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发现新大陆

　　悠闲的生活，会诱发许多突然的异想天开。滕磬笛几年的正常跟班学习，已经认识了许多汉字。她不仅仅仅对语文课本上的知识孜孜不倦地学习，而且她对连环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是她跟在大头袁晓红后面，听过他讲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故事，使她感到非常的差异，袁晓红的肚子里从哪里装进去那么多的故事呢？为了解开这个谜，也为袁晓红讲的那些故事着迷，滕磬笛像跟屁虫一样，上学，滕磬笛在袁晓红家的门口等他。放学以后，滕磬笛在学校的门口等着袁晓红，和他一起回家。
　　一天，袁晓红的秘密终于撬开了一道缝隙。这天下午，袁晓红放学回家，做完作业以后，从家里走了出来。他回头四处张望一下，没有看见四周有人注意他。于是，他悄悄地钻进柴房，将门掩上，走近大锅灶后面的稻草堆旁，抱开几捆稻草，露出一个小洞，他蹲下来，钻了进去。然后，他又洞里爬了出来，伸手将放在洞口旁的稻草捆拖到洞口，将洞口遮挡得严严实实。袁晓红这些行为，虽然做得十分的隐蔽。但是，他仍然没有躲过滕磬笛的追踪。滕磬笛放学到家，做完作业，觉得无事可做。所以，她出门准备到袁晓红家里来玩。在拐弯处，她看见袁晓红神神秘秘地闪进柴房。她顿时疑惑起来，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想看个究竟。滕磬笛躲在柴房外面的窗户下，清清楚楚地看见袁晓红钻进草堆里。她感到更加惊奇，袁晓红躲到草堆了做什么？滕磬笛决定也钻进去，看看袁晓红在里面玩什么神奇的游戏。她猫着腰，悄悄地闪进柴房，钻进草堆里后，也将小洞堵好。小洞有点深，她爬了一会，看见了亮光。她翘起头来一看。里面是一个敞亮的空间，靠南面的墙，有一扇窗户。窗户的底下被封的严严实实，只有窗户上口的窗亮子没有封，和煦的阳光，通过窗户的亮子，照射进来，将这小小的空间照得亮堂堂的。里面有一张小桌子，几个小凳子。不可思议的是，里面有几个书柜，透过书柜的玻璃窗，书柜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放许多书籍。袁晓红坐在小桌旁，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者。
　　滕磬笛钻了进去，站立起来，轻轻地走到袁晓红的身旁。袁晓红这才发觉到，他葱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惊吓得不知所措。
　　滕磬笛也被袁晓红的惊吓状态，吓得不轻。人已经是进来了，退是退不回去了。怎么办呢？滕磬笛急中生智，想出这样一句话来一句话，她小声地说：“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书籍啊，我要是告诉别人，你死定了。”滕磬笛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的中指尖，放在自己的嘴唇上，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吧，我提一个条件，你要是答应了，我就替你保密。”
　　“你说说看。”
　　“你也要让我在这里看书。”
　　“你拉倒吧，这些书，你根本看不懂。我看，都费老鼻子劲。”
　　“我不管，反正我要进来。看不懂，你教我。”
　　“你在说笑，我只比你高两年哎。讲点理好不好？”
　　“我不管，反正我要进来,我要在这里看书。”滕磬笛撅着小嘴，赌气地说：“你要是不答应，我明天就告诉别人，你可就完了。”滕磬笛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很神气地望着袁晓红。
　　袁晓红低着头，一点底气都没有了，小声地说：“这是我爸爸晚上看书的地方，要是让他知道了，我就完了。我爸爸非打我不可。”
　　“我们放学以后，我们就到这里来看书。你爸爸还没有回来，我早就回家了，你爸爸怎么会看见我呢？”
　　袁晓红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滕磬笛更来劲了，她说：“那些造反派要是知道你家还有这些封建书籍，你同样也少不了一顿挨揍。我听说，那天造反派到薛大红家抄书，薛大红私自藏了一本，给造反派发现了，造反派说是他爸爸教唆的。结果，书被没收了，大红的屁股，还给他爸爸打出了五个手指印。”
　　袁晓红有气无力地说：“那好吧。但是，你要发誓，绝不告诉任何人。”
　　滕磬笛拉着袁晓红的衣袖，高兴地说：“只要你让我进来看书，我对天发誓，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包括你的爸爸妈妈。”袁晓红看见滕磬笛，又很不放心地说：“你发誓。”
　　滕磬笛看着满脸狐疑的袁晓红说：“我发誓，我要是将这里的秘密告诉任何人，我就会遭到天打五雷轰。这下你放心了吧”滕磬笛说完，冲着袁晓红做了一个鬼脸。
　　滕磬笛连续几天，下午一放学，只要做完作业，就马上跑到袁晓红家的柴房附近去玩。只要看见柴房的门没有锁，就说明袁晓红已经在里面看书了。她再看看周围，如果没有人，就自己进了柴房，爬进这秘密图书室里去看书。在这样的图书室里，滕磬笛看了几天书以后，就有点不耐烦了。因为，这里面所有的书，都不适合她阅读。她读不通，看不懂。女孩子，天性就不安分。她就不断地捣乱袁晓红看书，不是问这问那，就是央求袁晓红讲故事。久而久之，袁晓红也失去了耐心，开始有点儿烦她了。但是，袁晓红又不敢发火，怎么办呢？这个问题也搅得他看不下去书。他煞费脑筋，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有一天，他豁然想起来，学校也有一个已经封存了很长时间的图书室，那里面可能有适合滕磬笛和他共同看的书籍。他决定带滕磬笛去探探路子，也许那里就是他们读书的好去处。
　　在一天放学的回家路上，袁晓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滕磬笛。滕磬笛饶有兴趣地说：“我们今天就去看看好吗？”
　　“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他们走过一片幽静的小树林，来到一座大门早已被两张长条形的白纸封住的平房。他们绕到平房的背后，那里长出和他们高的荒草。这杂草碧绿，密集，茂盛，一看就知道，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人来过这里了。他们小心翼翼地找到一间玻璃破碎的窗户旁，袁晓红对滕磬笛说：“你站在这里别动，听到动静，你就蹲下。这里的荒草这样深，你蹲下来，谁也看不见你。”滕磬笛点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害怕发出声音，会将人引到这里来。
　　袁晓红将手伸进窗户内，打开插销，拉开窗户，双臂撑在窗户台上，纵身一跳，双臂撑直，将右腿翘进窗户台后，又将左腿垮了进去，翻过身体，双臂用力，双脚慢慢落地站稳后，用手将贴在脸上的蜘蛛网抹去。
　　袁晓红左右看看，没有任何情况，才转过身来，将滕磬笛抱了进来。滕磬笛将双手扣在袁晓红的脖子上，两脚用力踩在墙壁上，费劲老鼻子劲才爬了进来。
　　袁晓红和滕磬笛爬进图书馆后，他们目瞪口呆，幸喜若狂，书架上都是书，都是连环画和儿童版的图书。袁晓红伸手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连环画，是《三国演义》。
　　“滕磬笛，这是一本好书，你就坐那里看吧。”袁晓红指着那满是灰尘的桌椅，小声地说。
　　滕磬笛接过书，走到那满是灰尘的座椅上坐下。“咕咚”一声，滕磬笛整个身体象山一样，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头磕在地上，发出了闷闷的响声。滕磬笛跌在地上，弄得脸上，身上全是灰尘。滕磬笛的头和胳臂肘都受伤了，疼痛难忍，使得她是龇牙咧嘴的，还不敢作声。假使，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家里，她会大声哭喊起来。妈妈也会跑来，帮她搀扶起来，宝啊，乖啊，哄个半天。
　　袁晓红正在找书，或然听见响声，他慌张地伸出头来张望，看见是滕磬笛跌倒以后，他迅速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唇旁边，然后又将食指摇一摇，示意滕磬笛不要出声。然后，袁晓红才跑了过去，将滕磬笛拉了起来，帮她脸上的灰，擦擦干净，衣服上的灰尘拍掉。
　　袁晓红先是说滕磬笛：“看看，你怎么也不小心一点，坐个椅子怎么也会摔倒呢？真是——”他正准备继续说下去，他歪头看见这张椅子，原来只有三条腿，他哑住了，什么也不说了。半晌，袁晓红把话题岔开：“你拿的这本《三国演义》连环画，实在是太珍贵啦，是一九五七年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他转过头来，望望四周，悄悄地对滕磬笛说：“这里的环境太好了，又僻静，书又多，我们可以在这里看到我们小学毕业。”
　　滕磬笛的嘴原是瘪瘪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又像是疼痛难忍，想要哭了。给袁晓红这么一说，赶快翻开一看，她两个眼睛顿时睁圆了：“这是什么？”
　　袁晓红伸头一看，看见书页上有几个微小的肉色小虫，他慢不经心地说：“这都不知道啊，这叫书虫，天天看书过日子。”
　　“我要是变成书虫就好了。”
　　“有什么好的？”
　　“可以天天在这里看书啦。”
　　这天晚上，滕磬笛做梦，自己真的变成了书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