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2）

　　各货摊上商品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各货摊后各色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各货摊前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套圈处。
　　点点来在小物品旁蹲在地上看着玩具小汽车。
　　春江左手拿着一把小竹圈来在白线北侧，右手把小竹圈一个一个地向玩具小汽车投掷，小竹圈一个接一个地落在玩具小汽车四周。
　　张小虎拿着一把小竹圈来在白线北侧看着春江。
　　春江扭头看着张小虎：“来，一块投。”
　　张小虎：“单整吧，要不然分不清谁套的。”
　　0090.彩票站外/内、夜
　　【1】屋外
　　南北向的一条大马路灯火辉煌，人来车往。
　　马路南一间门朝北的门市房，门市房外霓虹灯闪烁，门市房招牌上三个字“彩票站”。
　　【2】屋内
　　彩票站里亮着灯。
　　南墙前对着门口一张长条桌子，桌子上并排两台彩票机，彩票机前很多人在排队打票，彩票机后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姑娘在给彩民们打彩票，收钱，找钱。
　　东西两侧墙上都挂着彩票奖号走势图，每张奖号走势图前一张桌子，桌子上都放着纸片和笔，每张桌前两把凳子。
　　王建军和李爱国等几个人拿着笔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奖号走势图，在桌面上的纸片上写着号。
　　春江领着点点来在彩票站里。
　　李爱国扭头看着春江和点点，问：“你们父女两个怎么到这里来了？”
　　春江：“套圈花了不少钱，想法弥补一下。”
　　王建军扭头看着春江和点点：“钱花了，要不中回去怎么跟你媳妇交代？”
　　春江：“一会儿早点回去跟他们打几把麻将，想办法多少赢点把这两个方面都补上——万一中了奖那就是干落儿。”
　　李爱国：“他们都不好赢的。”
　　春江：“有啥不好赢的，在我面前都是学员。”
　　李爱国：“那你回去试试看吧。”
　　春江：“唉，我买彩票这事你俩谁也别告你嫂子啊。”
　　王建军：“放心好了，都知道你怕老婆。”
　　李爱国对点点：“你也不要讲。”
　　点点：“我爸早告诉我了，打死也不说。”
　　0091.春梅工人住处（都）、夜
　　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客厅。
　　晶晶、亮亮和莹莹在看电视，陈相普和王宝乐在下象棋，桂枝、左兰、如男和二柱子在打麻将。
　　王建军、李爱国、春江和点点来在麻将桌旁看着。
　　桂枝扭头看了看春江、王建军和李爱国，问春江：“你跟他们抓彩票去了？”
　　春江：“没有。我们爷儿俩逛夜市去了，回来的时候恰巧正好碰上他们俩。”
　　桂枝将信将疑但也没再问什么，继续打麻将。
　　春江看了一会儿，对桂枝：“让我来两把，我今天手气不错。”
　　“那你来吧，我今天手气不好。”桂枝站起来闪到一旁。
　　春江坐在桂枝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桌面。
　　面前的桌面上一分钱也没有。
　　春江扭头问桂枝：“钱呢？”
　　桂枝：“拿出来的钱一分没剩。”
　　“那我白手起家。”春江替桂枝打起了麻将。
　　桂枝和点点站在春江身边看着。
　　如男打出了一张牌，说道：“二饼。”
　　“谢谢。”左兰将自己的牌推倒让另外三个人看。
　　另外三个人看了看左兰的牌，没有异议。
　　四个人将牌推到一起重新洗牌，码牌。
　　左兰敲着桌子叫道：“上钱，上钱。”
　　如男和二柱子把钱丢给左兰。
　　春江低着头码牌，不给钱也不说话。
　　左兰：“春江，你还没给钱呢。”
　　春江：“欠一把。”
　　左兰：“你真是白手起家啊。”
　　桂枝对春江：“输了就给人家，你兜里不有二十块钱嘛。”
　　春江：“花了。”
　　桂枝无奈，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给人家。”
　　左兰：“下把给吧，找不开。”
　　“红中。”二柱子开始出牌了。
　　另外三个人也开始抓牌，打牌。
　　桂枝问春江：“那二十块钱你都干啥了？”
　　春江：“给点点买吃的了。”
　　桂枝问点点：“你爸都给你买啥吃的了？”
　　点点不回答，看着春江。
　　春江对桂枝：“都给她买汽水啥的了。”
　　桂枝：“啥汽水啊，二十块钱一瓶！”
　　春江：“还有别的呢。”
　　桂枝：“别的还有啥呀？”
　　“……”春江一时答不上来了。
　　桂枝又问：“别的还有啥呀？”
　　春江：“记不清了，反正不少呢。”
　　桂枝觉得不对，问点点：“那二十块钱你爸都给你买啥了？”
　　点点为难的：“唉呀老妈，你就别问了，我爸不让跟你说。”
　　桂枝：“今天你要告诉我，明天你想吃啥，我给你买啥；你要不告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点点害怕了，说道：“我爸领我去套圈了。”
　　桂枝：“都套点啥啊？”
　　点点：“想套小汽车没套着，就套一瓶汽水。”
　　春江：“好啊，点点，你看着，我再也不领你去了。”
　　点点对春江：“看来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桂枝开始数落春江：“二十块钱买瓶汽水——你俩肩膀头扛的那是脑袋嘛，都不如棵大头菜！”
　　春江：“我那不是哄孩子嘛，她非要那小汽车，我套了好几回也没套着。”
　　桂枝对点点：“那玩艺有啥难的，有时间妈去给你套，妈一套一个准儿。”
　　点点点了点头：“嗯。”
　　左兰对桂枝：“你家春江还孩子心呢。”
　　春江不高兴了，训诉左兰：“别欠你一把钱，你就提名道姓的啊；从杨冬那论，你得管我叫大爷爷呢。”
　　左兰：“我也没说不叫啊。”
　　春江不依不饶：“在我们点点面前你都是侄媳妇，知道不知道！”
　　左兰不言语了。
　　桂枝阻止春江道：“行了，叫啥不一样啊。”
　　点点在一旁静静的地看着，听着。
　　0092.5号楼内、日
　　一客室。
　　春江和桂枝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说着话。
　　春江：“一晃儿，爸上来六七天了，还没找着他在哪，你说可咋整？”
　　桂枝：“那谁有啥招啊。”
　　春梅走进来看着春江，问：“哥，爸没上这来，也没回去，会不会上哪个亲戚家去了？”
　　春江：“爸惦记着去看的只有老姑。”
　　春梅：“你说爸会不会去老姑那了？”
　　春江：“爸总念叨想老姑，有可能。”
　　春梅：“今天我突然想起老姑来了。”
　　春江：“想起来有啥用啊，这么远，多少年不走动了，也不知道老姑他们电话。”
　　春梅：“现在没啥大事，我想去老姑那看看，然后再回家看看。
　　春江：“那你去看看吧。”
　　春梅对桂枝：“嫂子，工地的事你和我哥给管管。”
　　桂枝：“行，你放心去吧。”
　　春梅：“莹莹我带走了，晚上你自己去把点点接回来。”
　　桂枝：“我知道。”
　　“马上劳动节了，我赶不回来。”春梅打开包拿出200块钱过去递给桂枝，“给大伙改善改善伙食。”
　　“行。”桂枝伸手接过钱揣进兜里。
　　春江对春梅：“尽可能快点回来。”
　　“我知道。”春梅转身走了。
　　春江对桂枝：“你早下去一会儿把晚饭给做了。”
　　桂枝掏出手机按亮背景灯看着手机屏幕：“四点了，我这就得回去洗洗涮涮，换换衣服走了，你做吧。”
　　春江：“我做的饭不好吃，你回来再做吧。”
　　桂枝：“我想顺便领着点点去买身衣裳——答应她了，她也不管忙不忙总跟我提，你说。”
　　春江：“既然答应孩子了，那就早点领孩子去买吧。”
　　桂枝下了马凳拿着刮板铲刀走了。
　　字幕：搅料房
　　0093.搅料房外/内、日
　　【1】7号楼一单元
　　春江挑着两只空桶来在单元门前。
　　二溜子挑着两桶大白从单元门里出来。
　　春江停住脚问二溜子：“你们快刮够数了吧？”
　　二溜子停住脚答道：“这两桶大白刮完下班。”
　　春江：“你们下班早把晚饭给做了行不？——你梅姐有事走了，你嫂子接点点去了。”
　　二溜子：“我们不会做，你让左兰做吧。”
　　春江：“那天闹个半红脸，不好意思。”
　　二溜子：“那你就让你老丈人做呗，岁数大的都会做饭。”
　　春江：“也没别的招了。”
　　【2】一楼东户
　　客厅。
　　地中央头西脚东一台大白机，大白机北一个大木槽——盛料槽，槽里蓄满了大白，大白上一把木柄大铁勺子，大白机南一个大木槽——拌料槽，槽里空空如也，槽边戳着半袋纤维素，拌料槽东两个没盖的汽油桶，桶里都蓄满了水，南面桶里的水上漂着一只小塑料桶，屋地四周靠着墙垛着一袋袋的大白粉。
　　满头满身大白粉末的陈相普和满头满身大白粉末的王宝乐坐在大白粉袋子上抽着烟，说着话。
　　王宝乐：“这些大白明天早上够了。”
　　陈相普：“嗯，咱俩把这槽拌上就算完活。”
　　春江来在搅料房把桶放在盛料槽边，把扁担扔在地上拿起料勺，对陈相普：“爸，你们下班后把晚饭给做了——春梅有事走了，桂枝接点点去了。”
　　陈相普不情愿但也没办法，答应道：“行。”
　　春江装满两桶大白放下料勺，拿起扁担挑起桶转身走了。
　　陈相普：“好事找不着我，这事跑不了我。”
　　王宝乐：“年青人不爱做饭，咱俩就给做一顿吧。”
　　陈相普：“你知道，我根本不会做菜。”
　　王宝乐：“那有啥呀，掐巴掐巴，揪巴揪巴，洗巴洗巴，涮巴涮巴，切巴切巴，剁巴剁巴，煮巴煮巴，炖巴炖巴不就完事了嘛。”
　　陈相普：“那你做菜，我焖大米饭。”
　　王宝乐：“行。”
　　陈相普从身旁拿起壁纸刀子站起身看着拌料槽：“咱俩得抓紧了，别耽误大伙儿吃饭。”
　　王宝乐站起来开始一袋一袋地往拌料槽边抱大白粉。
　　陈相普走到拌料槽前用壁纸刀子割开几个大白粉袋子口，揣起壁纸刀子，抓住大白粉袋子的两个底角一袋一袋地把大白粉往拌料槽里倒。
　　槽里的大白粉满了。
　　王宝乐敞开纤维素袋子口。
　　纤维素袋子里半袋纤维素，一个塑料舀子。
　　王宝乐拿起舀子舀纤维素往大白粉里加，陈相普拿起铁锹搅拌大白粉和纤维素。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咳嗽起来。
　　王宝乐转身到汽油桶里拿起小塑料桶，用小塑料桶舀水扭身往拌料槽里倒，陈相普继续搅拌大白粉和纤维素。
　　0094.春梅工人住处（都）、日
　　住屋外
　　餐厅。
　　陈相普和王宝乐来在餐厅向菜板上看着，菜板上一大方便袋茄子。
　　王宝乐：“这是让晚上炖茄子呀。”
　　陈相普：“那准是呗。”
　　王宝乐：“茄子好整，开锅就烂。”
　　陈相普：“那你炖茄子吧，我焖大米饭。”
　　“我得把工作服脱了。”王宝乐转身回屋去了。
　　电饭锅在大米袋子前。
　　陈相普来在电饭锅与大米袋子间面朝南蹲下身，伸手敞开大米袋子。
　　大米袋子里半袋大米，一只小塑料盆。
　　陈相普一手拿起电饭锅锅盖，一手拿起小塑料盆往电饭锅里舀米。
　　脱了工作服的王宝乐来在厨台前解开茄子袋口。
　　陈相普扭头问王宝乐：“咱们这些人一顿能吃多少米？”
　　“你就照着俩人一盆来，剩了下顿熘上呗。”王宝乐转身来在陈相普身旁看着。
　　陈相普往电饭锅里舀了几盆米。
　　王宝乐看着电饭锅里的米：“差不多了。”
　　陈相普放回小塑料盆，从水桶里拿起舀子往电饭锅里舀水。
　　王宝乐看着电饭锅里的水：“行了。”
　　陈相普放回舀子，盖好电饭锅盖，按下“煮饭”键，站起来转身走了。
　　王宝乐开始做菜：
　　——从厨台上拿起两个大盆转身放在水桶前；
　　——去菜板上拎来茄子倒进一个盆里；
　　——拿起舀子给茄子盆加满水；
　　——蹲在茄子盆前往另一个盆里洗茄子；
　　——掀开电炒锅盖放在小凳上；
　　——取来菜刀蹲下身往电炒锅里削茄子；
　　——拎来油壶往锅里加些油；
　　——用舀子往锅里加些水；
　　——盖上锅盖；
　　——按下电键；
　　——电源指示灯全都亮了。
　　王宝乐站起身：“这不就齐活了嘛。”
　　0095.7号楼二单元北、日
　　大沙筛两侧，周玉民和张小虎在筛沙子。
　　小沙丘东四手推车沙子，四个推沙子老头站在手推车旁看着周玉民和张小虎。
　　张小虎停住手对周玉民：“行了，叔，歇会儿下班了。”
　　“那今天就到这吧。”周玉民停住手。
　　推沙子老头甲看着周玉民：“老周，晚上吃个喜儿吧？大伙都等着呢。”
　　推沙子老头乙：“对，我们都等着呢。”
　　周玉民板起脸：“你们别瞎扯啊，根本没那事。”
　　推沙子老头丙对周玉民：“大家的眼光是雪亮的。”
　　周玉民：“这点事我还真择撸不清了，你说。”
　　推沙子老头丁对周玉民：“那择撸啥呀？我想找这事还找不着呢。”
　　周玉民对张小虎：“今天我跟你套圈去，看大伙还说啥。”
　　张小虎：“你要有约会，我可不带你。”
　　周玉民：“我约啥会呀。”
　　张小虎：“我想理发，你陪我去吗？”
　　周玉民：“去。”
　　0096.春梅工人住处（都）、日
　　住屋外
　　餐厅。
　　厨台前电饭锅的“保温”指示灯亮着，电炒锅里还“咕嘟咕嘟”炖着茄子。
　　二溜子和干巴王来在餐厅把桶放在东墙下拿着刮板铲刀转身回屋去了。
　　客厅。
　　陈相普和王宝乐在下棋。
　　二溜子来在客厅问陈相普和王宝乐：“今天晚上啥菜呀？”
　　王宝乐：“炖茄子。”
　　干巴王从屋里出来对二溜子：“走吧。”
　　二溜子：“走吧。”
　　干巴王转身出了进户门。
　　二溜子转身跟着干巴王出了进户门。
　　陈相普提醒王宝乐：“菜里你还没加盐呢。”
　　“你不说我都忘了。”王宝乐忙站起来向厨台走。
　　陈相普：“多放点盐，盐轻了烧心。”
　　王宝乐：“行。”
　　餐厅。
　　厨台上一袋未开口的精盐。
　　王宝乐来在厨台前左手拿起精盐袋，右手绰起菜刀将精盐袋上端平着全部削去，放下菜刀转身走到电炒锅前蹲下身掀开锅盖。
　　一股热气直扑王宝乐面门。
　　王宝乐向后一仰身，扭着脸把盐袋举到电炒锅上方往锅里倒盐。
　　“哗啦”一下大半袋盐进了锅。
　　“唉呀！”王宝乐向锅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