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高歌猛进（终章）

　　陈主任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缓缓坐下，他又指挥我公公说：“天奎，你坐、你坐。”
　　我公公回头看看身后有一条长凳，他彬彬有礼地坐下，待命听从陈主任开口。
　　陈主任和蔼可亲的面容，让我公公揪着的心有所缓解，主任说：“刘天奎，你是咱朱仙镇抗日的第一人，值得赞扬，前天我们开共产党员会时，杨再生推荐你预备党员。他说你已经成立了民兵队，你是队长，这真是欢天喜地啊！目前咱朱仙镇的局势恶劣，主要是将介石的军队在打退堂鼓，中国没有军队与日军对抗，这样增长了日本军队的势气。虽然八路军和新四军已经联合组织抗日，但是还没有全国整面铺开，尤其是朱仙镇，日军在开封古城驻有庞大的军队，八路军几次攻破开封，几次只好退兵撤缓。天奎，咱们朱仙镇要想打压日本军队的势气，暂时要靠你们民兵的力量，镇政府对你们寄有厚望，给你们精神支柱。”
　　我公公激情豪放，声音洪亮：“陈主任放心，国难当头挺胸膛，国仇家恨不能忘。”
　　陈主任神态高亢，语气慷慨，他说话立定站起。“好！杀出血路靠英猛，消灭敌人受赞颂。请你大胆杀敌，党和政府是你们民兵队的坚实后盾。”
　　我公公接受命令，他坚定果断地说：“陈主任，决不辜负党和政府对我们的期望。”我公公每天抗日意志斗昂，因日本兵把天宫戏楼焚烧之后，他的精神有些落魄，心情受到沉重打击，他率领的民兵队员暂时无处避身，他在五位民兵队当中，五位人员，五种个性特点。我公公不但勇敢，而且组织能力强，还有率才，张大猫灵活，足智多谋。瘦孩功夫超群，机警敏锐，狗饶性情刚直，豪放勇敢。结实稳扎稳打，慌中镇定。他们五人在朱仙镇与大律王村之间和日本兵作战，分工明确，合作愉快，配合默契，分头有序，他们为朱仙镇人民解了不少恨，镇压了日本兵的嚣张气焰。
　　我公公从朱仙镇政府出来，他迈着矫健的步伐前进，突然听见有人在他身后喊：“天奎哥——”
　　我公公急忙转身后看，原来是瘦孩大踏步地追来，瘦孩警惕地看看四周，当时正是中午头，大家吃中午饭的时候，大街上只有稀稀拉拉来往的人。有的推着木独轮板车，上面放些货物收集回家，有的肩挑扁担，两头又沉又重的萝筐坠直系着扁担两头的麻绳，只见汉子熟练地把扁担放在肩上不断轮流换肩，他们甩着胳膊，扁担有节奏地忽闪忽闪，随着扁担忽闪的跳动，不时发出叽哇叽哇声。我公公在大街一家的门脸房前停脚。问：“瘦孩，你吃中午饭没有？”这是他们民兵队的一种暗语，为了提防说话走路风声，他们在大街上先用暗语对接，然后再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探讨或者互相回报情况。我公公绕着一道矮土墙，走到镇政府房子的屋后面，他往大路的两边望望，没人从此路过，他急中生智地说：“瘦孩，咱们的会议室已被鬼子烧毁了，你告诉张大猫他们，今天傍晚或者明天吃过早饭咱们到朱仙镇西边的芦苇荡里集合。”
　　瘦孩侧耳倾听我公公语音低微，语速急促的告知，他连连点头说：“队长，我记住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大猫，瘦孩、狗饶和结实从不同的方向进入芦苇荡，瘦孩第一个来到，他围绕不到两亩大的小芦苇荡转了两圈，没有听到芦苇荡内有动静，他便自己给自己壮胆，他就拢起上下嘴唇，吹起了口哨。
　　不大一会儿，狗饶背枪走来，他喊：“瘦孩——你是不是飞毛腿？咱民兵队只要约定地点说事，你总是第一个先到。”
　　瘦孩自豪地伸出自己的大拇指，“我瘦孩可不是吹大话啊，我汽车都敢和它比……”
　　张大猫匆匆赶来，他走到瘦孩面前，打趣地说：“请功夫高手给我重拳惩罚，我来晚了。”
　　瘦孩宽慰张大猫：“请你不要自责，不晚，咱们队长还没来呢。”
　　张大猫歪头把身上背的长枪卸下，扑嗵往沙土地上一扔，随地卧倒，他仰卧朝天，四肢劈叉，怡然自得的吼：“哎哟——这春天的沙沃躺上真舒服，软绵绵的，凉爽爽的……”
　　瘦孩弯腰伸手一摸张大猫露出的肚皮，迅速把手蜷回去，把脸扭往一边，屏气忍笑，装做没事一样。
　　张大猫啾地坐直，看着瘦孩的神色说：“瘦孩，你给我挠痒痒啦？”
　　瘦孩皮里藏笑说：“张大猫，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我才不干这种事呢。”
　　我公公微笑着走过来，亲切地说：“怎么，大猫、瘦孩你们两个又开玩笑啦!狗饶和结实还没到呢？”
　　狗饶和结实听见我公公的声音，他两个喘着粗气跑来，异口同声回答：“队长，我们来了，来了。”
　　我公公环视眼前的四位民兵队员，“咱们坐地上临时开个小会，咱们的会议室天后宫戏楼已被鬼子烧毁，你们已经知道，我不再多讲。我公公抬头看着身后的芦苇荡，用手指着，春季正是春暖花开，咱们以后就在这个小芦苇荡内开会，如果鬼子发现咱们，咱们另作选择，虽然芦苇现在埋没不住咱们的个头，但它正速长呢。再说，鬼子正在陆续增兵调援，他们已经明查暗访，清楚地知道咱们这支民兵队伍，咱们以后也不需要躲躲藏藏，只要战略战术得心应手，就与鬼子死拼到底。镇政府的陈主任已经知道咱们民兵抗日的消息，他代表共产党给咱精神力量，永做咱们的坚强后盾。其它我不再多讲，从今天开始，咱们几个主要攻战贾鲁河，攻破沿岸鬼子的炮楼，先把贾鲁河的水路运货打通，再转战运粮河码头，走，按原班分头行动。”
　　日本兵在大律王村两头盖一座三层炮楼，从地面数第一层是鬼子的厨房，另外隔出炮楼最底层面积的一半放枪炮和子弹。第二层是鬼子夜间睡觉，白天休息的，第三层是鬼子站岗放哨，监视周围一切情况发生的，并且四周都有大小不同的望风口，还有大碗口大的射击口。鬼子为了保住他们的人身安全，凡是在大律王村头炮楼值班站岗的鬼子，不用再从大律王村与朱仙镇来往换班，吃喝拉撒睡都住在炮楼里。民兵队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掌握了鬼子的情况，昼夜守在贾鲁河岸边的三层炮楼周围，民兵队准备先把主力炮楼当作一颗毒牙拔掉，然后再沿贾鲁河两岸依次攻击。民兵队的五个人，瘦孩负责望风报信，其他四人围着炮楼四面一人一面，准备四面突击，当时正是夏天，杂草丛生，他们各自坚守着自己的位置，埋伏在碧绿的杂草丛中，纹丝不动，屏气怒视着炮楼顶上鬼子出现。他们从上午的九点多钟，一蹲守就是中午十二点钟，他们抬头看天，当头的太阳像火烤在身上，潮湿的地面通过炎热的太阳蒸拔，无情地熏着身躯发痒，又加上杨柳树上的知了刺耳的叫声此起彼伏，它的声音占据了几个人的耳朵，他们蹲伏在草丛里，个人汗流浃背。刚直性急的狗饶，他纵身跳出草丛，趟着脚上乱刺的荆草，猫着腰跑到鬼子的三层炮楼脚下，把头耳紧贴在炮楼墙体。其他三人听见有草丛的哗哗声，他们不同程度地升降脑袋探视，他们看见狗饶已经靠近了鬼子的炮楼。他们也在草丛里蹲不下去了，个个匍匐前进，步步靠近鬼子的炮楼。鬼子们正聚集在炮楼的一层内大吃大喝大笑，鬼子根本不知道隔墙有耳。狗饶仔细听准鬼子们在热闹地互相举杯敬酒，他忍禁不住内心的狂喜。他咬牙紧抠枪筋，装足子弹，猛然把枪头插地炮楼的射击口，砰，砰两枪，瘦孩似旋风一般把枪头插进另一个射击口开枪。
　　狗饶大喊：“机关枪——快上，我来掩护你们——”
　　因为狗饶的枪是双子弹，打出两发还必须再装子弹，他迅速装上子弹，继续向鬼子的炮楼内射击。我公公火速跑到狗饶身边，把枪头塞进炮楼的射击口，突突突，突突突的对准敌人扫射，张大猫和结实干脆直入鬼子的老窝，在炮楼一层内挨个用刺刀挑，我公公看见张大猫和结实入室，他立即停止扫射，一场胜战速战速决，十名鬼子狼狈丧命，有的挂在椅把上，有的趴在饭桌上，还有的仍然保持着对手投降的姿势。
　　民兵队员们消灭了全部鬼子，他们兴高采烈，五人碰面会师，高兴得合不拢嘴张大猫迅速跑到大律王村西头的码头上，站在贾鲁河岸上大喊：“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律王炮楼里的鬼子被我们消灭光了，不要担心鬼子拦截你们航行，请你们乘机抛锚开船——”
　　滞留在大律王村西头转运小码头上的船员们，听见张大猫的口头通知。他们齐声高呼：“哦——哦——”船员们在欢呼中纷纷解开船上系着的锚绳，蚂蚁船的船只缓缓离开码头，扬帆远航，高歌猛进，满载货物的船，沿着贾鲁河水面，逆水运往中牟，郑州以及黄河北岸。从朱仙镇运粮河码头到大律村头小码头暂时解放。大小船只梭子般的来往在运粮河码头与大律王村头小码头，忙碌在运粮和与贾鲁河河面。特别是从大律王村头小码头返回运粮河码头的船员，他们兴头十足，在河面上划着小船前呼后应，高昂气势，互相转唤，活肉广告传得飞快。运粮河码头上的商人闻风而动，纷纷涌进南二石桥，要求看闸的闸工立马开闸。林立的船只抵着二石桥竖插在桥下水里的闸板，临命待发。
　　一位闸工高吼：“开——闸——哩——”闸工双手紧握头号活动扳子，把老虎嘴似的扳子头牢牢地夹住螺帽，用力喀喀倒转，螺帽在螺体上一丝丝倒转。闸门一徐徐提升，闸工一丝不苟地把垂在桥下的大木板提过桥面，他嗓音浑厚声调豪壮。“开——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