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檀柩>第三十五章 冢子岭凤桂教汉玉 刘家院青玉救政泽

第三十五章 冢子岭凤桂教汉玉 刘家院青玉救政泽

作品名称:檀柩      作者:长竹扁担      发布时间:2018-04-08 11:39:16      字数:6779

  上回书说到刘青玉两口子正在祖坟地为了儿子坟堆除留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准备大打出手,却突然发现几个背着长枪的人走了过来。刘青玉看着正对着他手握铁锨横眉怒目的凤桂急躁躁地说道:“别打了,土匪来了,快抹灰。”凤桂没忘了八年前来这里上坟偶遇土匪徐会议的那一幕情景,她似乎是有了经验,慌忙把铁锨一扔,就地一蹲,伸手在地上那堆燃尽的纸灰里一划拉,随即又在脸上一呼撸,她的脸顿时就成了大花脸。这个当隙,西边土路上正走来的那人已经开始喊叫:“三弟,我是刘汉玉啊!”“刘汉玉?”刘青玉打了一个惊,再细细观瞧,果然是刘汉玉!便喊了一声:“二哥!”紧赶两步跑过去,兄弟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原来,刘汉玉是从南边的二府村往回赶恰巧路过这里,见有人在自家的地里,就揣摩着应该是自己的兄弟,便下马过来察看,果然是三弟刘青玉。刘汉玉指着他身侧站着的一个彪形大汉对青玉说道:“三弟,这是我们的朱大当家的,快来见过。”青玉侧眼打量他,见那人身材魁梧,圆圆的秃头,长了一副大长脸,一对眼睛透着阴冷,却是炯炯有神。他立马就想到了那天晚上汉玉跟自己说的那个朱绺子,遂抱拳施礼,问候了一声:“朱大当家的好。”朱绺子也抱拳回礼,看着汉玉笑了笑:“汉玉,这就是你经常对我提起的你那个三弟刘青玉吗?”汉玉笑着回应一句:“正是。”又扭头问青玉,“三弟!咱爹呢?最近身体咋样?”刘青玉闻言,皱皱眉头撇撇嘴巴,五官扭曲了一阵子,指指那堆刚刚摊平的黄土,低低说道:“这儿呢!”刘汉玉似乎明白了青玉的意思,一步跨上前,扳住青玉的肩膀摇晃着:“三弟!咱爹是怎么死的?”刘青玉可不敢说是因为自己赌钱而引起的祸端,只是避重就轻地说道:“爹早就不在了,八年前我的第一个孩子兴国夭折,爹心疼,最后思念心切,生了一场大病,也跟着去了。”刘汉玉闻言,走到那堆纸钱跟前,“噗通”一声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呜呜”地哭了起来:“爹!孩儿不孝,给你赔不是来了。”他哭了一阵子,抬头看着青玉,“三弟,你干吗把爹的坟头铲平了啊?”刘青玉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多打点儿粮食吗?”说着,抬头看着站在汉玉身后的凤桂说道,“把二哥扶起来吧!”
  汉玉这才仔细打量站在他身侧的这个女人,他那张悲痛的脸慢慢变成了疑惑,他是看到凤桂那张抹满了黑乎乎纸灰的脸了:“你是?”汉玉并不认识凤桂,凤桂也不认识汉玉,叔嫂二人也是第一次见面。刘青玉忙说道:“这是你的弟妹凤桂。”汉玉止住了哭声:“干吗抹成这样?”凤桂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抹满了纸灰的脸,不好意思地回道:“最近土匪闹得凶,不得不这么做。”凤桂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没想到刘汉玉的脸色却突然变了颜色,或是她无意间说的一句“土匪”刺激到他了,汉玉慢慢站起了身子,眼角却偷偷瞄了一眼身侧的朱绺子,朱绺子也是瞬间就耷拉下了脸,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尴尬。
  其实,朱绺子的队伍也是土匪帮,这帮土匪啸聚庙子髻髻岭,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这次去二府村就刚刚杀了二府村的村保宗银城。凤桂转动着眼珠儿,暗暗打量着二人的脸色,她亦察觉出了两人的表情,心里也有了几分了然。这些年凤桂亦曾听青玉说起过关于汉玉的一些事,虽然不甚明确,但也知道他的大概,她故意顿了顿话茬,有意无意地说着:“二哥,我可是经常听你三弟提起你和朱大当家的,你们可都是胸怀正义的英雄义士,做的都是伸张正义的大事!弟妹敬佩着你们呢!”汉玉被她一番恭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扭头看着凤桂:“弟妹!如今这个年头,你觉得什么才算是伸张正义的大事呢?”“杀鬼子!”凤桂斩钉截铁地回道,“不管是什么样的队伍,只要是杀鬼子,老百姓就会拍手称快;老百姓高兴的事儿,就是伸张正义的大事,做这事儿的人也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凤桂说着,瞅着汉玉紧凝的神情,“二哥!你还记得咱家对门那个王大骡子吗?”“你说的是王大叔吧?当然知道,跟咱爹关系特别好,我小的时候经常到他家里蹭饭,王大叔从小就喜欢我,对我特别好,拿我当亲生儿子看待……”汉玉说着,又扭头瞅着凤桂问道,“怎么啦?”凤桂语气突然有了愤慨:“去年刚刚被鬼子杀了,连带他的老婆孩子一家五口一个没留。”汉玉猛地圆瞪双眼,表情惊讶:“什么?为什么?”凤桂回道:“鬼子就为了想吃他家的那头小毛驴,王大叔不同意,满门就被斩尽杀绝。”汉玉狠狠一拳,重重地砸在地上:“这简直就是一群畜生!”凤桂腔调高亢:“是啊!王大叔一家人老实巴交,他们能得罪谁啊!鬼子就为了吃顿驴肉便滥杀无辜,这样的畜生简直是天地不容!”汉玉的表情突然阴沉起来,不由得摸了摸腰里别着的盒子枪,瞅着身侧的朱绺子:“大哥!鬼子为非作歹,人人得而诛之,身为中国人,咱们不能坐视不理,从今以后,咱们带领着兄弟们杀鬼子吧!”朱绺子听了刘汉玉的这番话,并没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只是摸着腰里别着的短枪,微笑不语。一伙人在那里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拱手告别。但是凤桂和青玉没想到,这次与刘汉玉的分别竟成了永别,那是凤桂第一次见到刘汉玉,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1941年的夏天,凤桂的第六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娃子。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张大婶子告诉刘青玉是个男娃的时候,他一蹦老高,乐呵呵地说:“哈哈,我刘青玉终于有儿子了。”张大婶子看着他得意忘形的样子,也替他高兴:“三侄儿!你这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带把儿的,以后可得正儿八经地过日子,别再赌博了。”“不赌了,不赌了!有儿子了还赌什么。”刘青玉连连应着,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心里话。祝孙氏一掀门帘出来了,盯着刘青玉:“姑爷,这可是你说的,男人说话吐口唾沫都要砸个坑,倘若以后你再耍钱,惹凤桂生气,我可饶不了你。”“娘!我肯定说话算话,你老就放心吧!”刘青玉的这声“娘”叫得很亲切,这小子不耍他的熊脾气,嘴巴还是很甜的,也很会逗人高兴。祝孙氏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个娃儿的名字是刘青玉找了个教书先生给起的,那个教书先生亦是颇费了一番思量,查了好几天康熙字典,取名,继忠。若是丫头,他是不会费这些心思的,谁起名字他都不在乎,阿狗儿阿猫儿的叫着都无所谓,丫头本来就是赔钱货,他是不会上这个心的。忠儿三个月大的某一天晚上,刘青玉和凤桂搂着一群孩子本来已经睡下了,亥时时分,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凤桂摇了摇刘青玉,沉沉说道:“他爹,有人砸门。”“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青玉暗暗嘟囔着,他早就醒了,这段时间他的神经绷得很紧,那个山本队长为了查找杀那两个鬼子的人,最近闹得正凶,经常半夜三更闯进民宅抓凶手。凤桂支棱着耳朵又听了一会儿:“他爹,不像是鬼子,你快去看看。”凤桂之所以这么说,是觉得鬼子不可能这么文明地敲门,他们想要进来,早就破门而入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敲敲停停断断续续?刘青玉本来胆颤心惊,听凤桂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亦大了胆,穿衣起炕走到了院门口,他并没盲目地打开院门,只是把脑袋贴在门板上轻声问道:“谁?”“刘青玉,开门……”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气若游丝。刘青玉觉得那个声音很陌生,但他却一口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感到很惊讶,便拔开门闩把门拉开了。拉开门眼睛四处打量,却没发现人影,正疑惑间,他感到一只手突然攥住了自己的脚脖子,吓得他一个大跳退后了几步,定睛打量,才见地上趴着一个人。“你……你是谁?”刘青玉抖着话音轻问。“我……我是,李政泽。”那人断着字句回道,脑袋一耷拉,遂即没了声息。“李政泽?”刘青玉暗自嘟囔着,他并不知道李政泽是谁,此时有些慌神儿,拔脚跑回了屋里,对着已然起炕的凤桂说道,“门外趴着一个人,他说,他叫……李政泽。”“什么?”凤桂闻言,慌忙站起了身子,“快,请他进来啊!”刘青玉却急着回道:“没法请啊!他在地上趴着呢!看样子或是受了伤,伤得还不轻恁!”凤桂没再说什么,端起炕台的那盏煤油灯就跑出了内屋,她一只手捂着灯头冲到院门口,便将地上趴着的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扶了起来,借着灯光定睛打量,果然是李政泽,凤桂扶着他软绵绵的身子,看着他身上浸透的血迹,心里焦急不已,扭头瞅着还呆立在院门口的刘青玉,焦急地轻喊:“还看什么?快把他背到屋里去。”
  刘青玉并没应答凤桂的喊话,他的目光正瞅着黑暗的巷口发呆,那一刻他打了一个恍惚,仿若看到那里有一个闪动的黑影。凤桂又着急地喊了一遍,刘青玉才慌忙应着走到近前,双手拉着李政泽的胳膊,打算把他背上脊背,努力了好几次却没有成功。李政泽一米九的大个头,份量也够重,而刘青玉不足一米六的个头,岂能这么轻易地背起他?正左右为难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凤桂定睛打量,却是刘光玉。刘光玉恰巧路过三弟家的门口,不晓得两口子在那里做什么,遂过来察看。凤桂见了刘光玉高兴不已,轻说道:“大哥,快帮忙把这个人弄到屋里去。”刘光玉应了一声,弯腰将李政泽抱了起来,又将他搭在刘青玉的脊背上。刘青玉倒背着双手扳住李政泽的大腿,扭身进了院门,他五短的身材,脚步迈得踉踉跄跄,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迈开小碎步向着北屋跑去,李政泽的双脚还拖拉在地上。刘光玉双手扶着趴在刘青玉脊背上昏迷不醒的李政泽,低声问道:“三弟,这是谁啊?“刘青玉喘着粗气回道:“不知道。”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反问了一句,“大哥,你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巷子里有人吗?”刘光玉低声回道:“没看到啊!”刘青玉的心才稍稍有了些安然,心中暗忖:看来自己刚才是真的看花眼了,那也许根本就不是个人,他们往家里藏人的这一幕根本就没人察觉。
  刘青玉背着李政泽只走了几步,李政泽的一双鞋子就掉了两只。凤桂插好门闩,一直跟在后面弯腰捡着鞋子,她手里举着的那盏煤油灯早就被风吹灭了,当她捡起第二只鞋子的时候,感觉手里黏乎乎的,放到鼻翼处嗅嗅,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儿直钻她的鼻孔。刘青玉将李政泽背进北屋,把他放在堂屋的炕头上,凤桂借着灯光打量,见他全身是血,脸色煞白,衣服滋浸着斑斑血迹。凤桂看到李政泽的那一刻,是心潮跌宕百感交集,她的眼前晃动着他蹲在屋门口打造着风箱的身影,她又想起了自己顶风踏雪去赵铺村寻找他的那一幕情景。那都是十二年前的事了,但这一切仿若是昨天发生,历历在目。“怎么办啊?我看他伤得不轻啊!”刘青玉一声轻喊收回了凤桂的思绪。凤桂低头看着躺在炕上呼吸微弱的李政泽,脸上浮现出焦躁的神情,她手脚利索地扯开了他的衣衫,见他的左胸处有一个泛着黑色血渍的伤口,看上去像是枪伤。凤桂不仅吃了一惊,怎么会是枪伤呢?与此同时,她未加思索地扭头瞅着青玉说道:“你去把药房的孙大夫喊过来。”青玉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青玉刚出了院子,凤桂又为刚才的支派感到后悔,她觉得在不摸虚实的情况下不该让青玉贸然去请那个孙大夫,这样做总归是有些冒失。李政泽倘若真是受了枪伤,谁又知道他做了什么?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还是小心为妙。但事已至此又不得不这么做,不请那个孙掌柜给他治疗,李政泽也是一个死,凤桂咬咬牙,也只能如此了。凤桂把刘青玉支派了出去,随即又把刘光玉打发回了家,她不想过多的人掺和进这件事儿。
  孙正义来得很快,两刻钟的工夫就赶过来了。他看着炕上躺着的浑身是血的人,表情突然有些惊讶,轻喊一声:“李政泽?”凤桂纳闷,看着孙正义问道:“怎么,孙掌柜认识他吗?”孙正义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焦急地说道:“快去打盆水来。”然后掀开了李政泽被鲜血浸透的上衣仔细察看着。凤桂语气急促地问道:“孙掌柜,他会有生命危险吗?”孙正义挽了挽袖口说道:“他受的是枪伤,得抓紧把子弹取出来,你先进内屋,让青玉过来帮我。”凤桂点点头刚想进屋,孰料刘青玉却紧着说道:“不行不行,我晕血,还是我进内屋,让凤桂帮你吧!”说着,不容分说,一掀门帘进了西偏房。孙正义扭头瞅着还晃动着的门帘,朝着凤桂眨巴眨巴眼睛,没说什么。凤桂却在李政泽的身边坐下来,看着孙正义说道:“孙掌柜,让你见笑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天生的老鼠胆儿。我来帮你吧!”
  刘青玉躲在房屋里,他听见堂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的心也紧紧地揪了起来。一会儿的工夫,外屋有长长嘘气的声音,既而是两个人的对话声。“怎么样?孙掌柜。”凤桂的声音。“没事了,好在子弹打得并不是太深。”孙正义的回话声。刘青玉随即掀开门帘从内屋出来了。孙正义看了看青玉和凤桂,沉沉说道:“他不能在这里久待,必须马上转移。”
  孙正义刚进门一口就喊出李政泽的名字,那时凤桂就觉得很惊讶,如今他又尽心尽力地救治他,而且还很为李政泽的安全担心,凤桂觉得这个孙掌柜跟李政泽应该不是一般的关系,语气疑惑地问道:“孙掌柜,把他转移到哪里呢?”孙正义也听出了凤桂的疑惑,语气突然变得很凝重:“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凤桂又问道:“孙大夫,现在就转移吗?”孙正义应了一声,正欲弯腰去抱昏迷不醒的李政泽,此时,外面却传来了公鸡的打鸣声,凤桂拉开了屋门,才发现忙忙活活一个夜晚,不知不觉间东天已经微亮,她回头瞅着孙正义:“孙掌柜,天已经快亮了,还能走吗?”孙正义思索良久,看着凤桂说:“看样子是走不了了,就先让他在你家待一天,今天夜里我再带着其他人过来接他。不过你不能让他躺在这里,必须找个隐蔽的地方先把他藏起来。”凤桂连连应着:“有,有,有,我家有地窖。”孙正义收拾好了药箱背在肩膀上,走到屋门口又回头嘱咐道:“我先走了。青玉,一会儿你把院门口的血渍擦洗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一定要仔细。”刘青玉连连应口,声音有些抖。孙正义随即出去了,趁着黎明时分的那丝沉寂悄悄钻进了弄巷。刘青玉夫妻二人开始忙碌,先把李政泽背进地窖,又把院门口、堂屋遗留的血渍打扫干净,这才把院门重新插牢。
  刘青玉一直站在院子里站岗放哨,他竖着耳朵听着院墙外的动静,那一刻他的心里很紧张,担心端着刺刀的鬼子会跺开院门突然冲进来,然后闯进地窖。
  午时时分,地窖里的李政泽终于醒了过来。凤桂既惊又喜,她端着早就熬好的稀粥坐在他的身侧,小心翼翼地喂着他。李政泽喝了半碗米粥,精神明显好转了起来,慵懒的眼神看着她,声音很小地问道:“怎么样,你最近过得还好吗?”凤桂轻叹一口气:“什么好不好,还能活着,饿不死。”此时,院子里传来轻微的踱步声。李政泽瞅着凤桂,警觉地问道:“谁在外面?”凤桂凝神听了一会儿,回道:“是我那个冤家,刘青玉。”李政泽笑了笑:“你把他叫进来吧!我有话跟他说。”凤桂微微点头,猫腰走到窖井口,把院子里的刘青玉喊进了窖井。刘青玉早先并没见过李政泽,所以应该不认识他,但是李政泽却对他有点儿印象,他毕竟见过刘青玉两次面,一次是在多年前的那个下雨天,他和周来生在口埠打探刘青玉家门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喝得醉歪歪的醉汉,可当时的刘青玉喝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又怎么能记住一个过路的问客呢?另一次是在醉仙阁厅门口,一直站在凤桂身后不说话的那个男人,不过那次李政泽是在暗处,刘青玉根本就没发现他。
  李政泽盯着刘青玉微微笑了笑,单刀直入:“刘青玉,我听说你有赌博的毛病,是吗?”他对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似乎了如指掌。刘青玉挠挠头皮,嗫嚅着说:“怎么……赌博的事,你们队伍还管吗?”刘青玉突然冒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言辞,是出于一种预感,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李政泽语气严厉:“我们敢于和任何邪毛鬼魅作斗争,赌博、吸毒、嫖娼,我们都管得着。”刘青玉有些不知所以,心里“怦怦”直跳。李政泽板着脸说:“看到董武了吗?赌博的人就是那样的下场。”刘青玉盯着李政泽,嗫嚅着说道:“董武?难道……是你?”刘青玉那一刻似乎什么都明白了。李政泽继续说道:“是的,我们共产党人判处了他的死刑,当然也不全是为了赌博的事,主要的还是他唆使鬼子杀害王大骡子一家。那小子作恶多端,这就是他必然下场。”刘青玉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回头瞅着凤桂说:“凤桂,快给长官喝粥吧!我出去放哨去。”说着抬脚向着井口的位置走去,往上爬的时候,不知道是他的心里发慌还是没瞅准,脚踩木梯突然蹬空,打了个滑,蹭了一身的土。刘青玉出了井口,返身又把井盖儿扣上了。
  凤桂端着碗走到李政泽的身侧,她盯着李政泽,语气有些疑惑地问:“董武的死,真的是你们……”李政泽并没回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一刻的凤桂什么都明白了,这些年她这一家人之所以犹如神助般的相安无事,正是眼前这个人暗中相助。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心里感到莫名轻快,她看着李政泽笑着说:“你这么吓唬吓唬他或许能管用,这些年可叫他的赌博把我气坏了。”李政泽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米粥说道:“但愿能管用吧!我觉得刘青玉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好赌是个坏毛病。”(或是李政泽跟刘青玉刚才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抑或是他真正害了怕,反正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赌过钱。)
  看着李政泽咽下那口米粥,凤桂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加入的队伍?”李政泽目光游离,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正如是:
  阔别苍年数十载
  深意不忘驻情怀
  一烛摇灯恍老事
  红颜易逝人犹在
  旧时情,深如海
  那时意,有心埋
  重逢故交却无奈
  倘若命运重安排
  侬娇十八从头迈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