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苦乐年华(33)
作品名称:苦乐年华 作者:何玉忠 发布时间:2012-08-18 11:18:47 字数:3138
小白脸瞄了我一眼.说:”何苦来,你们的谈话内容我都听到了.这样事,决定不再往下追了.到此为止.”
我张了张嘴,没吭声。
小白脸朝在场的人摆摆手:”请大家先回避一下,我要和何苦来单独谈谈。”
于是,大家一前一后的出去了,房间里,就剩我们两个。
小白脸坐在我的对面,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你瘦了.不过,精神多了。”
我假装不认识他,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资料没赶上车的事过去了,不再提了.知道为什么吗?”小白脸笑着说。
“我又没错.”我还在嘴硬。
“随你怎么想好了.”小白脸说:”因为我们是自己人。”
我还在装糊涂,问:"什么自己人?”
小白脸笑而不答,而是探过头,压底声音说:”支队长让我代他问你好。”
我眼框一热:”谢谢。”
“你不要拘束,自己人嘛.不要怕,”小白脸把自己人说的很重,又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有的过程不得不走,话不得不讲,事不得不做。我也是身不由己呀。”他又是一声长叹,”支队长被人陷害,很闹心哪。主要问题是说他放了两个反革命分子。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
“是吗?”我也有些难过。
“知道底细的人不多,只有支队长,乌山,楼阁林.还有你.就连我,也是后来听支队长说的。”小白脸说的很动情,“人情冷暖呀,真是一言难尽.当初,支队长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送他们走的,现在到好,罪过只好有支队长一人担了。”
“我越听越懵了,啥意思?”我故意装聋扮哑。
“支队长要转业了,可他的问题还没解决。常此下去,不但不能转业,大概还有杀身之祸。”小白脸连连摇头,”看来,只有我们才能帮助他渡过难关了。”
“怎么个帮法?”我着急地问。”他自己为什么不去解释呢?”
“份量不够.”小白脸一脸无奈,”他岳父的事都说不清楚,何况是他自己了医不自治呀。”
“也真是的.”我也是一脸无奈。
“哪我们就好好谈谈,看能不能研究个方案,帮帮支队长的忙.”小白脸满是诚意.
“应该,应该.”我说.
小白脸很高兴:”那我们就达打开天窗说亮话.”
“好.”我忙应答.
“这样就对了.”小白脸满面春风,”既然是朋友,那就随心所欲,不加遮盖.说说看,最近和卢骅有没有联系?”
乖乖,这他都知道,我眼圈一红,”一年多了,音信皆无.”
“不是这样子的,”小白脸说,”卢骅来部队找过你,我和支队长还陪她吃了一顿饭呢,他让我们转告你,她在上海第四军医大学学习.明年结束,并且,她上个月还去昆山看过你妈呢?”
“真的.”我大吃一惊,我都不知道.
“是呀,你家是不是在城北的泾河村,你家是白色的墙,灰色的瓦,院子里有一口井.没错吧”小白脸一脸得意.
“是的.是的.”我连忙回答.
“好了,不说这些了.谈正事.”小白脸说,:”乌山最近好吗?”
“乌山?”我猛地抬起头,
‘乌山怎么了?”小白脸面带微笑,眼睛成了圆圆的球.手上的茶水放在唇边,正轻轻的吹着漂在上面的叶片.热气袅袅升起,薄薄的水气慢慢的散去,空中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忽然,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我看了看小白脸,无奈地摊开手,站起来接电话,
‘‘站务室门口的水冻成了冰,要不要处理?”是梨核,他的声音,我太熟悉了
‘‘,你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你自己处理不就得了,这点小事也找我,烦不烦.”我信口说.‘‘我有事.”
梨核好象不高兴了.嘴里说:‘‘我的也是正事呀,我搞什么鬼,我看你才被鬼迷了呢?”梨核的声音太大了,震的我耳朵发麻.
‘‘我被关在里面出不来,怎么接车,怎么去卖车票.你就说你管还是不管?”
‘‘我看你是在捣乱,在搞鬼.打个电话找别人不就行了吗?”我有些不快,
‘‘我放电话了.”
“你敢,”显然,梨核也生气了,
‘‘你说我搞鬼,我看你才是真正被鬼迷了呢?你不能乱讲话,口无遮拦.要负责任的.”
‘‘好好好,我给你叫人.”我吼叫一声,放下电话,转过身推开窗子,对着站台找人,可是,我分明看到了梨核,他正趴在打开的窗子上悠闲的吐着烟圈.
我满怀疑惑地望着梨核
忽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现,难道小白脸是在试探我,小白脸就是那个鬼.立刻,一股寒意从头直到脚底,浑身冷冰冰的.
幸好,我是背对着小白脸的,面部的变化他感觉不到.
其实,小白脸好象根本没有注意我,他慢慢的饮着茶水,轻手轻脚,小心奕奕的.
‘‘都处理好了?”小白脸关切地问,‘‘我们闲聊,不着急.”
‘‘没什么.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我说,
‘‘站务室的门被冻死了,打不开门.”
‘‘哦.”小白脸说.
‘‘我们接着聊.”
我大脑开始飞速的旋转,小白脸究竟是敌是友呢?我该怎么回答才行呢?如果是朋友,到也无所谓,如果是敌那麻烦就大了.
‘‘支对长的处境真难啊.”小白脸好象在自言自语.
‘‘沉重的家庭负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真是焦头烂额.”
我没有接他的话头,静静地望着他.一副虔诚的样子.
‘‘乌山和楼阁林他们俩个,已经在四川阿坝洲露面了,总队和军法处不久就能把他们绳之以法.”小白脸把脸凑过来,
‘‘支队长让我通知你,作好准备,以防万一.”
‘‘你说他们被抓了,那真是太好了,一审就真相大白了.”我高兴地说,‘‘一切都能解开了,我也不会受不白之冤了.”
不一定吧,如果他们信口胡说呢?”小白脸说.
“狗日的敢胡说,我就宰了他们.”我怒不可喝的用拳头敲打桌面.‘‘人都不要做了就送他们下地狱.”小白脸麻木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个海阔天空地问,一个不着边际的回答.
实在问不到什么,小白脸终于丧失了信心,带着一帮人,打马回朝了.
夜深了,天上的星星不知疲惫地眨着眼睛,我一个在运转室里,心神不宁,仿佛胸中有无数的船驶过,久久的不能平静.
起风了.强大的西北风吹得大地一片混浊.难以辩认哪里是山川,哪里是沟壑.远处的原始森林被白色的雾气包围.近处的树枝上挂着晶莹的淞.树林间飘着的雾带时而露出一点绿色.太阳偶尔会透过云层散下一些清冷的光.耀眼的白刺地人睁不开眼睛.仿佛有万千的强光.
信号灯的氖气也有气无力的一跳一跳的,根本无法看清.
我就这样坐在运转室里,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户.久久凝视.电话铃响了,是中心站传答命令:”雪大阻路,全线停运.
临近中午,电话也没了声音。
哈达阳车站几幢房子于是就在冷风中被包围,象被遗弃的孩子,忍冻挨饿。
无边的寂寞,从四面八方渗透过来.冬天的山栾显的特别空旷.西北风更猛烈了.夹杂着巨大的怒吼掠过小小的站台.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没有一组列车经过,就连救援专列也没有.运输线彻底中断.
我们也告急了:先是食物告急.三十多人的哈达阳车站,仅剩下40斤大米.二十斤面粉.半丝袋子土豆粉条,油盐酱醋消耗怠尽.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点办法也没有.难熬的日子免免强强又过了三天.卫生所通知药品用光,锅炉房通知煤炭用光。
药品没办法解决.只有老天保佑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煤炭好办,常在清山住,不怕没柴烧.满山遍野的树枝,随便一找就是一堆.
于是,我们便分头上山找树枝.今年的雪特别大,浅的地方没过脚面,深的地方超过膝盖.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大家的兴趣一下高涨起来,打雪仗,堆雪人.嚷着帮忙的郁露,梁秋,更是疯了,躺在齐腰深的雪里玩捉迷藏,玩累了,该办正事了,就是捡树枝.可又有谁知道树枝在哪里呢?
我们犯愁了,十几个人胡乱的在雪地里用脚踢,用木条捅.还是不行.
后来,遇到了林场营林大队的技术员,他溪落了我们一番,然后教我们看林相,看林型,看郁闭度…….也是为了今后发个木材请个车皮计划方便,这个小小的技术员竟借我们一台J-50拖拉机,这个庞然大物可不得了,三十多米长的圆木,一次拉二十多根,总重量超过60吨.一路轰鸣的送到了车站,同组的油锯手更是历害,一把GJ85油锯.在手里一阵长鸣,不到半小时,全成半米长的木墩子,然后.摇摇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