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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祥】第八章:老将三问难奸徒

作品名称:妖祥      作者:汪眸      发布时间:2018-02-27 12:16:26      字数:5817

  青年文士听见汪眸娇憨,扭转头向他望来,面上神情已无起初之潇洒沉稳,反而一副不加隐藏的气急败坏。然后便听他用那几乎是咬着牙才能发出的声音,狠狠问道:“你这刁童还有何事?头筹灯笼已如你所愿,让你所得。怎么,难不成还想就此灯笼对我二人再加羞辱吗?”
  青年文士这话说的听似弱势,但目光中却是充满着警告意味,仿佛但若汪眸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咄咄逼人,他便会假以辞色的好生教训之。
  然而汪眸却对那青年文士不理不睬,径自走向那妙龄少女。双手一抬,便是于那盏镀镶玉的“龙凤赏荷灯”递其面前,轻轻晃了晃,脸上浮现出独有笑容:“姐姐,这灯与你最配,便是赠你最为合适,何如?”
  那妙龄少女闻言,却见两腮迅显桃色,先看青年文士,转而又望汪眸,最后便是双目炯炯不离汪眸手上提着的那盏灯笼;似是灯笼中有千万花样吸引她的目光,但她又不知究竟是否该接受这位少年的馈赠。
  便也在此时,只见那青年文士冷哼说道:“玩够了,便是犹如丢甩破烂一般施舍我们,却不问问我们是否稀罕?”
  青年文士想来此时也是在气头上,话说的并不好听,这话言罢,哪怕是在旁凑着热闹围观的路人们,也是有不少拧起了眉头。
  “我稀罕!”兴许也同样觉得青年文士的话言重了,抑或是真的被觉得此时灯笼的诱惑过于一切,妙龄少女仅用这三个字,便是阐明了自己态度与决定。应这三个字的举动,便是她从汪眸手上接过那盏灯,道谢一声便是饶有兴致的自顾自把玩起来。
  “你……哼!”青年文士这般被折了面子,想来已是自觉“此地不宜久留”,心中的狠话并未说出,便是冷哼一声,一拂衣袖,转身疾步离去。
  在汪眸看来,那青年文士的背影,仿佛是被自己折辱而逃的丧家之犬一般。
  而那些个早已为数不多的围观路人,此时却仍如之前般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汪眸是大鼓其掌,口中更是喝彩之声不断。
  汪眸毕竟是顽童心性,又哪里经得起那么多人的称赞;更何况生人称赞在汪眸看来,要远比家中亲戚长辈的夸奖要实在的多。
  故而,汪眸学着那些走街串巷的江湖卖艺人的模样,对着一众路人是拱手作揖,脸上的得意神情自然也没有半分遮掩。
  便是在此时,一只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轻轻地从汪眸身后而来,抚了抚汪眸左面的脸颊,旋即又是落在了汪眸的左肩之上。
  若知手掌主人是谁,汪眸又哪需回头辨别。却只见汪眸身子微微一矮,便是轻巧地让左肩脱离了那只大手,得意一笑顺势转身,看向那手掌主人,丝毫不去掩饰自己此时的得意之情。小儿问道:“阿爷,你说我刚才那般,可是不负那神童之名?”
  前文说过,汪眸出生那日天地之间有些异象,再后不久汪眸便博来一个“神童”之名,汪府周围之三街六巷,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这“神童”之名,究竟是真诚夸赞,还是参杂了许多对汪府的崇敬来溜须拍马,此时已经无从考究了。
  闲话少叙,却道那手掌之主人,自然是汪眸的阿爷汪晨是也了。
  汪晨刚听自己爱孙道出这么一句,下意识便是要应一句什么话来,但转念又似是因为何事又打消了他这般念头。却见汪晨改变主意,笑着开口便是反问道:“你自认这次做事漂亮,显得很是聪明,不辱那神童之名?”
  “不然如何?”汪眸说到此处,似是又想到刚刚发生那些“趣事”的细节,神情竟是更加得意,“那么大一个书生,被我耍得团团转。”
  “非也。人的年纪与强弱、见识无关紧要,聪明与精于算计亦无关联。许多时候,真正的聪明人反而显得比一般人都笨拙,此乃大智若愚也。反而来看……”汪晨本还欲继续再说,却见汪眸起初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之后很快便索性失了兴趣,东张西望了起来。
  于是汪晨便顿住了话语,在汪眸投来疑惑目光后,笑着又爱抚了汪眸的后脑,笑道:“也罢,这些道理此时不该也不必我再多说,以后你自然都是会晓得。”
  汪眸见自家阿爷这般说,又的确着实对那个什么聪明与否的话题不感兴趣,便也不再多问。
  爷孙二人便是继续沿街而行,无奈无论何时何地,节日之热闹都终究只能引人一时稀罕,若无新鲜花样,热情便会如退潮之水。对成人如此,对汪眸这个少年人自然更是如此。
  应是还有两条街道未走,汪眸便是对汪晨吵嚷着自己疲了倦了乏了累了,说罢便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显然是不愿意在往前继续走了。汪晨一时没有会意过来,便是将自己这孙儿又扛架在自己脖子上。
  哪知又没走一会,汪眸便是直嚷嚷,说什么“高处不胜寒”,故而自己太冷。汪晨仍未会意,便是道了一声“等着”,伸手便将自己裘袍的毛绒围领扯下,抬手裹在汪眸的身上。
  汪晨以为这样总算是让自己的宝贝孙儿舒坦一些,哪知不等走出多远,汪眸便再次叫嚷起来:“难过死了,难过死了,坐你脖子上一点都不舒服,竟是吃冷风,口也被冷风吹干了。”
  汪晨一怔,四下打量了一眼,见不远处正好有一名为“老苏家”的粥饼铺子,理所应当便是又以为汪眸是犯了贪嘴,便是一面向那粥饼铺子走去,一面是语气宠溺道:“那阿爷就请你吃碗绿豆汤。”
  汪眸一听,大惊失色,慌道:“阿爷,你这是如何?你不是从不许我在外吃食吗?”
  也不怪汪眸此番惊讶发问,前文便可看出,汪府家风极严,因汪震平庸,汪眸出生有伴有异象,故而这极严的家风落之汪眸身上,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本加厉;莫说是在外吃食了,便是学堂同窗有个聚餐,也必是要以各种理由推脱掉……
  汪晨听到汪眸口中竟是说出这般话,语气却是充满纯真;再回想自己之前所规定的那般苛刻,心中自然是不由生出许多悔意,迈向粥饼铺子的步伐便也是更加坚定,语气亦是沉重些许:“过节嘛,自是更要开心一些。”
  汪眸闻之一怔,暗道这在外头吃碗绿豆汤可不是我所欲之开心。见汪晨步子跨的更大,眼看距离粥饼铺子更近,便是一咬牙,又道:“这外头妇人熬得粥饭,怎可能与我娘厨艺相比?”
  汪晨瞬间顿住脚步,似是终于想明白过什么一般,含笑仰起头,望向汪眸:“你这小子,莫不是想回家了?”
  汪眸也是一怔,这汪晨片刻前才发过怔,这下神情便是转到了汪眸的小脸上,若是让哪人此时看到,一定对笑这爷孙俩定是亲爷孙俩,表情都是如出一辙。
  汪眸不愧比之一般孩童反应要敏捷许多,听汪晨这般一说,换做其他孩童或许会迟钝支吾,前言不搭后语;而汪眸只是怔了片刻,便是一鼓嘴,口是心非道:“我何时说过我想回去了?这话分明是你说的,定是你累着了,想要偷懒回去安歇吧?”
  汪晨欲辩,却哪料在失神间又让汪眸这鬼灵精抢了话头。却见汪眸老气横秋的一摆手,神情颇显不耐:“也罢也罢,谁让自古有云百善孝为先呢,我便让你这回又何妨,如你心意,回家去了。”
  想来,“自作聪明”这个词语,起初定然是用来形容小孩子的。小孩子总是在长辈的夸赞中认定自己是天底下极聪明之人,故而特别喜欢用谎言和标远与大人打交道,却不是自己的一言一行,在大人看来实在是幼稚可笑的。
  当然,此时看来,汪眸便是那自作聪明的孩童,他心中想法其实简单——吵嚷着等不及要出来的是他自己,若是此时又轻易承认自己想回家,定会被阿爷耻笑,兴许这种耻笑还会被带到家中,变成大人们未来许久日子用来羞恼自己的言语。
  言归正传,汪晨此时便是看出汪眸想法,忍不住是“哈哈”大笑几声。这几声大笑,自然是引得周围路人、商贩的好一阵注目。
  汪眸纵然因为这几声大笑,已然低下头去窘迫万分,汪晨却还是笑道:“你这嘴,看起来可要比前几年北疆抓到的鞑国探子要硬,只是不知道这骨气是随了谁?”
  说到这里,汪晨才终于是从路边卖饰品的摊位上挂着的镜子中看到了爱孙汪眸那又羞又恼的神情,或是也觉得汪眸性子要强,自己这般对他来说就是羞辱,便是只好换了口风:“既然我家孙儿如此,那我便领了这份情,打道回府喽!”
  正所谓“人生平安终是少,坏事无故找上来”。说这对爷孙是刚走出闹市不久,却见不远处的巷口蹲着一个粗布麻衣,身形高大面色却很是白净的中年人。中年人此时面目算得上是愁云惨淡了,但凡有人从其身前而过,那人口中便会发出一声叹息。
  孩童心性自是好奇,汪眸便是往那人看了好几眼。
  那人似是也有所感知,在汪眸看他之时,耷拉的眉毛向上一挑,目光也看向汪眸。
  对视说来也只有片刻功夫,那人便忽地起身,神情颇为惊喜地向汪眸问道:“这位小哥儿,可是吾家犬子的同窗?”
  汪晨闻言,眉头微蹙,脚步却是毫不停歇。
  哪料到却是汪眸止住步子,伸手便是轻轻拽了拽汪晨衣袖,道:“阿爷,那人似是在叫我?”
  汪晨摸准了汪眸语气中的不确定,虽是停了步子,却并未向那男人张望,只是和颜问汪眸道:“那你可曾认识那人?”
  汪眸听汪晨有此一问,不由回过头去,又打量那男人一眼,这才又道:“似是认得。”
  闻言,汪晨又问:“如此肯定?”
  汪晨本意是让汪眸把话想清楚再告诉自己,哪知汪眸却是直接开口问那男人道:“你可是阿毅的父亲?”
  汪眸第一眼见这男子的模样,便觉有些面熟,眉宇之间神似一人;又听男子如此一问,便是恍然断定,这人定是阿毅的父亲了。
  说起这阿毅,自然确有其人,乃是与汪眸同读一间学堂的同窗。虽素日里未见关系多么要好,甚至都很少一起玩闹,但终究在学堂之外提起,自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汪晨听到孙子这般言语,眉头再次蹙起,却并未再次出声插话,而是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男人听汪眸这么问,不禁又惊又喜是连连点头:“是了,是了。这般便是没错了,我便是阿毅那孩儿的爹。”
  男子的话应证了自己心中地擦猜测,小孩子心性的汪眸面上难掩几分得意之色。瞥了汪晨一眼,然后又将视线回归于男子身上,口中似是嘀咕似是在发问:“阿毅哪去了?”
  “阿毅他……”那男人未听汪眸这问还好,一听便是立即沉下脸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旋即又悠悠然将这股浊气吐出,伴随的还有一声:“哎……”
  汪眸再不通晓人情世故,也听得出男子这是一声叹息。刚想下意识追问男子何故有此一声长叹,一旁的汪晨却是收敛了原本挂在脸上的冷笑,率先开了口,问那男子道:“你叫住我们是为何事?”
  那男子想来也是不曾料到汪晨会如此“开门见山”,一时之间自然有些错愕。只等片刻后,才终于是缓过神来,摆出一副悲怆又难以启齿的模样,向汪晨拱手施礼,缓缓开口是娓娓道来。
  “今逢佳节,我本是带着阿毅一道出门走街串巷寻个热闹的,原本开开心心,哪知乐极生悲是祸从天降。”说至这里,男子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却是又不说了。
  他哪知即便自己刚刚才对汪晨深施一礼,汪晨也不吃这婆婆妈妈,说话兜圈的一套。见他不继续往下说,汪晨便是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算漏汪晨这一举动的男子自然是慌了神,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追上去将话说完?未免显得过于牵强。
  但若是不追,他又如何甘心?
  汪眸不知阿爷为何突然要走,事因不过听了一半而已,好奇之下,不断回头张望那人。
  男人正手足无措,却是看到汪眸此时望向自己的神情,顿时心中便是有了打算。
  见自己孙儿总是回头张望,汪晨便把汪眸拉至自己身前,这样,汪眸即使想回头,先看到的也不过是自己。
  便在这时,爷孙俩猛然听闻身后传来一阵二胡乐声。
  纵然此时汪晨站在汪眸的正身后,但汪眸还是不禁回头,目光一绕,看向那人。
  便见那人手持二胡,一面轻声吟唱道:“日久那个见人心呦,患难这个见真情呦。世风那个日下呦,人心这个不古呦。昔日同窗情,遭难成路人呦!”
  词不是什么稀罕词,不过是些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俗话罢了。
  至于曲?也不是什么难得一闻的好曲儿,不过是街头巷尾小毛孩口中传唱的童谣之曲。
  但偏是这些俗词旧曲,此时却真地让汪眸止步。
  汪晨见汪眸再也不愿前行,脸色阴沉下来,正欲发作,便听汪眸道:“阿爷,如何情况,我们还是知晓一下吧?”
  汪晨想要再劝,却见其孙神情坚毅,又想到其的执拗性格,只得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口:也罢也罢,便借此次,让他知道人心叵测。
  心有决断,汪晨便不再阻拦汪眸,汪眸亦是察觉到阿爷地放松,不再迟疑,转身便向那男子又走了过去。
  不知是否是心中武断而生错觉,那人在汪眸转身回走时,唱得更加卖力。
  汪眸来到那男子面前,欲开口,却不知如何去说。
  那男子恍若不知汪眸就站在自己面前,眼皮都未曾上抬一分一毫。
  “你这厮还不睁眼?还不说说你家孩儿遭遇何事?”汪晨见此人故意摆谱,心中不由大怒,语气故而不善。
  男子手中动作微微一顿,左眼睁开一条缝,撇了汪晨一眼旋即闭上,再次拉起二胡,并未对汪晨之问做出任何回应。
  曾经三军统帅,手下百万雄师对自己言听必从,汪晨又哪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见此人仍故作倨傲,将自己的话置若罔闻,怒极反笑,对汪眸道:“知趣一些,莫要扰了人家的雅兴。”
  汪眸并未留意那男人偷瞧自己的动作,只是觉得今日阿爷对自己同窗之父太过强势,不满的圆瞪眼珠,看着汪晨。
  见汪晨并不理会自己的不满,汪眸便也不再顾忌什么,自顾自对那男人深施一礼:“先生,小可是诚心询问,阿毅他究竟出了何事?”
  那男子终于停止弹唱,将二胡收于身后,缓缓抬眼看了汪眸一眼,旋即又将目光停在汪晨脸上。
  却见汪晨不知是口中还是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便是再也不看男子一眼。
  见状,男子深知汪晨已不会再干涉,心中大定。稍微调整情绪,遂才对汪眸回之一礼,缓缓开口。
  “阿毅他,哎……”只是一开口,男子便又是摇头叹气。
  好在似是他想到刚刚这般行为时,所引发的后果,不由是连忙止住叹息,改口说道:“刚才他玩得太过兴起,竟是从沂水桥石阶上踩空摔下,头破血流已不省人事。”
  这事即便是真的,发生在自身周遭之人身上,也会觉得难以置信。
  汪眸闻言,自然是有些不太相信。就在几日之前,自己见到阿毅时,他还是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此时便生死不知了呢?
  但看那男子凄惨至极的模样,汪眸又不得不信,也不再去理会汪晨的态度,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如何了?”
  那男子原本心中忐忑,生怕自己说话间又被少年身旁的老者如刚才那般打断。但见汪眸深信不疑,而那老者也没有再出声的意思,不禁松了一口气,道:“送去的还算是早些,没有性命之忧。可那郎中倨傲,竟是要我三十两的银钱做医费,不然只止血,不开方。我们家境贫寒,又岂会又那么多的存银,再这般拖下去,阿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跟祖上交待呦!”
  男子说着,便是用手指向街对面的医馆,然后捂着眼睛哀嚎,似是在哭。
  三十两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是汪家,一个月的开销也未必有三十两。
  任汪眸再是不谙世事,此时也自然是明白了男子叫住自己的用意。不过他却丝毫未对那人的话心生任何怀疑,下一刻,便是望向汪晨:“阿爷,取上三十两,给阿毅的爹应个急吧?”
  见汪晨有些不情愿,遂又补充道:“老话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若实在不愿,便当是从我明年压岁钱中扣掉的。”
  汪晨心知此时再劝什么已是无用,便只好拿出包裹。正欲从中取出三十两,汪眸却是又想了想,对汪晨道:“阿爷,且慢!”
  汪晨动作一顿,心中不由一喜,莫不是孙儿看出了一些什么?
  那男子则是面色一僵,心中不由得一沉。
  预知汪眸为何叫停,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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