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必客气，来者便是客。如果二位不介意我们这竹篱茅舍，还望坐下来喝杯下午茶。”易祈已经认出麦烨，猜测到她身边的小伙子一定是薛氏唯一继承人薛嘉一。她不露声色地浅然笑笑，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如此高雅之地，易总却说成竹篱茅舍，岂不是太过自谦？我们还有事，不打扰了。”麦烨说罢，看了看薛嘉一。
　　这时的薛嘉一，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易祈，一脸的震惊和微张的双唇，给人的直觉就是他被面前的美女迷住了。其实，他的震惊不是来自易祈的美貌，而是他总觉得面前的优雅女子他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走啦！”麦烨并不了解薛嘉一的心思，见他一副痴痴的样子，脸立刻拉长了。但她又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伸手一拽薛嘉一的西装下摆，走了出去。
　　麦烨赌气坐进了驾驶座的后面，杀死人的眸光死死盯着脚步缓慢的薛嘉一。开了车门，薛嘉一似乎还有些不舍地往撷梦斋门口补了几眼。
　　“你说，你怎么回事？”车门一关，麦烨劈头就问。
　　“什么怎么回事？”薛嘉一显然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那女人真就那么好看？你眼珠子都掉进人家裤裆里了！”麦烨乜斜着妒火焚烧的双眼。
　　薛嘉一瞥了瞥她，没有回答。
　　麦烨冷哼一声，脸别向车窗。
　　一脸颓丧地回到家，麦烨不知道该如何向婆婆交代，晚饭也没吃，窝在新房里思考下一步棋。她不相信自己斗不过乌梅，不相信会与小林山失之交臂。在她二十七岁的生涯里，她还从来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小林上一定姓薛！麦烨指天誓日。
　　第二天刚起床，麦烨就拨通麦子兴的手机：“爸，我再问您一次，小林山真的夺不过来了吗？我大伯出面也不行吗？他可是常务市长啊！”
　　“现在的问题不是谁出面。你也是学法律的，已被司法机关公证的买卖，能轻易改变吗？你替我向嘉一的爸妈致歉。小林山我麦子兴真的无能为力。”麦子兴干脆地拒绝。
　　“如果买家愿意转让呢？”麦烨不甘心。
　　“小林山已经不再姓公，它的主人想怎么处理，你有权利过问还是我有权利？”
　　“爸，你们律师事务所不是有回天之力吗？能不能通过司法渠道挽回？”麦烨脑洞大开。
　　“烨子，你老爸我真的是佩服你的想象力。你既然能异想天开，就自己去想办法吧。你老爸就这么大能力。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废话。”啪，麦子兴挂断电话。
　　“我看就算了吧，我们薛氏有的是市场，没必要在一片荒山上豁血本。”薛嘉一裸在被窝里很不屑地甩出一句。
　　“你以为我这么在乎那片鬼地吗？我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你妈十天前就跟我透露过小林山的事。我呢，打着保镖说，没问题，我老爸一句话的事。现在倒好，小林山被别人买走了。我不是自己掴自己的脸吗？”麦烨怒气汹汹。
　　“妈既然十天前就跟你透露过，你什么时候跟你爸说的？”薛嘉一问。
　　“我这阵子不是只顾了忙婚礼，忘了嘛。”麦烨辩解。
　　“忘就忘了，我们薛家没人怪你，你也用不着再做无用的争夺。你不是主持人吗，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薛氏的事有我和爸坐镇，你尽量不要无事生非。闲了，就跟我老妈学学打太极，跳跳广场舞。”薛嘉一不耐烦地翻了翻身。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管你们薛氏的事来？口口声声说不怪我，这不叫怪叫什么？你以为你们薛氏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哼，我麦烨还真没看眼里呢。”麦烨赌气地把被子一掀。
　　“你有完没完？我伺候了你一夜，想睡个安稳觉都睡不成。”薛嘉一猛力把被子拽过来盖在身上。
　　“你说啥？伺候我一夜？到底是谁伺候谁？你变着花样的折腾，还说伺候我。我稀罕你伺候了？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那你就去伺候别人呀？”麦烨忽然想起在撷梦斋薛嘉一看到女老板时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的痴样，气更是不打一处，呼一声，将被子全部掀掉。
　　“有病！”薛嘉一再次将被子拽过来盖好。
　　“你才有病。从昨天晚上见过撷梦斋的那个破娘们，你就开始犯神经。你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那个破娘们？”麦烨这一次不是掀掉被子，而是将被子扔到了地板上。
　　“你！”薛嘉一腾地坐了起来。
　　“你什么你？你霸着我的身子，心里想着别的女人，你还有理了你怎么？”麦烨双手往腰间一插。
　　“我没理，你有理。我离开还不行吗？”薛嘉一双手一摆，穿衣服。
　　“离开？你说的比放的还容易。你骗了我的心，掠夺了我的贞操，如今又侮辱了我的身子，亵渎了我的感情，我要告你强奸！哼！”麦烨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摔倒了地毯上。
　　“强奸？嗯，这词妙极了。哦，我怎么忘了，你是法学硕士，麦大主持素有黑白颠倒，是非错位，死的说成活的三寸不烂之舌嘛。”薛嘉一冷笑。
　　“你，你你你，你人在我身上，心里想着别人，就是强奸！”麦烨气的脸色煞白。
　　“那好呀，你就去告呀，告我薛嘉一强奸了你。如果他们不信，你就把录像拿出来。”薛嘉一已经穿好衣服，两肩一耸，走出新房。
　　“你，你……姓薛的，你欺负我，你……你不得好死！”麦烨气得浑身哆嗦。
　　
　　麦子兴手提公文包下了楼，刚要开车去上班，麦烨的兰博基尼戛然横在他面前。
　　“爸，我要离婚！”麦烨推开车门，一只脚还在车上。
　　“你说什么？离婚？我没听错吧？”麦子兴双眉一皱。
　　“没听错，就是离婚！我要离婚，现在就离，马上！你做我的律师！”麦烨语气铿锵。
　　“你确定你不是感冒发烧？”麦子兴一把抓住麦烨的手腕，拽进屋里，冲楼上喊，“白云，你下来，给你的宝贝女儿量量体温，看看她是不是高烧了。”
　　白云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镜子涂眼线，麦子兴一嚷，惊了她一大跳，手一偏，睫毛膏涂在了额头上。
　　“我要离婚，现在就离，马上！”麦烨重复着刚才的话。
　　什么？离婚？白云没顾得将额上的睫毛膏擦掉，冲下楼来。
　　“你刚才在胡说什么？离婚？你没吃错药吧？”白云眼一瞪。
　　“我没胡说，更没吃错药，比谁都清醒，我就是要离婚！”麦烨语气坚定。
　　见这情形，白云疑虑道：“出什么事了吗？嘉一欺负你还是你公婆不待见你？是不是因为小林山的事？”
　　“不光小林山的事，薛嘉一他外面有女人！”麦烨提高了几个分贝。
　　“外面有女人？你怎么知道？听别人说的还是亲眼见到的？”白云将信将疑。
　　“就是撷梦斋的那个姓易的老板。”麦烨无中生有的本事胜过了她老妈白云。。
　　“撷梦斋的老板？你公婆知道吗？”白云显然相信了麦烨。
　　麦子兴则是猛吃一惊，顿在地上，脑中迅速旋过那个跟白净垚酷似的易祈。他在思虑麦烨刚才的话。如果说那个姓易的是撷梦斋的老板，他还真信。昨天晚上的情形足以证明。说她跟薛嘉一有什么关系，他不敢下结论。如果她不是白净垚，那她一定是跟白净垚有密切关系的人。或者是真的与白净垚相像，或者是故意整成白净垚的样子。她接近薛嘉一是为了报复他们，那么，贺礼也一定与她有关。
　　麦子兴的思绪有些紊乱。
　　麦烨悻悻走进屋，车钥匙往沙发上猛力一掼：“我麦烨就算不是院长的千金，起码也是电视台法制栏目赫赫有名的女主持。姓薛的这样欺负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薛家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几个臭钱？姑奶奶我还不稀罕呢！哼！”
　　“你给我住嘴！”白云喝道，“你马上回薛家去，就算离婚，也不能你说，要让薛嘉一亲自提出来。”
　　“有区别吗？”麦烨嘴一噘。
　　“当然有。亏你还是学法律的，这点常识都不懂。你说出你就理屈。他说出，你就有充分的理由提条件。精神损失费、声誉费、贞节费少一分也不行。他薛家不怕世人笑话，我白云更不怕！他不是有女人嘛，那你就找一个帅哥给他看。”
　　“我找不来！”麦烨脸一涨。
　　“找不来也得找。多找几个，恶心死他。你既然不想跟他过日子，那就逼他就犯，逼他提出离婚。”白云的语气比麦烨还硬。
　　这妈当得也真够一壶！
　　哼，真是有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妈！麦子兴愤愤地想。
　　“你们母女就使劲作吧，作不出事来没完！”麦子兴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
　　“怎么啦？你是不是认为麦烨不是你亲生的就拿她的幸福不当回事？”白云立刻将火气撒到麦子兴身上。
　　“行行行，我什么也不说了。你不用瞪眼，你想怎么作就怎么作，作出事来跟我麦子兴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麦子兴两手一摆。
　　“你放屁，你说的叫人话吗？我白云伺候了你十一年，你就用这话打发我？那好，你不是不管吗，不管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滚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我再见到你！”白云的两道假眉登时立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