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集（2）

　　二柱子：“那你担啥心？到时侯肯定给你安排伙计。”
　　【2】楼外
　　春梅站在5号楼北向楼里看着，透过楼窗玻璃可以看见工人们忙碌的身影。
　　二柱子挑着空桶从楼里出来转身走到春梅面前。
　　春梅问二柱子：“这个单元还剩多少了？”
　　二柱子：“还得几天。”
　　春梅：“啊。”
　　二柱子：“大姑，我媳妇来电话了，家里该收秋了。”
　　春梅：“该收秋就回去呗。”
　　1007.柳湾村外、日
　　秋天到了。
　　田地山野间庄稼已成熟，水果也已成熟，农民们开始收割庄稼，采摘水果；田地里、果园内、土路上到处是秋收农民的身影，到处是往来奔忙的各式农用车辆。
　　一个硕果累累的苹果园，苹果园南一条土路，路边一辆农用三轮车。
　　兰贵云来在三轮车旁扭头向苹果园里看着。
　　一棵苹果树的叉子上杨冬一手挎着筐，一手从枝头往筐里摘苹果。
　　兰贵云对杨冬：“开摘了？”
　　杨冬扭头看着兰贵云：“先把熟的摘一遍，一起摘摘不过来，你干啥去了？”
　　兰贵云：“到地里看看。”
　　杨冬：“庄稼咋样了？”
　　兰贵云：“差不多了。”
　　杨冬：“二柱子啥时候回来？”
　　兰贵云：“给他打完电话了，他说一半天就回来了。”
　　1008.春梅工人住处（百）、清晨
　　住屋外
　　走廊。
　　换上干净衣装的二柱子提着兜子向春梅、莹莹屋看着。
　　春梅拿着一打钱从屋里来在走廊对二柱子：“收完秋，早点回来。”
　　二柱子：“我知道。”
　　“给你拿3000吧，你查查。”春梅把钱递给二柱子。
　　二柱子接过钱查了一遍揣进兜里，说道：“正好。”
　　春梅：“吃了饭再走吧。”
　　二柱子：“不吃了，赶早车。”
　　客厅。
　　众人吃着饭，看着春梅和二柱子。
　　春梅来在桌前坐下吃饭。
　　二柱子转身来在桌北看着周玉民、春江、桂枝和左兰，问：“你们有事吗？”
　　周玉民：“没事。”
　　左兰：“没有。”
　　二柱子转身走了。
　　晶晶问春梅：“梅姐，二柱子走了，我跟谁一伙啊？”
　　春梅：“你跟我哥和我嫂子一伙去吧。”
　　晶晶：“行。”
　　1009.柳湾村外、日
　　田地里、果园内、土路上到处是秋收农民的身影，到处是往来奔忙的各式农用车辆。
　　苹果园里杨冬站在一棵树上摘苹果。
　　路上传来一阵马铃声。
　　杨冬扭头向路上看着，二柱子赶着一挂马车拉着兰贵云往田地里走着。
　　二柱子看着杨冬：“摘苹果呐？”
　　杨冬看着二柱子：“啊，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二柱子拉了拉马的缰绳，“吁。”
　　马停住脚步。
　　二柱子扭身看着杨冬。
　　杨冬：“我们左兰在那咋样啊？”
　　二柱子：“有个事我不敢跟你说。”
　　杨冬：“啥事啊？”
　　二柱子：“在工地有二十多个小伙天天向左兰求爱，你可加小心吧。”
　　杨冬：“有个事我也不敢跟你说。”
　　二柱子：“啥事啊？”
　　杨冬：“你在外面打工，天天晚上有四十多个大老爷儿们上你家过夜，你更得加小心了。”
　　兰贵云对杨冬：“你别胡说八道，嘴上积点德。”
　　杨冬：“你家我大叔嘴上咋不积点德呢？”
　　兰贵云：“他说你，你就只说他，别捎上我。”
　　杨冬：“那我不管，他说我媳妇，我就说他媳妇。”
　　二柱子：“你说啥我都不信，我自己媳妇我放心。”
　　杨冬：“别那么自信，回家好好看看，我大婶肚子上有个大黑痦子。”
　　二柱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回头看着兰贵云。
　　兰贵云有口难辩，被二柱子的目光逼得直往后缩着身子，说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杨冬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别当真，那回我大婶骑自行车上集，风把她衣服吹起来，我看见的。”
　　二柱子如释重负，说道：“我觉得你小子没那本事嘛。”
　　兰贵云抬手在马屁股打了一巴掌：“驾！”
　　马一惊，猛地向前一蹿，二柱子毫无防备，一个跟头从车耳朵上折了下去。
　　“大叔！”杨冬一惊走了神，脚下一个没踩住从树上掉了下来。
　　二柱子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杨冬。
　　苹果树下，杨冬双手抱着脚坐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地呻吟着：“唉哟，唉哟……”
　　二柱子来在杨冬面前，问：“你咋的了？”
　　杨冬：“脚崴了！”
　　兰贵云赶着车向地里走去。
　　1010.春梅工人住处（百）、夜
　　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客厅。
　　陈相普和王宝乐在下象棋，纪伟、张小虎、晶晶和亮亮在看电视，桂枝、白雪、如男和王建军在打麻将，二溜子站在麻将桌南的王建军身旁看着麻将桌北的如男。
　　换上干净衣装的左兰提着兜子来在麻将桌北看着。
　　二溜子眨着眼看着左兰。
　　桂枝扭头看了看左兰：“还不走，等啥呢？”
　　左兰：“我姑奶给我拿钱去了。”
　　白雪扭头看了看左兰：“咋突然想回家了呢？”
　　左兰：“二柱子他们两口子真不是人，把我家杨冬从树上给整下来了。”
　　白雪：“摔着没？”
　　左兰：“脚崴了，暂时干不了活了。”
　　白雪：“正忙的时候。”
　　左兰：“那可不，连夜就得赶回去。”
　　春梅来在麻将桌北把一沓钱递给左兰：“你查查。”
　　左兰接过钱查了一遍，说道：“正好。”
　　春梅：“那就快走吧。”
　　“嗯。”左兰转身走了。
　　1011.铁路上内/外、夜
　　火车里亮着灯。
　　车里满满的都是人，一车厢连接处的角落里，左兰坐在兜子打着瞌睡。
　　火车在铁轨上，在秋天的夜色中“隆隆”飞驰着。
　　1012.春梅工人住处（百）、清晨
　　【1】住屋外
　　走廊。
　　工人们都拿着工具往外走，春梅站在一旁看着工人们。
　　【2】男工屋
　　二溜子蒙着头躺在铺上睡着。
　　春梅来在铺前伸手撩开二溜子的被角，问：“你咋不上班啊？”
　　二溜子：“腰疼。”
　　春梅：“疼啥呀疼，你快点起来干活去。”
　　二溜子：“真腰疼。”
　　春梅：“疼啥呀疼，快起来！”
　　二溜子：“你不信我也没招。”
　　春梅：“你到底想干啥？”
　　二溜子：“你说没势没法利导，这回有势了，你给我和如男利导利导吧。”
　　春梅：“有啥势了？”
　　二溜子坐起来转过身对春梅：“左兰不回家了嘛，你安排我跟如男一伙去。”
　　春梅：“我跟如男说了，人家不跟你一伙，主动要晶晶。”
　　二溜子：“让晶晶跟别人一伙去，我跟如男一伙不行吗？”
　　春梅：“那你自己跟如男说去吧，我是没招啊。”
　　二溜子：“你要没招，我这腰就疼。”
　　“那你疼吧，不能为了让你干活就逼着如男嫁给你；再说了，我也没这个权力。”春梅转身走了。
　　二溜子从铺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刁在嘴里，摸过打火机打着火点着烟抽了起来。
　　1013.百花公园外、日
　　游人如织。
　　广场东贾怡针坐在一把长条石椅上向广场上看着，广场上几个人在滑旱冰。
　　二溜子来在贾怡针面前，问：“姨，在这干啥呢？”
　　贾怡针抬头看了看二溜子，答道：“没事闲呆着呗。”
　　二溜子：“最近咋不去工地了呢？”
　　贾怡针：“那个路荣不骚扰王娟了，也不欺负你周叔了，我去干啥？”
　　“啊。”二溜子转身坐在贾怡针身边。
　　贾怡针：“你没上班吗？”
　　二溜子：“没有。”
　　贾怡针：“咋没上班呢？”
　　二溜子：“跟我梅姐闹点意见。”
　　贾怡针：“闹啥意见了？”
　　二溜子：“左兰回家了，我让她安排我跟如男一伙，她不给安排。”
　　贾怡针：“那你不会自己跟如男说说嘛。”
　　二溜子：“我自己说指定是不行。”
　　贾怡针：“啊。”
　　二溜子：“唉，对了，姨，你替我跟如男说说呗——这个事你答应过我的。”
　　贾怡针推脱道：“等我有时间吧。”
　　二溜子：“你现在不就有时间嘛。”
　　贾怡针：“也有点事。”
　　二溜子：“有啥事啊？刚才你都说了，没事闲呆着呗。”
　　贾怡针无可奈何地笑了，说道：“你和如男的事我也听说了——别人帮不了你。”
　　二溜子：“你去给试试呗，劝她同意跟我一伙就行。”
　　贾怡针：“咫尺天涯有啥用啊。”
　　二溜子：“总比天涯天涯强。”
　　贾怡针哭笑不得：“这孩子。”
　　二溜子带着哭腔：“姨，谁让你答应我了，今天我就给你赖上了，你不帮也得帮。”
　　贾怡针无可奈何地笑了。
　　1014.6号楼内日
　　一客室。
　　西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如男和晶晶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
　　贾怡针走进来看着如男和晶晶：“你俩在这刮呢？”
　　如男和晶晶转身看着贾怡针：“啊，来了，姨。”“姨，来了。”
　　贾怡针：来了。”
　　贾怡针对如男：“如男，我想跟你说个事。”
　　如男：“啥事啊，姨？”
　　贾怡针：“二溜子非要跟你一伙，让我来跟你说说，你同意不？”
　　如男：“不同意。”
　　贾怡针：“他这个人其实不坏，还挺能干，就是手大脚大，真要有人管束着，过起日子来也是一把好手。”
　　如男：“好不好的与我无关。”
　　贾怡针：“你不妨试着跟他接触一下，互相了解了解，觉得行就继续往下处，觉得不行就做个普通朋友。”
　　如男：“跟他没法接触。”
　　贾怡针：“话别说的这么死，给他一个机会的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你说是不是？”
　　如男不言语了。
　　贾怡针：“他想跟你一伙儿，你就让他来吧，他也不敢把你咋的了。”
　　晶晶：“那他不敢，还有我呢。”
　　贾怡针又问如男：“行不？”
　　如男想了一会儿，说道：“一个干日工，如果我梅姐安排他上这伙来，我也不能说啥；但我跟他只是在一起干活，可不是处对象。”
　　贾怡针：“行。”
　　1015.春梅工人住处（百）、日
　　男工屋
　　二溜子坐在铺沿抽烟。
　　贾怡针走进来。
　　二溜子忙问贾怡针：“怎么样，姨？”
　　贾怡针：“如男同意了。但她和你只是在一起干活，可不是处对象。”
　　二溜子：“知道。”
　　贾怡针：“你要乱说，如男就不跟你一伙儿了。”
　　二溜子：“行，我保证不乱说。”
　　贾怡针：“那快去吧。”
　　二溜子站起来转身从铺下拿起刮板铲刀。
　　春梅来在门口看着二溜子：“珍惜机会啊。”
　　“知道。”二溜子转身对贾怡针，“姨，现在这么忙，我先上去干活，晚上请你喝酒。”
　　贾怡针闪在一旁：“用不着。”
　　“指定请。”二溜子乐颠颠地走了。
　　1016.6号楼一单元内、日
　　一客厅。
　　地上一只空桶，西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如男和晶晶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
　　二溜子挑来满满两桶大白放在地上，空挑着扁担喘着看着如男和晶晶。
　　如男顺着眼不看二溜子，默默地干着活。
　　晶晶看着二溜子，问：“谁让你上这来的？”
　　二溜子：“不是同意了吗！”
　　晶晶：“我还没同意呢。”
　　二溜子：“你差啥不同意呀？”
　　晶晶：“我有条件，你答应了，我才能同意。”
　　二溜子：“啥条件？”
　　晶晶：“大白全你挑，难干的活全你干。”
　　二溜子：“没问题。”
　　“去吧。”晶晶向马凳上的空桶踢了一脚。
　　空桶滚落在二溜子脚前。
　　“没问题。”二溜子挑起两只空桶转身往外走。
　　晶晶叫道：“等一下。”
　　二溜子停住脚回头看着晶晶，问：“还有啥活？”
　　晶晶指着地上的大白：“给我放马凳上一桶。”
　　“行。”二溜子把扁担和空桶放在地上，转身提起一桶大白放在晶晶的马凳上。
　　晶晶：“好好表现啊。”
　　“行行。”二溜子转身拿起扁担挑起两只空桶走了。
　　1017.春梅工人住处（百）、日
　　住屋外
　　走廊。
　　如男和晶晶拿着刮板铲刀来在进户门里走进女工屋。
　　餐厅。
　　厨台前电饭锅电源指示灯显示“保温”，电炒锅里还“咕嘟咕嘟”炖着菜，春梅在打扫卫生。
　　二溜子挑来六只空桶来放在东墙前。
　　春梅抬头看着二溜子，问：“活干得怎么样啊？”
　　二溜子：“非常好。”
　　春梅把笤帚戳在墙根转身关了电炒锅电源：“好好干啊。”
　　二溜子：“放心。”
　　周玉民和干巴王来在餐厅把桶和扁担放在东墙前。
　　二溜子转身拉着周玉民往外走。
　　周玉民边跟二溜子往外走边问：“你拉我干啥去？”
　　“到那你就知道了。”二溜子拉我周玉民出了进户门。
　　1018.饭店内/外、初夜
　　【1】店内
　　屋里里亮着灯。
　　几桌客人在吃喝谈笑，两个女服务员里里外外忙着。
　　特写：一桌丰盛的酒菜。
　　周玉民、贾怡针和二溜子坐在桌前喝着酒，吃着菜，说着话——此时，三个人都有了三分醉意。
　　贾怡针对二溜子：“现在如男只是同意跟你在一起干活，能不能和你处对象还得看你的表现。”
　　二溜子：“我知道。”
　　周玉民对二溜子：“走到这步不容易，你千万得抓住机会。”
　　二溜子：“知道，我肯定好好表现，肯定抓住这个机会。”
　　周玉民对贾怡针：“这个事谁都没帮了溜子——你太厉害了。”
　　二溜子对贾怡针：“姨，我真得好好感谢感谢你。”
　　贾怡针：“感谢啥呀。”
　　二溜子：“等你和我周叔结婚的时候，我第一个去喝你们的喜酒。”
　　“这孩子！”贾怡针沉下脸。
　　周玉民对二溜子：“我跟你贾姨就是纯洁的同志关系，你可别瞎说呀。”
　　二溜子：“快拉倒吧，你俩这点事谁看不出来呀？不就差个不好意思嘛，今天我就斗胆给你们捅破这层窗户纸。”
　　周玉民笑了，对二溜子：“那还捅啥窗户纸啊？你这一句话连窗户框都给捅没了。”
　　贾怡针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二溜子对周玉民：“叔，你看我姨笑了。”
　　贾怡针忙忍住笑，捂着嘴低下头。
　　周玉民看着贾怡针，说道：“既然孩子已经把事给挑明了，今天我就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咱俩的事你看怎么着呢，用不用找个人给圈拢圈拢？”
　　贾怡针捂着嘴低着头不吭声。
　　周玉民：“行不行你给个态度。”
　　贾怡针仍捂着嘴低着头不吭声。
　　周玉民叫道：“服务员。”
　　一个服务员来在桌前问周玉民：“你需要点什么？”
　　周玉民：“上朵玫瑰花。”
　　服务员一愣，说道：“对不起，我们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