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章 火患自古危害大 民国时期救灾难

　　两千多年有记载的人类历史，火灾应该算是人为灾难中仅次于战争的。古今中外发生过几起著名的大火，因古代东西方建筑材质和防范消防的差异，所造成的损失和伤亡也相距甚远，近现代往往伴随其他原因相互为害。
　　中外相比主要来自古代的差异，罗马大火和江户大火都怀疑是统治者因私欲故意为之，但大多是因为对于当权者的敌视和丑化。伦敦大火、哥本哈根大火、美国的几次大火等等基本都是来自于意外事故和救灾不力。
　　相对比中国古代的大火，损失和伤亡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因宗教和传统的影响，半数以上中国火灾皆因阶级仇恨导致的政治报复，没有精神信仰下的人类更会无所顾忌的发泄情绪：项羽怒烧阿房宫、曹操焚洛阳、徐达烧北京……
　　冷兵器时代水火具有更多的军事用途，火烧赤壁、火烧连营、火烧粮草……
　　
　　少数来自偶然事故但却损失巨大，西晋武器库大火可以武装两百多万士兵的武器被毁不说，孔子的遗物、刘邦的宝剑、王莽的头颅也都付之一炬。
　　近现代华夏大地两次大火都令人不禁胸生怒火，把圆明园能拿走的洗劫一空也罢，却把无法带走的付之一炬，简直就是禽兽所为。
　　很多人还都不知道长沙大火，这是蒋介石代表的国民政府一手造就的人为灾难，和炸开花园口的主观臆断一样，偷鸡不成却涂炭了无数生灵。
　　建国后也是火灾无数，但在本人的记忆中克拉玛依大火刻骨铭心，每每想起无不隐隐作痛，几百个家庭、几千个父母老人生不如死的度过残生。
　　据史料记载宋仁宗创建了中国第一支灭火队伍——潜火军，正式命名为消防队的正规警察部队，光绪23年在天津的建立开启了中国的消防灭火的历史。
　　民国时期的消防力量的进步主要来自汽车的使用，但根本谈不上军事管理和训练，人员素质和能力就是一盘散沙，面对重大火灾根本是束手无策。
　　和所有的到场人员一样，四个人马上投入的了救火的队伍之中，只能先解决已经烧到眉毛的大火，不论是自然还是纵火，只能千方百计救灭了再说。
　　望着几台软弱无力的消防车，看着几百号忙里忙外的各届群众，夏克自感回天无术，其他三人却还在坚持精卫填海。
　　“傻站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救火！”张飞属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
　　随着东方天边见亮，北平三月的寒风冻结了这场天灾人祸，电车厂基本毁于一旦，烧毁车辆不计其数，受灾民房也是连成一片，哭爹喊娘此起彼伏。
　　刚刚搬迁过来的中央领导，及北平市的各级领导基本全部亲临火灾现场，指导抢险救灾工作，电车厂的领导也陆续到达现场。
　　一个小战士领来了三个人，前面两个年岁偏大、腆着腐败的肚子，最后一个又瘦又高，三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小战士的后面。
　　“这是负责调查火灾的同志，这三个是电车厂的领导”小战士介绍说。
　　这种时候安踏是要抢先说话的。“你们怎么搞的？厂子都烧没了还当个屁官！”
　　三个家伙吓得畏畏缩缩：“是是是，长官！”
　　“我们不是什么长官，你们先自己谈谈火灾的经过。”张飞摆出了官腔。
　　“小人姓钱是该厂的厂长，我平时是最重视安全的，每次开会都多次重申防火防盗防事故，下面的这些人都当耳旁风啊。”钱厂长一副无可奈何的苦瓜脸。
　　旁边一个立刻插嘴：“你没看看这是什么条件，还都是20年前的电线设备，申请了多少次改造线路，你实行了吗？”这应该是个强势的厂副。
　　“是啊！我们保卫科一直都是全天候值班站岗，严防死守。这老旧的电线之前的多少次火情，不都是我们及时消灭的吗？”瘦高精干的保卫科长更有话说。
　　三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很快吵了起来……
　　“具体情况我是肯定是知道的，自从37年小鬼子来了之后，咱们公司能坚持运营下去已经不错了，兵荒马乱的哪有钱改造啊？”一厂之长有苦难言……
　　厂副顿时火起：“我就问你这个厂长是怎么当的，在股东面前点头哈腰，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就知道能运营下去就可以，现在还怎么经营？”
　　“做企业就不能让它关门，尤其我们这公共事业，坐车的都是贫苦百姓，只要上下一心、监管到位，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钱厂长原则明确。
　　保卫科长受到了伤害：“监管还不够到位吗？就去年电线、变压器失火多少次？都是我们保卫科发现、及时消灭的，但这么几个人手能监督的过来吗？”
　　这是典型的中国式的领导班子，成绩归自己、错误属他人。
　　西方人的原罪心里是出了问题责任每个人都有错，中国人是不论发生了多大的事故——谁都对！
　　安踏也是最先忍不住了：“你们这些官老爷就知道吵架是不是？”
　　“让你们介绍一下情况，你们却在相互推卸责任！”张飞的脾气也急。
　　“是是是！长官！”三个厂领导不停地点头。
　　“告诉你们了……我们不是长官！叫同志”张飞有点不耐烦。
　　依云赶紧缓和气氛：“你们就把知道的事情经过说一下，我们要找到起火的原因，至于损失有多大、你们各自要担负的责任，会有人追究的！”
　　“和他们解释这么多有什么用啊？你们就说说……这火到底是怎样着起来的？”安踏直截了当，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
　　“同志啊！我们哪知道啊。”三个人都是一口否认，都装起了死猪。
　　夏克一看这么问下去是白搭功夫，什么情况都问不出来……
　　“咱们时间有限，这样……我提问，你们回答，可以吧？”夏克很客气。
　　三个人终于遇到了个好说话的：“好好好……您了尽管问，只要我们知道的！”
　　“火灾发生的时间是几点？”
　　“应该是在后半夜……差不多一两点钟吧？”
　　“全厂每天晚上是几个人值班？”
　　“两个人：一个保卫科干事、一个门卫。”三人异口同声。
　　张飞性子急：“那两个人现在在哪？带我过去……”
　　夏克赶紧阻止，搞得三个人也是不知道听谁的好。
　　“昨晚当班的这两个人可靠吗？有没有过违纪行为？”
　　保卫科长抢着说：“门卫是新来的不了解，保卫是多年的老人儿，肯定没问题。”
　　“等一下把这两个人叫过来，而且告诉他俩不许外出，必须随叫随到。”
　　“是……是……是！”三个人连声答应。
　　“火情最开始是在哪里发生的？是谁最先发现的？”
　　“应该是在二车间先烧起来，当时保卫和门卫在值班……”
　　“你们谁最先来的现场？情况如何？”
　　“是我最先来的。”保卫科长更加积极，“但已经有好多人在灭火了。”
　　“这几天有人请假没上班吗？”
　　“这么大的厂子基本每天都有请假的，至于这几天就要看考勤表了。”
　　“厂内的职工有什么可疑的人嘛，或者是曾经给军统、中统工作过的人？”
　　“那就不好说了，而且世道乱很多人我们也不清楚，不敢乱说……”
　　安踏是个心理有话憋不住的人：“有什么不敢说的，害怕有人报复吗？”
　　依云瞪了安踏一眼：“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像你一样——胆子大？”
　　“你们自己判断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火灾？”
　　厂副拍着胸脯：“肯定就是电线引起的，以前有过几次了。”两个都随声附和
　　“是否可能有人纵火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自从接到解放军的通知，这段时间我们保卫科就加强了防范。应该不会是有人放火！”保卫科长表现积极。
　　“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电线老化短路引发的？除了电线就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吗？”夏克眼里万事没有唯一的答案，谜底都是来自——不可能。
　　“电线经常发生短路打火，一个月前西墙的变压器大白天的自己就着了！”
　　“这段时间厂里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了吗？”
　　“没有异常情况啊……”保卫科长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有个情况要汇报”
　　远处风风火火跑来一个小战士：“报告，天桥发生火灾……”
　　夜晚，一台人力黄包车拉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张悟拉着车，旁边跟着梁朝伟和一个壮实的年轻人，几个人都是有说有笑……
　　“老三啊，这一晃儿五六年，可把咱妈想坏了！”梁朝伟向壮实的年轻人发着牢骚。
　　“一言难尽啊，去年一到北京我就找你们，快找了一年。”老三是有苦难言。
　　车上的老人抹着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声音颤抖着。
　　“咱妈一直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终于团聚了！”张悟有感而发。
　　“是啊……是啊！”老人开始老泪纵横。“大大小小收养了七个，可现在……”
　　“自从齐夔元的外甥被打死之后，这个抗日锄奸团也就四散逃亡了。我向南一口气儿就跑到了云南保山，结果还没消停一年，小鬼子就从缅甸打过来了。”
　　几个人听得一头雾水。“缅甸是哪里……怎么也有鬼子啊？”
　　“反正就是外国了，”老三也说不清楚，“一天的时间就占领了芒市和腾冲，幸亏保山在怒江东岸，两年的时间小日本没打过怒江，但滇缅公路都瘫痪了。”
　　“还是比北平强啊，你不知道我们是怎样熬过来的。”梁朝伟也有苦衷。
　　“保山是个小城，一下子涌来很多内地人和外国人，终于等来了滇西大反攻，我们一路把小鬼子打到了印度，太T妈过瘾了！”
　　“完了你就回来了？”张悟更要探个究竟。
　　“本来以为好日子来了，但这内战……这不是去年才到北京吗！”
　　“以为你升官发财——把我们都忘了呢？哈哈哈……”梁朝伟更爱开玩笑。
　　“这辈子都别想了，还没干上一个月的门卫，就摊上着大火了……”
　　梁朝伟显得很紧张：“大火……哪里啊？”
　　“电车厂啊！”老三很不在意，“昨晚差不多烧了一夜呢！”
　　“捡了这么大的便宜，怎么可能就这么站得稳啊？”张悟很解恨。
　　“没有人员伤亡吧？烧毁了多少台车……”梁朝伟很担心损失大小。
　　“那我倒是没数！”老三轻描淡写，“反正不仅一院子的铛铛车都没剩下，而且又连累不少民房，有几个人抬去医院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张悟咬牙切：“这个损失还算大吗？整个北平城共产党都没费一枪一弹……”
　　“大哥，这共产党这么可恨吗？”老三奇怪地看着张悟。“我感觉比国民党和气些啊？”
　　“我怎么感觉到好像是到家了?”老妈只能凭感觉了。
　　四个人说着走进了一个老北京的小巷子，张悟放好黄包车，两人扶着老母下车。夕阳的照耀下，老人家的双眼已经没有了黑色的瞳孔。
　　三个亲如手足的异性兄弟，各自忙活了起来，破旧的房屋、简陋的家具，物质条件的匮乏下，更加显现家庭气氛和人间亲情的弥足珍贵。
　　“这一上午来的应该都是大人物，小汽车就十多台，不停地找我问话，但都还是挺客气的，不像国民党的官老爷们。”老三继续介绍着。
　　梁朝伟及时补充：“我也感觉共产党很多地方和国民党不一样，还真不知道以后是谁的天下呢？”梁偷眼看着张悟。
　　“你们懂什么叫政治，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不要在外面乱讲话！”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论这个，但张悟只有在家里才敢说话斥责兄弟们。
　　“大哥，”老三反驳，“咱们这不是在家里聊嘛。”
　　“在家里也不要聊这些事情，和咱们平民百姓没有关系，你们什么党都不要参与，都赶紧去给我找个媳妇回来!”盲母的一番训话，三个兄弟谁都不再吭气了。
　　古朴的小木桌，四个方凳，几个简单的小菜，一家人无比欢快的笑脸。最高兴的还是失明多年的老妈妈，老人经历中国从封建社会到民国的转变，半个多世纪伤痛与苦难令人更加珍惜晚年家庭的团聚。
　　两瓶莲花白全部打开，三个兄弟给盲母倒了半杯，剩下的三人一人一杯，
　　“人生本来意义就不在于长短，被外国人糟蹋成了这样，苏联人和小鬼子没什么两样，都惦记着咱们东三省，共产主义的那套玩意救不了中国!”张悟坚持自己政治主张。
　　“国民党给老百姓带来了不少灾难，一次花园口河南山东死了多少人，我感觉这辈子就是要救黎民于水火，才能不枉此生。”梁朝伟更注重民生。
　　“大道理我是不懂，反正没听说共产党欺负过老百姓……”张三都是实话。
　　盲母也有些兴奋：“这么多的贫苦百姓，不能吃得饱、穿的暖，什么党都没用啊？来喝酒吧……”
　　看着盲老妈早早去睡觉了，张悟借着酒劲说出了心里话。
　　“这次北平虽然是和平接管的，但这内战最少也要打个三五年，而且只能越来越惨烈，我打算把咱妈送到乡下去，已经联系好了。”
　　“不用吧？大哥！咱这北平小鬼子和国民党都没有了，还会打仗吗？”
　　“是啊！大哥，按现在的形势看，最多就是个南北对峙了。”梁也反对。
　　张悟厉声道：“你们懂什么，全要看美国人的脸色，最终结果真的不好说？”
　　“也是啊！那还是把咱妈送到乡下更安全。”老三随声附和。
　　“我认为没必要，妈也不会同意的。”梁朝伟是坚决反对。
　　张悟有点激动：“怎么没有必要，咱们万一出点什么事，妈还能活吗？”
　　梁朝伟也是酒劲发作：“你打算出点什么事，真的担心失明多年的老妈，咱们能不能不出事，享受一下太平盛世？”
　　老三还不知道其中的玄妙：“现在能出什么事啊？来，来，先喝酒！”
　　
　　预知天桥火灾如何？静候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