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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集(3)

作品名称:蜜蜂      作者:张井海      发布时间:2018-07-21 19:22:28      字数:4998

  “没办法。”杜小林脱下外衣放在一旁,扯开被子盖在身上,仰面躺下摸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陈喜林记完工把日记本和圆珠笔放在褥子下,站起来走出男工屋。
  【2】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客厅。
  王娟、王桂红、时玉霞和白小凤在打麻将,路荣和杜青山站在王娟两旁看着,陈喜林来在桌北的时玉霞身东看着。
  时玉霞打出一张牌,叫道:“五万。”
  桌西的王娟推到牌,说道:“我以为它出不来了呢。”
  “不玩了,我得上厕所。”桌东的王桂红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等我会儿。”时玉霞站起来转身跟王桂红走了。
  “我也去一趟。”桌南的白小凤站起来追王桂红和时玉霞去了。
  路荣走了,杜青山回屋去了。
  王娟抬头看着陈喜林,问:“你来吧?”
  陈喜林:“人不够啊。”
  王娟:“你把白小军和杜小林喊来。”
  陈喜林:“白小军出去了。”
  王娟:“他楼外凉快去了,就在楼下,你打电话让他上来。”
  “行。”陈喜林掏出手机转身向白阳台走去。
  【3】男工屋
  屋里亮着灯。
  第二个铺和第三个铺间的铺沿一摞书,书南杜青山坐在铺沿卷着蛤蟆烟,扭头看着身旁的书,书北杜小林用书盖着脸仰面躺在被窝里打着呼噜。
  杜青山掏出打火机打着火点烟。
  杜小林被惊醒,拿开脸上的书扭头看着杜青山。
  杜青山抽着烟问杜小林:“你干啥呢?”
  杜小林:“我看书呢。”
  杜青山:“看啥书呀,都睡着了。”
  杜小林:“二叔,这书我看不了,你看吧。”
  杜青山:“带图的还是带字的?”
  杜小林:“带字的。”
  杜青山:“带字的谁看呐?”
  杜小林:“这书上的字我不认识多少,根本没法看,不如买带图的了。”
  陈喜林在客厅里喊:“杜小林出来打麻将了。”
  “来吧。”杜小林撩开被子坐起来,转身挪到铺沿把脚探到地上穿鞋。
  【4】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客厅。
  王娟和白小军一西一北坐在麻将桌前,陈喜林来到麻将桌前坐在桌南,杜小林来到麻将桌前坐在桌东,四个人洗牌,码牌,抓牌,打起了麻将。
  陈喜林问杜小林:“你那文学研究的咋样啊?”
  杜小林:“这些书上的字我不认识多少,根本没法研究。”
  白小军问杜小林:“啥书啊?”
  杜小林:“都是名著。”
  白小军:“借我一本看中不?”
  杜小林:“有啥不中的,那书我根本看不了,都给你吧。”
  白小军:“真的假的?”
  “真的。”杜小林回头冲男工屋,“二叔,把我那些名著拿来。”
  白小军:“谢谢啊。”
  杜青山抱着一摞书来在麻将桌前递给杜小林:“给你。”
  杜小林指着白小军:“给他。”
  杜青山把书放在麻将桌东北角上转身走了。
  白小军边打麻将边翻看几眼书。
  王桂红走到白小军身西看着,白小凤来在白小军身东看着,时玉霞来在杜小林身北看着。
  纪伟拿着几张照片来在麻将桌东北角。
  时玉霞扭头看着纪伟手里的照片,说道:“回来拿数据线导你手机里,用短信给我们发过来就行,你咋还真给洗了?”
  纪伟:“敢不接受你妹子处罚吗?”
  白小凤扭头看着纪伟:“好好表现啊。”
  “行。”纪伟找出两张照片递给白小凤,“这是你们姐俩的。”
  白小凤接过照片看着。
  时玉霞看着给纪伟,问:“多少钱?”
  纪伟:“算了吧。”
  时玉霞:“那谢谢啊。”
  白小凤对时玉霞:“给他啥钱呀,让他给照就是赏他面子了。”
  纪伟对白小凤:“那我谢谢你。”
  白小凤:“不客气。”
  纪伟看着白小凤,白小凤看着纪伟,二人四目相视,心有灵犀。
  王桂红和时玉霞看了看纪伟和白小凤,又互相看了一眼。
  白小军对白小凤:“连个话也不会说。”
  白小凤转身回屋去了。
  纪伟把两张照片递给王娟:“姨,这是你的。”
  王娟接过照片看着,问:“多少钱?”
  “算了,没几个钱。”纪伟看着桌上的书,问:“这谁的书?”
  白小军:“杜小林给我的。”
  纪伟:“借我两本看行吗?”
  白小军:“行。”
  “谢谢啊。”纪伟俯身挑了两本书转身走了。
  0568.春梅工人住处(百)内、夜
  【1】女工屋
  屋里亮着灯。
  北起第二个铺上南北向一个拉杆箱,丽丽坐在拉杆箱西写小说,点点跪坐在拉杆箱南抄诗,晶晶坐在拉杆箱北的第一个铺上涂指甲油。
  纪伟来在铺前把一张照片递给晶晶。
  晶晶接过照片看着照片,对纪伟:“你发我手机里就行。”
  纪伟:“都给洗了。”
  晶晶把自己的照片放进化妆兜里。
  纪伟把一张照片放在拉杆箱上。
  丽丽低头看了看照片抬头问纪伟:“多少钱啊?”
  纪伟:“都不要钱,我请客。”
  晶晶扭头对丽丽:“丽姐,把你照片给我看看。”
  丽丽:“看吧。”
  晶晶拿过丽丽的照片看着。
  纪伟问晶晶:“我这摄影技术怎么样?”
  “还行。”晶晶看着纪伟手里的书,说道,“啥书啊?借我看一本。”
  “看一本吧。”纪伟把一本书丢在晶晶面前转身走了。
  晶晶拿起书翻看起来。
  【2】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餐厅。
  晶晶左手拿着书,右手拿着照片来在水桶前,把照片夹在书里腾出右手拿起舀子舀了些水喝着。
  春江来在晶晶身左伸手夺下书,说道:“给我看看。”
  晶晶喝完水放回舀子转身往屋走着,说道:“啥破书啊,我正想还他呢。”
  【3】春江一家屋
  屋里亮着灯。
  春江来在铺东把书放在褥子底下转身坐在铺沿,自言自语道:“睡觉的时候看。”
  点点回到屋中把田字格本和铅笔放在小桌上转身走到铺东北角。
  春江扭身从被上拿起小枕头放在褥子东北角。
  点点脱鞋爬上铺坐在褥子上。
  春江给点点脱了袜子和外衣。
  点点躺下。
  春江扭身拿起两个大枕头放在南面的铺沿,又扭身扯开被子盖在点点身上:“大闺女,好好睡觉啊。”
  “嗯。”点点闭上眼睡了。
  春江站起来转身走了。
  【4】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客厅。
  电视机关了,其他人都回屋去了,只有桂枝、左兰、白雪和如男还在打麻将。
  白雪打了一张牌,叫道:“三条。”
  “等它半年了。”左兰忙推倒牌让众人看。
  “不来了。”如男把钱丢给左兰,收起剩下的钱站起来回屋去了。
  白雪和桂枝也把钱丢给左兰,收起剩下的钱站起来回屋去了。
  左兰收起钱揣进兜里站起来转身回屋去了。
  【5】春江一家屋
  屋里亮着灯。
  床铺北边点点躺在被窝里睡着。
  桂枝回到屋走到铺东转身坐在铺沿,但马上又站起来转身低头看着。
  褥子边缘鼓起一些。
  桂枝撩起褥子看着。
  褥子下面一本书。
  桂枝伸手拿起书翻看着。
  书里夹着一张照片。
  桂枝把照片拿在手里看着。
  特写:丽丽的全身照。
  从对面屋里传来春江和丽丽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桂枝深深喘了口粗气,把照片夹在书里,把书放回褥子底下,上了铺撩起被钻进被窝挨着点点合衣睡了——桂枝鞋都没脱。
  不一会儿,春江回到屋转身挡好盒子板。
  桂枝深深喘了口粗气。
  春江来在铺南转身坐在铺沿低头解鞋带。
  桂枝突然撩开被坐起来转身踹了春江一脚。
  春江一屁股坐到地上。
  桂枝怒视着春江。
  春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转身看着桂枝:“干啥呀,你这是!”
  桂枝怒视着春江。
  “一惊一诈的。”春江又转身坐在铺沿上低头解鞋带。
  “上一边去!”桂枝又踹了春江一脚。
  春江一屁股坐到地上。
  桂枝怒视着春江。
  有些急眼的春江站起来转身看着桂枝:“干啥呀你这是?没头没脑的!”
  桂枝:“去,看谁好跟谁睡去!”
  “你这一天天老是疑神疑鬼,行行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春江又转身坐在铺沿低头解鞋带。
  “滚出去!”桂枝又踹了春江一脚。
  春江一屁股坐到地上。
  桂枝怒视着春江。
  急了眼的春江站起来转身看着桂枝:“你到底想干啥呀,这是?”
  桂枝:“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知道我没人家年青漂亮,更没人家有文化,不打算耽误你了——咱俩离婚吧。”
  “你这一天天疑神疑鬼的,我没时间跟你闲磨牙。”春江又转身坐在铺沿低头解鞋带。
  “滚!”桂枝狠狠踹了春江一脚。
  春江一屁股坐到地上。
  桂枝从铺南下了地怒视着春江。
  忍无可忍的春江站起来转身一把抓住桂枝的头发,骂道:“你个败家娘儿们!”
  桂枝也不示弱,双手在春江脸上和手上一阵乱挠乱抓。
  两个在屋里撕打了起来。
  【6】女工屋
  屋里的灯亮了。
  【7】男工屋
  屋里的灯亮了。
  【8】春梅、莹莹屋
  屋里的灯亮了。
  【9】春江一家屋
  屋里亮着灯。
  春江和桂枝还在撕打,点点光着小脚丫躲在屋东北角哭着,看着春江和桂枝。
  挡在屋门口的盒子板被移开。
  左兰、白雪和如男进来把桂枝拉到铺东,丽丽和晶晶进来拉住春江。
  铺东披头散发、脸色煞白的桂枝看着春江,铺南满脸血槽、脸色煞白的春江看着桂枝。
  周玉民来在屋里什么也没问,照着春江的屁股就是两脚,骂道:“你个王八犊子!”
  春江哭了。
  “你个王八犊子!”周玉民还要踢春江。
  王宝乐进来拉住周玉民:“亲家!”
  周玉民指着春江骂道:“王二小儿放牛——我看你是没想往好草里赶呐,这是!”
  二柱子来在屋里看着众人,问:“咋回事啊?”
  陈相普来在屋中看着桂枝,问:“又因为啥?”
  桂枝不回答。
  陈相普问春江:“怎么回事?”
  春梅来在屋里看着春江,问:“又因为啥呀?”
  春江:“我跟丽丽唠一会儿嗑,回来你嫂子就踹我,一个劲儿踹,一个劲儿踹。”
  桂枝对春江:“看谁漂亮你跟谁唠去,回我这干啥!”
  丽丽“哇!”的一声哭了,转身跑了出去。
  春梅对左兰、白雪、如男和晶晶:“快去看看丽丽。”
  左兰、白雪、如男和晶晶忙跑出了屋子。
  桂枝对春江:“你在那唠吧,回屋干啥呀!”
  “走,上我们屋待着去吧。”二柱子拉着春江走了。
  桂枝转身坐在床铺沿哭了起来。
  周玉民忙安慰桂枝:“他不懂事,桂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陈相普对桂枝:“行了,别哭了。”
  周玉民又安慰桂枝:“别哭了,一会儿我饶不了他。”
  桂枝从褥子底下拿出书翻开,找到丽丽的照片递给周玉民:“你看看吧。”
  周玉民接过照片看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桂枝对周玉民:“你儿子早就不想要我了,我也不能赖在你们老周家不走。”
  周玉民:“他没有那个意思;有我在,他也不敢。”
  春梅也劝桂枝:“行了,嫂子,我哥没那个意思,你别多想,快别哭了。”
  晶晶跑进来对春梅:“我丽姐收拾行李要走呢,你快去看看去吧。”
  春梅一皱眉转身出去了。
  晶晶看着周玉民手中的照片,说道:“妈呀,我都忘了。”
  周玉民扭头看着晶晶问:“你忘啥了?”
  “我把我丽姐照片夹在这书里忘拿出来了。”晶晶伸手从周玉民手里拿回照片。
  屋里的人恍然大悟。
  周玉民看着晶晶:“你这孩子咋这么办事呢!”
  晶晶看着周玉民,问:“怎么了?”
  周玉民:“就因为这张照片打起来的。”
  “妈呀!”晶晶忙走到桂枝面前,说道,“嫂子,都怪我!”
  桂枝:“不光是照片的事。”
  点点在墙角哭着。
  春梅对点点:“别哭了,上你我屋跟莹莹睡去吧。”
  点点哭着,抹着眼泪,光着小脚丫,翘着小脚趾头走了。
  【10】女工屋
  屋里亮着灯。
  铺沿一个兜子,一个拉杆箱,丽丽在把被褥往拉杆箱里装,春梅、左兰、白雪和如男在劝阻丽丽。
  春梅:“嫂子一定是误会了,你别生气。”
  左兰:“全是误会。”
  如男:“走啥呀走。”
  白雪:“快别走了。”
  丽丽对春梅:“我不在你这干了,你马上给我算帐。”
  春梅:“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走啥呀?姐还没跟你处够呢。”
  丽丽装好被褥拉合拉杆箱,对春梅:“我不等了,你算完帐把钱给我打卡里吧。”
  春梅:“姐不能让你走。”
  丽丽背起兜子,提起拉杆箱转身要走。
  春梅忙拦住丽丽:“走啥呀!”
  左兰上去夺下丽丽的兜子放在铺上。
  如男上去夺下丽丽的拉杆箱放在一旁。
  春梅拉着丽丽:“走啥呀,咱姐妹儿还得好好处处呢!”
  “我招谁惹谁了呀……”丽丽放声大哭。
  【11】男工屋
  屋里亮着灯。
  春江坐在铺沿低头不语,众男工站在铺前训斥春江。
  周玉民:“没啥正经事,深更半夜的你上人家屋唠啥去!咹!”
  二柱子:“大叔,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可别到处瞎唠了;我大婶子要跟别的男人半宿半宿的唠,你得咋想啊。”
  春江低下头不言语了。
  0569.1号楼内、日
  一客室。
  哑巴口里点点和莹莹客厅看着,地中央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沙浆,春江和桂枝拿着抹子铲刀站在马凳上用沙浆勾着缝,找着角。
  桂枝:“唉,你不就是嫌我长得不好看嘛,照直说呀。”
  春江:“好看不好看还用别人说嘛,花几块钱买个镜子自己照照呗。”
  枝枝:“跟我搞对象的时候你瞎了?”
  春江:“别管好看不好看,我嫌弃过你吗?从来没有吧!”
  桂枝:“不嫌弃我,你为啥一见着漂亮女人就想方设法地套近乎?”
  春江:“那跟好看不好看没多大关系。”
  桂枝:“没关系?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
  春江:“你看出啥来了?”
  桂枝:“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春江:“我清楚啥?”
  桂枝:“娶了我,你后悔了呗。”
  春江:“后悔不后悔还能咋的?”
  桂枝:“你愿意过就过,不愿意过就离,谁也别屈着谁,我给你个机会,让你重新选择,好让你知道知道你自己几斤几两。”
  春江:“你还真别拉那个硬,就凭我周春江还愁找不着好姑娘?”
  桂枝:“说心里话了吧?我早就看出了,你总觉得自己不含糊。”
  春江:“我确实不含糊。”
  桂枝:“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有的是,我长得再砢碜也能嫁出去,没必要非在你这一棵歪脖儿树上吊死。”
  春江:“那你上别的树上吊去吧。”
  桂枝:“这话你说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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