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婚礼的难题

　　一、提示
　　考试周里，吴娟来了趟学校，先去人事处办了事，再到赵利和李芳的家去参观。
　　吴娟在屋里走了一圈，点着头说：“嗯，还不错。虽然没装修，看着很整洁、很舒服。”
　　李芳摆了些水果，给吴娟倒了杯茶，笑着说：“是啊，我是挺满意的。你看，我家的瓷砖和地砖，都是赵利自己贴的呢。”
　　吴娟睁大眼睛，不相信地说：“不会吧？赵利这么能干啊。”
　　赵利自豪地说：“是啊，都是我自己贴的。”
　　吴娟连连称赞：“了不起。赵利，你这么能干，在学校里呆着，真是屈才了。”
　　赵利无奈地说：“我不像你，有好单位等着呢。”然后关切地问吴娟：“你档案的事，怎么样啦？”
　　吴娟叹了口气说：“唉，折腾了一个学期，真是给我弄烦了。人事处终于答应给我转档案了。”
　　“是吗？那要违约金吗？”
　　“违约金我是坚决不付的。”吴娟停顿了一下说：“学校说把这个学期的工资、所有要发给我的钱都扣下，当违约金了。一共有四千多块吧。”
　　“那也比一万的违约金少多了。”
　　“是啊，我也烦了。算了，我就退让一步吧。档案转到报社，我才可以拿正式工工资啊。不然，临时工工资少得可怜。”
　　“那挺好的。报社收入高。你可算是达成心愿了。”李芳衷心祝贺吴娟。
　　“哎，你们婚礼办了没？我还没喝你们的喜酒呢。”吴娟突然问道。
　　“还没有。一直都挺忙的。”赵利解释道。经过吴娟这么提醒，赵利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婚礼这个大难题要应付呢。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吴娟兴奋地打听。
　　“我无所谓啦，什么婚礼不婚礼的，不用讲那么多形式，只要两个人感情好就行。”李芳的话让赵利心里放松了一下。赵利有时候觉得李芳单纯得好像是活在另一个理想的世界里，完全不在乎这世俗的规则和评价。
　　“那怎么可以呢？不行不行。”吴娟惊讶地否决道：“女人结婚，一辈子的大事啊。怎么也要讲究些啊。”
　　“我看老家镇上那些人办婚礼，就是一群人吃啊喝啊闹啊的，也没什么意思啊。”李芳淡淡地说。
　　“也是，我也觉得那种婚礼挺没劲的，吵吵闹闹的。”吴娟向往地说：“等我结婚的时候，我也不想办这种传统的酒席婚礼。现在流行旅行结婚。我想去澳洲啊、欧洲啊之类的。再拍一套海边的婚纱照，多浪漫。”
　　“旅行结婚？你不办酒席，那亲戚朋友怎么办？”赵利问。
　　“亲戚朋友嘛，每家送些喜糖去就行了。我们都是城里人了，当然可以和老家的风俗不一样。”
　　赵利听了，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弄房子后，现在家里的存款五千不到，要是回老家办酒席，那是绝对不够的。要是去旅行结婚，当然不可能像吴娟说的那样去国外了，但是找个附近的大城市或者旅游景点去玩几天，费用还是可以承担的。
　　赵利正琢磨着旅游结婚的事，系里最后一天的大会上，工会戴老师便宣布说，今年七月底，系里要组织一次去黄山的旅游，三天两夜。报名时间就这两天。想睡觉，有人送枕头。赵利真是运气好。
　　赵利听了真是大喜过望。会议结束后，他向戴老师仔细打听旅游的事。原来每个职工每年有一百五十块钱的旅游费，由学校工会划拨到系里分工会。系里将这笔旅游费统筹使用，每年会安排一次集体旅游，不够的部分，由系里的行政办公费补足。不过，不去的人，这笔钱是不能领回的。赵利想，这不要出钱就可以旅游的事，多好啊。他又问能不能带家属，带家属要掏多少钱？戴老师说，可以带家属，家属交费就按旅行社的成人价格，一人两百。
　　赵利回家和李芳说了系里旅游的事。李芳说电子系也有暑假旅游，不过时间是安排在八月底，地点是温河市的雁海景区。赵利高兴地说，那两个系的旅游时间不冲突，我们两个地方都去好了，就当旅游结婚，又有山又有海，多么与众不同啊。李芳高兴地赞同。于是两人分别到两个系分工会报了名。
　　
　　二、家宴
　　赵利和李芳一放假，便先回了趟两人的老家。回家前，赵利和李芳去镇上各买了两套新衣服，毕竟要以新人身份回家。好在夏天的衣服款式多，价钱还不贵。李芳穿着新裙子，很有点新娘子的味道。
　　他们先去了分阳市李芳家。李芳父母对不办婚礼酒席倒也支持，说是又花钱又麻烦。一家人做了一桌好饭菜，请了几个亲戚，给街坊邻居发了喜糖，便算宣告过结婚了。
　　回到东集市赵利家，关于婚礼酒席办不办有了分歧。赵利对赵建国说，现在城市里推行文明新风尚，有知识有文化的年轻人，都采用旅游结婚的形式。赵建国自然是将自己定位为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所以对赵利旅游结婚的做法还是支持的。不过，王桂花就不甘心了。
　　王桂花说：“我们赵利，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这结婚，当然要大办一场才长脸啊。还有，要是不办酒席，我送出去的那些礼，怎么收得回？”
　　对于王桂花的意见，赵利不以为然。家里的事情，王桂花是没有决定权的。对于一个没知识没文化的农村妇女王桂花，赵利只需白眼回复一句“你不懂”，王桂花便无能为力了。
　　王桂花念念叨叨着，在李芳的帮助下，在家里张罗了三桌酒菜，将赵建兵一家、赵梅一家请了来，办了个家宴就算婚礼酒席了。赵利在饭桌上解释了自己不办酒席的原因。
　　赵建兵和吴新华不赞同道：“办酒席，是村里的习俗，亲戚朋友们有个由头热闹下，多好。”
　　赵杰端着酒杯对赵利说：“我支持你。现在村里办酒席太铺张浪费了。吃吃喝喝没什么意思。等我结婚，也向你学习，不办婚礼，两个人出去潇洒去。”
　　赵建兵瞪着赵杰说：“你和晓敏两个人，还不够潇洒啊？你究竟什么时候结婚呢？”
　　赵杰走的时候，非要塞给赵利一个六百元的红包。赵利百般推辞不掉，只好收了。赵利想，对于有钱人赵杰来说，六百块钱只是九牛一毛，对自己来说，则是一笔大钱啊。这钱拿去交旅游费用，还有节余呢。出去旅游结婚一趟，自己一分钱都不用出了，真是又有面子又省钱啊。
　　王桂花带着赵利、李芳，去给村里熟识的远亲近邻发喜糖。大家都很遗憾赵利不办酒席，觉得光是喜糖不够气派。也不用赵利多说，王桂花便积极主动地向大家宣传旅游结婚这新风尚在城里是多么地热门，赵利是多么地紧跟时髦。
　　
　　三、休闲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但是结婚的压力却来自两个家庭甚至两个家族。亲戚朋友们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在你人生是否有价值的评定中起着关键的作用。在远离家乡的林城，赵利和李芳不需要讲究老家那些根深蒂固的繁文缛节、人情往来，只要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从老家回来，赵利和李芳便轻松了。两人一起去镇上买菜，一起烧饭菜，一起备课，一起睡觉，简单而又舒服。
　　七月底，机械系的旅游团队在校园里集合了。虽然系里有小半的老师没有参加旅游，但是去的老师大都带了家属，所以团队人数也有近五十了，正好坐满一辆大客车。钟泽天没有参加旅游。陆远带了老婆孩子一起。赵利看到曹老师和老婆带着才五岁的女儿，很是惊讶，毕竟曹老师的年纪看起来四十都出头了。曹老师说自己要孩子晚。
　　系里买了两箱矿泉水放在车上，大家可以免费领取。导游给大家发了一顶帽子和一个旅行包，强调了旅游纪律。旅游团便开拔黄山了。
　　黄山上的风景很美。赵利和李芳相伴而行，看黄山的奇石怪崖、云海青松、山顶日出。遇到难走的山路，赵利会搀扶着李芳；走累了渴了，赵利会递水给李芳。陆远说他们夫妻真恩爱啊，帮他们拍了很多张合影。照片中的赵利和李芳相依着，背后是美丽的风景，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从黄山回来，到8月底的电子系旅游，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赵利下学期的课除了去年上过的《单片机原理》，多了一门一年级新生的《理论力学》三个班的课。《理论力学》这门课，赵利读大学的时候学得挺好的，所以备课就比较轻松。李芳也是，有一门《数字电路技术》老课，新加了一门《电工与电子技术》，也是比较熟悉的课。两个人每天花些时间备课，再买菜做饭，就有很多的时间空闲下来了。
　　李芳找着家务活干，洗衣服、拖地、擦家具；赵利就看小说、听收音机、睡觉，整个人无聊极了。天气炎热，他也不能去踢球运动；放假期间，也找不到同事组织牌局。赵利终于受不了了，提出要买台电视。李芳起初觉得家里的存款四千不到，买台电视就要二千多，有点不想买。不过确实空闲的时间太多太无聊，最后还是在赵利的劝说下同意了。
　　二十五寸的大彩电买来，赵利开心极了。虽然花了三千多，大大超出了预算。不过赵利说电视机使用频率高，要用很长时间，所以干脆买好的品牌，尺寸买大些。
　　有了电视机，生活一下子就丰富了。赵利喜欢看体育频道，李芳喜欢看连续剧，虽然偶尔会因为抢频道争执一下，但是时间好过多了，乐趣也多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底，在家里憋了一个月的赵利和李芳，参加电子系的旅游团，来到雁海景区看海。一望无际的大海、凉爽的海风、细腻的沙滩、美味的海鲜，两人心情豁然开朗，玩得很是尽兴。
　　虽然之前觉得假期无聊，可是从雁海回来后，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上班了，赵利和李芳又觉得这假期要是无限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