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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作品名称:十粒金丹(原著改编)      作者:孟玉霞      发布时间:2018-03-08 15:56:45      字数:9099

  1、清晨,镇国府。
  秋月看到夫人这般光景,惊慌无措,转身往回跑,一头创见素娘,说:“奶奶,公子没在这里呦!”
  黎素娘听了此言,走了真魂。当时粉面如金纸,哎呦一声坐在地上。只叫娇儿坑死我,此事真真是罕闻。好端端的昨夜房中睡,关着窗棂闭着门。今日为何不见了,你们快些各处寻。秋月答应朝前去,任婆子,故意慌张后面跟。蜂丫头,跑出房来搀黎氏,口中只叫二夫人。
  
  2、清晨,镇国府。
  伏夫人,又急又气难出口,暗骂蜂儿与老任。
  登时府中都知晓,吓坏苍头老郑昆。梁氏、王氏、与孙氏,步履如飞往外奔。张和、王平黄了脸,李青、赵泰走真魂。乱乱哄哄齐寻找,声声呼叫小官人。大厅书房都找遍,就连厨房仓库也搜寻。开门又到花园内,亭轩楼阁细留神。各处找遍无踪影,这可急坏了满府人。郑昆里外干跺脚,梁氏着急滚泪痕。无可奈何且回禀,男男女女跪在尘。说:“小人们各处全然找遍,不见公子,也无什么踪迹,请夫人、二夫人示下。”
  伏氏怔呵呵的一言不发,黎素娘放声大哭:“儿呀!你可在哪呀?你让娘怎么活呀。”
  郑昆说:“二夫人,且莫悲啼,若依老奴愚见,就此写下招贴,速速各处贴挂,收留者谢银一千两,报信者,谢他五百银。”
  素娘含泪道:“你就办理去吧。
  
  3、早晨,伏家,房中。
  伏准正与滑氏吃饭。
  劳勤笑嘻嘻的跑进来说:“大相公,你从姑妈家拿来的香味过节,这回就不用拿了,都是咱家的了,咱爷们可真享定福喽。镇国府昨夜把个双印丢了,郑昆带着许多人,连贴启示,再找人,从这个庄里找过去了。”
  滑氏喝道:“住口!什么享福不享福的,这是当嗑说的吗?”
  劳勤说:“就咱娘仨,又无外人,怕个什么?”
  滑氏说:“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去,立刻就是饥荒。你是不舌头该欠割了?”劳勤噘着嘴走过一边。
  伏准说:“我得急急回去才是。”
  滑氏说:“你回去见了他们,如果这般光景,你和你姑妈、任妈、蜂儿说话时千万小心,别叫别人听去。”
  4、日,镇国府。
  全府人一片凄凉、哀叹。黎素娘面黄声哑,身子都软了。众仆人木雕泥愬般的个个发呆。蜂丫头丢眉撒眼一旁站,伏夫人低头不语把嘴噘。伏准进屋睁大了眼,故意惊慌,说:“你们这是咋的了?我就两天不在家,你们咋都这样?”
  任婆子说:“你还不知道呐,天都快塌下来了。昨晚小公子丢了!这可怎么办呐?”说着大哭起来。
  素娘沙哑的说:“平空降下糊涂祸,叫人心中难疑解,冤家真要无下落,高氏香烟谁来接。千岁有日回家转,我有何颜见老爷。
  蜂儿说:“郑昆四下去寻找,派了庄户一大些人,晚间就会有喜讯的,劝奶奶不必苦伤悲了。”
  伏准说:“可曾失去了别样东西?”
  婆子说:“就说奇怪呢,连个草芥都没丢,单单不见了小公子。”
  伏准说:“莫非夤夜来妖怪了。”
  素娘说:“依我想,不是妖怪摄去,定是有仇人抱去害了。”
  
  5、日,镇国府。
  婆子忙说:“我的奶奶,你老可想错了,千岁与二夫人,素日行好积德,善良之名传与四方,咱这渔阳一郡,只有受恩感德思量欲报的,哪还有挟仇记恨之人哪。就是今日大早吧,天还确黑哪,郑大叔刚说了雇人去找公子,全村的人都要去,还不要工钱。可见是老爷平日施德之效了。我劝奶奶安心等候,不久必然找回公子。天时不早,你老也该吃点东西了,不要愁坏了身子。”
  梁氏也不住的解劝,把素娘送至兰室。
  伏夫人见他们都往后边去了,左右没有外人,就望着蜂儿说:“你们好大胆子,做的这种事,叫我心中怎么好?”说着落下泪来。
  蜂儿说:“作了不悔。悔了不作,你老把大相公看重了,别的话全不用说。”
  伏准跑至面前,说:“我的姑妈,等着做老封君吧,不用犹豫了。”说着两手拉着衣袖,脑袋顶在胸前,把伏氏连推帯顶,顶到里间去了。
  
  6、晚间,兰室里。
  素娘见没有回音,心如刀搅,坐卧不安,合衣躺在床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秋月在一旁侍候着,眼泪连串的往下掉。娘儿俩一替一声的叹气,一直哭到天亮。任婆子也唉声叹气的一宿没睡。
  黎素娘不梳不洗也不吃饭,一阵糊涂一阵明白。浑身瘫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全然是一副病态。
  
  7、日,镇国府,前堂。
  伏夫人正在床上坐。
  李青走进房来跪报:“禀夫人得知,小人奉命寻找公子,不敢偷安暂歇,奴才无用,没找到公子,请夫人治罪。”
  伏夫人说:“没找到继续找,一直找到公子为止。”
  李青答应:“是。”遂走进后房跪报:“禀二夫人得知,奴才愚钝,没有找到小公子,请二夫人明示。”
  素娘正在窗前哭泣,见李青进来,抬起头说:“你快起来歇息,小公子是不易找到了。”
  李青跪着说:“二夫人不必过于忧伤,郑昆在福禄庵中,占了一卦,卦中的断语并不凶残,命我抄来与二夫人看,他到百里之外去寻踪去了。”
  说着取出抄文,双手递上。
  秋月接过卦语,送在素娘面前。素娘连忙净手焚香,供在案上,叩拜已毕,这才取来看。但见上面有五言四句,写的是:“莫讶风波恶,滩头获宝珠。团圆奸字引,重庆喜何如。”后面一行小字写道:“占得此卦,先凶后吉,遇难成祥,贵人扶助,定有骨肉重逢之喜,不出一月必应。”
  素娘看毕,口中念佛,心内舒服许多。说道:“若看此卦,不但不凶,还有重逢之望。李青你还是速速去找吧。”
  李青点头:“是。”转身而去。
  梁氏、秋月、任婆子齐问道:“奶奶,你是不是将卦语讲讲,奴婢们听听,心内也宽绰宽绰。”
  
  8、镇国府,后房。
  素娘说:“那你们好好听着。这第一句,莫讶风波恶。是说不可惊慌害怕。第二句,滩头获宝珠。宝珠就是双印。将来找回,如获珠宝一般。第四句,重庆喜何如。找回他来,乃是失而复得,如花儿重开,月儿重圆,岂非重新之喜。又有贵人扶助,遇难成祥之言。大料我儿不至受伤,少不得安心等候。且写着一个月之内骨肉重逢,更是可喜,不必狐疑。只是第三句,团圆奸字引,令人不解。”
  梁氏说:“神签隐语,过后自然应验。”
  秋月说:“若听奶奶这样说来,果是上吉之卦,既有不出一月必应之言,那咱娘儿们就念着佛,等候便了。”
  任婆子不由暗吃一惊,溜了两下贼眼,心里想:
  (画外音)
  “不好。倘要应了灵验,那可坏了。我得回家看看去。”想着,凑到素娘跟前说:“奶奶你老放心的等待吧,吉祥卦语必然零,神佛保佑,一定能把公子找回来。今日老婢告个假,听说哑叭在家染病了,我想回去看看。被褥都浆洗了一多半,等我回来再找零。”
  素娘说:“既然如此你回去吧,多少人在这也是这样。”
  
  9、日,高府坟园。
  任婆子到了家中一看,门儿半掩冷清清,院子里满地灰尘、乱草。不由得生起气来,用手敲门喊道:“哑爷,别挺尸了。”赌气一推门,门分左右,忙忙走进房中一看,哪有一个人影啊。婆子心内生疑,放下东西,自言自语说:“莫非他检柴火去了?”复又忙忙走进院中一看,只见扁担、荆筐都在窗前放着,越发惊慌起来,自语道:“平常他要出去,都是锁上门,这如今有了若干的金银,他怎么倒开着门走了呢?这个东西毫不小心。”她抱怨着来到坟园寻找,放开叫驴嗓子,高声呼唤:“哑叭----老二----!”在坟前坟后,树林祠堂内,叫找了多时,不见踪影。暗说:“奇怪,他可往哪里去了?”她忙忙跑进房中,跳上炕去,掀起席来,揭去砖,伸手往炕洞里一摸,罢咧!空空无也。大吃一惊,忙一回身,咕咚一声,跌了个仰八叉,也顾不得疼痛,一轱鹿爬起来,奔至木箱,打开一看,连那几百铜钱也不见了。婆子象当头浇下一盆凉水,双手扎撒满地转,浑身乱颤脸焦黄。自语道:“这事可真闷死人,哑叭可到哪去了?总然去了,金银应该有哇,莫非被盗了,他躲了出去怕我生气。莫非被人害了?我且到后院看看,他是否照我说的,把那孩子埋了。”婆子来到后院一看,依然是平地一片,并无刨开的新土。当时直眼了,大声骂道:“挨刀的短命鬼,哑贼!你安得什么心?既不愿做,你就别去抱,连金银都拐去了,难道别人比你嫂子亲。那点财物容易吗,使碎了心肌磨破了唇呐——!”
  
  10、这婆子又是疼来,又是气,又是着急又伤心。咬牙切齿连声恨,捶胸跺足手拍门,自哭喊道:“哎呀!我的天,我可咋办哪?”
  忽又想起什么,哭喊声煞然截止,自道:“不好,不好,这郑昆带了许多人四下寻找,万一遇见哑叭,祸事可就不小了,如何是好?”急得她汗流满面,大哭一场。又自劝自己道:“不要忙,如今且不往镇国府去,打听个下落,那时见景生情,再作道理。”
  
  11、日,镇国府,上房。
  伏夫人坐在床上,面前放着一封拆开的书信。
  任婆子走进房来,近前叩头:“夫人万福。”
  蜂儿说:“任妈妈来的正好,这是京中无佞府,杨舅老爷差人送来的千岁的家书,说是边报带来的,书内着急问的是双印好否。夫人没有了主意,不知回书怎么写才好。杨府的管家急等回去呢,你快替想个法儿。”
  婆子说:“这有何难,夫人如今把二奶奶唤来,就势儿立个威风,说孩子是在你屋里丢的,再者说,哪有睡觉丢孩子的事呀,就是做贼的,也没有单单偷了孩子去。千岁的来书,主要是牵挂双印,你不写谁写呀?这个沉重,我可不能担当。你老说这一套话,看她怎样回答。抓他个错缝子,把脸一翻,打骂一顿,然后把仓库钥匙拿过来,贬她下去,这样可就把权夺过来了。”
  
  12、日,镇国府,上房。
  蜂儿把手一拍,说:“你看如何!一人不过二人志,我和大相公说了这一回,也是这个主意,她老总是不哼,我是干着急呀。这个回书终是要写的,夫人倒是怎么样呢?”
  伏氏也不言语。迟了一会,低声向婆子问道:“你就想个法?把双印抱回来吧,那金银我也不要了。”
  婆子吃惊道:“哎呀。我的祖宗,这是什么话呀?那胡员外得了儿子千欢万喜,月底就回老家去了,叫我哪里去找他。事已至此,我劝你别活心了。再者,我们哑叭病死了,我这心里实在难受。”一面说,一面泪珠滚了下来。
  伏氏说:“怎么的,你前日说他病了,就这几天旺跳跳的小伙子,就死了,却是什么病症?”
  婆子翻了翻眼皮,她咬牙切齿叹了一口气,说:“哎,提起他的病症真是难说呀。起先是发疹子,后来变病起了疮,眼疼、拉肚,竟拉些粪汤。浑身的疔疮无其数,前心还生个大疔疮,一疔疔到后心去,烂了屁股与胸膛。临死又瞎两只眼,到阴曹地府他也难抢到水喝。”
  
  13、伏氏以为她说的是真话哪,叹口气,说:“唉,好可怜哪。今年他有多大了,可曾定媳妇?”
  婆子说:“他是正南正北的短命鬼,二十五岁就见阎王了。我指望,回乡给他娶个老婆,没想到他死在了他乡。”
  伏氏说:“剩下你一个人咋看坟了?那里荒凉没有屯子,你就在这服侍我吧,省的你在那受凄凉。”
  婆子说:“谢夫人搭救,老婢子犹如上了天堂。”
  伏氏说:“我跟他们商量商量,另派个人去看坟。”
  蜂儿朝着任婆子撇撇嘴,说:“我的太太,这点小事也不能做主,还是回禀二奶奶吧。这点小事你商量不商量到没啥,可是方才说那回书的事你可得自作主张,趁此要不将黎素娘拿下马,过后休想再让她投降。这可是事情的关口,你可要把握好。”
  婆子说:“蜂儿姐说的对,劝你不必热心肠。回书若不叫她写,千岁回来谁来搪?”
  伏氏低头不语,思忖多时,说:“要不你去叫她。”
  蜂儿向外跑去。
  婆子往前凑了一步说:“夫人,那书上的话,你老千万想着叫她亲笔写,她要推辞,你可就势翻脸,不怕她不拱手让位。”
  伏氏达拉着眼皮,一直不言语。
  
  14、日,镇国府,上房。
  伏夫人坐在床上。
  黎素娘跟着蜂儿走进房内。
  伏氏不自然的,勉强抬头举目观,只见素娘浑身乱抖无气力,秋波含泪万般难。蓬头垢面,身子软,有气无力打颤颤。娇音颤抖声音哑,慢向床前道:“夫人,万福。呼唤小妾有何言?”
  伏氏不由一阵惭愧:“阿…你这…这封回书怎么写,贼偷孩子何缘故?杨府的管家等着走,老任那哑叭死了,还需要人去看坟。老爷回来怎么办?这事真叫我为难。
  素娘听着全不动,发愣无言眼望天。
  婆子一旁努嘴,蜂儿背后瞪圆了眼睛,两个人不住的打手势,叫她快翻脸。
  素娘说道:“夫人之言奴不晓,什么回书,哪个传?杨府的管家多暂到的呀,哑叭什么时候死的呀?”
  伏夫人:“这……。”
  
  15、镇国府,上房。
  蜂儿抢着说:“奴婢替夫人说了吧。这是千岁寄来的家书,杨舅爷差人送来的。书中紧问的是公子好否,急要回书。夫人见字,又是为难,又是生气,不知回书用何言词回答老爷,因此气的连话都说不上来。”
  素娘泪流满面,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任婆子向前与素娘叩头:“二奶奶,要保重身体。”
  素娘勉强擦泪,说:“可惜你哑弟怎么就死了?”
  婆子说:“正是该死。”
  蜂儿说:“杨义说,他急等回去,舅老爷就要往边关捎书哪。一面说一面不住与伏氏递眼神。
  伏氏向素娘说:“你想个主意,怎么写才好?”
  素娘大痛,道:“妾身此时心如刀搅,残喘难延,望夫人吩咐一声,就照实言,叫私塾的费先生写吧。妾身挣扎不住,暂且告退。”遂向夫人道了个万福,就晃晃荡荡走出房门,哭着向后边走去。
  黎素娘刚走出门外,蜂儿、任婆一起向前,悄悄说:“夫人、夫人,借这个因由,快唤她回来,一声断喝,说:好贱人,我和你说话未完,你竟自走了!孩子是你丢的,书信偏叫你写。她要分辨,就给她个厉害。”
  
  16、镇国府,上房。
  伏氏双眉一皱:“哎,罢了、罢了,你们别闹了,你们看她那待死的样子,怎么忍的还闹?我实在受不得了,我说不出来。”说着眼圈一红,把靠枕一推,躺下,闭上眼睛不言语了。
  任婆与蜂儿面面相观。伏准走进房中,手推着伏氏说:“我的亲妈,你咋还这样老实,事已如此,慈悲不得了。”
  伏氏翻个身说:“你也来了,我生来就是这样秉性人,我不会厉害,就是后房的,你们拍拍良心想想,她有什么不是,你叫我怎么闹她?”
  婆子说:“我的祖宗,你想两国相争,难道都有仇恨?无非为的是争夺天下,如今咱这勾当,也是一样,有她无你,有你必无她!势不两立。你老要不贬她下去,哼哼。”
  蜂儿说:“莫说别的事,就是那仓库的钥匙,你怎么向她要?”
  伏氏说:“胡乱混去吧,我实在不会闹,也不忍心去闹。”
  蜂儿的眼睛东丢西丢,幌着脑袋,鼻子里一笑。婆子撇着嘴点头。
  伏准推着伏氏,使劲的晃着。闹得伏氏急了,手拍着床,大声说:“好妈们,都出去吧,让我歇歇,躺会儿吧!”遂掉过脸去。
  伏准把手一招,三人走到外间,伏准低低向蜂儿说:“看着光景,她老是不能做事了,莫如这般如此。你去传道假旨,看是如何?”
  蜂儿说:“我去。”转身就走了。
  
  17、镇国府,后房。
  黎素娘坐在床上,呆呆的愁苦。秋月在一旁站着。
  “哎呀!二奶奶,了不得了,夫人发怒了。”蜂儿故作惊慌的样子,走进屋来泼着嗓子说。
  素娘看着蜂儿说:“夫人为什么发怒?”
  蜂儿说:“夫人怪你礼肃不全,说话没等说完,撇下就走了。回书定叫你老亲笔写,杨府的家丁急等着那。别看夫人素日性儿好,心慈面软象活佛。她要翻脸动真气,活佛立刻变恶魔。那日我打了她一个心爱的碗,她拿刀向我捅来,多亏大奶奶了,不然我就见阎王爷了。这次她让我来取回书,二奶奶,你就写了吧,别叫小人为难了。”
  
  18、素娘哽咽多时,说:“蜂儿,你听我说,方才我不写书,也并非故意违背夫人之命,只因头晕、眼迷,浑身酥软,站立不住,所以过来了。你过去替我回禀夫人,不要错怪于我,回书叫费先生照实写就是了。”
  蜂儿说:“夫人方才说,千岁临行也曾说,夫人少志无才,不能主事,只要擎个现成的茶饭。如今丢了公子,这件事非同小可,回书若非二夫人的亲笔,千岁一定生疑,因此夫人不敢担这个沉重,我看他老今日大发了雷霆,就怕二奶奶也要受辱,何况奴婢下人,也不敢回去,你老不管怎么,将就着写吧,免得奴婢挨打。”
  秋月不由心中大怒,走向前说:“蜂姐姐,我和你一起去跟夫人奶奶解释,这里二奶奶连命都顾不来了,就叫费先生写写也使的。再者公子是二奶奶亲生自养的,难道千岁还疑二奶奶害得不成?”
  蜂儿说:“可是呢,夫人皆因怕千岁错疑了别人,才叫二奶奶亲写回书哇。”
  秋月说:“这不过都是我的错,每夜我都起来几次,偏那一夜我睡死了,致有此祸。千岁回来我情愿领个死罪,断不累及别人。走吧,我和你一块去见夫人。”
  蜂儿把眼一丢,说:“傻妹妹,咱姐妹,是个啥呀?管得了那么多的事吗?……”
  
  19、镇国府,后房。
  秋月正和蜂儿分辨,“不要斗口!”素娘一声断喝:“贼婢们,休得放肆,若再胡言一定重责不恕!蜂儿过去回禀夫人,书中只管把不是推在我身上,原是我不小心,并非夫人失误,等千岁回来,我自然认罪领死。”
  蜂儿说:“是。”
  蜂儿走后,秋月把门关上,回来说:“好大个胆子,竟然奴欺主了。自从那日丢了公子,我见她分外长精神。狐假虎威的狂起来了,卖俏抓乖的乱咬群。
  素娘摆手说:“且住,让我歇歇定定神。”
  20、秉灯时,黎素娘居住的兰房。
  素娘、秋月相伴而坐,默默无言暗断魂。素娘面对银灯,呆呆思索:(话外音):
  “想我黎素娘,生来命多苦,父母膝前身受贫。奔到京中叔父死,亏了义伯周善人。因遵父命入高府,为报王爷葬母恩。如鱼得水成佳偶,又逢贤惠的好夫人。相爱相怜如姐妹,知疼知热似母亲。千金贵体归黄土了,闪的我,无着无落少精神。苦劝老爷将弦续,还指望,似月重圆花再新。谁知娶了个庸才女,恰好是,寒冰移向火炉焚。也只好,终日强颜陪木偶,没想到,平生大祸来降临。孩儿去向真奇怪,莫不是,高门该断这条根。细想那日求来卦,神言岂肯有虚文。曾说是,骨肉相逢一月内,今已是二十八天无佳音。再过两天绝了望,我还有何心世上存。蜂儿方才那些话,分明是,夫人要把我的错来寻。与其等着受凌辱,何不早早见阎君。”
  21、(入画)
  黎素娘想着,不由得珠泪滚滚。
  秋月近前,擦着眼泪说:“天已交了一更天了,奶奶也该安歇了,养养身体吧。这些天水米不进,只是啼哭,万一焦劳病了,找回公子来,叫谁抚养他呀?”
  素娘长叹了一声说:“痴丫头,你还指望找回来吗?我想不会找回来了。”
  秋月说:“今早郑昆又派了五六十人,往百里之外寻找去了,奶奶为何说不能呢。”
  素娘说:“前月十八日,郑昆求得卦来,曾尤一月之内,骨肉重逢之言,已是九月十六了,算来已是二十八天了,也不见动静,只剩两天功夫,难道就找着不成?”
  秋月说:“剩一天也能找着。”
  素娘说:“何以见得?”
  秋月说:“我想公子是一个有大幅之人,断不能不明不白的泯没了。他若不是个大器,满月那天,如何惊动吕主下降。与他分开了十指,又印上,“永保遐龄、遇难呈祥”的红字。有这一番的奇遇,岂是无福无寿之人?奶奶你想过了吗?”
  素娘被她提醒,说:“啊,好丫头,解的明白,倒给我提起一个念头来。趁此夜间,你可随我到园中吕仙祠中,叩拜一番,吕主大发慈悲,保佑我母子重逢,也未见得。”
  秋月说:“这是正理。当初是向他老人家求来的,如今有了难,还是向他老人家求救。我去点点灯笼,咱娘儿俩就走。”
  素娘说:“门都锁着,如何是好?”
  秋月说:“把箱柜上的钥匙都拿着,开开试试。”
  素娘点头,慢慢起身,才要下地,自觉眼前一黑,几乎跌倒,秋月连忙扶起,复又坐下,气息恹恹,说道:“只怕走不去了。”
  秋月说:“人无根本,水食为命,奶奶这些时茶饭少进,日夜啼哭,精神虚损,自然没有力气。我劝奶奶吃点东西,接接元气。不然若跌倒在那里,如何是好。”
  素娘说:“我是咽不下去呦。”
  秋月取了一盘茶点,放在素娘面前,说:“奶奶,强吃些儿吧。”
  素娘只得勉强吃了几口,饮了一盏香茶,定了定心神,说:“这会儿的心不那么跳了,咱们走吧。”
  
  22、吕主祠堂夜
  主仆二人进了祠堂,焚香、叩头,已毕,双双跪在吕主的堂前,合掌,当胸,无声的祷告了好一会,樵楼起了二更鼓,主仆二人回房去了。
  素娘浑身无力呼呼喘,秋月慢慢的扶她安寝下来,自己也回房睡觉了。
  黎素娘斜扶绣枕身乏倦,一阵迷离入梦中。自觉的,己身还在祠堂内,吕主在坐上说:“侍香者休悲痛,世道从来因果明,前生作下今生受,今生修来后世擎。并非善交无好运,否极才得泰相逢。梅能傲雪成佳品,岁寒而后显青松。报恩只有雄乳母,护庇临凡东斗星。”
  素娘说:“弟子叩恳别无望,惟求早日见到小儿童。”
  吕主点头说:“休急,除非死后再相逢。”
  黎素娘,哎呦,一声睁开了眼睛,一翻身坐将起来,心头乱跳,虚汗如珠,连叫:“吕主哇,吕主,可疼死弟子了。我今日可真的绝望了!”
  自语道:“死后相逢这句话,明明叫我死了心。娇儿一定没了命,必是冤家遇歹人。罢了。追想从前肠寸断,死去的夫人,你可知情吗?只为求儿你把心使碎,日夜焚香拜上神。好容易得他姐弟俩,看待双印比你的亲生胜几分。你死后必然蹬仙籍,怎不来护佑你坟前拜孝根。夫人哪,英灵不远等等我,孤苦伶仃屈死的魂。”
  
  23、深夜,黎素娘卧房。
  素娘下得牙床,取了条三尺罗帕,蹑足潜踪的来到门边,把罗帕搭在门眉上,撸了一个扣,刚把头往扣里伸,忽听得:“好奶奶,不吃饭,喝口汤吧……”
  素娘眼睛一亮,猛醒悟,道:“这是秋月在说梦话。”不由一阵心酸,酥酥泪流满面。自语道:“这丫头到有点忠心,情真意切,形诸梦寐,叫我如何舍得下她,如今一死,这孩子不但无人疼爱,只怕夫人要归罪与她,如何是好?”想了一回又自语道:“我何不如此这般,哄她逃命便了。”
  想巴,抽下罗帕,来到秋月身边,用手推着秋月,满面笑容,说:“丫头,你醒来,这回咱娘们可好了,吕主显灵了。方才梦中指引我说,三日内,我有大祸临身,必须暂且离家躲避躲避,不但化凶成吉,管保我母子目下团圆见面,谨记、谨记。”我说:“哪里去才好?”吕主说:“投奔江家,万无一失。”我心中一喜,忽然醒来,细细一想,你娘家姓江,莫非叫去那里躲避躲避?圣仙之言,岂敢不遵,趁此夜深,咱们就走,万一应了仙言,会着印儿,岂不是万千之幸!”
  秋月闻言,踊跃而起,念道:“啊弥陀佛,即是吕主指教,咱娘们儿就走。”
  素娘说:“你把那包碎银子拿着,再包几件衣裙,你娘家不宽綽,咱到那里也好用。”
  秋月高兴的答应:“是。”进室收拾去了。
  素娘得便,用针线把浑身衣服鞋,都连在一起。缝的结结实实,又写了几个字放在桌上。
  
  24、黑夜,荒郊外。
  主仆二人走在荒芜的小经上。
  素娘问:“你可记得路吗?不要走错才好。”
  秋月用手一指说:“二主母你看,转过这前面的山坡,慢向东,顺着运粮河岸朝北走,不过二里就到家了。”
  素娘不言语,跟着秋月往前走。上了运粮河岸,远处传来更夫的更声,已四更天了。
  秋月低声说:“好了,那边不远就是我家,趁此无人咱快点走,月亮要落,天就亮了。”
  素娘喘嘘嘘的坐在了地上。
  秋月说:“二主母,你走不动了吧,咱歇一会。”遂坐在了素娘背后。
  
  25、黑夜,运粮河,岸上。
  素娘眼望着河水的清波,眼泪不住的下掉。秋月用手指着说:“二主母,看那里黑草草的,就是我们的屯子,从那下了河岸,抄近路,再走一箭远,就到了。天已交了五更鼓,咱们走吧,一会有人走动,就不方便了。”
  素娘转过头来说道:“傻丫头,哪是我的去处哇?实话对你说了吧,我是要死在这里的,我得的不是吉祥之梦,俱是哄你之言。我梦见吕仙警教我说道:你想母子相逢,除非死后。因此我绝了念头。我是怕连累你,所以哄你出来,快逃性命去吧。那包袱中几件衣裙,六七十两银子,拿到你娘家去过生活,也是咱主仆一场。不要思念我了。
  吓的秋月,弃了包袱,一毂辘起来,双手拽住素娘的衣裙,咕咚一声跪在了素娘面前,悲声惨切的哭着说:“我的二主母,你可吓死我了……”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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