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集（3）

　　张小虎：“不太好办。”
　　0676.春梅工人住处（百）、夜
　　【1】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餐厅。
　　厨台前半袋子豆角，一个大塑料盆，春梅脸朝南坐在豆角袋子北的小凳上择豆角。
　　周玉民来在豆角袋子南蹲下身边帮春梅择豆角边说道：“闲着实在闹得慌，明天我上楼干活去得了。”
　　春梅抬头看了看周玉民，问：“伤口行了吗？”
　　周玉民：“啥事也没有了。”
　　春梅：“要觉得行，你乐意刮就上去学着刮吧，反正你也闲不住。”
　　周玉民：“你给我找个刮板，我抓紧把它练会了。”
　　春梅：“我那有一个，你拿去用吧。”
　　周玉民：“行。”
　　春梅：“不能挑料啊，别抻着。”
　　周玉民：“我知道。你给我安排个师傅吧。”
　　春梅：“还让溜子和干巴带着你吧。”
　　【2】男工屋
　　屋里亮着灯。
　　其他人不在，二溜子坐在铺沿看着桃木观音。
　　干巴王来在屋里问二溜子：“王娟找你要桃木观音了吗？”
　　二溜子：“没有。”
　　干巴王：“人家不跟你要，你咋让人家给你介绍对象啊？”
　　二溜子：“谁说不是呢。”
　　春梅走进来对二溜子和干巴王：“明天你俩带着你叔刮大白行吧？”
　　二溜子：“那有啥不行的。”
　　春梅压低声音：“要有人干扰你叔学大白，你俩干扰一下。”
　　二溜子：“明白。”
　　春梅提高声音：“别让你叔挑料啊。”
　　干巴王：“知道。”
　　0677.7号楼内、晨
　　一客厅。
　　东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
　　二溜子和干巴王各挑来两桶大白放在地上，把扁担丢在地上。
　　周玉民扛来一条马凳放在西墙前，拿着刮板铲刀转身看着二溜子和干巴王。
　　二溜子和干巴王都把刮板铲刀放在马凳上，提起一桶大白放在自己马凳上，转身看着周玉民。
　　干巴王对周玉民：“叔，你刚好，又刚学，先刮下边吧，暂时用不着马凳。”
　　“我刮哪都行。”周玉民转身把马凳搬到走廊里去了。
　　二溜子和干巴王转身拿起刮板铲刀上了马凳刮起了大白。
　　周玉民回到客厅对二溜子和干巴王：“你俩先教教我呀，刮板我没用过，大白我也没刮过呢。”
　　干巴王：“一会儿我梅姐来教你。”
　　二溜子：“我江哥也来。”
　　周玉民：“我不想让他俩教。”
　　春梅走进来对周玉民：“爸，你刮几下儿，我看看你用刮板行不。”
　　“那我有啥不行的。”周玉民拎起一桶大白转身放在西墙前，左手拿着铲刀，右手拿着刮板站在大白桶北向墙上看着。
　　平整的沙灰墙面。
　　地中央春梅看着周玉民，马凳上二溜子和干巴王看着周玉民。
　　周玉民俯身用铲刀从桶里铲了一铲大白小心翼翼地放在刮板上，直起身把刮板摁在墙上从右向左刮了过去。
　　春梅、二溜子和干巴王向墙上看着。
　　周玉民刮的这板大白一尺多长，很厚而且不均匀。
　　春梅走上前从周玉民手里拿过刮板铲刀：“爸，我刮一板你看着。”
　　“行。”周玉民后退两步看着。
　　为让周玉民看清楚，春梅故意放慢了速度，俯身用铲刀从桶里连铲三铲大白抹在刮片上，直起身走到墙北头把刮板摁在墙上向左移动着身子刮了过去。
　　周玉民、二溜子和干巴王向墙上看着。
　　春梅刮的这板大白从墙北头到墙南头，而且薄厚均匀。
　　周玉民看着春梅刮的大白，说道：“唉呀，你刮得可真长。”
　　春梅将刮板上下一调个再次摁在墙面上，沿着刚刮在墙上的大白刮了回来。
　　周玉民不解地看着春梅，问：“你刮过去又刮回来这是干啥？”
　　春梅：“这叫回板，不这样的话，墙上的沙眼弥不住；所以必须刮回来。”
　　周玉民看着春梅刮的大白，说道：“唉呀，你刮这大白好透了。”
　　春梅向后退了一步，问：“爸，你看明白没？”
　　周玉民：“看明白了。”
　　春梅转身把刮板铲刀递给周玉民：“就照着我这样刮吧，你放一铲料就行。”
　　“知道。”周玉民接过刮板铲刀看着春梅刮的大白，回想着春梅刮的过程。
　　春梅、二溜子和干巴王看着周玉民。
　　春江走进来站在一旁看着周玉民。
　　周玉民走到大白桶北，学着春梅的样子铲了一铲大白抹在刮片上，直起身走到墙北头把刮板摁在墙面上，向左移动着身子刮了过去。
　　春江、春梅、二溜子和干巴王向墙上看着。
　　周玉民刮的这板大白三尺多长，仍旧薄厚不均匀。
　　春梅忙提醒周玉民：“回板。”
　　周玉民将刮板上下一调个再次摁在墙上，沿着刚刮在墙上的大白刮了回来。
　　春江、春梅、二溜子和干巴王向墙上看着。
　　刚刮在墙上的大白不见了，只留下一条白印。
　　春江、春梅、二溜子和干巴王都哭笑不得。
　　周玉民奇怪地看着墙上的白印，问：“这大白让我刮哪去了呢？”
　　“这呢。”春梅上去拿过周玉民手里的刮板一翻个，把刮板在周玉民眼前晃了晃，“看见没？”
　　周玉民向刮板上看着。
　　刮到墙上的大白又回到了刮板上。
　　周玉民接过刮板看着：“这大白咋又回来了呢！”
　　春江、春梅、二溜子和干巴王都笑了起来。
　　周玉民有些急了：“你们几个笑啥呀，我这练活呢！”
　　二溜子：“叔，你别让刮板太陡，趴着点它就不回来了。”
　　春江：“也不能太趴，太趴了刮得厚。”
　　周玉民垂手拿着刮板转身问春梅：“刮板面和墙面成多少度角合适呢？”
　　春梅：“差一不二的就行呗，这玩意谁还能量量角再下板啊。”
　　干巴王：“叔，你刚开始学，别着急，慢点练。”
　　“我知道。”周玉民垂手拿着刮板转身向墙上看着。
　　刮板上的大白脱落下来，“啪”的一声糊在周玉民脚面上。
　　春江、春梅、二溜子和干巴王又都笑了起来。
　　“笑啥玩意！”周玉民忙猫腰用铲刀往下铲脚面上的大白。
　　春江：“刮板上有大白的时候，不能大白面朝下拿着。”
　　春梅：“刚开始刮少上点料。”
　　二溜子：“再来。”
　　周玉民把脚面上的大白弄干净，铲了一铲大白抹在刮片上，直起身走到墙北头把刮板摁在墙面上，拉开刮大白的架势，问：“这样对不？”
　　春江、春梅、二溜子和干巴王忙给周玉民指导，周玉民拉着架式不动，听着。
　　春东：“别太陡了。”
　　二溜子：“也别太趴了。”
　　春梅：“别忘了回板。”
　　干巴王：“保持角度不变就匀和。”
　　春梅：“刮。”
　　二溜子：“刮。”
　　春江：“刮、刮。”
　　干巴王：“快刮。”
　　刮板上的大白又脱落下来，“啪”的一声糊在地面上。
　　春江、春梅、二溜子和干巴王又都笑了起来。
　　周玉民转身冲几个人嚷道：“你们几个老笑啥玩意！”
　　几个人收住笑。
　　二溜子：“别着急，重来。”
　　春梅：“用不着紧张。”
　　周玉民转身铲了一铲大白抹在刮片上，直起身走到墙北头把刮板摁在墙面上，拉开刮大白的架式，问：“这回对不？”
　　春江、春梅、二溜子和干巴王又开始指导上了，周玉民还拉着架式不动，听着。
　　春梅：“不用紧张。”
　　二溜子：“轻点使劲。”
　　春江：“刮吧。”
　　干巴王：“保持不变。”
　　春梅：“刮。”
　　春江：“刮。”
　　二溜子：“刮。”
　　干巴王：“刮。”
　　春梅：“刮。”
　　春江：“刮。”
　　春梅：“刮。”
　　二溜子：“刮。”
　　春江：“刮呀。”
　　周玉民越来越紧张，拉着架式站在那里不敢刮了。
　　春梅：“刮呀。”
　　春江：“快刮呀。”
　　二溜子：“别核计了。”
　　春江：“核计啥呢！”
　　“谁核计了！”周玉民收回架式，铲下刮板上的大白放回桶里，拎起桶向次卧室走。
　　二溜子忙问：“叔，你上哪去？”
　　“我可不用你们教了。”周玉民拎着桶走进次卧室。
　　几个人哭笑不得。
　　春梅：“行，让他自个儿上一边练去吧，有人教他紧张。”
　　“我可不教他了。”春江转身走了。
　　春梅对二溜子和干巴王：“你俩多受点累，别让你叔挑料啊。”
　　二溜子：“放心吧。”
　　春梅小声的：“有人打扰你叔，你们干预一下。”
　　二溜子：“这你就更放心吧。”
　　春梅转身走了
　　0678.小饭店内、夜
　　灯光明亮。
　　几桌客人在吃喝谈笑，两个女服务员里里外外忙着。
　　一张桌上两个菜，两瓶啤酒，两杯啤酒，王娟和张小虎对坐在桌前喝着酒，说着话。
　　张小虎：“姨，现在我有个跟他要桃木观音的好办法。”
　　王娟：“啥好办法？”
　　张小虎：“二溜子放出风来了，说你给他介绍对象才能把桃木观音给你。”
　　王娟：“想得美。”
　　张小虎：“他正盼着你去跟他要呢，好跟你提条件。”
　　王娟：“啊。”
　　张小虎：“我周叔又开始干活了，还跟他俩一伙儿。”
　　王娟：“啊。”
　　张小虎：“这么办，你假装去找我周叔说话，没事就在二溜子眼前晃。”
　　王娟：“啊。”
　　张小虎：“他不盼着你跟他要桃木观音嘛，你偏不要。”
　　王娟：“啊。”
　　张小虎：“时间一长，他那性格肯定绷不住，自己就得把桃木观音露出来。”
　　王娟：“嗯。”
　　张小虎：“他自己露出来以后你就跟他要，他不给，你马上让我梅姐去跟他要。”
　　王娟想了想：“行，就按你说的办。”
　　张小虎：“千万记住，马上让我梅姐跟他要，楼上没地方藏；如果他有时间把桃木观音藏起来，我梅姐也没办法。”
　　王娟：“我知道。”
　　0679.7号楼内、日
　　【1】客室
　　地中央一桶大白，东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二溜子和干巴王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西墙前一桶大白，周玉民拿着刮板铲刀站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练着刮板。
　　二溜子对周玉民：“叔，你学得挺快，一天就会了。”
　　周玉民：“这玩意跟摊煎饼差不多，没啥难的。”
　　王娟来在屋里看着周玉民：“唉呀，老周，你开始干活了都。”
　　周玉民：“没事了。”
　　干巴王对王娟：“姨，你也知道，我干活可毛愣啊。”
　　二溜子对王娟：“姨，你在这看着，我掉你身上大白，你别不愿意啊。”
　　王娟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从客厅传来歌声。
　　二溜子下了马凳走到屋门口向外看着。
　　【2】客厅
　　王娟拿着手机听着歌曲，在客厅里各处走着，看着。
　　0680.7号楼二单元门前外、日
　　王娟用手机听着歌，在单元门前转悠着。
　　二溜子挑着空桶从单元门出来抬头看着王娟。
　　王娟扭头不看二溜子。
　　二溜子来在王娟面前，对王娟：“遛跶呢，姨。”
　　王娟看了看二溜子：“啊。”
　　二溜子：“姨，其实咱们可以互相帮助。”
　　王娟：“咋互相帮助？”
　　二溜子：“你给我介绍介绍时玉霞，我帮你找找桃木观音。”
　　“时玉霞跟张小虎处呢。”王娟转身往西北走。
　　二溜子抬头看着王娟。
　　干巴王挑着空桶从单元门出来看着二溜子：“咋样啊？看意思交易没成啊。”
　　“实在不行我就直接跟她摊牌，没耐性兜圈子。”二溜子转身向东走去。
　　“摊牌怕也没用。”干巴王转身跟着二溜子向东走去。
　　不一会儿，王娟拿着手机听着歌，回到单元门前四处走着，看着。
　　不一会儿，干巴王挑着两桶大白来在单元门前转身走进楼里。
　　二溜子挑着两桶大白来在王娟面前看着王娟。
　　王娟看着二溜子，问：“你有事吗？”
　　二溜子把大白放在地上：“姨，我可是先礼后兵了啊。”
　　王娟：“啥意思？”
　　“我捡个桃木观音，你看看这雕工怎么样。”二溜子掏出桃木观音拿到王娟眼前。
　　“我看看。”王娟突然伸手去抢桃木观音。
　　二溜子缩回手把桃木观音揣进兜里：“少跟我来这套。”
　　王娟：“这是我的你给我！”
　　二溜子：“凭啥给你呀。”
　　王娟：“你要不给，我就找春梅去。”
　　“那你找去呗。”二溜子挑起大白转身走进楼里。
　　0681.春梅工人住处（百）、日
　　住屋外
　　餐厅。
　　厨台前半袋子豆角，一个大塑料盆，春梅脸朝南坐在豆角袋子北的小凳上择豆角，点点和莹莹站在春梅身边嗑着瓜子。
　　王娟来在春梅面前：“春梅，有个事你得帮帮姨。”
　　春梅抬头看着王娟，问：“啥事啊？”
　　王娟：“我那桃木观音让二溜子捡去了，我跟他要，他不给，你去给我要来。”
　　“行。”春梅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王娟转身跟着春梅往外走。
　　点点和莹莹转身往外走。
　　0682.7号楼内、日
　　一次卧室。
　　下墙大白已刮完。
　　西墙前一条马凳，马凳上一桶大白，二溜子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东墙前一条马凳，马凳上一桶大白，干巴王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
　　春梅来在屋里抬头看着二溜子。
　　王娟来在屋门口看着春梅和二溜子。
　　春梅对二溜子：“你快把那桃木观音拿出来给王姨。”
　　二溜子：“刚才我一不小心把桃木观音弄丢了。”
　　春梅：“丢啥呀！你快点拿出来！”
　　“真丢了，不信我让你翻。”二溜子跳下马凳举起双手，对春梅，“你翻吧。”
　　春梅伸手在二溜子身上翻了起来，结果一无所获。
　　二溜子：“是没有吧？”
　　春梅看着二溜子：“你把它藏哪了，快点拿出来！”
　　“真丢了。”二溜子上了马凳又刮起了大白。
　　一脸失望的王娟转身走了。
　　一脸无奈的春梅转身走了。
　　0683.生活区外、日
　　烈日当空。
　　工人都上班去了，生活区很安静。
　　厕所南。
　　大电锯四周全是碎木块，大大小小的碎木块形成了一片碎木丛，碎木丛里一蓬蓬绿草。
　　点点和莹莹来在大电锯东北看着。
　　大电锯白亮亮的狼牙齿闪闪发着光。
　　一蓬绿草中，一只蛐蛐在“吱吱吱”地叫个不停。
　　莹莹指着蛐蛐，对点点：“大姐，你看，那只蛐蛐在叫呢。”
　　“你在边上等着，姐去给你抓。”点点走进碎木丛。
　　莹莹站在碎木丛边缘看着点点。
　　点点来在那蓬绿草前慢慢蹲下身伸出小手慢慢接近那蛐蛐。
　　蛐蛐“吱吱吱”地叫着。
　　手离那蛐蛐很近时点点猛地向下一捂。
　　蛐蛐一跳不见了。
　　点点站起身四外找了起来。
　　蛐蛐又在点点身后的一蓬绿草里“吱吱吱”地叫了起来。
　　点点转身向另一蓬绿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