这是治啥去呀?”葛存保回道:“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快憋不住了。姐夫!你们头里先走,我这就来。”
  沈立宝听有淌水的声音,竟朝他藏身之处而来,禁不住心惊胆颤,紧张得喘不过气来。透过草丛缝隙,只见葛存保苦瓜着脸一路小跑,来到他藏身的山药沟旁,二话没说,骑山药沟蹲下,脱下裤子就解。原来他见山药沟挺深,两边高中间低,正好当茅厕。沈立宝见葛存保恰巧蹲在他头顶之上,屁股离脸不过数寸,不由得大惊。情急之下,他顾不得许多,两手撑住沟边,就想偏头躲闪。谁知刚把草丛分开,没等探出头来,说时迟、那时快,葛存保屁股一撅,随着撕绢裂帛“嗤”得一声巨响,一股暖呼呼的黄色秽物从肛门中激射而出,喷了沈立宝一头,熏得他差点背过气去。惊恐羞愤之极,沈立宝刚张嘴“啊”了一声,第二茬黄汤又激射而至。秽物见缝插针,从他张开的口中灌入嗓咙,一直呛入嗓子眼里,堵住了嘴鼻、眼耳。沈立宝憋不住张嘴呼气,不由自主地连咽了数口。
  葛存保一泻如斯,痛快极了,根本顾不得低头观看,更没听到是谁“啊”了一声,更想不到要捉拿的仇人就在屁股底下,而且享用他生产的葛家稀粥,就赶紧系上裤腰带,一路小跑,追赶祁弘度等人去了。待葛存保走远,沈立宝赶紧捧水冲洗头脸。山药沟里臭气熏天,秽物四溢,成了臭水塘。他禁不住作呕,胃肠中更是翻江倒海,呕吐起来。无奈秽物已被他咽进肚里太多,虽说拚命呕吐,最后把胃酸也吐出来了,还是没吐干净。
  沈立宝奔波数天,饥一顿饱一顿,被大雨淋了个精透,又经葛存保一番折腾,不由鼻塞流涕,头痛如裂,嗓子眼发干,生起病来。加上左胳膊化脓溃烂,被污水一泡,更是疼痛难忍。他想从山药沟里爬出,但两只脚被沟中淤泥吸住,又兼病中无力,累得气喘吁吁,却咋也拔不出脚来。几经挣扎,不但没爬出来,反而越陷越深。原来此处低洼积水,暴雨陡至,泡成了一个泥塘。
  就在这时,传来“吱扭、吱扭”的车毂辘声,细雨濛濛中,两匹骡子分驾两辆装满货物的马车,沿大路往这边走来。头车上驾辕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紫脸大汉!身披蓑衣,头戴草帽!紫脸汉子一边吆喝骡子!一边左顾右盼。突然看到不远处溅起阵阵水花儿,欢呼道:“三哥!你快看看,那地里有条大鱼!”三哥讥笑道:“别瞎扒灰(胡扯)了,地里咋会有鱼?”紫脸汉子指着道:“水花儿直扑腾,不是鱼是啥呢?”三哥定晴一看,果见有物扑腾,溅出大片水花儿,隐隐传来水声。三哥虽见多识广,也是疑惑不解,诧异道:“这鱼咋会跑到地里去了?祖成!赶紧跑过去看看,要是真能逮条大鱼,晌午就有下酒菜了。”
  紫脸汉子正是况祖成!当年和冯剑同遇老绵羊的饭馆里,请石敬宣算过一卦。后面车上坐着的则是三哥况祖民!几年来,弟兄爷四个合伙,不停地往徐州贩运粮食,虽没赚到大钱,独轮车却换成了胶轮马车,还买了两头膘肥体壮的大骡子!当年的小伙计况清福、况清贵也已长大成人,生意干得有声有色。
  况祖成把鞭子交给况清福!跳下马车,跨沟越壕,沿田埂趔趄地直奔过去。跑到溅起的水花处,更是大吃一惊:哪里是鱼,分明是人!深陷恶臭四溢的淤泥里,仅鼻眼露出水面,眼看就要淹死。沈立宝苟延残喘,本已绝望,见到况祖成!有气无力地哀求道:“爷爷!快救救我吧。”况祖成见状,回头叫道:“三哥!是一个人懈(陷)到泥里了。”况祖民也是一怔,催促道:“快把他拉出来呀!”况祖成顾不得多想,赶紧去拉沈立宝!不料沈立宝深陷泥中,况祖成使出吃奶的力气,非但没把他拉出来,自己两脚反陷入泥中,深达膝盖。他焦急道:“陷得忒深,又不得架子(劲),恁仨都过来吧。”况祖民撇下马车,和况清福、况清贵一起飞奔过来。况祖成提醒道:“顺着田埂走,别滑倒了。”况祖民爷仨见沈立宝仅口鼻露出水面,就知刻不容缓。况祖民吩咐道:“快薅(拔)净他头周边的草,打堰刮(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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