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唱歌伤情,背锅遭黑
作品名称:心湖梦 作者:立文早页 发布时间:2018-07-13 08:53:15 字数:3162
第二天,彭庄主早起,骑马去找袁神医。
高家丁兴冲冲跨进厨房:“向姑娘,夫人答应了,我带你去看钓鱼,中午咱们塘岸野炊!”
“真的么?我得准备炊器、果蔬。”向丫头满脸堆笑。
“会骑马么?向姑娘。”
“惭愧!”向丫头露一鬼脸。
“那我带你呵,等下,村头槐树下见。”
晨雾晓起,东方黎明。高家丁牵马早到槐树下,见向丫头大包小包一长提,小跑过去,忙接应:“向姑娘,跟个过年似的,去塘岸挽年福啊!备得这么齐全。”
“嗯,油盐酱醋不能少,不然五味不全!时令瓜菜不能少,不然像熬冬!锅碗瓢盆筷不能少,不然像乞讨!”向丫头一本正经。
“还有呢?嘿嘿,来来!黑锅,我背着。其它东西摆鞍后。你坐前面,我护你!”高家丁兴奋地搬包上马。
“你把我当你什么人?蝶儿双双飞,俩人骑一马!”向丫头低眉含羞。
“那,你坐,我牵马!”高家丁抿嘴一笑。
“你把我当你什么人?相敬如宾,小俩口回娘家过门!”向丫头低眉含羞。
高家丁抿嘴一笑:“我牵马。你走前来,我走后!不,不,我走前来,你走后!向主人,向小姐!”
“这还差不多!”向丫头回眸一笑。
俩人一前一后,刚过一村,翻过一岭,一条平驿少人行。
高家丁望望身后向丫头,笑道:“主人,小仆要开心,要唱歌啦!”
“你唱!不打紧,我听秋风悲画扇!”
高家丁捋捋咽喉,放声歌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地上马儿跑。身后的姑娘听我唱,我歌声嘹亮!”
向丫头“噗呲”一笑,道:“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地上马上走。身后的姑娘听哥唱,歌声像狼嚎!”
“格格——格格——”俩人相视开怀大笑。
“向姑娘,你也唱个来听听,这荒郊野外无人。”
“是嘛!我正想唱个来着!”向丫头,轻润舌尖,微启朱唇,唱道,“金黄花,黑眼菊,侬有一双深邃眼。蕉叶落珠帘,诗我心背面,夜雨无痕,香悠远。金黄花,黑眼菊,侬有一双深沉眼。桐叶当伞遮,诗我心背面,夜雨无痕,香悠然。金黄花,黑眼菊,侬有一双深情眼。斑竹如泪诉,诗我心背面,夜雨无痕,香永恒!”歌声缠绵悱恻,高家丁止步不移,马儿瞻顾摇尾。
向丫头唱完,泪眼汪汪。高家丁不知何故,上前低声问道:“向姑娘,你是怎么了?都怪我不好!”
“不怪你,让我痛痛快快地哭一回吧!高家丁,你先走吧,前面那高坡处等我!走,你走哇——”高家丁手足无措,牵马缓缓走开。向丫头手捂头颈,嚎啕大哭。
这时,从身后不远处赶过来俩人,一老一少,似主仆二人,官人打扮。老年人问:“姑娘缘何哭泣?是否前面背黑锅之人非礼了你?”向丫头摇头。旁边带刀护卫不干,翻身上马,急言道:“老爷,我去擒来,审下便知!”
“锦侍卫,切不可鲁莽,有伤于他。”
片刻,锦侍卫回来:“谭老爷,疑犯带到!”
“带他一旁,我来审问。”
“是。”
“来者职业?家住何方?姓甚名谁?快快报来!”老年官人模样的人审问道。
高家丁冷言相向:“荒野之地,非朝堂衙内,你是何人?怎来审我?”
“啊!老夫乃当朝户部尚书谭侍郎。锦侍卫,与他看印。”
“不必!家丁,都昌徐埠人氏,姓高。刚才那名武士抓我,一口一个‘背锅的’,就叫我‘高背锅’好了!”
“高背锅,你与那名哭泣女子可曾相识?”
“熟得!”
“她缘何哭泣?”
“不晓得!”
“你是否伤害于她?”
“冒得!”
“好好讲话,少来方言土语!高背锅。”
“没有!”
“看你一个文弱书生,就几根清骨,还这般傲气!责你,免不了说老夫滥用私刑。也罢,老夫一向懦雅睿智,现出一联,高背锅,你若对出,既往不咎。若对不出,带你县衙问罪!”
“你这花招,还不是权力滥用?也罢,我今成你砧上肉,你说甚都行!”
“高背锅,你且听好:高背锅高背锅背锅侠即为罪犯!你对下联来!”
高家丁引颈长啸,愤懑已极。侧目余光扫视向丫头那边。向丫头已不再哭,一丝诡笑,眼角斜眨正在瞟看自已。“窝心啊,小妖精!”高家丁气愤填膺,心里暗暗骂道。
“高背锅,莫走神,老爷等你回话哩!”锦侍卫旁催促道。高家丁长叹一声,双眉一蹙,神思飞越,得来一对,大声曰:“高背锅高背锅背锅侠即为罪犯,谭侍郎谭侍郎侍郎者焉是女眷?”
“好!妙!高背锅是高才!老夫不计你怠慢之罪,此对得劲!”
这时,向丫头也跑过来,一脸笑意。
“姑娘,你这是……”谭侍郎疑惑。
“啊喔,我刚才唱一首歌,想起过往,动了真情,因而啼哭。”向丫头破涕为笑曰。
“你为老夫把刚才一首歌再唱一遍,可好?向姑娘。”
“嗯,能!谭侍郎谭大人,你且听来!”向丫头轻转歌咙,声情并茂,把《黑眼菊》再唱了一遍,只是没有头次那份悲凉。
“姑娘,这首歌,甚好听!何人作词?何人谱曲?”谭侍郎问。
“都是小女子一人所为。刚才路过坡下山庄,见庄前一屋阳台养一盆黑眼菊,心思想来,填词作曲,又有高家丁鼓励,就随口唱来,一时真情倾吐,大伤情怀!”
“原来如此,老夫错怪高家丁了。不过,也好,错中有幸,让我识得一位少年英才,幸会!幸会!”谭侍郎望着高家丁拱手言道。
“谭大人,不知者不怪,向姑娘没事就好!”高家丁平静言道。
“这样吧!二位才情!让老夫赏识。今日高兴,老夫现发红包,算是谢意!大吉大利,才子佳人红包,走起!”
众人抢接,皆大欢喜!红包抢过,谭侍郎主仆二人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高家丁看着向丫头发笑:“向姑娘,小主子,你差点把我送到牢里去了!知道啵?”
“高家丁,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格格……谁知道半途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个爱管闲亊的官差,格格……”
“还笑,走咧,庄主等急了!上马。”
“嗯,你还是把那口锅摘了吧,我看着都寒碜,还嫌背不够哇?挂到鞍后边去,别抵了我。”向丫头说着,自个儿爬上马,坐在高家丁后面。
“驾——”一声响鞭,马儿飞奔。
“向姑娘,隐藏得较深啊,这么些年,没见着你吟诗作对,既然出口成章,歌还唱得不赖!”高家丁大声赞叹道。
“也不是啊,身为下人,起早贪黑,那来的闲情逸致,欢乐逍遥!早些年也是读过几年书来着,只因家父去逝早,中道变故,变了命啊!”
“难怪,同病相连哟,我父也是积劳成疾,英年早逝。我苦兄难弟俩人举债葬父,为了生活,各自漂泊。不说了,说些开心的事,向姑娘,要么再唱首歌来听听?”
“高家丁,好吧,既然开了腔,我索性再尽兴一回,给你唱首民谣吧。这是我娘教的,一个人孤独,时常唱着。”
“好,你唱。”高家丁转头一笑。
“《阿姊的婚事》,我唱了,你听好!”向丫头抓住高家丁的衣巾慢慢唱起来。
木槿得树,木槿得花。
木槿花树做篱笆。
今朝刘公子来提亲,
进门要从篱笆过。
媒人牵红线,
爷娘去查家。
汪墩乡里秤沟湾,
面貌英俊一后生。
吹得一口好笙箫,
写得一手好文章。
旁人描绘千万遍,
不如亲眼看一下。
拉起珍珠帘,
搬来檀木凳,
阿姊让我绣窗看,
我把阿姊上前拉。
阿姊粉面羞,
言语娇里颤:
我怕爹看到,
说我不检点,
又怕他嫌我,
说我太轻浮。
木槿得树,木槿得花。
木槿花树做篱笆。
今朝刘公子来定亲,
进门要从篱笆过。
媒婆招摇风姿绰,
家仆一担礼在后。
等待下马刘公子,
偏偏槿花挡住他。
阿姊失望轻轻叹,
我支丫鬟下楼看。
丫鬟转身来:
小姐,小姐下楼去,
老爷吩咐去端茶。
阿姊些慌乱,
移步梳妆台。
轻擦益母草,
补扑粉桃花。
我帮理云鬓,
黛黑画眉弯。
木槿得树,木槿得花,
木槿花树做篱笆。
今朝姐夫来迎亲,
进门要从篱笆过。
远听一乐队,
吹吹又打打。
前面两红旗,
新郎骑大马。
队前一担箩,
对鲤挂箩索。
接着担担箱,
绫罗和绸缎。
阿姊遮盖头,
房里哭得欢。
舍不得阿妹相嬉戏,
舍不得爷娘苦担心。
新郎,新郎红包来,
我替姐夫把门开!
木槿得树,木槿得花,
木槿花树做篱笆。
今朝新人来回门,
进门要从篱笆过。
我去东街去买酒,
出门撞到姐夫来。
姐夫郎个不带姐姐来?
姐姐头上一朵花,,
罗个不带伞来遮?
又怕河风吹破伞。
又怕日头晒谢花……
“还有呢?”高家丁问。
“有,后面不记得了。”向丫头回。
“嗯,写得蛮真实,女孩子出嫁大抵是这情形。我七八岁拎梳妆台给姐姐送嫁。姐姐东房哭得泪汪汪,娘亲西房哭肿了眼,到姐夫家却是另派喜气洋洋景象!”
“女孩子地位低,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三从四德,女子都得遵守。”向丫头有点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