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堪回首

　　“只剩下最后一个手了。”皇甫清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手接嫁上去。一个精致的泥制小人便出现在皇甫清的眼前。
　　皇甫清正高兴地站起，一只脚从天而降，踩在那个泥人的上面。
　　“你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小泥人给拼好。”皇甫清有点生气地对前面的人道。
　　“我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你做的这个垃圾挡住我的路了。”前面那个人挑衅道。
　　皇甫清争辩道：“这才不是垃圾，这是我刚刚用泥巴弄的一个人。”
　　“哈哈，洋鬼子也喜欢玩中国的泥土吗？”站在那前面的人身后的两个人取笑道。
　　“你才是洋鬼子呢，我是中国人，我爹是革命党。”皇甫清反驳道。
　　“还革命党，骗谁呢。谁不知道你娘是个洋鬼子啊？看看你长的这鬼样子。”说着皇甫清面前的那三个人就上去扯他的脸。
　　皇甫清挣扎着。
　　那为首的一个人，顺腿一踢，将皇甫清踢得躺在刚刚下完雨的充满泥泞的路面上，皇甫清的身上全是泥水。
　　皇甫清挣扎着站起来，那为首后面的一个较矮的人上去就是一巴掌，还没等缓过劲儿，又来一个上钩拳，直打到皇甫清的下巴。皇甫清被打得躺在地上。
　　皇甫清又站起来，那为首后面的一个较高的人掕起拳头，往皇甫清的头顶就是一拳，直接将皇甫清打趴在地上。接着那较高的人顺手抓住正抬起头、挣扎着站起来的皇甫清的脖子，直接将他拎起来道：“你们洋鬼子不是很能打吗？你们不是杀了我们]很多中国人吗？现在怎么这么没用？”说完后，又扔出去。
　　接着那三人就围在皇甫清的旁边，一人踢一脚，一人踢一脚。等踢累了，就都往皇再清的脸上吐上几口唾沫，准备离开。
　　临走时又都捏起一团泥巴，等走远，看到皇甫清站起来，那三人又将各自手中泥巴齐刷刷地砸向皇甫清的脸。皇甫清的脸上顿时开满了泥巴花，那三人见到后哈哈大笑的离去了。
　　等到皇甫清回到家，他的母亲见到皇甫清满身泥泞，担心地问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皇甫清低着头没有回答。
　　皇甫清的母亲似乎猜到了什么，责问道：“你、是不是、又、和、别人、打架、了？”
　　“不是，是别人打的我。”皇甫清立马争辩道。
　　见儿子没事儿，皇甫清的母亲这才松口气来，有点戏称地问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去、惹、别人，别人、干嘛、要、打、你。”
　　皇甫清有点委屈的又争辩道：“真的是别人打的我。”
　　见到母亲若无其事，皇甫清几乎要哭出来喊道：“真的是别人打得我，我真的没有惹别人。”
　　“我谁也没惹，我只是一个人在那里玩。”皇甫清大声地哭了出来。
　　“我真的谁也没惹，为什么要受到这样莫名其妙的欺负？娘，为什么？”皇甫清哭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
　　“娘，为什么？”
　　“为什么？”
　　“小清，小清，你怎么了？”宋希濂摇晃着正趴在床上痛哭的皇甫清亲切地问道。
　　皇甫清这才醒来，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宋希濂关切地问道：“小清，你做噩梦了？”
　　皇甫清回答道：“只是梦到了以前的事儿。”
　　旁边的刘希程听了，不以为意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哭涕涕的，是不是个男人？”
　　那宋希濂听了就不来气，反驳道：“你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人家小清有伤心事情。”接着又转过头对皇甫清道：“没事儿的，小清，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往远处着，未来还是很美好的。”
　　这时，杨其纲对皇甫清道：“快点起床，马上就要上课了。”
　　“是，组长。”皇甫清回答道。
　　诸葛智上第二节课时，和第一节课一样，都是先点名。
　　只见诸葛智端起点名册走下讲台，边点名边巡视，一种很威风的做派。
　　“邬、与、点。”
　　“到。”
　　“Sitdown.”
　　“是。”
　　“陆、汝、畴。”
　　“到。”
　　“Sitdown.”
　　“是。”
　　“邓、文、仪。”
　　“到。”
　　“Sitdown.”
　　“是。”
　　“李、绳、武。”
　　“到。”
　　“Sitdown.”
　　“是。”
　　“刘、希、程。”
　　“到。”
　　“Sitdown.”
　　“是。”
　　“皇、甫、清。”
　　“到。”
　　“Bastard.”
　　“长官，请您尊重我。”这句话一出，原本很嘈杂的教室，气氛顿时变的沉重。
　　后面的诸葛智听了有点生气道：“Shit!Howdareyoutreatmelikethat?Whodoyouthinkyouare?”
　　皇甫清平静道:“长官，请不要侮辱我的尊严。”
　　诸葛智气急败坏道：“Doesithurtyourdignity?You'rejustabastard.”
　　皇甫清依然平静道：“长官，把我逼急了，什么都能干的出来。”宋希濂听了，扯了扯皇甫清的衣袖。
　　诸葛智往前走过去，有点妥协道：“Allright,allright,Irespectyou.”
　　“Sitdown.”
　　“是。”
　　“砰”的一声。只见诸葛智正双手拿着点名册的底部，将点名册直接砸到皇甫清的后脑勺。皇甫清便顿时趴在桌子上昏死过去。
　　“Youwantmetorespectyou?Youaredreaming.Youarejustabastard.”诸葛智对着已经昏了过去的皇甫清藐视道。
　　说完后，诸葛智继续点名，点完名后又接着上课。
　　“小清，小清，你没事儿吧”宋希濂拍了拍皇甫清的背问道。
　　皇甫清这时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睁开眼，发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
　　宋希濂又问：“小清，你没事吧？”
　　皇甫清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到一点点的痛。“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快回宿舍吧，都已经放学了。”
　　“嗯。”
　　见到皇甫清进来，刘希程又立马凑上去道：“皇甫清，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公然顶撞军事顾问。”
　　皇甫清没有理会，直接绕开了刘希程。而旁边的宋希濂则帮着皇甫清对刘希程道：“你别幸灾乐祸的。做你的事去。”
　　刘希程争辩道:“我和皇甫清讲话，关你什么事啊？”
　　“没看见人家小清不想和你说话吗？”
　　刘希程好像没有听到般，直接对皇甫清道：“皇甫清，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点委屈就受不了了？是个男人就给我反抗、斗争，别像个娘们。“说完这话，宿舍内一片安静。
　　另一天，诸葛智上课点名时，没有走下讲台，在上面翻开花名册，得意道：“邬、与、点。”
　　“到。”
　　“Sitdown.”
　　“是。”
　　“陆、汝、畴。”
　　“到。”
　　“Sitdown.”
　　“是。”
　　“邓、文、仪。”
　　“到。”
　　“Sitdown.”
　　“是。”
　　“李、绳、武。”
　　“到。”
　　“Sitdown.”
　　“是。”
　　“刘、希、程。”
　　“到。”
　　“Sitdown.”
　　“是。”
　　“皇、甫、清。”
　　皇甫清没有作声。
　　“皇、甫、清。”
　　皇甫清还是没有作声。
　　“皇、甫、清，我、叫、你，你、听、到、没、有？”诸葛智对着皇甫清吼道。
　　皇甫清对着诸葛智大声地说道：“长官，请为您昨天的行为道歉。”
　　诸葛智听了，怒不可遏，指着皇甫清道：“Whatdoyouthinkyouare?”
　　皇甫清没有作声，正准备低着头写笔记。突然感觉额头一阵凉，似乎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皇甫清本能地棱着凳子就冲上了讲台，只感觉有一层红色的雾罩在眼前，脸上黏黏糊糊的。皇甫清在模模糊糊之中看见诸葛智已经跑到了门边，正准备砸过去，却突然想起这是二楼，要是凳子掉下去，会砸到无辜的人的。于是便作吓唬状，砸向地面。
　　这时全班上下一哄而上，全部拦着皇甫清，而诸葛智却已不知逃往了何处。
　　皇甫清未发现诸葛智的影子，既生气又委屈地将讲台上诸葛智没带走的东西全都抛在地上。然后一个人傻愣愣地靠在讲台旁。
　　之后有同学提出，让皇甫清去缝针。
　　“缝什么针？”皇甫清问道。
　　“你头上裂了这么大口子还不知道？”刘希程回答道。
　　“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皇甫清逞强道。
　　“小清，你要想想你父母，就算是为了不让你父母伤心你也要去。”这时宋希濂说道。
　　皇甫清听后便同意了。
　　于是杨其纲就与刘希程送皇甫清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没人搭理。进了医务室，连医生都感觉到恐慌。
　　皇甫清在旁边傻愣愣地站着，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他在模糊之中看见了一个小孩，那小孩看见了皇甫清，却是感觉很害怕。
　　皇甫清不解，转过头看到了镜子里面的自己，这才发现原来镜子里面的自己满脸是血，看起来凶神恶煞。
　　皇甫清不希望孩子怕自己，看见医务室有一个出水口，便先弄湿自己的手，然后用手一点点地抹去脸上的血。那张红色的脸中终于有了一点白色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始治疗。
　　皇甫清走到另一个医务室坐下，便有一个护士给他擦伤，用棉签一点点地洗去他脸上的血迹。
　　等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之后，便有医生进来准备给皇甫清缝针。
　　皇甫清躺在一个平的桌台上，听见有另一个医生说要打麻药，皇甫清连忙拒绝道：“我的伤在头部，打麻药伤脑子，我还要革命呢，不能打麻药。”
　　于是皇甫清便躺在平桌台上，任针线穿肉出皮，而他平静得好似关公刮骨疗伤依然下棋一般。
　　那护士站在皇甫清的旁边，抓住皇甫清的手。而皇甫清则像关公刮骨疗伤依然下棋一般，对那护士一直微笑着。眼神游离间，皇甫清看清了那护士的胸牌：东方静。
　　当针缝完之后，医生给皇甫清的头上缠了一条白纱带，遮住了那条丑陋的伤痕。
　　这时，皇甫清看见周主任竟在旁边。
　　“孩子，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周主任问道。
　　于是皇甫清便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了周主任。
　　“孩子你放心，这些情况我都会向学校反应。”
　　“谢谢主任。”
　　等周主任走后，东方静便将皇甫清领到他的病房。
　　东方静将皇甫清安置好后便出去，一打开门，皇甫清便看到宋希濂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差点将东方静撞倒。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来看我小清的。”宋希濂忙道歉道。
　　“没事儿。”东方静说完便出去了。
　　宋希濂把门关了后，转过身对皇甫清道:“小清，你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皇甫清看见宋希濂怀里的鱼缸，眼眶有点湿润：“你怎么把它给带来了？”
　　宋希濂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想的，我正打算着你住院这几天和她玩玩，谁承想，我一回到宿舍，她就不停地跳。我看，她可能是想你了吧，所以就把她给带来咯。我待会儿还要上课，把她带来省得你一个人寂寞。怎么样，我好吧。”说着便将鱼缸交给皇甫清。
　　皇甫清接过鱼缸，眼泪掉到鱼缸里的水中，含糊不清道：“谢谢，谢谢，谢谢你。”
　　宋希濂笑道：“没事儿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我待会儿还有训练呢。”
　　“那你就先去训练吧，别迟到了。”
　　“嗯，那我走了。”说着宋希濂便出去了。
　　等宋希濂走后，皇甫清对怀里的鱼道：“你来干什么？不会是真的想我了吧？其实我也好想你的。”说着又忍不住落下了泪。而那鱼却在水中欢快地跳跃着，似乎在逗皇甫清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