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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第三十章

作品名称:江城      作者:清贫      发布时间:2018-04-07 18:36:24      字数:3835

  “哟喜。”野田当然明白他在信口而说。也明白,浩波队长要真正抓住这个支那军官也难,可他就是要激发松下浩波和他手下士兵的斗志,这样更利于战事。他还想看到浩波那发誓的、看起来仁厚发红的脸庞,他还挺喜欢的,因为,这样的人一定会对自己的指挥官言听计从的,就像一条乖顺的狗一样。
  之后,浩波队长就出来召集自己的手下。
  这时,和井上宏二呆在一起的大岛一雄气鼓鼓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落井下石?”
  井上宏二由着性子想都不想就撒谎:“一雄君,我没有告他。”
  “那野田长官说是吉野救的你?”一雄直直地问,一双又清亮又圆鼓鼓的眼睛盯着心虚的井上君。
  井上立刻回答不上来。
  “吉野队长当时救了你。不然,你还能回来吗?”
  井上却无所谓地眼睛一眨,在长官面前告发自己同伴根本不觉得内疚。他还昂起些脸说:“在战场上,他救我和我救他没有区别。那就是我救了他。”
  没想到他的狡辩,引起了大岛一雄愤怒的喊叫:“混蛋,是你陷害了吉野队长!”然后就气愤愤地转身走开了。
  井上宏二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在恩将仇报,还无耻一笑,想道:我不把别人踏住,怎么升官呢?就这样,当一个兵就完了吗?想到这里,他抬起马桶般的脸,冷笑一下。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讨好和告密能赢得上司的喜欢,这样,自己被提升为一个小队长,也是有建树的。
  在后来,松下浩波队长带着一中队鬼子偷偷地靠近守在第一峰虎口阵地上的王营长他们进行偷袭,不想还是被没有燃尽的、在阵地后面的树林那还燃着的红红火光照着,被中国军人看见。一阵战斗后,由浩波带领的几百个鬼子被王营长和他战士们打退。
  于是,井上宏二在下坡的时候,却早一步,也不顾在深夜视线内一团浓黑的看不清的山坡,首先跑回洞内,就立刻对坐在铁椅上的野田指挥官抢先告状。
  “报告野田长官!”
  野田看到是井上宏二,以及井上那被蜡烛光照着的有些发亮流汗的脸,在喘着气的好像多累的、用他自己左手捂住系着皮带的一鼓一缩的肚皮。
  “怎么样,你们攻成了吗?”野田想当然地问,他的脸上还挂着期待。
  “指挥官,我们输了。”井上宏二故意颓废着脸,并立即恶劣告浩波队长,装起一副不满的脸敝气怨恨地说:“浩波队长,本来有机会能拿下支那军人的阵地的,他却耽误机会,让我们队员往支那军队枪口上冲,说这样一举攻上去,对方就会顶不住的。不想,支那军人立刻集中火力,这一下,我们就有一半的队员被打死。”
  “这个浩波!”野田气嘟嘟说。
  “指挥官,我要求找一个行的人来指挥我们。第一场:吉野被打败了;第二场:浩波也败了,这样,我们会贻误战机的。”说到这里,井上宏二感到浩波队长带着剩下的士兵就要到洞口了。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又在野田的面前告状。就立刻走开了。
  松下浩波队长怀着沮丧的心情,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和剖腹自杀的吉野没有两样,可,现在让他剖腹,他心里发抖害怕!他亲眼看见吉野把一把锋利的武士刀捅进自己的肚皮里。当时,他就发晕,还很想带领士兵们打败中国军队,他不是没有和中国军队打过仗的,他的印象是:中国军人一打仗就害怕,只要他们处于劣势,就会丢弃阵地而跑。而眼前的这支中国军队绝不一样,所以,比他们日本士兵更厉害!
  他想道:剖腹已经在所难免了。不,我不想死,我一定要活下来,那怕野田把自己这个队长免了降为士兵也比剖腹强。
  于是,浩波队长走进山洞里,首先开口。
  “野田指挥官,我真该死,没有完成你交代的任务。”浩波说完这话,立刻用眼睛注视着有些气恼的野田,见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以为他要对自己问一个明白。他立刻想道:不要对他说事实,这样会让他越听越发怒,说不定,真要自己剖腹。
  “怎么,你失败了!”野田圆瞪着两只眼珠,劈头地问,声音里能听出愠怒。
  “对不起,浩波无能,让你在天皇面前丢脸了。”浩波立刻低头,就好像他专门低头,等着自己的长官拿刀把他的头砍下来似的。
  这时,他立刻把自己打扮得无奈,又内疚得不得了,不等野田开口,他立刻说道:“我对不起天皇,对不起你对我的信赖。”他又瞟了野田一眼,看到野田走近他,并太气恼地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吉野让我失望,你浩波也让我失望,不是让你悄悄接近支那军队吗?来一次突袭吗?”野田把脸逼近满脸心虚而发白并微微发抖的浩波,好像只要浩波哪一句话不对,他就把他弄死似的。
  既然上司问到了,还是干脆不说。这样的事只能越听越气,旁边的士兵也不准他们多嘴,浩波想道。于是,浩波就用眼睛瞪了一眼站在旁边一些士兵的脸,这些人就走了。这时,他还听到野田在不满地大声训骂他,于是,他把头低的还要低,两手开始发抖惶恐地放在大腿上,想道:看来上司非常的气急败坏!糟了,也许他说不了一句,就会让自己剖腹呢?那不是自己愿意不愿意也要死吗?想到这里,他感到自己的额头痒痒的,也为是头痒,就抬起右手往额头去擦擦,感到才是汗水流下来了。
  “浩波队长,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你在一个小时前,是怎样向我保证的?你说呀!”野田斜着脸对着浩波喊叫起来,就像对着一个哑巴。浩波还是这样像犯人一样低下有罪的头,他恨不得野田能打他几耳光、或者往他的肚皮上踢上几脚,反正他的身上有的是肉,这样让自己上司出了气,兴许,就把气发泄了吧,可千万不要喊自己剖腹。他想道。这时,他还是担心,就用眼略向上瞟了自己的指挥官一眼。注意到:野田一脸怒气。觉得照这样下去,野田会更变得暴怒,并勒令自己剖腹自杀呢?与其这样等着他发出命令,还不如以退为进。想到这里,浩波队长就跨前一步走到在洞壁下的一张木桌旁拿起放在桌上刀架上的武士刀,就走过来。面对着在洞壁上贴有的一张日本的太阳旗,解开系在肚皮上被桌上的蜡烛照得发亮的宽皮带,脱下黄色的呢子军衣,露出他那丰满的胸部肌肉;还有随着他的呼吸,他非常性感柔滑的有些肥厚的肚皮就一起一伏,更加的诱人!还有随着他呼吸,他腋下的勒骨就一根根脱现出来,显得肉条条的。
  然后,浩波队长一拿起武士刀,大喊一声:“天皇万岁!”就双手握住对着自己肚皮的武士刀,他不是把手高举,而是两手向肚皮外伸开,刚要用力朝自己的性感肚皮似乎要直直地捅进去,野田却喊道:“谁让你剖腹的,我还没有下命令,你就想刺破自己的肚皮?”
  如果野田再不开口,浩波就只得往自己肚皮里捅进去。其实,浩波也是赌,实在无法就只好这样,为天皇而死就算了。虽说,他装面子、耍滑,而在骨子里他是厚道的。松下浩波是日本山崎县乡下人,参加日军前,是一个厚道热诚的农民青年,到了日军部队上,被小队长经常打骂,为了生存下去,他不得不学成这样……
  野田并没有要让松下浩波剖腹的打算,他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随后,从接下来的一个晚上到第二天中午,都是松下浩波队长和几个小队长带着日军向金风山进攻了十次,还是被王营长和他们的战士击退了。
  有一点,从早晨到中午,鬼子没有用大炮炮击中国军队的阵地了,因为,野田俊指挥官知道昨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的炮,已经打完了。大炮队长丹波太郎早已向师团长报告炮弹用完,请及时补充。这时,小林师团长让位于林州的大本营装了四车的炮弹向江城的金风山紧急赶来,好像没有了炮弹,野田和他的部队就不行似的。同时,师团长小林勇仁也十分关注金风山的战事,通过电台问战况,这令野田指挥官无法回答,只好做出保证。而小林师团长口气严厉,内心也理解。现在,野田正在烦躁不满,但是,他站在洞口边,表情稳重。
  今天是第二天,虽说一个晚上到今天中午,他领导的日军都没有攻上虎口阵地,这说明,中国军队防守和布置很严,显然,跟几天前(12月3号到7号)的江城外围战比完全不同,这说明,中国军队要花血本保住金风山;更也表明:从淞沪会战溃逃下来的中国军队没有退路了,只能凭借江城的坚固城墙和易守难攻的金风山做拼命抵抗。虽然,在今天上午的与中国军人的进攻中,已经有不少的鬼子被打死,所以师团长听了野田的报告是不满意的。但是,他同意野田的观点:已经没有退路的中国军队,只有靠拼命来维持。所以,小林师团长为野田派了一个具有丰富作战经历的黑田义雄大佐来协助他,野田决定等这个大佐来了再说。
  几个小时后,一个鬼子兵带着36岁的个子魁梧、矮壮、样子凶悍的大佐黑田到野田的所在山洞。
  “报告野田指挥官,这就是小林师团长为我们派来的黑田大佐。”部下把居功自傲、比野田矮小半头的黑田介绍跟自己长官。野田看到:黑田宥一张润泽的宽脸。野田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看见他有些斯文,觉得他一定看了书不少。直接问:“黑田大佐,小林师团长派你来,我干脆就不客气啦,我们就谈谈这座金风山。”
  黑田就淡淡地在他小鼻子里“嗯”了声。
  “这座山非常陡,稍不注意,就会摔下山崖,不容易攻占。你看见了,黑田大佐。”野田看到对方紧闭嘴,好像不轻易开口,又看对方那张淡漠的脸,就觉得对方看不上他。
  黑田爱把双手抱在胸部上,昂起他宽脸问:“山顶上的地形状况怎样?支那军队有多少兵力?山上有那些重要设施?它们都起什么用?”
  野田眨了下眼睛就回答:“根据战前特高课的情报:它(金风山)的第二峰是金风山最高峰,据说由蒋介石一个装备不错的教导总队把守在那里,其他,我也不知道。”
  黑田就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走出山洞,看了看头顶上的直立高耸的金风山。野田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迷惑走向他问:“黑田大佐,你的意思是……”
  “走,我们上去考察一下。”黑田直接说。
  “可是,再过不久我们的炮弹就会运到。到时,大炮队长山口仁会打来电话的。”野田说,就略停,意思是时间不够。他好像觉得黑田有什么想法,可瞅着对方非常冷静的黄黄的脸庞,看他执拗的性子,野田只好跟着他去。所以,黑田大佐显得空落落的,对打仗没有把握。
  “你对上面的情形都不清楚,怎样打仗?”黑田轻蔑地对野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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