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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相逢有恙故人泪,今日残花昨日摧

作品名称:觉岸      作者:浊波      发布时间:2018-02-23 09:40:31      字数:6225

  时间荏苒,一九六九年的春节眨眼就过去了。可张长如的春节过得没有一点滋味,因为大蔡小蔡回城里过春节了,没有她们在身边,张长如感觉空虚和寂寞。其实,生活就是一种习惯,当这种习惯突然被打破时,就会使你一时无法适从,从而让你眷恋原来那样的生活,这表明那样的生活是愉快的。张长如就是眷恋与大蔡小蔡在一起的生活,她姐妹俩不在时,张长如心里会不知不觉地产生一种不安与不适。这说明张长如与大蔡小蔡在一起,他们三人已然形成了一种生活习惯,而且,这种生活习惯对张长如来说是相当可贵的。
  好在大蔡小蔡她们在大年初五就返回到乡下,她们姐妹俩回来后,张长如才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大蔡从城里还带回来一盏罩子灯,她是为了张长如晚上看书写字能有比较好的光线,就把自家停电时备用的罩子灯带来了一盏。也为了能够给张长如改善改善伙食,增加一点营养,她又从城里带来了几斤猪肉和一些副食品。
  大蔡对张长如的关心和体贴,令张长如对大蔡心存感激,内心倍感幸福。可尽管如此,张长如的感激之情从未溢于言表,张长如只是把大蔡对他的这些好处,深深地埋在了心底。而这样,大蔡觉得更加坦然,似乎内心已与张长如达到了某种默契。
  春节刚过,社员们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队长一遍又一遍的钟声和他那不停的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把窝在家里的社员们,一个一个地从家里“唤”了出来。大概每年都是这样,社员们辛辛苦苦劳累了一年,都想利用这春节时间好好歇歇,可他们还没有感受到节日的轻松和快乐的滋味,“年”就过去了。社员们各自拿着农具,在队长的吆喝中,懒洋洋地走向田间,走向那没有希望的希望之地。
  上工时,队长分配的劳动任务,一直都是把张长如和大蔡小蔡三人的分在一起,这自然是张长如能者多劳,承担着大部分的活计。他们真的就像一家三口一样,总是一道来一道去的,在一起干活,在一起生活。可是这种状况没能保持长久,由于当时中国的教育相当落后,师资力量非常薄弱;尤其农村基础小学的师资更是紧缺。因此,国家和政府有关部门指示:为了补充增强农村各地方基础小学的师资力量,各地方农村小学的师源来源,可从当地下放“知青”中择优选用。这不?大蔡是“知青”中的高中生,所以她被择优了!就在这个新春刚到来不久,大蔡收到了青山大队的“调动通知书”,通知她即日到青山小学任教。
  一开始,大蔡还有点不愿意,她舍不得打破她们三人建立起来的这种生活习惯。张长如劝她说:“打破一种习惯后,一定会新建一种更好的习惯!大蔡,你还是去学校教书吧,这是好事。这样就不用再干苦力活了,每年还可以靠中上等的工分,每个星期天都能休息,而且还有寒暑两个假期,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当大蔡去了青山小学后,她就知道这所小学严重缺乏教师,学校有三百多名学生,可老师连校长才五个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滥竽充数的,连报纸都不会阅读的也大有人在。像大蔡这样一个老三届的高中生,在这里几乎没有,这儿的老师多半是高小毕业就算不错的了。大蔡来了以后,她立马就成了青山小学的中流砥柱!她除了教语文和算术两门主科外,什么音乐、美术甚至体育等这些副科都得教。
  大蔡看到青山小学师资力量如此匮乏,她认为张长如是个大学生,文化修养很深,要是来学校教书那是绰绰有余的,这对学校和学生来说都是好事。于是,大蔡就向校长举荐张长如,校长却一口就否决了大蔡的提议。校长说张长如不可以当老师,说他是个老“四类分子”,上面到现在还没有明确摘掉他“四类分子”的“帽子”;校长还要大蔡注意自己的革命本色,不要因为借住在张长如家里,因此就迷糊了自己的眼睛,从而散失了自己的阶级立场。这些话让大蔡对该校长感到相当失望,同时也为张长如感到相当惋惜。此时,青山小学的校长就是陶金贵。在这之前,他的老子——陶得宝早已荣升为青山大队“革委会”主任、兼支部书记了。
  自从大蔡做了教师后,就剩下张长如和小蔡两人“出双入对”了。不过小蔡也当上了生产队的记工员,虽说每天得八分的工分,可比以前轻松多了,每天除了记录社员们的考勤外,就是做点零碎的轻巧事。这算是生产队照顾体弱力薄的“知青”了。
  因为大蔡当了老师,所以空闲时间比较多,相应她也就有时间多做些家务了,这让张长如和小蔡两人也着实轻松了许多。到了晚上,小蔡一般都是吃过晚饭早早的就上床了。张长如就把罩子灯拿到堂屋来与大蔡共同使用,他们同坐在一张八仙桌旁:张长如看书或写东西,大蔡批改作业或备课。此外,大蔡有时会向张长如征求一些教学方法;有时也会向他讨教一些文学和艺术方面的知识;有时又会向他挑起一些人生与命运的话题……
  那天晚上,大约八九点钟的样子,大蔡批改完学生的作业并备好了课。正当张长如与大蔡两人在讨论汤贤祖与莎士比亚时,外面突然人声嘈杂,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长如和大蔡两人立即跑到门外想看个究竟,此时,小蔡也被外面闹轰轰的声音从床上吸引出来了。
  当张长如和大蔡小蔡三人来到人群中时,才知道:原来是疯子梅香不见了。梅香疯了以后,一直是跟她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平时她是活在一个混沌的世界里,发病时就会乱跑。由于父母对她看守的比较严,才没有使得梅香出现大的差池。两年前,梅香的父亲因病去世了,留下她母亲独自一人守着梅香。如今梅香母亲的年龄也六十开外了,对她来讲,长期照管一个全疯的精神病人,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三人看到生产队的男女老少几乎都出来了,大家都在帮助寻找梅香,他们找遍了村里的每个角落,就是不见梅香的踪影。大家纷纷议论着,猜想着梅香会去哪里?
  人们在一次又一次寻找无果的情况下,都聚集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梅香的母亲跟前,听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哭诉:“我睡得真死啊,我一上床就挺着了,等我一觉醒来感觉脚底下没人。我还以为她出去解手了,哪知过了蛮长时辰也没上床,我就惊起来了!我的香儿啊!我的香儿……”说着老太婆一边大声地哭起来,一边用手掌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啪”响声。
  梅香的妈妈哭了一会又说:“我跟着就喊她两个哥哥起来帮我去找,这两个畜牲连门都不开哟,一个说不在了就好了,省得烦心;一个说死了倒轻松了!你们说,这不是畜牲说的话吗?他们就是不愿帮香儿扒粮,都巴不得香儿没了才好呢!哎呦,我的香儿啊!我的香儿……”
  大家都上前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劝老太婆不要太着急,说肯定能找到梅香的,她一定会没事的,说每次不都是好好地找回来的吗?大家叫她先回家去,在家里等着。
  这时有人突然说道:“河边上有没有人去找过?有可能像去年夏天那样,跑到河边上去了。”
  “对呀,去年夏天的那天晚上,她就是跑到河边上去了,手里还拿着个鱼篓,卷着裤腿光着脚站在河边上。”另一个人说道。
  说完,一大群人向止马河跑去,有些心细的人还顺便带着长长的竹篙。
  张长如也跟随在人群的后面,他一边小跑着一边在想:去年夏天梅香怎么跑到河边去了?手里还拿着鱼篓,卷着裤腿光着脚站在河边。这情景在张长如脑海里越想越熟悉,画面也越来越清晰。
  那是在张长如上中学放暑假时,为了改善生活,他经常白天去钓鱼,晚上去钓虾。那时梅香白天要做家务事,所以,晚上只要张长如去钓虾子,她就会去陪着张长如,帮张长如拿着鱼篓。那时梅香总是卷着裤腿、光着脚,一边与张长如说说笑笑,一边帮他拣拾钓上来的虾子。每次张长如都会分一半虾子给梅香拿回家。
  在张长如跟着人群去了河边后,生产队留下来的一些老人聚集在一处,纷纷叹息和感慨梅香命运的多舛。大蔡小蔡也走近了他们,倾听着他们的议论:
  “唉!梅香这姑娘真是可惜掉了。”
  “是啊,梅家嫌贫爱富,把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好好的一个孩子弄成了这个样子。”
  “谁说不是呢?还有她的两个哥哥,当初非逼她嫁给陶家,结果嫁过去疯了!现在他俩谁也不管梅香的死活了,唉!真不能算人啊!”
  “就是啊,当初要是跟张长如的话,梅香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也难怪,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四六分子’呢?”
  “‘四六分子’就‘四六分子’,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四六分子’吧?总比这样疯了强吧?”
  “哎,你们说张长如‘四六分子’的帽子到底摘了没有啊?”
  “应该摘了吧?要不现在怎么不批斗他啦?”
  “恐怕还没有摘掉吧?你想:现在是陶得宝当书记,张长如想摘掉帽子,那恐怕不容易吧?”
  ……大蔡小蔡在老人们渐渐散去时也回去了。刚刚到家,小蔡就对大蔡说:“姐,原来那个疯子梅香不是先天的呀?她还跟张长如有过恋爱史呀?”
  “是啊,梅香就是为了张长如才疯掉的。”大蔡接过小蔡的话说,“梅香原来是个漂亮的姑娘,她一直追求的是张长如,可她家里非逼着她嫁给了陶金贵;跟陶金贵结婚三年,受陶金贵折磨三年,最终精神崩溃,疯傻成疾。”
  “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小蔡不解地问道。
  “我刚到学校不久,学校的同事就告诉我了。”
  “那个陶——陶金贵是谁啊?”
  “他是我们学校的校长,他老子就是青山大队的书记、‘革委会’主任。据说他父子联手,将原来的校长打成了‘右派’,然后这个不学无术的人就当上了校长。难怪我一开始向他推荐张长如就吃了个闭门羹呢,还遭到了他的一番数落。”
  “姐,要是那个陶金贵与张长如相比,你认为哪个强呢?”
  “摒除了政治背景,陶金贵无论哪方面都不如张长如的一个零头。”
  “哦,我终于知道那个疯子梅香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你看张长如写的诗词,有不少就是写他和疯子梅香坎坷的爱情的。”
  “是啊,你看懂我可看不懂呀!姐,你对张长如这么了解,你对他是不是有点动心了呀?”
  “瞧你乱说,看姐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大蔡追逐着小蔡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张长如站在这个夜晚的河堤上,看着河边的几十号人,在朦胧的月光下攒动,犹如一群刚刚逃离地狱的冤魂!这种怪异的场面,使他心里顿然紧张起来;接着,张长如又听到竹篙落在平静的水面上的声音,更感刺耳和惊悚,那竹篙一声声的伸进水里,仿佛一下下捅进他的心里。
  大家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结果,大部分人失望地爬上了河堤。张长如见有人上来时,他就悄悄地离开了。他边走边想:梅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根据她去年夏天失踪的情况,她是拿着鱼篓跑到河边去的,这说明在她脑子里,一定是忆起了和我过去在河边钓虾子的情景,由于这个情景刺激了她大脑的某个神经,从而发病出走的。
  想到这里,张长如心里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破密的“钥匙”。他用这把“钥匙”在脑海里使劲地往里扭动:夏天、鱼篓、河边……那现在是春天,而且正值春暖花开之时,她会到哪里去呢?哪里呢?张长如一边拍着脑袋,一边嘴里喃喃自语。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张长如感到了一丝凉意,不禁打了个激灵。就在这时,他脑海中旋即浮现出一个场景,这个场景引领着他飞奔起来……
  张长如边跑边想:梅香多半会在那里!那是后山上的一处凹地,那凹地里不长树木,只生长野花小草。每到春来,那儿绿草茂盛、野花烂漫、景色怡人!那里是他和梅香曾经春天里常去幽会的地方。
  当张长如来到后山,站在一处山岗上向凹地望去时,果然,在这不算明朗的月光下,还是清楚地看到一个人影立在那儿。
  梅香!那一定是梅香!张长如快步向那个人影走过去,他走到了梅香的身边,梅香视若无睹地站在那儿,手里攥着一把野花。
  张长如突然感到心里一阵隐痛,随后,泪水也不知不觉地溢出了眼帘。他望着梅香,梅香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梅——梅香!”张长如轻轻地叫了一声。
  梅香没有答理张长如,自顾低着头,似乎在寻找什么?
  “梅香,你在干什么?”张长如又问道。
  梅香还是没有回应张长如,嘴里却反复喃喃说道:“黄花瘦,黄花瘦……”
  “人比黄花瘦。”张长如插上梅香的话说。
  这时梅香看了张长如一眼,然后,她“嘻嘻”笑了起来,嘴里又重复说道:“人比黄花瘦,人比黄花瘦……”
  张长如想帮助梅香,通过回忆他俩曾经在这里,他无数次给梅香念解的诗词,来唤醒她的记忆。看到梅香能够跟着自己说出这句“人比黄花瘦”,张长如有点意外,也有点激动。他于是又走近了梅香一些,此时,他俩面目相对,触手可及。借助月光,张长如发现原来脸庞圆润有肉的梅香,现在变成了轮廓分明的瘦长脸型,憔悴得真比黄花还瘦!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张长如又接着深入地念了一句。
  这次,梅香没有跟着张长如再念这句。她好像被张长如给搅和了,却又回到了“黄花瘦、黄花瘦……”这三个字。
  “梅香,你认识我吗?”张长如拉着梅香一只空着的手说,“我是张长如,长如呀!”
  梅香用呆滞的眼神盯着张长如,脸上泛起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忽然,她的脸色仿佛惊恐起来,随之身体也颤抖了;接着,梅香猛地将手从张长如的手中抽回。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张长如不想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他拉起梅香说:“梅香,快跟我回家吧!你跑出来把你妈急死了,赶快回去,你妈在等着你呢!”
  梅香被张长如拽着手,踉踉跄跄地跟在他的后面。他们走上了山岗,张长如望着村子里是一片沉寂,沉寂得就像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生产队所有的人,大约都进入了这春夜的梦里,至于梅香的在与不在,并不需要别人来操这个心,也大可不必别人来负这个责任。
  张长如搀扶着曾经相恋过的人,站在曾经站过的山岗上。人,还是那个人;山岗,还是那个山岗,却没有了曾经的那种心境。不知是什么已经将彼此改变?岁月的轮回只是斗转星移,而斗转星移繁衍出的是“时间”,难道是“时间”摧毁了曾经?还是“时间”蒙蔽了现在的心境?张长如头脑中在苦苦地寻找着答案……
  沉吟中,张长如发现梅香背倚在他的胸前睡着了。曾经,也是多少次这样地依偎在张长如的怀里,嘴里还叫着“长如哥、长如哥”!然后甜甜地睡去的女孩,此时此刻,曾经的那个女孩正睡倒在曾经的那个怀里,只是如今的她——再也不能叫一声“长如哥”了。
  张长如看着怀里的故人,心头一阵阵酸痛。他把梅香背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山去,走向那死一般的沉寂……
  当张长如把梅香背到她家门口时,看到她家的门虚掩着,屋里的煤油灯还阑珊地亮着,灯头的火焰一跳一跳的,从纸糊的窗户看进去,犹如鬼火一般。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整个村庄都沉浸在黑暗当中,天地之间一片茫茫,看着这点幽幽的光亮,无不让人生出“千里孤坟便是这千里孤灯”之感。
  张长如使劲地摇晃梅香,直到她睁开眼睛能自己站立时,才把她推进她家的门里。跟着就听到梅香妈妈的起床说话声:“是香儿吗?是香儿回来了吗?”
  张长如直到确认梅香的母亲见到了女儿,他才悄悄地离开梅香的家门口。
  张长如回到家中,和衣倒在床上,虽是子夜,他却并无半点睡意。他的心情无法平静,他的脑中思绪万千。张长如想到自己心中一直所向往的爱情,又想到自己所经历的爱情磨难,他的内心有着无限的悲慨;他又想到自己现在已快不惑之龄,逝去的爱情已然无法追回,新的爱情对他来讲却又是无影无踪。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他深深地感到,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无人也无法道出,无奈,只能愤然于笔端一二。
  于是,张长如起身点亮了罩子灯,在这个春夜的黎明前,写出了这首《水调歌头》:
  旧恩金勒短,新怅玉鞭长。忧梦数年不收,枉对珠帘惆。自命寒蝉衰柳,怎得曲衫舞袖?凭黄昏白昼,情怀似冗冗,心绪还悠悠。雁居滨,鸾停竹,凰栖梧,闲愁正苦。花辰月夕锁疾步,惭睹狂蜂浪蝶,愧听莺歌燕语。浮生春恨深,幽庭杂草乱,他院玫瑰香。
  第二天,大蔡小蔡就看到了张长如的这阕新词。这阕词小蔡是看不懂的,而大蔡能够大致明白这阕词的意思。大蔡通过这么长时间与张长如的相处,她对张长如的人品和才华相当的敬重;同时,对于张长如内心的忧愁与苦闷也十分的同情。不知不觉中,当大蔡与张长如两人独处时,她心里偶偶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悸动。
  大蔡反复默读张长如这阕《水调歌头》词,她每读一遍,仿佛就进到张长如内心深一点,一遍又一遍,以致最终把这阕词背得滚瓜烂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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