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春天来了&附录1 短篇小说《生日》&附录2 《生日》
作品名称:花城三月 作者:蒋黎 发布时间:2018-06-02 20:52:34 字数:6639
第十章:春天来了
本书开场时的宴会刚结束,客人散尽之后,朱工才回到家里。陈静娴赶紧把预留给他平时喜欢吃的几样菜端出来,摆在茶几上让他用餐。
朱工边吃边看电视,他想看看新闻,见小燕正入迷地看着《西游记》,只好让孩子。两位女将收拾完宴会残局,也坐到电视机前面休息。朱工问起今晩的宴会,陈静娴告诉他,办得很热闹,小杨还作了一首诗,让郑云飞在席前朗诵呢。
朱工要来诗稿仔细研读,然后大加赞赏,这首诗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们这一代 “老九” 们几十年来的可悲生活经历。
他问小杨:“听说你父母是在三年饥荒中饿坏的吧?”
杨柳岸说:“1960年夏天过世的,我先后借了四个月的工资,买了棺木安葬的。后来发现死得早的还占光呢!因为死的人愈来愈多,哪里去找那么多棺木,只好席子一卷埋掉了事。”
朱工说:“近年来党中央号召扶贫革命老区,我市分包大别山商城县,去年厂党委派我领几个人到该县的汪桥乡搞调査,看能帮他们开发点什么项目。乡党委书记向我们诉说,他们这个乡原来有五万多人口,经过三年饥荒,变成家家有死人,户户有哭声的悲剧,后来剩下不足三万人……他的话感人而可信。我估计在连续三年饥荒中,全国的死亡人数以千万计。”
陈静娴说:“小杨,你弟弟被枪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
杨柳岸说:“在‘十年动乱’最严峻时刻,湖南有几个县掀起杀‘黑五类’及其子弟的邪风,我县的‘造反派’最为激烈。我弟弟就是在这股浪头上被杀害的;年龄较大的大多被吓自杀,我一个舅舅和一个表叔都采用上吊自尽。”
朱工惊叹道:“还有这种事?”
杨柳岸含泪说:“幸亏弟弟还留下一个遗腹子,今年18岁,正在上中学,我鼓励他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以继承我们杨家的香火。”
朱工说:“不必太伤感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应向前看。近年来,党中央做了许多好事,平反昭雪大量冤假错案;还为地、富、资本家摘了帽,我们这些背了大半辈子‘出身不好’包袱的人,可以抬起头来了;更可贵的是,党中央把知识分子定性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很多人被感动得留下了眼泪。一个政党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纠正自己的失误,重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因此,我决心在退休前争取加入中国共产党。现在可以初步看出,中国的前途是光明的,在我们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实现了四个现代化的中国将屹立在东方,让全世界刮目相看。”
杨柳岸听了朱工一番议论,心情豁然开朗,自断平日很少看报,许多重大信息不能即时得知,决心对政治多一分关心,对前途充满信心。
朱工说:“各行各业现在出现了一个大问题:人才脱节。由于高校十年停止招生,后继乏人,更显得我们这一代人的可贵。你们还能再干10年8年,我很快就该退休了。”
陈静娴说:“今晚在宴席上,同学们都在议论,利用业余时间到民营企业挣外快。我退休后也到那里去干,穷了大半辈子,今后也该过得舒心点。”
朱工最后说:“我们这一代人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冤枉罪,但也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铺了路,当了垫脚石,为后辈继续努力打下了坚实基础。党中央 ‘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号召正在深入人心,我们应将余生继续献给祖国和人民!小杨在诗中感叹‘花城春来迟’,其实春天早已来了,几年前在全国科学大会上,郭沫若说:‘科学的春天来了!人民的春天来了!’让我们张开双臂拥抱这个春天吧!”
附录1 短篇小说《生日》
一
岳父63岁生日那天,我和妻子请假回家祝寿。两个孩子在上学,不能耽误,要对岳母说清楚,免得又要生气。往年倒好,反正妻子记得准日子,到时买点寿礼,带着孩子,就着星期天提前分别给二老祝寿。他们的六十大寿就是这么过来的。前几年家里忙着盖房,又接二连三娶进几个媳妇,哪里顾得上这茬了?只好简简单单,二老也想得过。
今年不同了,家里四兄弟:老大买了简易汽车跑短途运输;老二买台小四轮拖拉机代人耕田兼跑短途;老三在郊区影院服务,专画电影广告;老四整置一辆八成新的“解放”长途运输。收入都很可观。有钱了,老人的事就不能再简单从事。大家商量好:兄弟四人轮流坐庄,今年由老大负责,依次轮下去。
我们九点来钟到家,见一家人正在忙乎着。妻子下厨去帮忙。家人都把我当客人,又见我穿的是笔挺的新西装,打着领带,更不叫我下手了。往年我比较随便,往往只穿一身洗干净了的工作服。被岳母狠刮了几顿,今年算是记住了。来时妻子硬逼我穿上这套新装,感到怪别扭的。
闲着没事,独自信步登上房顶散步。这整齐的四合院,中段左右两排用房盖着鸳鸯瓦,前后四大问是平顶结构,预留着基脚,准备将来上楼房。前屋顶上空着,是晒粮食和衣物的场地,后屋顶上用水泥预制砖和树枝围成四间鸡埘。养着总数怕有百十只吧,产蛋量高的生产白占多数。我走到跟前,正逢下蛋后的母鸡咯——答——哆地叫着,在为自己表功呢!这一进步真令人赞赏。要不,满院的鸡屎该有多脏呀!
院中心那棵大枣树已经开过花,结满了米粒大的青子。它使我想起这个院落的变迁。当新女婿那几年,这枣树位于后院,紧挨寨墙和护寨沟。寨墙足有三尺多厚,一丈多高,护寨沟有两丈多宽,长年积水。每次来家总要垂钓一番,别有一种情趣。前院当年一分为二,大伯占一半,因无后嗣,在粮食困难那年全家病逝,白然归岳父所有。
破“四旧”那年,生产队长带头毁墙填沟,宅基地一下子扩大一倍多,大伙相继仿效,一夜之间土寨墙和护寨沟再也看不到了。据说当年是为着防范土匪,这一带村子都有。说真心话,我真有点怀旧呢!要不,今天正好是垂钓的好机会。
前几年掀起盖房风,家里不甘落后,先盖后院两大间,腾出老屋彻底拆除,再新盖前屋和厢房。一家人累死累活干了两年,使这座四合院彻底改变了面貌。要不是守在家门口,隔几年不回家你会不认家了。
如今四兄弟分了家,一人分一间大屋、一间厢房和伙房。二老随老四过,一家人过着小康欢乐的生活。
二
一家都在忙碌,唯独不见岳母。正疑惑问,妻子走来交给我一项任务,叫我打头带着她和三弟媳去菜地接岳母回家。马上我全明白过来:原来她今天又闹气了。家人想利用女婿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去劝母亲回来,顺便替最近惹过她的老三媳妇说情,趁今天是岳父的好日子,缓和一下。
一家人只剩我没有与母亲闹过别扭了。就说她唯一的闺女吧,近年来因干预家事太多,惹了一身骚。回到家来,轻则在大庭广众面前挨一顿奚落:“现已长大用不着吃奶了,还回来干啥?”重则不叫吃饭,当场轰走,连带来敬孝的礼品也被抛出门外。
岳母姓张,名管英。当年嫁来孙家全由她母亲做主。姥姥自己吃尽了老婆婆的苦,发誓叫闺女嫁个没婆婆的家。岳父在孙氏家族中排行第四,只有一个老爹,故被选中,十七岁那年过的门。她为人逞强好胜,从不让人。不几年工夫,一提起老四媳妇,街房邻舎都要畏惧三分。家里自不必说,把个丈夫管得严严实实,服服帖帖,照如今的说法就叫“气管炎”。
岳父是老实巴脚的农民,愿出死力气,读过几年“人之初”,识得几个字,写算都能来几下。解放那年被选中送进训练班,作为培养土改干部的对象。不出半月,硬是被拉了后腿回了家。
一家人住在城边,只有大闺女托“大跃进”的福进城当了工人。大兄弟参军回来,因不遇时机,没得在城里安排工作,二兄弟高中毕业后在家闲着。眼巴巴看着村里的能人和当年同岳父一块进训练班,如今当了相当一级干部的子弟,一个个进城当了工人,一家人着了慌,纷纷埋怨母亲当年太没眼光。母亲自有理由反唇:“我当那是去当兵,撇下咱们孤儿寡母昨办?”
母亲至今是文盲。五十年代初期正兴扫盲,三十来岁的妇女正在扫盲之列。可是她进扫盲班不止一回两回,就是摘不掉文盲帽子。不离家显不出啥,进了几回城苦了几回:急着上厕所,只因不识左右门口两个大字,不敢贸然从事,只好干等着。看准哪个门洞出来女的才敢进去。有一回她真的逼着动了脑筋,发现了一个诀窍:“女”字只有一个窟窿,而“男”字有四个窟窿,再次进城时专找门上那字只有一个窟窿的进。总算认识了两个最有用的字。
母亲有个怪癖:几个子女养大一个,只要一个结婚成家,就结下一对冤孽。老大、老二是这样,这次为小孙子的事与三弟媳的母亲干了一仗,三弟媳前来劝架时,自然偏向自己母亲,捅了漏子,从此不许她进家门。 “再进我家门,打断你的腿!”
妻子为全家大局计,好说赖说做了半天工作,死拉活缠的拉回来给父亲祝寿,想借此缓和一下婆媳之间的关系。
三
农历四月的艳阳天,晴空万里。麦后的田野一片翠绿。
我和妻子还有三弟媳向洛河边菜地走去。对岸是市中区,房舍街道来回奔驰的各种车辆都一目了然,最显眼的是市政府大楼。连市区的喧闹声都听得见。
菜地里到处有人在收拾着。黄瓜、豆角秋藤不听话,到处乱爬着,需要校正吧!杂草与蔬菜拼命争夺水分、养料,需要除草、松土吧!麦后稍事休息的菜农们又忙碌起来了。
母亲在哪里?在自家的自留地里找了一阵子不见人影。还是三弟媳眼尖,努了努嘴,我才发现在两丛爬满藤苗的豆角架之间,一头白发在慢慢地移动着。妻子赶快催弟媳上前请安,请她回家赴宴。三弟媳在路上三番五次要转回去,妻子死逼着拉了来,此时她只好鼓起勇气上前叫了一声“妈!”还来不及说下面的话,母亲并不起身,头也不抬地反过来:“你这个小蹄子,还认我这个妈!今天敢进我的家门,担心你的腿!”弟媳扭头便走,很快便不见人影了。我僵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妻子远远地站在水渠边,不冷不热地绷出一句:“人家是来低头认错的,给个台阶下,彼此缓和缓和就得了,到底不是亲闺女……” 白头在我眼前一闪,像个受了很大作用力的皮球马上跳了出来,飞快地向渠边奔去,两只缠过又放了的半大脚将新锄的土地压出一线深深的足迹。奔到闺女面前,将手里的竹篮和小锄朝地上一扔,大声吼道:“你是我的亲闺女又咋着?早把你老娘忘了。一年到头你回来几趟?单是逢年过节回来,谁稀罕!轻易哪天回来住一宿,嫌家里蚊子苍蝇多,择席病发作睡不着觉,你回来作啥。今天不是看在女婿面子不扇你才怪!……”
这时,周围地里的人都一窝峰围观过来,像是来看什么稀平。也有几个本家、近邻来相劝的。母亲哪里听得进去半句!只见她在两尺来宽的水渠上跳过来蹦过去,一会儿给这边的人说说,一会儿对那边讲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我真担心她会掉进渠里,在身后护卫着,跟着来回蹦,累出一身汗来。后来她也蹦累了,才肯在渠边的一棵泡桐树下坐下,还是不停地泣诉着:“你不回家拉倒!你不该教唆孩子们也不拢家。那天我进城去,在汽车上见你们那老二也在车上,我不叫他他也不叫我,让人好伤心啊!我说,孩子!你不认奶奶了……”
你看,母亲还有个怪癖:越有人观战,而且人越多,她的劲就越大。南方人说的“发客骚”指的就是这。
规劝的看不见效,一个个扫兴地躲开了,围观的看够了也陆续走了。看看表,时针已过十二点。
远远地望见岳父蹒跚着走来,心里不是滋味,真像一走了之。于是心烦地劝道:“家丑不可外扬嘛!有话回家慢慢说,您看,爹又来请了。”
岳父穿一身崭新的青裤掛,一双青面白底鞋,走过来一脸不高兴,一声不哼拉着老伴就要走,可哪里拉得动!在拉扯过程中鞋面被踩脏了,新衣服也粘了她身上的许多土,又见闺女远远地立在一旁生气。老汉见此情景,不觉肝火上升,扔下母亲,将地上的菜蓝和小锄一股脑儿抛进水渠。嘴里嚷嚷着:“你闹事也不挑个日子……” 她知道这是老头发火的最大表示,再闹下去太说不过去了。我乘机架上她的胳膊站起来往家走,她半推半依地才肯起步。
四
走了不大一段她不要搀扶,我也不勉强,只跟着身后。大概是怕见人吧,只见她挑田间小道走。走到大渠边停下来,洗洗手,摸摸脸。见她双手空空,我马上递过手巾过去。确实,不把满脸泪痕洗净怎么进家门呢!
我侧目端详着岳母。中等身材老来瘦,微黑的瓜子脸上有几滴雀斑,薄薄的嘴唇,耳垂下挂着一对闪闪发光的耳环。
我放肆遐想年轻时候的 “老四媳妇” 一定非常俊俏。因多子活忙——里里外外一把手,外面的事儿她不放心嘴笨憨厚的爹,总是亲身出马打外交。生活过得紧绷绷的,哪里顾得上打扮自己!刚过五十便倚老卖老起来,每到三伏天气,男人们收工回来赤着脊梁,她敢效法从事,不论家里是否有外客,胸前贴着两只平瘪的乳房在院子里乘凉,甚至走来走去迎送客人。儿女们看不过,劝她略避嫌疑,她总是说:“俺老太婆怕啥!”
近年来大概是“衣食足而知礼仪”的缘故,开始打扮起来:穿皮鞋,戴手表,料子衣服一套一套的;隔一段将白发染成乌黑,高兴时自己做双合脚的鞋,鞋上还红红绿绿地绣上花呢!她生性好动,平时,附近剧院来一个新戏班,那是必定要去看几场的。谁要是告诉她城里哪个大戏院有好戏,摸黑也要赶去看。逢年过节邀几个老婆到龙门石窟、 少林寺去进香拜佛,求佛保佑子孙合家平安如意。最近正计划去华山、泰山、诸葛隆中去旅游呢!出门以前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媳妇们悄悄撇撇嘴:“老来俏。”
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讲又不能随便讲,怕一句话不投机便会怪罪下来。我有切身经验,前两年她正与老二兄弟较劲,我只说了句:“不要为难老二了。”她马上虎下脸来,因此,必需仔细琢磨才敢开口。
“妈!我不会劝您。如今四个兄弟都已成家,儿孙满堂。二老忙累了大半辈子,该安享清福了,有些事不必管的就不管了。我们那几个小不点的孩子管宽了还不行呢!年纪大了,心总得放宽点。”
“享他爹那蛋的清福,几个儿子哪个是孝顺的?三个大的把我气够了,老四比他们还凶。眼下还没和我分开过,见天开车在外赚多少钱从来不对我报个账。”
“时代不同了,年轻人人大心大,您管那么仔细干啥?只要他们在外规矩赚钱,不搞不务正业的事,咱就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年轻人!就说我闺女吧,四十来岁的人了,见天对我没一句心里话。对待她舅就像对仇人一样,只怕气不死我。”
母女之间近来闹得很僵。年前她同妻子说是她手里有三千元现款,要让妻子存成定期,存单由妻子代保存,这一闹把此事弄吹了,连前几年存的一千元七年定期存单也取走了,明显地对闺女不信任起来。闹到这步田地,母女双方固然都有责任,但要命的是那位舅舅。妻子与舅有隙,舅从中挑拨,前些时候还专程用自行车载着姐姐来我家如事,舅却躲在楼下隐蔽处做后盾,来时姐弟相商如何取闹。自此舅甥矛盾上升,母女矛盾更激化了。村上还有一个退休工人,见天在岳母耳边嗡工厂里的事,什么“这次工人们加薪了,奖金每月多少多少,你闺女每月给你多少?”等等。妻子认为我们已为家出力十多年,兄弟们都已长大成人,四个兄弟每月每人拿出10元和二老的口粮,老四兄弟的车是分家前买的,故每月另拿50 元出来,因此,二老每月收入接近100元,已经不少了。我们一家几年来收入是不断増加,但三个孩子都在上学,开销很大,如同走上坡路的牛车。如今是“老大哥不如农二哥”。于是不见月往家拿了,这一点母亲不谅解。
“舅舅的话、还有别人的话,您最好少听点。”
“他是我亲兄弟,我不听他的听谁?还能像我闺女那样叫他江湖骗子!你对她说,从今往后她不是我闺女,我也不是她妈。”
听她的话音,将我一家人都卷进去了,实际上在地里大吵时就已卷入。因此,我也有点气愤:
“舅舅啥样我不便多插嘴。照您说的,四个儿子不好,四个媳妇更差,唯一的闺女也赖,一家人没有一个好的,总不符合事实吧!您嫌我们不好,我们调走好了。前些天同学来信说,劝我调回南方老家工作呢!”
母亲暂时无话可说了。
五
寿宴终于开始。尽管没有外客,摆上两大桌还是座无虚缺。不论老少按男女分坐,这是老寿星的意思。
每桌十菜一汤,鸡、鸭、鱼、肉、蛋都有,几个不懂事的小侄早在大人们的腿间串来申去,嚷嚷着:“吃肉肉!”这时嘴里油水直满,不哼气了。
我要喝小香槟!”
最大的刚上一年级的侄儿嚷着,他妈端过来一杯他不要。顺手抱着半瓶香槟,学着电影里美国兵喝酒的样式大口喝起来,呛得直咳嗽,惹得哄堂大実,打破了僵硬局面。但大家注意到母亲并无笑容。
“下月我的生日不用做了,不如省两钱买点有用的东西!”她始终绷着脸,生硬地说。
“这是我们当孩子的心意,妈不必多操心!”大兄弟是东道,笑者说。
“我提议为爹妈的健康长寿干杯!”为缓和气氛,我站起来举着杯。
一家人不论老少,不习惯地举着杯喝下了。笑嘻嘻的。
接下来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默默地吃下这顿宴席。在我的记忆里,这是家里头一次像样的宴席,也是最令人扫兴的宴席。
附录2 《人民文学》创作函授指导老师对《生日》的评语
蒋究甲同学:
你好!
小说《生日》已看完,感到小说中的生活气息很浓,这可能与你经常的所见所闻有关系吧? 另外几个人物写的比较活,尤其是岳母这个人物写得活龙活现,如同亲见其人。文字表达能力看,写得也较为通顺、流畅。
如果把小说写成一个关于家庭伦理题材的作品,要在小说中提出新鲜的问题,引起社会的注目。
以上意思,供参考。
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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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