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集（3）

　　桂枝：“这刚一天多点，那可不行。”
　　周玉民：“我在医院住着，你俩就得天天来照看我，遭罪不说，还上不了班。”
　　春江：“那也讲不起。”
　　周玉民：“你俩天天不挣钱怎么行呢。”
　　春江对桂枝：“要不咱别倒班了，我成天在这守着，你干点活吧。”
　　桂枝：“行。”
　　春江：“走吧，天都快黑了。”
　　桂枝转身走了。
　　字幕：搅料房
　　0611.7号楼一单元一楼东户内/外、初夜
　　【1】客厅
　　客厅里亮着灯。
　　地中央头西脚东一台大白机，大白机南北两侧各一个大木槽，正对着大白机的东墙前两个无盖汽油桶（水桶）。
　　字幕：仓库
　　【2】次卧室
　　次卧室门口安了一扇简易的木门，门开着，春梅拿着锁站在门旁向仓库里看着，仓库里一大垛纤维素。
　　一个装卸工扛着两袋纤维素来在仓库门前对春梅：“最后两袋，数对不？”
　　春梅：“对。”
　　装卸工走进仓库把纤维素放在垛上抹头出来转身走了。
　　春梅关上门锁好转身向外走。
　　【3】单元门前
　　一辆面包车向工地外驶去。
　　桂枝向西走着，扭头向楼里看着。
　　春梅从楼里出来转身往西走着，看着桂枝，问：“爸怎么样？”
　　桂枝：“挺好的。”
　　0612.春梅工人住处（百）、夜
　　【1】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客厅。
　　左兰、白雪、如男和二柱子在打麻将，陈相普和王宝乐在下象棋，张小虎、亮亮、晶晶、点点和莹莹在看电视。
　　桂枝和春梅来在电视机前。
　　王宝乐抬头看着春梅，问：“大白粉卸完了？”
　　春梅：“纤维素卸完了，大白粉还没来呢。”
　　王宝乐：“大白粉啥时候到？”
　　春梅：“半夜吧。”
　　0613.7号楼一单元南外、深夜
　　月朗星稀。
　　春梅站在便门前向通道上看着。
　　一辆满载大白粉的大货车来在便门前停好，驾驶室右侧车门被推开，两个装卸工从车上下来看着春梅。
　　春梅指着搅料房对装卸工：“二位师傅，先往客厅里边那个大屋（客室）卸，剩下的放客厅四周。”
　　两个装卸工转身上去打开车厢挡板，开始往搅料房里卸大白。
　　春梅闪在一旁看着。
　　老孙拿着手电来在大货车北看了看车上的大白粉，问春梅：“开始刮大白了？”
　　春梅：“嗯。”
　　老孙：“李开河那边也完事了？”
　　春梅：“完事了。”
　　老孙：“他人不多，挺快呀。”
　　春梅：“快啥呀，后尾那些我帮他刮的。”
　　0614.李开河家内、日
　　餐厅
　　餐桌上两碗饭，两个菜，两杯酒，李开河和大梅对坐在餐桌前吃着饭，说着话。
　　大梅：“一眨眼七八天了，咱们大白刮啥样了？”
　　李开河：“刮这个头遍特别快，今天上午白小军跟我说，咱们1号楼明天就能完事了。”
　　大梅：“春梅呢？”
　　李开河：“人家5号楼完事了，6号楼还剩个三单元——桂枝刮呢；另外六伙明天上7号楼和8号楼了——进度比咱们快多了！”
　　大梅：“废话！人家春梅多少人呢！”
　　李开河：“春梅人不少，但半拉子多。”
　　大梅：“咱们不也有半拉子嘛——小陈。”
　　李开河：“咱就一个，春梅几个呢——晶晶、亮亮、张小虎还有老周大哥。”
　　大梅：“唉，老周大哥恢复的咋样啊？”
　　李开河：“本来就没什么大事，现在啥事也没有了，都敢下地遛跶了。”
　　大梅：“那恢复挺快。”
　　李开河：“嗯，今天下午就出院了，我得去看看。”
　　大梅：“那忙啥，已经把董成抓住了，花多少钱他都得给报。”
　　李开河：“他在医院住着，春江就得天天在医院照看他，遭罪不说，还上不了班。”
　　大梅：“可也是。”
　　0615.春梅工人住处（百）外/内、日
　　【1】单元门前
　　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单元门前，左侧车厢的前后车门都被推开。
　　桂枝抱着个纸箱子从车厢的后车门出来回手将车门关好，春江从车厢的前车门出来转身向车里看着，周玉民从车厢的前车门出来，春江忙转身搀住周玉民，春梅从车厢的前车门出来搀住周玉民。
　　周玉民：“不用搀着，我自己能走。”
　　桂枝对周玉民：“上楼不好走，搀几步吧。”
　　春江和春梅搀住去向楼里走去。
　　桂枝把前客座车门关好。
　　出租车调转车头向工地外驶去。
　　桂枝抱着纸箱子转身走进楼里。
　　【2】楼梯
　　春江和春梅搀着周玉民向楼上走着，桂枝抱着纸箱子跟在后面。
　　【3】住屋外
　　春江和春梅搀着周玉民来在进户门里转身向男工屋走。
　　【4】男工屋
　　春江和春梅搀着周玉民来在男工屋走到铺前，放开周玉民，周玉民转身坐在铺沿。
　　桂枝来在铺前把纸箱子放在周玉民身边。
　　李开河走进来看着周玉民：“老周大哥，你出院了，我来看看你。”
　　周玉民：“在那里头住啥呀，孩子天天得守着，又耽误工又遭罪，我还是拿点药回来养着吧。”
　　李开河：“药可不能停。”
　　桂枝：“不停，一会儿就有私营医生来给我爸挂滴流、打针啥的。”
　　李开河：“必须天天挂，直到挂好为止。”
　　桂枝：“天天挂。”
　　陈相普走进来看着周玉民：“老小子，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周玉民：“阎王爷说我长得磕碜，不要；说你长得好看，让你去。”
　　“我去也得带着你。”陈相普掏出200块钱递给桂枝，“给这老小子买点营养品吧。”
　　桂枝接过钱。
　　王宝乐走进来看着周玉民：“怎么样，亲家？”
　　周玉民：“没事了。”
　　“那就好。”王宝乐掏出200块钱递给桂枝，“给你公公买点营养品吧。”
　　桂枝不接钱：“我不要，大姑父。”
　　“拿着吧。”王宝乐把钱塞在桂枝手里。
　　桂枝：“你看你，大姑父。”
　　工人们都到男工屋看望周玉民。
　　二柱子看着周玉民：“大爷爷，出院了。”
　　周玉民：“出院了。”
　　左兰看着周玉民：“太爷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周玉民：“没事了。”
　　张小虎看着周玉民：“挺想你的，叔。”
　　周玉民：“我也想你。”
　　纪伟对周玉民：“还想去医院看你呢，你出院了。”
　　周玉民：“在那里头住啥呀。”
　　“忙着干活，也没去医院看看。”二柱子掏出100块钱递给桂枝，“大婶子，别嫌少，这100块钱给我大爷爷买点营养品吧。”
　　桂枝不接钱：“给啥钱呐。”
　　“拿着得了。”二柱子把钱塞在桂枝手里。
　　桂枝对二柱子：“你看你。”
　　左兰掏出100块钱递给桂枝：“大奶奶，多少的是我一份心思。”
　　桂枝不接钱：“你进来看看就行了。”
　　“拿着吧。”左兰把钱塞在桂枝手里。
　　桂枝：“你看你。”
　　张小虎掏出100块钱塞在桂枝手里：“给我叔买点营养品。”
　　桂枝对张小虎：“你看你。”
　　纪伟掏出100块钱塞在桂枝手里：“给我叔买点营养品。”
　　桂枝对纪伟：“给啥钱呐。”
　　其他人都拿出100块钱塞在桂枝手里，说着：“我的一点心思。”“别嫌少。”“拿着买点营养品吧。”
　　桂枝看着众人，说着：“你看你们。”“给钱干啥”“你看你们。”
　　春江转身走了。
　　【5】春江一家屋
　　春江来在铺东低头看着，铺东中部支撑着床铺的大青砖的两个凹槽冲南，春江蹲下身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亲了一口，放进上面的凹槽内，然后双手扳着大青砖使之顺时针转过90度。
　　外面响起脚步声。
　　春江忙站起来转身向门口看着。
　　桂枝走进来看着春江，问：“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春江：“几块钱吧。”
　　桂枝走到铺东在春江各兜里掏了起来。
　　春江：“你给计划好的，剩能剩多少。”
　　桂枝从春江兜里掏出几块钱零钱揣进兜里。
　　0616.马路边、初夜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王建军和李爱国向前走着。
　　春江在后面赶上来，叫道：“等我一下。”
　　王建军和李爱国停住脚转身看着。
　　春江来在王建军和李爱国面前。
　　李爱国看着春江：“我们去彩票站，你去干什么？”
　　春江：“我也去买几张碰碰运气。”
　　王建军讥笑春江：“你身上一个钱都没有，拿什么买？”
　　春江从兜里掏出百元大钞在王建军和李爱国面前晃了晃：“看看啊，这可是中国人民银行出的。”
　　王建军和李爱国看着春江手里的钱，都有些诧异。
　　李爱国：“你从哪里搞来的钱？”
　　王建军：“让你老婆知道，你就完蛋了。”
　　春江：“你们可千万别跟她说啊。”
　　王建军：“怎么会呢。”
　　“走走。”春江向前走。
　　王建军和李爱国转身向前走。
　　0617.彩票站外/内、夜
　　【1】屋外
　　马路北一间坐北朝南的门市房，门市房外霓虹灯闪烁，门市房招牌上三个字：彩票站。
　　【2】屋内
　　彩票站里亮着灯。
　　北墙前对着门口一张长条桌子，桌子上并排两台彩票机。
　　彩票机前很多人在排队打票，彩票机后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子在给彩民们打彩票，收钱，找钱。
　　东西两侧墙上都挂着彩票奖号走势图，每张走势图前一张桌子，桌子上都放着纸片和笔，每张桌前两把凳子。
　　王建军、李爱国和春江来在彩票站走到桌前拿起纸和笔，抬头看着彩票奖号走势图，写着号。
　　0618.春梅工人住处（百）内、夜
　　男工屋
　　屋里亮着灯。
　　周玉民躺在床铺上打着吊针，点点和莹莹坐在周玉民身边吃着水果。
　　王建军、李爱国和春江来在屋里转身坐在铺沿。
　　周玉民看了看春江，问：“你干啥去了？”
　　春江往周玉民身边挪了挪，小声说道：“买了二十块钱彩票。”
　　周玉民：“可别让你媳妇知道啊，她要知道了就得跟你干仗。”
　　“明白。”春江从兜里掏出几张彩票塞进周玉民的兜里，说道，“爸，你给我放着啊。”
　　周玉民：“我不爱给你放这玩意。”
　　春江小声属咐点点：“好闺女，爸买彩票这个事可千万不能跟你妈说，啊。”
　　点点点了点头：“嗯。”
　　周玉民小声属咐莹莹：“你也别跟你大舅妈说，这可了不得。”
　　莹莹点了点头：“嗯。”
　　春江对王建军和李爱国：“等出了号，你们把号写在一张纸条上偷着给我，我好知道中奖没中奖。”
　　王建军：“可以。”
　　李爱国：“放心好了，到时候我给你写。”
　　桂枝端来一小盆鸡汤来在屋里。
　　屋里的人都不说话了。
　　桂枝把鸡汤放着周玉民面前的铺上，把一双筷子和一把汤匙放在盆上，对周玉民：“爸，你趁热喝吧。”
　　周玉民：“行。”
　　桂枝两眼扫过屋里每个人的脸，问春江：“小李给你写啥呀？”
　　春江：“啊，小李要写副对联跟我切蹉切蹉。”
　　王建军忙打圆场：“以文会友。”
　　桂枝将信将疑但也没再问什么，转身走了。
　　0619.6号楼内、日
　　一主卧室。
　　地上两桶大白，西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春江和桂枝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说着话。
　　桂枝：“你咋又跟王建军和李爱国混到一块了？”
　　春江：“他们忙他们的，我忙我的，就是一块出去进来。”
　　桂枝：“这些日子你是不是留钱了？”
　　春江：“兜里那几块钱你不都掏出去了嘛。”
　　桂枝没再说什么。
　　0620.春梅工人住处（百）、清晨
　　住屋外
　　客厅。
　　人们在吃早饭。
　　从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卖声：“包子、馒头、花卷、馅饼了啊，包子、馒头、花卷、馅饼了啊……”
　　西北角饭桌前春江、桂枝、春梅、点点和莹莹在吃饭。
　　桌东北的点点对桌东的桂枝：“老妈，我要吃包子。”
　　“行，妈给你买去。”桂枝站起来转身出了进户门走了。
　　东南角饭桌西北的李爱国站起来转身走到春江身边。
　　东北角饭桌西南的陈相普嚼着饭，偷眼看着春江和李爱国。
　　李爱国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春江，春江接过纸条忙揣进兜里，李爱国转身回到自己桌前坐下吃饭。
　　陈相普吃着饭，眨着眼寻思着。
　　0621.6号楼内、日
　　一次卧室。
　　地上倒着两只空桶，东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春江和桂枝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说着话。
　　桂枝：“这些日子太累了，挑料挑得我膀子都疼。”
　　春江：“等哪天我发了大财，让你好好休息休息，享受享受。”
　　桂枝：“你啥时候能发大财呀，让我也跟着借借光。”
　　春江：“别着急，我就不信发不了这个大财。”
　　“做梦吧。”桂枝俯身把桶底的大白铲在刮板上，对春江，“你挑料去吧。”
　　“好嘞。”春江跳到地上转身把刮板铲刀放在马凳上。
　　桂枝对春江：“把你那桶给我。”
　　春江搬起自己的半桶大白转身过去放在桂枝的马凳上。
　　桂枝：“从现在开始你连着半拉月啊。”
　　“行。”春江转身绰起扁担钩起地上的两只空走了。
　　0622.3号楼与7号楼间外、日
　　春江来在搅料房单元门前把桶和扁担放在门旁，转身向西走去。
　　陈相普拿着一双板鞋来在3号楼与7号楼间转身向西走着，抬头看着，春江走进住处楼里去了，陈相普停住脚转身走向东。
　　0623.春梅工人住处（百）内、日
　　男工屋
　　周玉民坐在铺上打着吊针。
　　春江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看着周玉民，问：“大夫来了？”
　　周玉民：“刚走。”
　　春江从兜里掏出纸条对周玉民：“爸，把彩票给我，我对对看中奖没？”
　　周玉民：“你自己掏，我不得劲。”
　　春江伸手从周玉民兜里掏出彩票，逐一把彩票上的号码和纸条上的号码进行比对。
　　突然，从外面传来脚步声。
　　有些慌乱的春江匆匆将彩票上的号码和纸条上的号码比对完，把彩票和纸条塞进周玉民的兜里。
　　周玉民看着春江：“中了没？”
　　春江：“没中。”
　　春梅提来一方便袋水果放在周玉民面前的铺上，说道：“爸，我给买点水果。”
　　周玉民：“给我买这干啥？”
　　春梅：“爸，你今天觉得怎么样？”
　　周玉民：“没事了。”
　　春梅：“要觉得行，你经常下地走走，别总在铺上坐着。”
　　周玉民：“行，没事我上公园遛跶遛跶。”
　　春梅：“先别往那么远去。”
　　周玉民：“没事。”
　　春梅看着春江：“今天早上李爱国给你的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