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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作品名称:昨天的故事      作者:成之燕      发布时间:2018-06-08 19:40:03      字数:6921

  刘建军刚到大队部那会儿,正赶上纪明礼耷拉着脑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于是刘建军赶紧凑上前跟他打招呼:“纪大队长早啊!”
  纪明礼丧着个脸,不耐烦地瞟了刘建军一眼。接着,他又胡乱敷衍了一句连鬼都无法听懂的话之后,头也不抬就走了。
  刘建军心里思忖:纪明礼大队长肯定是受到批评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一大清早就把自己弄出一副驴脸倒挂的样子。
  须臾,刘建军便听见大队书记梁增宽在屋里拍着桌子说:“这个纪明礼,简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现在哪还有一点党员干部的样子?工作消极不说,还三日两头见不到他的人影……”
  紧接着又听见大队副书记秦忆军劝慰的话:“算啦——梁书记,你就别跟明礼置气了,他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不然的话,明礼他也不会跟丢了魂似的没精打采。”
  “那也不能放任自流,他想咋的就咋的!这是啥地方?这里是双山大队办公室——人民群众信赖的地方。虽说办公条件不是很好,但也绝不是自由主义泛滥的场所!”
  大概是由于太过激动的缘故,梁增宽在说完这几句话之后,随之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过了一会儿,秦忆军又说:“梁书记,有件事情在我心里憋了好多天了,但不知该不该讲出来。”
  “想讲你就讲嘛!何必非要绕着弯子说话。再说了,俺梁增宽是个啥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究竟情况是否属实,暂时还无法确定。”秦忆军之所以把话说得模棱两可,那是因为他也无法判断事情的真实性——毕竟是一件捕风捉影的桃色新闻。
  “既然是无法确定的事情,我看你还是藏在肚子里别说出来为好,免得日后遭人诟病;狐狸没捉到,反倒给自己惹上了一身骚——不值当!”梁增宽拦住秦忆军欲言又止的话题。
  秦忆军被梁增宽的话给噎住了,没再继续往下说。他原本是想跟梁增宽反映一下纪明礼的生活作风问题——这件事情是秦忆军从他老婆嘴里得知的,并不是像他刚才对梁增宽讲的那样:是听别人说的。但从目前情况来看,秦忆军也认为此事不说为好,说了也许会起到相反作用的;尽管他现在也越来越看不上那个“为情所困”的纪明礼了。因此,他才努力把持住了自己欲说还休的嘴。同时,秦忆军也十分了解梁增宽的性格,但凡缺乏事实根据的事情,他一概充耳不闻;即便硬要把那些道听途说的事情塞进他的耳朵里,那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从不放在心里。
  至于秦忆军是在哪一天获知纪明礼的“桃色新闻”,其实也用不着他刻意去想,因为那天恰好是他从县里回来的日子——他在县里举办的基层干部培训班学习了差不多快有二十天。
  都说小别胜新婚——秦忆军也不例外。对于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房事之说,相信秦忆军也是深有体会的。从县里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他老婆搂在怀里,如饥似渴地吮吸她胸前那两只富有弹性的肉球球;接着又手忙脚乱撕扯下他老婆的内衣内裤,颠鸾倒凤快活了好一阵子。忙活完炕头上的那点事情之后,秦忆军还未来得及将气息喘匀,他老婆便透露了一条既让他感到妒忌,同时又让他浮想联翩的桃色新闻:纪明礼跟靠山屯村一个叫韩彩娥的寡妇“搞破鞋”。当时,秦忆军津津有味地听他老婆描述完了这条桃色新闻,脑子里顿时便浮现出了那个漂亮寡妇的身影——他之前跟靠山屯村那个漂亮寡妇韩彩娥打过几回照面。于是,秦忆军的情绪顿时又亢奋起来,再一次将他老婆压在身体下面……那个时候,他把老婆想象成了那个跟纪明礼“搞破鞋”的漂亮寡妇——韩彩娥。
  但是,今天的梁增宽好像是吃错了药。他忽然问秦忆军:“对了,你刚才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现在说出来听听。”
  梁增宽的问话,让秦忆军感到有些意外。于是心里暗自思忖:这哪还是梁增宽的性格?他这是故意把自己的性格给颠覆了,还是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秦忆军不得而知。
  “咋了,你还有啥顾忌么?”梁增宽追问道。
  “没……没啥可顾忌的。”秦忆军闪烁其词地回应梁增宽的问话。
  “那就别磨叽了,赶紧说出来听听……”梁增宽又催促了一句。
  此时的秦忆军,眼前陡然呈现出了一张模糊不清幻觉画面:画面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赤条条躺在炕上,缠在一起干着苟且之事……他趋近画面定睛一瞅,原来是纪明礼和韩彩娥那一对儿狗男女。
  于是,妒火中烧的秦忆军,便将那件摇曳心旌的“桃色新闻”,添油加醋说给梁增宽听。
  接着,就听见梁增宽在办公室里拍着桌子大发雷霆:“难怪他整日魂不守舍,原来暗地里干着苟且的事情……这个情况如果属实,咱们绝不能姑息养奸!该咋处理就咋处理!”
  秦忆军没再吱声。他的预期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久,双山大队破旧不堪的办公室里面,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刘建军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然后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屋里传来秦忆军的声音。
  于是,刘建军迅速调整好自己略显紧张的情绪,推门走了进去——在此之前,刘建军还从未踏进这间办公室一步。
  “噢,是小刘过来了!”梁增宽抬手跟刘建军打了招呼,同时让他赶紧坐下来。
  秦忆军脸上也挂着微笑,朝刘建军点了点头。
  尽管刘建军此时的心情已不再局促,但是,当他坐在双山大队这两位最高领导人面前,想着今后将在这间破旧的办公室里与他们共事的时候,心里不免还是显得有点紧张;尤其是屁股下面的破凳子,他只要稍一动弹,那条破凳子便会发出几声“吱咛”作响。于是,刘建军索性挺直了身板,再将两手平放在桌子上面。
  见到刘建军颇显局促的样子,秦忆军在一旁打趣说:“放松一点嘛——小刘。我和梁书记俩又不是课堂里的监考老师,你也不是坐在下面考试的学生,干嘛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呢?”
  “没……没什么可紧张的。”刘建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梁增宽望着眼前这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和颜悦色道:“这就对了嘛!有啥可紧张的?再说,咱们之间又不是头一次见面。”梁增宽说话的同时,迅速卷起一支烟,擦着火点上,然后从口中喷出一团刺鼻的烟雾来。他接着又对刘建军说:“打今儿起,你就是咱双山大队的团支部书记了。对于这件事情,你本人可能会感到有些意外——双山大队那么多的知青,为啥偏偏选上了你。当然,这其中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其一,我们查看过你的个人档案,尤其是在学校期间。你不仅学习成绩优秀,而且还有较强的组织能力;其二,你在双山大队插队的这几个月里,各方面的表现也都非常突出,对此,广大社员群众也都是有目共睹的。除此之外,你所做出的这些成绩,同时也给广大知青树立了一个扎根农村干革命的模范标杆。仅凭这两点,你就完全有能力担当此任;而且我们也相信你能干好这项工作……”
  梁增宽的这番话,不仅让刘建军信心大增;同时也把他之前的那点局促情绪,从他心里彻底清除干净了。
  接下来,三个人又围绕大队共青团未来所要进行的工作,简单讨论了一番;并制定出了几项具体措施和实施方案,以待落实。之后,梁增宽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随手递给刘建军:“这是你的办公桌钥匙。咱们大队的团员花名册、各种文件资料,包括宋月华任期以来的工作笔记等等,都在办公桌里面;你最近抓时间整理一下,同时尽快把工作开展起来。”梁增宽咽了口吐沫,接着又说,“原则上来说,团支部书记这项工作,是属于半脱产的。因此,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你也要积极参加各项生产劳动,绝不能因为你是大队团支部书记,就可以找各种理由和借口,逃避或者不去参加生产劳动……在这一点上,我们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刘建军也十分诚恳地向两位书记阐明了观点,表明了心迹,包括他对今后工作所持有的积极态度。
  这个时候,桌上那台破旧的手摇电话机响了起来。
  秦忆军抓起电话,还未来得及说出个“喂”字,就听见话筒里传出一连串的问责声:“你们大队到底是咋回事?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眼下这都几点了,连个人影还都见不到——真是的!”
  梁增宽忍不住问秦忆军:“谁呀?这么大的火气!”
  秦忆军装作不知,捂住话筒说:“声音太吵,听不出来是谁。”其实,秦忆军已经听出是谁打来的电话,只不过他当时大脑突然一热,滋生出了隔岸观火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仅仅在他脑子里停留了几分钟,秦忆军就觉得他自己的行为太差劲,太不够光明磊落了。
  梁增宽在一旁不耐烦地说:“来,你把电话给我!”
  秦忆军心存愧疚地将话筒递给了梁增宽。
  “我是梁增宽!请问你是哪位?”
  “噢,原来是梁书记啊!我是黄允泰……上午的生产例会都快结束了,咋还不见你们大队的纪明礼呢?”
  “今天上午有例会?他不会是忘记了吧?”
  “梁书记,你就别为纪明礼打马虎眼了。农业办每次召开生产例会,他不是迟到、早退,就是在会上打瞌睡。依我看,像他这样主管农业的大队干部,你们真应该好好敲打敲打他了。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你们大队的农业生产情况,还真是不敢想象,到时候你们想哭都来不及了!”
  黄允泰话音刚落,梁增宽的脸顿时便严肃起来。
  梁增宽举着话筒沉吟了一会儿,直到听筒里面连续传来几句“喂——喂——”的呼声之后,梁增宽才又对着听筒那头说:“黄主任,这事儿我知道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赶过去——具体情况见面再跟你汇报!”
  梁增宽撂下电话,痛心疾首地对秦忆军说:“唉,像明礼这样没有责任心的党员干部,如果我们再不及时帮他纠正错误,想必后果会很严重的!”
  秦忆军随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啊,明礼这人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为了一个寡妇而丧失了道德底线。他自己丢人现眼不说,咱们也跟着沾了一身的浑水——真是要命!”
  梁增宽低头寻思了片刻,然后对秦忆军说:“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个寡妇,才导致了明礼工作上的懈怠,现在还不是给他下结论的时候。这样,你先去找一下明礼,让他过晌到大队部来;我现在得马上去趟公社农业办,跟黄主任碰个头。”他接着又对刘建军说,“有关团建方面的一些材料和相关文件,宋月华临走时都已经给整理好、放在办公桌里了;你上午没事就先拿出来看看,顺便熟悉一下情况。”梁增宽说完,揣上他的工作日记便往公社去了。
  秦忆军没有马上动身去找纪明礼,而是从衣兜里掏出一盒“迎春”牌香烟——香烟是他前些日子从县里带回来的。他弹出一只递给刘建军:“来,小刘,先抽根烟,那些材料等会儿再看也不迟。”
  此刻,秦忆军心里面正酝酿着一个大胆的想法:试探一下刘建军对大队班子成员持有的态度,如果可能的话,看看能否把刘建军争取到自己的“阵营”里面。这样一来,他不仅在工作方面又多了一个得力助手。重要的是,刘建军身为知识青年,他的思想首先是积极向上的,能够顺应时代潮流,接受新生事物;如果刘建军的思想观念同他完全一致,那么,他就可以掣肘梁增宽一意孤行的传统思想,从而改变目前双山大队只抓农业生产,不搞政治运动的旧格局……
  刘建军接过香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这个牌子的烟不错,味道柔和,吸进嘴里也不呛嗓子。”
  秦忆军脸上泛起一丝满意的神色:“这烟是我从县里带回来的。喜欢抽的话,赶明日捎一盒给你。”
  刘建军赶紧客气地说:“秦书记,你可千万别……”
  “咋的,跟我还客气?”秦忆军故意做出一副嗔怪的样子。他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就想拉近他与刘建军之间的距离——在秦忆军眼里,刘建军绝对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秦书记。只不过我平时很少抽烟,抽了也是浪费。”
  秦忆军勉强笑道:“那行,就算是给我省下了一盒烟。不过,这酒还是要喝的——改天去我家里喝酒!”
  “谢谢秦书记!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登门拜访。”刘建军觉得秦忆军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如果再说些推三阻四的客套话,面子上的确有点说不过去。因此,刘建军只好把这件事情暂时应允下来。至于说去不去他家里喝酒,这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面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秦忆军对他的“良苦用心”。
  看见刘建军把话答应下来,秦忆军满意地笑道:“好,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人——爽快!”他吸了口烟,接着又说,“你初来大队,眼下对团建方面的工作还没有一点经验,很多事情都还不太了解和掌握。因此,在今后的工作中,你一定要认准革命形势和斗争方向才行。目前,咱们棋盘山公社的阶级斗争形势还很严峻,我们必须得时刻擦亮眼睛,提高革命警惕性;盯紧那些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的阶级敌人,以防他们使用各种阴谋诡计,攻击党中央和毛主席,破坏无产阶级革命政权——老虎峪大队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秦书记这番充满阶级斗争色彩的谆谆教诲,让刘建军听了很不舒服。尽管之前他在学校那会儿,也曾热衷于各类名目繁多的形式主义,追捧那些唯我独尊,搞政治挂帅的“杰出人物”;谙熟各种鼓舞人心的革命口号和“最高指示”,动辄组织学习和宣传活动;并以填鸭式的强硬手段,使那些跟不上革命形势的落后分子们“醍醐灌顶”。但如今毕竟时过境迁,他现在的身份已不再是青涩懵懂的学生,而是响应党和毛主席的号召,来到广阔天地农村,成为了一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新时代的农民;而农民必当以侍弄土地、种好庄稼为己任。那些挂在嘴边的花里胡哨的政治字眼儿,归根结底是不能拿来当饭吃的。这些浅显且又平实的道理,一部分是来自于丁贵发的耳濡目染,另一部分则是他自己在插队的这几个月里、对于这个问题的粗线条的认知和理解。但是无论怎样,在这短短几个月的艰苦劳动中,除了身体变得越发健壮之外,他的思想也逐渐变得成熟起来。
  秦忆军继续口若悬河。在此期间,他又给刘建军列举了好几件阶级敌人如何破坏当前革命大好形势的案例,以及某些干部不问政治、只抓生产;只管低头拉车,不会抬头看路的错误倾向。当然,刘建军也不是个傻子,他心里十分清楚:秦忆军这话是有所指的——梁增宽书记便属于这一类实事求是,夯实工作的人。
  因此,秦忆军越是把棋盘山公社和双山大队的阶级斗争形势描述得紧迫而严峻,刘建军越是看不上这位打着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旗号,喜欢“上纲上线”、专搞形式主义的大队副书记。
  尽管秦忆军絮絮叨叨地往刘建军脑子里灌输了许多革命思想,包括异于他人的“真知灼见”,但是刘建军似乎并不为之所动——他既没有曲意逢迎秦忆军,也没有明哲保身,刻意掩饰自己;他同时又很少发表自己的观点和见解,只是以点头这样一个貌似默认的表达方式,来回应秦副书记带有观点性的“政治阔论”。
  秦忆军说得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开水。
  由于秦忆军对新任团支部书记的“洗脑”效果并未奏效,他的心情也由此变得郁闷起来。尽管这样,秦忆军还是心有不甘,还想再做一番努力。因此,当他准备离开办公室,到外面去找纪明礼的时候,他故意装出一副思贤若渴的样子,并用充满亲和力的口吻补充了一句:“小刘啊,你的确是颗好苗子。不仅有政治头脑和革命觉悟,而且工作能力也特别强,我秦忆军果然没有看错人!”
  刘建军听完忍不住想笑,觉得秦副书记最后这几句话,除了牵强附会之外,还囊括了胡说八道的元素。但出于礼貌,刘建军还是对他报以微笑,说:“秦书记过奖了!我下乡插队不过才几个月时间,很多方面做的都还差强人意,而且连我自己都觉得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好,甚至还不如其他人。因此,我还要继续加强学习和锻炼才行呢!”
  “这话我爱听——谦虚使人进步嘛!这样,你先忙着吧,我出去找一找咱们的纪大队长。”秦忆军拍了拍刘建军的肩膀,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的光。
  望着秦副书记离去的背影,刘建军颇有感触,但同时他又归纳不出这个秦副书记到底是属于哪一类人。
  秦忆军走后不久,刘建军便怀着对上一任团支部书记莫名崇敬的心情,走到宋月华曾经使用过的办公桌前——那张落了尘埃的办公桌摆放在墙角处,跟另外几张桌子相隔几步距离。刘建军心想:为何不跟其他桌子摆在一起呢?它之前也是摆放在这个位置上么?如果之前就是这样摆放的,那就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太不懂得室内的布置格局了。这么一想,刘建军索性把桌子搬到另外三张桌子旁边;接着,他又找来一块黑乎乎的破抹布,将裂开两道缝隙的桌面简单擦了一下。
  忙完这一切后,刘建军开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宋月华早就认真整理过的工作笔记、以及其他有关材料。让刘建军没有想到的是,尽管此时他和宋月华不是面对面地交接工作,而且之前他也从未与宋月华谋过面,但是,凭借前任团支部书记留下的这些一目了然的“宝贵资产”,也就不难看出宋月华对此项工作所倾注的一腔热情了;尤其是她认真整理过的那几本工作笔记、学习心得,更是让刘建军为此肃然起敬……
  正当刘建军聚精会神,伏案翻看双山大队团员花名册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声音忽强忽弱,忽高忽低。刘建军心里明白,那是踩踏汽车油门所产生的噪音效果。但是,双山大队除了一台12马力的手扶拖拉机之外,再无其他更胜一筹的交通运输工具了;而且平日里,棋盘山公社农机站那几台趾高气昂的“大解放”,很少主动深入到“基层”下面“造访”,当然,“特殊情况”除外;否则,那些个有着“殷实”背景,又牛气十足的驾驶员,他们才不会闲着没事干,把汽车开到“基层”下面穷逛游。
  出于好奇,刘建军放下手中的团员花名册,移步窗前朝院子里观望。
  此时,邵德全坐在刚刚改装好的汽车驾驶室里。他一边轻踩着油门,一边歪着脑袋,倾听发动机运转时所发出的声音是否正常。之后,他又从驾驶室跳下来,绕着汽车转了两圈。
  由于之前刘建军并不知道邵德全改装汽车的事情,因此,他对院子里那台汽车更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致。于是他便走出办公室,来到院子里一看究竟。
  邵德全这时候已初步检查过他亲手完成的伟大“作品”,剩下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等着这台汽车的改装者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踩离合、挂挡,然后一脚油门使之前进。但是,邵德全好像并不急于去做这件事情,他此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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