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李玉娥未老先衰，秦海飞善解母意

　　度日忙碌只为钱，
　　却把健康放一边。
　　未老先衰生悔意，
　　身后多事对谁言。
　　冯玉广去了一趟赵家庄，回来和韩久成说：“大舅，打听清楚了，那铲车司机名叫刘盛，家道殷实，从小和铁英是娃娃亲，说起来还是您拆散了人家的婚姻，当时大队主任想图谋不轨，铁英不去生产队劳动，在家闹情绪，铁英的爸爸嫌刘家穷，又嫌刘盛放牛，这时让您给钻了空子，搅了人家的婚事。铁英的爸爸妈妈去世后，刘师傅夫妇帮了铁英不少忙，他们之间的钱财不分彼此。在赵家庄出来，我又去了一趟县城铁英的住处，那里正拆房子，听说，铁英已经走了七八天了。大舅，您说咋办？”
　　韩久成说：“这事好办，把铁英和刘盛干活的工钱，记在入股的账上，算是入股，铁英去了秀云那里，也不是不回来，再说，刘师傅离咱们这里也就十多里，将来咱们的事业发展了，也会有他们两人的股份。”
　　冯玉广说：“还是大舅想的周到。”
　　
　　李茹今天不用去医院了，昨天下午婆婆出院了。在医院将近一个月，花几个钱倒是没啥，主要是吃不好睡不好。今天没啥事，粮店又是淡季，给刘盛打个电话，他知道我这些天在医院，很长世间没过来了，现在可能把车买上了，叫他开过来，坐车兜兜风。想到这里，随即拿出手机，还没等拨号，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李茹一看，是儿子海飞打来的。海飞说：“妈妈，这几天您很累吧？”
　　李茹说：“海飞，你说的啥话？我累啥？”
　　海飞说：“妈妈就别瞒我了，爷爷先前给我打了电话，说奶奶住院二十几天，多亏您在医院照顾。舅舅也给我打了电话，您们都怕我快毕业了，误了学业，不告诉我。爷爷先前说，奶奶的病好了，这才给我打电话，爷爷和我说，你妈妈太懂事了，并且让我劝您，如果有合适的，要组成一个家庭，到老来有个伴。”
　　李茹说：“海飞，这是你爷爷说的还是你说的？大人的事，不用你管。”
　　海飞说：“妈妈，我不说了，再有十几天就回去了。”
　　李茹说：“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咋提前了？”
　　海飞说：“师范和别的大学不一样，我已经提交了申请，在咱们县城做教职员工。还有一个事，我有一个同学，叫周萍，是我女友，想去咱家看看，妈妈做好思想准备。”
李茹说：“好小子，你倒是怪积极的。”
海飞说：“妈妈，不说了，再有几天就回家了，回家后我想咱们娘俩去看爸爸。”
李茹一听这话来气了，挂断了电话。本来想给刘盛打电话，叫刘盛过来潇洒一回，可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又没了情绪。仔细想来，儿子说得也许没有错，哎！我这辈子白活了，这是谁的错？
　　刘盛把铁英送到火车上，按着铁英告诉的号码，给秀云打了电话，秀云在车站接了妈妈。妈妈没来时，秀云住的是学校的宿舍，妈妈来了，去住学生宿舍，学校不同意。铁英说：“咱们买个房子吧！”
秀云说：“哪有钱？”
铁英说：“咱们家里的房子，开发商给了拆迁费，你刘盛大舅一点没要，我都拿来了。”
秀云说：“现在的工作还没有最后下结论，虽然环保单位会安排工作，但分配到啥地方还没准，买房不行，咱先租两间公寓楼住些天，等一切有了结果再买。”
　　第二天，秀云找中介租了房子，领着妈妈去开门。铁英一看是六楼，六楼就六楼吧！住进去再说。
　　住惯了平房的人，一下子住上了六楼，开始的几天还行，日子一长，逐渐的不适应起来。秀云整天在学校，晚上才回，楼道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想起在家时，韩家沟就不用说了，在住了二十年的老平房里，不用说白天，就是吃完晚饭到大门外，也能和邻居说一会话。都说城里人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其实分明是把人圈起来。这时想起了刘盛哥，也不知玉娥的病痊愈了吗？走的时候刘盛哥叫我买上手机，也没买，姑娘不说买，也就不好意思强求。在这个小屋怪没意思的，想下楼去马路上看看，不行！上下楼梯累点倒是不要紧，回来找不着这间小屋咋办？
　　
　　李茹前几天想给刘盛打电话，被儿子搅了。又过了十多天，实在憋不住了，把电话给刘盛打了过去，刘盛说：“李茹，那里忙吗？”
李茹说：“不忙，就是闷得慌，你咋不给我打电话？车买上了吗？”
刘盛说：“车买上了，价位在十万以里。不过，这几天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玉娥的病又重了，已经在医院十多天了。因为情绪不好，所以也就没给你打电话。”
李茹说：“知道了，我一会过去。”
　　李茹换了衣服，想去医院。这时进院两个人，李茹开开门一看，进来的人原来是海飞和一个姑娘。海飞说：“这位就是我的女友周萍。”又回头和周萍说，“这是我的妈妈。”
娘几个一边说着话进了屋。海飞说：“妈妈，您这是穿戴整齐想去哪？”
李茹说：“去看看玉娥，她病得厉害。”
海飞说：“我也去。”
李茹说：“去就去，让周萍自己在家。”
海飞说：“妈妈，有一个难题，我对刘盛和玉娥究竟啥称呼？是叫舅舅，还是叫叔叔，亦或是叫大伯？这些年见面我啥也没叫，这回去医院看望，咋也不能啥也不叫吧！”
李茹说：“反正他们都叫我姐姐，你就叫舅舅吧！”
　　医生先前来检查了一下病人的病情，开了药，护士给打了针，玉娥闭上眼睡了。李茹娘俩推门进来，李茹见玉娥睡得正香，轻声地和刘盛说：“玉娥的病情咋样？”
刘盛摇了摇头。小声地说：“海飞啥时回来的？”
海飞说：“刚到家，妈妈要来，我就跟了来。”
玉娥听有人说话，睁眼看看，其实他并没有睡，只是闭上眼休息一会，睁眼一看，原来是李茹，说：“李茹姐，你来了正好，我早就想你了。这些年来，咱们姐俩好似亲姐俩。刘盛，暖瓶还有水吗？”
刘盛说：“没有，我去打水。”玉娥看着刘盛拿着暖瓶走出病房的背影，含着眼泪说，“姐，我的病已无药可治，恐怕在阳间的时间不多了，其实，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我的婚姻是挤兑来的，我走后，把刘盛就托付给你，但愿姐姐不会让我失望。”
李茹急说：“玉娥，你说得啥话？好好养病，一定会好的。”
玉娥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哎！我不想走，还没活够呀！但是阎王爷已经向我招手，不走也得走。”
　　刘盛打水回来，给李茹和海飞每人满了一碗水。海飞说：“大舅，太客气了。”
刘盛说：“海飞，工作有头绪吗？”
海飞说：“回来等消息，估计用不了多久。”
刘盛说：“到家后，去看望奶奶了吗？”
海飞说：“还没有，到家后，妈妈说来看舅妈，我就跟了来。不但应该去看奶奶，我还要去看爸爸。”
刘盛说：“你这孩子想得周到。”
李茹说：“刘盛，要不咱们转院吧。”
玉娥说：“姐，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能治我的病，治不了我的命。李茹姐，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出院，丽萍明天也回来。”李茹背过脸去，擦了擦眼泪，向刘盛点了点头，和海飞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娘俩回到粮店，下午，海飞领着恋人去看了爷爷奶奶。第二天，海飞拨通了大舅的电话。大舅李成说：“海飞，你回来了？”
海飞说：“大舅，我昨天就回来了，我想问问您，有时间吗！陪我去看我爸爸。”
李成说：“这你知道，你们毕业生现在没事了，我这里却是一大堆事情，还有二十天才有时间。”
海飞说：“大舅，那就二十天以后再说。”
　　
　　刘盛办了出院手续，准备回家。医生小声地说：“回家也好，医院已无力回天，病人现在肾脏已经衰竭，肝功也失去了功能，出院就出院吧。”
　　玉娥回家的第五天，与世长辞了。临终前说：“婆婆走时，嘱咐我们，丧事要从简，媳妇也学婆婆，千万不要大闹，越肃静越好。”
丽萍说：“妈妈，您还有没说的话没有？”
玉娥说：“你奶奶走时，嘱咐我，无论咋着，给你爷爷闹个老伴。”一边说着，看了一眼立本说，“这个事你们的妈妈没有做到，因为你们奶奶走后没几天，我就去了医院，这事就交给你们了，为人做事千万不要太自私。”
立本丽萍齐声说：“这事我们都知道。”
玉娥接着说：“还有，你爸爸的事，”停了停，眼里滴出几滴泪珠，把眼闭上复又睁开，用最后一点力气说，“不管了，随他的便吧！我要说的还是那句话，你们不要太自私。”这时，瞳孔放大，没了气息。
　　刘家尊着逝者的遗嘱，简单的办了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