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家有新贵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老百姓家里养猫咪主要为了捕鼠。成年后，我也没养过猫咪。为了筹备馨子的生日礼物，我开始走近猫咪，关注猫咪。让我感到震惊的是，眼下在神州大地上，由猫奴、拜猫教和铲屎官组成的队伍目前非常壮观，还有不断壮大的趋势，据称已有五六千万大军，实属养猫大国。就连手机百度新闻页面上，每天基本都有一条关于猫咪的话题，让你不去了解都不行。再放眼全球，‘猫咪经济学’已应运而起，家养猫、共享猫、云养猫，等等也纷纷出现。人们如此崇拜猫咪，尊其为主，似乎有点让我费解。反思我的费解，也许是我的生活圈子太窄，也许是我的见闻不广，也许是我平时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期待与猫咪布鲁斯相处、相伴之后，我能破解‘吸猫上瘾，甘为猫奴’这个人性之谜。”
　　
　　“经过一段时间与猫咪布鲁斯的接触，发现它的确是一只集高贵优雅、聪明乖巧于一身的贵族猫咪。它长着‘黑猫警长’的面孔、白胸白腹和四个雪花小蹄，毛色亮丽又非常对称，英俊帅气，高贵优雅。前几天，馨子在微博里上传了几张猫咪布鲁斯的照片，众网友纷纷好评并打赞，种种评价让我既吃惊也很满意。吃惊的是，网友们对猫咪的了解真够专业。满意的是，他们的评价实际上是给猫咪布鲁斯打了个95分。现将其中精彩部分摘录出来与大家共享。一曰：这只猫咪长着警长面孔，威风凛凛，神勇机智，善捕猎物，当然不会缺吃缺喝啦；二曰：此猫咪白胸白腹，乃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情商和智商可能较高，小心会对主人耍心眼噢；三曰：小猫咪四脚白色，四蹄踏雪，天生爱干净，不会随地乱大便小便，就像白雪公主一样招人喜爱。总之，此种猫咪大吉大利，大富大贵，十分高贵，十分珍稀。作为主人，此生有幸，务必用心，好生待之。
　　那好，以后我会像接受一项科研任务哪样，细心观察猫咪布鲁斯的种种行为，原原本本地记录它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摘自老蒋的两则《养猫日记》内容
　　
　　
　　回到家中，原本迎接俩宝贝的家庭主题却演变成为如何安顿和饲养猫咪布鲁斯了。大家布鲁斯长，布鲁斯短，应该这样，应该那样。一时，猫咪布鲁斯仿佛成了家人议论的中心，成了家中稀有的贵客。
　　午饭后，按照馨子分工，老蒋带上女儿和女婿列出的购物清单，负责为猫咪布鲁斯购买猫砂盆、猫砂、猫食物、猫食盆、猫抓板、猫用刷子和猫指甲刀等饲养猫咪必备物品。馨子则与俩孩子一起安置起家中的育猫室。
　　由于俩孩子在美国已有了一些饲养猫咪布鲁斯的实践经验，加之又提前做了不少功课，所以胸有成竹。他们告诉馨子，对于新来的猫主，除了要为它购置必要的用品之外，最好为它安排一个十多平方米的独立活动空间，供它平时玩耍，同时要仔细检查并处理好家中是否有对好奇心很重的猫咪不安全的因素。经过三人对几间房屋一番考察，馨子决定把走廊尽头的小卫生间腾空作为猫咪布鲁斯的专用育猫室，将来在走廊二分之一处加放一木制屏风，连同小卫生间作为猫咪布鲁斯的日常活动空间。
　　馨子又根据俩孩子的讲述和提醒，用电脑打印了《猫咪安全饲养须知》并张贴在走廊醒目之处。大致内容如下：
　　必须随时关好家中洗衣机、电冰箱、烤箱、微波炉的门；
　　必须将带电的电源线作好不外露的处理；
　　必须安放好值钱的装饰品、宜碎的工艺品；
　　必须关好每个房间的纱窗，尤其是靠近阳台处的纱窗；
　　必须收藏好宜被猫咪呑食的小物件；
　　必须随手将空塑料袋放进抽屉；
　　必须将药品、尖锐的器具放在安全的位置；
　　必须将烧热的电熨斗、食品放在猫咪碰不到的地方，等等。
　　晚饭前夕，老蒋带着采购物品回到家中，进门就高声嚷道：“乖乖，一个猫咪罐头十三块九毛钱，每天至少喂半罐头。七十年代我在舰艇上服役，水兵们‘海灶’的伙食费一天才二块五毛钱，当时有多少人羡慕我们啊！现在看来，咱家猫咪布鲁斯还真是个稀罕的小贵族。”
　　“现在物价早涨了，大家的工资也比从前高多了。你平时也不抽烟，猫咪布鲁斯的伙食费就当作你平时的烟钱了。”馨子赶紧回了老蒋一句。
　　老蒋听后，耸了耸双肩，朝茹雪和墨轩笑了笑，就开始与大家一起放置购买的物品去了。
　　整理好小卫生间，在明亮、干净处放好猫食盆，在靠近便池处布置好猫厕所（实际就是在新买的猫砂盆内放进适量的干净猫砂石）。为了让猫咪布鲁斯尽快适应新家的环境，按照俩个孩子的提醒，馨子把装猫咪布鲁斯软箱子里的垫布又放在猫砂盆的下方，主要是让猫咪布鲁斯能够闻到自己排便时熟悉的气味。不过，当猫咪布鲁斯被抱进小卫生间时还是显得有点惊恐不安，“喵哇——喵哇”叫个不停，还总往墙角躲，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于是，俩个孩子轮流抚摸它的小脑袋，使它渐渐地平静下来。
　　猫咪布鲁斯这个新来的小贵族，到后的第一顿晚餐是美味的金枪鱼猫罐头。根据馨子与俩孩子的约定，为了尽快树立馨子猫咪主人的形象，拉近馨子与猫咪布鲁斯的距离，由馨子亲自来负责这顿晚餐。馨子不慌不忙地打开罐头，挖出一半放进猫食盆，便开始呼唤猫咪布鲁斯。就在馨子准备猫食的过程中，猫咪布鲁斯并未走近她，而躲在小卫生间一角，机警地注视着她。然而，馨子是有备而来的。她早就换上了清理猫咪软布箱时围兜与袖套，那上面早沾上了猫咪布鲁斯的气味。然后，她用那猫咪布鲁斯爱听的上海话，不断呼唤着它。显然，馨子的努力取得了成功。猫咪布鲁斯一步一步走向猫食盆。
　　馨子用手拍了拍猫咪布鲁斯的小脑袋，说道：“小猫咪，侬好（你好）！好好切伐（好好吃饭），切得饱饱的（吃的饱饱的）。”猫咪布鲁斯似乎明白了馨子的意思，一边摇着小尾巴，一边将头伸进了食盆。开始，猫咪布鲁斯吃的很小心，也很机警，但显然也是饿极了，一会便大口大口地呑噬起来，最后把食盆也舔的干干净净。吃完猫食后，猫咪布鲁斯变得不那么紧张了，走向门边的馨子，还围着馨子转了两圈，弓起背用它的小脸使劲地蹭了蹭馨子的双腿。
　　茹雪见状，大声说道：“快看啊！猫咪布鲁斯开始对妈妈产生好感了，想在妈妈身上留下熟悉的气味，已经把妈妈当作朋友了。”
　　听到女儿的鼓励，馨子也用手轻轻地抚摸猫咪布鲁斯的头部和背部，温柔地说：“猫咪布鲁斯，侬勿要怕（你不要怕），各得（这里）就是侬（你）的家。以后那布（外婆）每天喂侬（你）好吃的猫罐头，侬要听那布的话噢。今天侬表现老好额（很好），真乖！”猫咪布鲁斯似乎很受用，也很温顺，并且转过头舔了舔自己的后背，再一次“品尝”馨子留下的气味。
　　茹雪高兴地大声说道：“妈妈荣升猫咪姥姥了！”
　　老蒋也想凑个热闹，上前准备摸一摸猫咪布鲁斯。结果刚一接近，猫咪布鲁斯就往后躲了躲，并朝老蒋张开嘴巴、发出“嘶——嘶”的哈气声。见此情景，众人大笑，唯独老蒋心里不快。于是他在一旁感慨道：“猫咪布鲁斯不仅是稀罕的小贵族，而且还是姥姥爱戴的小孙子。现在微信里不是很流行这句话吗：‘家中有了小孙子，爷爷就成了老孙子’。看来我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不过，人应该比猫咪有智慧，我总有办法来调教猫咪布鲁斯。”
　　“我就要用‘母爱加陪伴’的方式来与猫咪布鲁斯相处。老蒋啊，你总不会与猫咪布鲁斯吃醋吧？”馨子得意的说。
　　“我为什么吃醋，只要你高兴，能调整好心情，对身体有益，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老蒋笑着答道，“不过，我认为对待小动物就和对待小孩一样，也不能娇惯。我的观点是，要调教好猫咪布鲁斯，除了关爱，还要采用‘规律加训练’的驯养方法。”
　　“什么？‘训养’方法，是不是马戏团训练动物的方法？那猫咪布鲁斯不是要吃很多的苦吗？我坚决不反对！”馨子似乎用带有抗议的语言作了表态。
　　老蒋刚想解释，又被馨子激动的语言打断了。
　　馨子说：“老蒋，你知道吗？老话说的好，‘女孩子要富养，男孩子要穷养’。网上资深的猫奴都说猫咪是女性动物，何况我们家的猫咪布鲁斯又那么文静、那么高贵，所以我们要把它当作女孩子来对待。”
　　老蒋心中不服，故意装作没听懂，说道：“我们老家也有句老话，叫作‘穷养猫，富养狗’。那又怎么解释？”
　　馨子一听，急脾气又犯了，立刻大声地说：“老蒋，你是胡搅蛮缠，迷信作怪。那是过去算命先生把猫狗比作生肖来算命骗钱的鬼把戏。比如，猫与老虎外形相似，五行归为一类，属于地支寅，而寅主要藏木，也藏有丙火及戊土。有人先天八字忌木、忌火，这种人养猫就会变穷，身体变差。你也不忌木，也不忌火，怕什么？！”
　　“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那一套。”老蒋赶紧降低现场的热度。
　　馨子一见老蒋主动让步，心里很是得意。语气也缓和了许多，继续说道：“其实，养猫养狗与穷富没有任何关系。决定贫富的是人，而不是宠物。既然我们决定饲养猫咪布鲁斯，那就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我说的女孩子要富养，那是能让她从小就懂得自尊自爱，气质高贵。你再看看我们国家，自古以来就是富贵多淑女嘛。以后，我们在饲养猫咪布鲁斯方面，不仅要尽可能满足它的物质需要，而且还要满足它的精神需要，让它快快乐乐地生活，健健康康地成长。”
　　老蒋心里不服，又不好当着女儿、女婿面与馨子争辩，只好对馨子说：“那就把猫咪布鲁斯当作你的小外孙女养吧。”
　　两个孩子，听着爸爸、妈妈的对话，似乎感到既好笑，又有一定的知识性。因为，有些老话，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另外，今天我还要宣布，我们‘幸福一家亲’的微信群名，即日起正式更名为‘爱喵一家亲’。等到我养猫有经验了，还要让我妹妹芳子和闺蜜晟岚也加进微信群来。”馨子以此作为与老蒋较量的砝码。
　　“我赞成！”茹雪立刻表态支持妈妈。
　　“我也同意！”墨轩也表示赞同。
　　老蒋见此，当然只能表示同意。
　　“另外，我在微博上的昵称准备借用茹雪讲的猫咪姥姥，叫作‘爱喵姥姥’吧！”馨子又说。
　　“好！”“高！”“棒！”三人齐声附和着。
　　其实，馨子一家人都很爱这只小猫咪。馨子可能把“驯养”理解为主人提着鞭子或棍子训化小猫咪的意思，才表示出强烈反对的态度。实际上，老蒋讲的“驯养”本意后来他在《养猫日记》中做了详细解释。主要的意思是，要求猫咪主人通过掌握一定的专业知识和采取合理的训练方法，让小猫咪对主人的语言命令和肢体动作达到反射式服从的效果，反复训练，达到条件反射，使饲养的小猫咪能够“听懂或看懂”主人的语言与动作，按主人的要求行事，从而使饲养猫咪的过程变得更加科学、更加具有娱乐价值。
　　应该讲，老蒋的愿望和出发点是好的。但这毕竟还是纸上谈兵，缺乏实践经验。猫咪之所以高贵，就在于它们不同于狗狗，不会轻易的对主人言听计从。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围绕饲养家中新贵猫咪布鲁斯是采用“母爱加陪伴”的宠养方式，还是运用“规律加训练”的驯养方法，展开的一场无声无息的暗中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