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创佳绩（二）

　　解决了宝贵的经费问题，刘晓雅便开始招聘人才，她通过社交场的朋友结识了当地有名的编导李老师。李老师从事文艺工作几十年，主持编导过许多次大型文艺活动，经验丰富，成绩斐然，因为年龄的关系，刚从一线退下来，如今赋闲在家。如果能把这样一位专家级人物招致麾下，那将是一个无价之宝。
　　事不宜迟，马上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她，无论拜访什么人，第一印象最重要。你想请人家帮助，首先自身要够分量，尤其像李老师这样的著名文化艺人，心高气傲，自尊心强，普通的群众文化活动对于他来说太小儿科了，简直有辱尊严。如果不了解这些情况，你就随随便便去请，人家或许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两句话把你打发了；还有，刘晓雅私下里打听了，这位李老师别看年纪一把了，花心却丝毫不减当年，只要见到漂亮姑娘，那双有些昏花的眸子总要不自主地扫描一番，就像欣赏一盆名贵花卉一般。想当年仗着自己在圈子里的影响力，颇是制造了不少的花边新闻，因此还赢得了一个花心大萝卜的“美誉”。
　　了解到这个情况，刘晓雅心里有了底。
　　为了能顺利把这位重量级专家请到手，刘晓雅专门去了美容院，从头到尾把自己粉饰一番。本就天生丽质，经过这么一捯饬，配上高档时尚服装，喷上名贵香水，顿时香艳四溢，光彩照人。
　　按照约定的时间，刘晓雅携重礼来到李老师家。
　　“笃，笃！”
　　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李老师本人，礼节性地问声好，随后礼貌地请她到沙发上，嘱咐佣人沏了两杯茶。
　　李老师今年六旬开外，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今天他着一袭白色绸布休闲装，对襟儿上衣，纯棉拖鞋，鼻梁上架一副镶金边的眼镜，一头长发乌黑发亮，十分顺滑地梳在脑后，皮肤保养得很好，连每个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那种做事细腻、有艺术家气质的文化人。
　　李老师坐在对面，上上下下把女客人端详了，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喜色，人也明显客气起来，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怪不得你那朋友极力夸赞呢，果然不错，沉鱼落雁，天姿国色，李某有眼福啊！”
　　真是名不虚传，都这岁数了，还那样青春不老，怪不得人称绰号“花心大萝卜”！小雅心里这样想，表情上却表现得毕恭毕敬。她笑了笑，说：“李老师谬赞了，晓雅不过是略微年轻了一些，长相也还说得过去，可比起您那些明星朋友就不是一个档次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惭愧，惭愧！倒是您李老师，虽说退休在家了，看上去却还是那么风流倜傥，神采不减当年，晓雅可真是见识不浅！”
　　这刘晓雅真是了得，不管遇到什么身份的人物，她都能从容应对，侃侃而谈，讲出一些善解人意的话语，如春风化雨，直接浸入对方的心灵，让人心情舒畅，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功夫如果不是经过社交场上的千锤百炼，别说一个村姑，就连大都市职场上的白领女性，也未必能有这样的水准。
　　风流成性的李老头，经刘晓雅这一番恭维，顿时心旌荡漾，惬意非凡，彷佛一下子回到了风华正茂的年代，那时自己是何等的风流潇洒，春风得意！
　　这姑娘不仅长相出众，举止大方，而且知情达理，讲话办事处处为对方着想，真是个世上难得的好女子。如果时光倒退二十年——哦，不，十年也行，那时若让自己遇上了，非得想法收编了，让这珍奇尤物日日轻歌曼舞，香云缭绕，时时为自己提供天上人间般的精神食量，那是一种怎样美妙无比的身心享受！
　　可惜自己风烛残年，肉体上的日渐衰竭还在其次，最最主要的，如今自己赋闲在家，风光不再，往日的那些粉丝啊美眉啊都他妈势利眼，一个个忙不迭地离开自己另寻高枝了，扔下自己孤身一人，过起了这种凄清落寞的苦闷日子，真是岁月沧桑，人心不估啊！
　　“蜂蝶纷纷过墙去，疑是春色到邻家。”这古人真是能整，弄出这么个咬文嚼字的句子，这不诚心折磨咱老李嘛！
　　李老头在那里痴痴地想着心事，沉浸在往日的快乐时光中，一时间竟忘记面前的贵客了，让刘晓雅颇有些尴尬。
　　刘晓雅什么人，风月场上见识得多了，对李老头的那份心思，她岂有窥测不出的道理，只是不便明说，任由他在那里信马由缰浮想联翩，此时一个如意算盘早已在心中形成。
　　行吧，对付这样的花痴，自己向来轻车熟路，只要略施手段，蜻蜓点水一下，谅你个老花头还不乖乖地缴械投降，甘心情愿为自己效犬马之劳！
　　“李老师，晓雅今天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请您老重出江湖，屈尊到我那个小庙里坐一坐，不知可给这个薄面？”见对方对自己颇有好感，似乎还想入非非，有进一步趋近的意思，刘晓雅心里便有了底，于是干脆直奔主题了。
　　“呦，晓雅小姐亲自登门，真是蓬荜生辉啊！能在美女麾下尽心效力，是李某的无上荣光！说吧，想让我做点什么？只要能帮上的，老朽绝无袖手之理——不过……”
　　李老师这人可不简单，话讲了一半，有意停顿下来，剩下的打住不说，留给对方去体味。此时他正用一对细眯眯的小眼睛望着刘晓雅，观看对方怎样应对。
　　刘晓雅什么人，交际场上的人精儿，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止，她很快就能窥测出其中的玄机。见李老头正拿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自己，她微微一笑，柔声细语地说道：“放心，亏待不了您这位大才子，晓雅办事包您满意。”
　　说完从随身坤包中掏出一个纸袋子，轻轻地推了过去，然后很自然地用手轻抚了对方那枯瘦如削的手背，神秘地轻眨了一下眼睛。
　　老李头心领神会，嘿然一笑，说：“百闻不如一见，晓雅小姐不仅貌美如花，气质高雅，而且待人接物同样上乘，懂大理识大体，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好啊，好啊！”
　　刘晓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十分顺利地搞定了这位著名的老艺术家。
　　离开了李老师家，刘晓雅心情舒畅，一路上迎着轻风，轻哼起时下流行的歌曲，盈盈地走到大街上，招手拦下一辆的士，向自己和干爹合居的家中而去。
　　
　　刘晓雅利用自身超凡的魅力打动了李老师这位艺坛宿将，为西城区群艺会演的能否成功增加了一个分量十足的筹码。之后在李老师的大力举荐和帮助下，她又成功邀请到同样赋闲在家的舞蹈名宿赵老师。
　　赵与李是多年至交，年轻时也是演艺界的一朵奇葩，凭借极其深厚的舞蹈功底活跃在舞台上，她那婀娜多姿的表演风采不知打动了多少个俊男靓女，为之欢呼，为之倾倒，真可谓粉丝众多，风光无限。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昔日的光环日渐被不断涌现的后起之辈所掩盖，只好心有不甘地淡出了舞台生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这是一切事物的发展规律，作为吃青春饭的舞蹈演员尤其如此，不服老是不行的；但是作为视艺术如生命的艺术家，她是多么希望自己的艺术生涯永葆青春啊！
　　有了李、赵二人的大力支持，刘晓雅如虎添翼，接下来的工作进展相当顺利。以后的日子里，在各社区居委会的协助下，经过层层筛选，她在西城辖区内精心挑选了四五十位群众演员，以这些人为基础，成立了新一届的西城区群艺演出队。
　　李老师不愧是艺坛名宿，他根据西城区工作的实际情况和演员们的素质特长，因地制宜，结合形势，精心准备，编排出一套十分科学、精炼的节目流程，自己觉得满意后，便把这个节目单送到晓雅那里。晓雅拿过来一看，不禁惊讶万分，心说不愧是艺坛名家，水平就是不一般，瞧人家这节目编排，哪是一般的业余演出，简直就是专业级的嘛！节目内容有歌舞，有小品，有杂技，还充分突出民间艺术风情，特意编排了踩高跷、舞龙狮等传统艺术内容；不仅如此，还能结合西城区工作现实，把政府顺应改革开放，解放思想开拓进取的精神风貌全都展现了出来，真让人大开眼界！
　　“好啊，太给力了，谢谢，谢谢！”刘晓雅从心中由衷的赞叹道。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李老师谦逊地回道。
　　“李老师谦虚了，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啊，呵呵！这样吧，这几天让您受累了，今晚晓雅做东，咱们到燕华大酒楼好好享受一下，您看如何？”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老李头欲言又止，一对小眼睛细眯眯地望着刘晓雅，态度及其暧昧。
　　刘晓雅是什么人，交际场上的名花，她岂能看不出老李头的那点心思，心说你那点花花肠子老娘见多了，给你个小小甜头又如何，只要你死心塌地为本姑娘办事就成；不过也不能让您占太大便宜，当我是什么人，什么歪瓜裂枣都想让刘晓雅现身？戚！
　　想到这儿，晓雅微微一笑，说：“放心吧，晓雅心里明白，一定不让老师失望的！”
　　说完轻轻地拍了老李的肩膀，做出了一个若即若离的表情，让老李头欲罢不能，又不敢太造次，心里酸酸的，软软的，戚戚的，伸出去的老手不知所措，却又无可奈何地落下来，痴痴地望着面前美女，有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感觉。
　　当晚刘晓雅邀请李老师去了燕华大酒楼，不过她还邀请了舞蹈家赵老师，让老李头有话说不出，纵有万般柔情，碍于赵老师在场，他也只好忍在心里。刘晓雅点了那里最高档的佳肴名酒，让两位早已门可罗雀的老艺人着实风光了一把，重新体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事后她趁热打铁，及时送去了价值不菲的物质奖励，赵老师十分感激，不住地夸赞晓雅小姐懂礼数，会办事。老李头哼哼哈哈，点头称是，只是心里有点酸楚罢了。
　　当然，事后晓雅还是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地点，让老李这个“花心大萝卜”尝到了一点甜头，但绝对是蜻蜓点水似的，让这颗戚戚躁动的花心得到了些微的慰藉。
　　唉，就这样吧，谁让自己……
　　老李头此时有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慨叹。
　　作为西城区群艺演出的总指挥，刘晓雅还兼任节目主持人的脚色，可谓责任重大，同时面临的压力也很大。一个山沟里出来的女娃，文化水平不高，又没有经历过演艺方面的任何训练，甚至连个流行歌子都哼不齐整，虽说平时讲话伶牙俐齿的，那都些交际场上的套话，真要让她登台亮相，冠冕堂皇地去做文化节目的主持人，那可真是难为人家了，但事儿逼到这份儿上了，赶鸭子上架也不能露怯。这么好的展示才华的机会，她岂肯让与别人！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对于晓雅内心的纠结，老成世故的李老头早已猜了八九不离十，心说妹子卡壳了吧，关键时候还得老哥帮你。想到这里他心里颇有些自得。
　　针对晓雅的问题，他抽时间专门赶写了一套雅俗共赏的讲演词，手把手地逐字逐句进行辅导，每一句话伴随的面部表情和动作要领都要亲自示范，反复多次，不厌其烦，使晓雅受益匪浅。
　　当然这期间的零距离“亲密相处”，让春心不减的李老师着着实实地体味了才男靓女相得益彰的美妙感觉，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美美地进入梦乡，梦中自己与心爱的人儿巫山云雨，其乐何极！那种快感，那种幸福，岂是庸常之人能够体味得了的。就这种意淫的感觉也让李老师心情大好，心甘情愿地为晓雅的事情不辞辛苦，尽心竭力。
　　连续几天的反复练习，聪明过人的刘晓雅进步神速，对于李老师的讲解示范不仅能够深刻领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随机应变，语言运用无懈可击，令李老师大为吃惊，心想这丫头真是不简单，太聪明了，天生就是个戏子坯子，唉，可惜了……
　　与此同时，赵老师那边也没闲着，她根据李老师编排的节目内容，精心安排演员阵容，认真细致训练指导，细到每一个脚步、每一个手势乃至每一个眼神，都要求队员认真体会，反复揣摩，达到心领神会。
　　经过近半个月的紧张排练，那些群体性节目进步很快，队员们都能熟练掌握要领，完成各自的动作，只是配合尚不十分默契，需要多加练习。还有两个节目是歌曲类，也就是这台节目的压轴戏，它是直接决定西城区能否力压群雄，最终力争第一的关键环节。说句实话，就西城区这些大婶大妈们的水平，随便在哪个公园子里业余地哼一哼，唱一唱，倒也矬子里面拔将军；可如果放在全市群艺演出的平台，那实在不上档次，更别说指着他们拿冠军了，怎么办？
　　为此李、赵二位专门找刘晓雅协商此事，达成一致意见，决定再拿出不菲的演出费，专门从当地艺校聘请了两位身材气质俱佳、嗓音条件出色的学生，充当区里的群众演员，经过试唱试演十分成功。这样一来，他们的节目不仅群众项目有优势，压轴项目也上了档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西城区群艺演出队上上下下摩拳擦掌，群情激昂，只待群艺舞台上大展风采了！
　　由于准备工作充足，在李、赵二位老师鼎力协助下，刘晓雅的演出队不负众望，在一年一度的全市群艺汇演中过关斩将，一举夺魁，刘晓雅本人也同时获得了最佳组织奖和最佳主持人奖，为西城区政府争得了极大的荣誉。
　　这一成绩在西城区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机关上下一片欢腾，纷纷称赞，就连那些一向嫉妒的老职员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工作能力。陆区长自然高兴啦，在区政府年会上，当着全体干部职工，浓墨重彩地对刘晓雅的卓越贡献给予了表扬，号召全体员工向晓雅同志好好学习，为我区各项事业的全面发展增砖添瓦，为自己的人生历程增光添彩！
　　鉴于刘晓雅同志在西城区改革开放事业上取得的非凡成绩，经过西城区政府党委会认真讨论，一致通过，擢拔她为区办公室副主任，行政副科级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