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集（3）

　　春梅从屋里来在走廊把一打钱递给二柱子：“给你拿3000吧。”
　　“行。”二柱子接过钱查了一遍揣进兜里转身向客厅看着。
　　客厅。
　　西北角饭桌前，周玉民、点点和莹莹坐在小凳上看着二柱子。
　　二柱子来在桌北问周玉民：“大爷爷，我回家了，你有事吗？”
　　周玉民：“你到杨东那把我落他车上的东西给我稍上来。”
　　二柱子：“行。”
　　春梅来在桌东。
　　二柱子转身对春梅：“那我走了，大姑。”
　　春梅：“走吧。没啥事早点回来。”
　　“知道。”二柱子转提着兜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0442.柳湾村外、日
　　村西公路两边的田地里各种庄稼长势良好，农民们正在施肥耥地。
　　西山与公路间南北向一条田地，田地西头的山坡上绿草青青，一把犁插在草地的泥土里，一头牛低着头在吃着草，李三和其他三个村民坐在草地上抽着焑，说着话。
　　李三：“周玉民那个人，不知道你们清楚不清楚，反正我是相当了解。”
　　村民甲：“你了解他啥？”
　　李三：“别看他表面上像个人似的，其实最不是东西。”
　　村民乙：“咋不是东西？”
　　李三：“你们猜李青和她儿子上哪去了？”
　　村民甲：“上哪去了？”
　　李三：“这还用我点明了嘛！”
　　村民丙：“听从城里回来的人说，李青娘俩没在他那。”
　　李三：“这事一般人不知道。”
　　从公路上传来班车喇叭声和马达声，李三和另外三个村民抬头向公路上看着。
　　一辆班车从北驶来停在公路西边。
　　车门打开，二柱子提着兜子从车上一瘸一拐地走下来。
　　车门关好，班车继续前行。
　　二柱子转身横穿过公路来在杨冬家田地北头向南看着。
　　杨冬家田地里，兰贵云在前面给庄稼施肥，杨冬扶着马犁在后面耥地。
　　兰贵云来在地北头直起身看着二柱子，问：“脚好点没？”
　　二柱子：“好多了。”
　　杨冬扶着犁来在地北头拉了拉马缰绳，对马：“吁——”
　　马停住脚。
　　杨冬抬头看着二柱子：“回来了，大叔。”
　　二柱子：“回来了。”
　　兰贵云对二柱子：“杨冬我俩都一个人干活费劲，就在一块打伙了。”
　　二柱子对杨冬：“受累了啊，等你啥时候有空，我请你喝酒。”
　　杨冬：“我今天晚上就有空，大叔。”
　　兰贵云笑了。
　　二柱子：“你大叔我也不是闹嘴，有空今天晚上就喝呗。”
　　杨东：“必须的。”
　　二柱子：“左兰挺好，让你别惦记着。”
　　杨冬：“那我就放心了。”
　　0443.二柱子家内、夜
　　东屋亮着灯。
　　屋地中央一张饭桌，桌上六个菜，一个空酒瓶，一瓶白酒，三杯白酒，二柱子、兰贵云和杨冬坐在桌前喝着酒，吃着饭，说着话。
　　兰贵云：“老周大爷爷不会刮大白，天天都干些啥呢？”
　　二柱子：“干点零活呗，做饭，接送孩子啥的。”
　　兰贵云：“啊。”
　　二柱子：“他在家小买卖做得挺好的，咋突然想上城里打工去了呢？”
　　兰贵云：“他没跟你们说吗？”
　　二柱子：“说啥呀？”
　　兰贵云：“李青和董成处对象呢，都要结婚了，他从中插一脚没插成，还让董成打了，没脸在家待就上城里去了。”
　　二柱子：“啊，是这么回事。”
　　杨冬问二柱子：“他没跟你们说吗？”
　　二柱子：“那他能说嘛。”
　　兰贵云：“难怪你们不知道。”
　　二柱子：“现在董成和李青怎么样了？”
　　兰贵云：“分手了。”
　　二柱子：“啊。”
　　兰贵云：“董成后悔了，还想接着处，总去找李青。李青没办法，就把地往外一包，把房子一卖，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二柱子：“啊。”
　　兰贵云：“董成放出话来了，说李青要不回来，就杀了她儿子，李青害怕了，把她儿子也转到别处上学去了。”
　　二柱子：“啊。”
　　兰贵云：“现在人们都说，李青上城里找老周大爷爷去了，她儿子让老周大爷爷给安排到城里念书去了。”
　　二柱子：“这可是胡说八道。”
　　杨冬：“我压根就没信。”
　　兰贵云：“但董成相信了。听说他正到处找老周大爷爷呢，要和老周大爷爷拼命。”
　　杨冬：“看这回他老实不老实。”
　　二柱子：“老实啥呀？在工地又跟一个做饭的拉轧上了。”
　　兰贵云：“那春江、春梅和桂枝他们能同意吗？”
　　二柱子：“谁知道了。”
　　0444.5号楼内、日
　　一客室。
　　东墙前两条马凳，春江和桂枝面朝西各坐在一条马凳上，春梅面朝东站在春江和桂枝对面，三个人在商量怎样防止周玉民和王娟处对象。
　　春江对春梅：“我总觉得爸和王姨不一定就是那种关系。”
　　桂枝：“不管哪种关系咱都得防着点，等发展成那关系就说啥也晚了。”
　　春梅：“对，是不是那种关系咱都得防着点。”
　　春江：“怎么防呢？”
　　桂枝：“实在没法就让爸回家吧，他在这能干啥呀。”
　　春梅：“你要这么说，他再上别处筛沙子去，就更不好控制了。”
　　春江：“那可不。”
　　桂枝：“要不就说我不放心家里的东西，让他回家看家。”
　　春梅：“家里有啥呀，他能听你的吗？”
　　桂枝：“实在不中就跟爸挑明了说，告诉他，咱们不同意他再找老伴儿。”
　　春江：“这样不好。”
　　桂枝：“哪样好？”
　　春江：“让我先跟爸唠唠，委婉地表明咱们的态度，实在不行再按你俩说的办。”
　　0445.春梅工人住处（百）内、夜
　　男工屋
　　屋里亮着灯。
　　其他人不在，周玉民坐在铺沿喝着茶。
　　春江来在铺前转身坐在周玉民身边，说道：“爸，喝茶呢。”
　　周玉民看了看春江，问：“你有事吗？”
　　春江：“没啥事，就是想跟你唠唠。”
　　周玉民：“你想跟我唠啥呀？”
　　春江：“说句实话，现在我都有点想家了，跟咱村老少爷儿们在一起多好，在城里怎么也不如家，你说是不是？”
　　周玉民：“你到底想跟我说啥呀？”
　　春江：“我们两口子长年在外面干，也不少挣。你在家种点地，做点小买买，多少挣点就行了。”
　　周玉民看着春江：“你就说你啥意思吧。”
　　春江：“你这大岁数了，还在外边打啥工啊，回家养老吧。”
　　周玉民：“养啥老啊，我才五十多，这体格再干20年都没问题。”
　　春江：“当然了，也不全是年龄问题。”
　　周玉民：“那还有啥问题？”
　　春江：“常言说得好，破家值万贯。你一出来，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我和桂枝天天担心，天天担心。”
　　周玉民：“家里喘气的只有耗子，稀奇宝贝没有，你俩担心啥呀？”
　　春江：“那你也回家吧。”
　　周玉民把脸扭向一旁：“我不想回家。”
　　春江：“还是回去吧。”
　　周玉民：“为啥呀？”
　　春江：“就你一个人我们两口子咋挣都养得起，但俩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周玉民听明白了，转脸愣愣地看着春江。
　　“爸，你慢慢品品这茶，我还有事。”春江站起身走了。
　　周玉民愣愣地看着春江的背影。
　　0446.班车站点、晨
　　二柱子提着兜子来在公路东转身向南看着。
　　李三背着小半袋化肥来在二柱子身东，说道：“这是回去呀？”
　　二柱子转身看着李三：“回去，你苗化肥去？”
　　“苗化肥去。”李三压低了声音问，“唉，周玉民和李青过得咋样？”
　　二柱：“你说啥呢？乱七八糟的！”
　　“我就知道你得替他瞒着。”李三转身向北走去。
　　二柱子转身看着李三的背影，小声骂道：“这个王八犊子！”
　　不一会儿，一辆班车驶来停在二柱子身边，车门打开。
　　二柱子转身上了车。
　　车门关好，班车继续前行。
　　0447.春梅工人住处（百）、日
　　住屋外
　　餐厅。
　　厨台前电饭锅里“咕嘟咕嘟”煮着饭，电炒锅里“咕嘟咕嘟”炖着菜。
　　客厅。
　　周玉民、点点和莹莹在看电视。
　　二柱子拎着兜子来在电视机前对周玉民：“看电视呢，大爷爷。”
　　周玉民扭头看着二柱子：“看会儿电视，你回来了？”
　　二柱子：“回来了。”
　　周玉民：“家里怎么样？
　　“都挺好的。”二柱子从兜里掏出钱、手机和身份证递给周玉民，“你看看是这些不？”
　　周玉民接过钱、手机和身份证看了看：“对。”
　　二柱子把兜子放在一把小凳上。
　　周玉民把钱、手机和身份证揣进兜里问二柱子：“怎么注销手机号？”
　　二柱子蹲在小凳前拉开兜子拉锁：“你问这干啥？”
　　周玉民：“我后来这个号是用别人身份证办的，得注销了。”
　　二柱子：“好整。你拿着身份证到营业厅告诉工作人员说，这个号我不用了，他就给你销了。”
　　周玉民：“那晚上我去把它销了。”
　　二柱子从兜子里抓出一把干枣递给周玉民：“大爷爷，来，吃几个枣吧，这时候也没啥可拿的。”
　　周玉民接过枣，说道：“唉呀，你这时候还有枣，真不容易。”
　　二柱子：“让我媳妇吃得剩不多了，这回都让我拿来了。”
　　周玉民吃了一口枣，说道：“唉呀，还挺甜。”
　　点点和莹莹扭头看着二柱子。
　　“来，给你们俩一人一把。”二柱子从兜子里抓出一把枣递给点点。
　　点点双手接过枣：“谢谢二柱子大哥。”
　　二柱子又从兜子里抓了一把枣递给莹莹：“给你。”
　　点点双手接过枣：“谢谢二柱子大哥。”
　　二柱子提起兜子转身回屋去了。
　　周玉民、点点和莹莹吃起了枣。
　　0448.6号楼内、日
　　一客厅。
　　春江、桂枝和春梅站在地中央研究着怎么防止周玉民和王娟处对象。
　　桂枝：“这两天他俩越来越近乎，不抓紧想个招不行了。”
　　春梅：“实在不行，让点点和莹莹看着他俩点。”
　　春江：“耽误孩子上学不行。”
　　春梅：“他俩负责放学后到上学前这一段，其余时间有路荣就够了。”
　　桂枝：“嗯，是个办法。”
　　春江：“这样太直接了，不好。”
　　桂枝：“哪样好？”
　　春江：“再等一下看，爸不傻，我的话他不可能听不明白。”
　　桂枝：“明白不明白的这都两三天了，爸也没张罗要回家呀。”
　　春江：“不得有个思想斗争过程嘛。”
　　二柱子拎着一方便袋干枣来在客厅对春江、桂枝和春梅：“我拿回来点枣，一人发几个尝尝。”
　　春江看着二柱子手中的枣，说道：“唉呀，这时候你还有这个呢。”
　　“就剩这些了。”二柱子从方便袋里抓了一把枣递给春梅，“大姑。”
　　春梅接过枣拿在手里。
　　二柱子抓了一把枣递给春江：“来，大叔。”
　　春江接过枣捏起一个放进嘴里，边嚼着边说道：“挺甜。”
　　“大婶子。”二柱子又抓了一把枣递给桂枝。
　　桂枝接过枣拿在手里。
　　二柱子看了看春江、桂枝和春梅，问：“你们商量啥事呢？”
　　春江：“你不是外人，不瞒着你，我们正商量你大爷爷的事呢”
　　二柱子：“我这趟回家听到个情况得跟你们说说。”
　　春梅：“啥情况？”
　　二柱子：“你们知道我大爷爷为啥上城里来打工吗？”
　　春梅：“不知道。”
　　春江：“为啥呀？”
　　二柱子：“人家董成和李青处对象呢，他从中插了一脚没插成，还让董成打了，他没脸在家待才上城里来的。”
　　春江、桂枝和春梅半晌无言。
　　二柱子：“让我大爷爷这么一搅和，李青和董成分手了。董成正到处找我大爷爷，要跟他拼命呢。”
　　春江问二柱子：“真的假的？”
　　二柱子：“你真有意思，这事我敢瞎说嘛！”
　　春江对桂枝和春梅：“要这么说，让爸回家还不中呢。”
　　春梅：“是啊，万一出事咋办。”
　　二柱子：“绝对不能让他回去，董成保证跟他完不了，回去指定出事。”
　　桂枝对春江和春梅：“那就再想想别的法吧。”
　　“想点别的啥法呢……”春梅低着头想了起来。
　　0449.小饭店内、夜
　　屋里亮着灯，客人不多。
　　一张饭桌上四个菜、两半瓶啤酒、两杯啤酒，春梅和李开河对坐在桌前喝着酒，说着话。
　　李开河：“大侄女，你请我喝酒，肯定是有事吧？”
　　春梅：“有点事。”
　　李开河：“有啥事你就照直说，咱爷儿俩你用不着拐弯抺角。”
　　春梅：“如果我爸续弦，我接受不了。”
　　李开河：“为什么呢？”
　　春梅：“我十三那年我妈就没了，可不知道为啥，我一直觉得我妈还在，就像是去了我姥姥家或是下地干活还没回来。”
　　李开河：“那是你对你妈感情太深了。”
　　春梅：“虽然我妈没这么多年了，可我一直觉得她还在，我们是一个完整的家。”
　　李开河：“啊。”
　　“如果我爸续弦，我就会意识到我妈不在了，我们家已经不完整了，我受不了。”春梅说着眼圈一红掉下了眼泪。
　　李开河半晌无言。
　　春梅：“叔，你能帮帮我吗？”
　　李开河问：“你让我帮你什么？”
　　春梅：“帮我阻止王娟和我爸接触。”
　　李开河：“大侄女，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春梅：“嗯。”
　　李开河：“常言道，满堂儿女不如半路夫妻。你爸还不老，我看可以再找个老伴儿，你们应该成全你爸。”
　　春梅：“这个理我也懂，但在感情上我实在接受不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李开河搔着头皮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尽量吧。”
　　0450.李开河工人住处、日
　　住屋外
　　客厅。
　　李开河脸朝北坐在西北角饭桌东的一把小凳上抽烟。
　　王娟抱着狮子狗来在客厅。
　　李开河看着王娟，问：“你上哪去了？”
　　王娟：“在老周他们那看会儿电视。”
　　李开河：“以后你别上那看电视了。”
　　王娟不解地问：“为什么？”
　　李开河：“人家春梅他们丢东西了，说要报案呢。”
　　王娟一惊：“我可啥也没拿呀！”
　　李开河：“你说你没拿谁信呐。”
　　王娟：“老周在屋，我就在那看；老周不在屋，我转身就走。”
　　李开河：“这不就是说，老周不在的时候你也去过嘛。”
　　王娟不言语了。
　　李开河：“你说这事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