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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作品名称:该怎样继续活下去      作者:孙鹤      发布时间:2018-02-12 10:20:54      字数:3244

  晚上七点左右抚顺的景色,已是被灯火通明所笼罩。虽说是三线城市,但还不至于那么落后,发展还是挺迅速的,况且我家处在抚顺市较为繁华的地段。
  从父母家中出来,顿觉丝丝寒意,北方的十月下旬,怎一个冷字了得。在无星亦无月的天空下,我独自一人、孑然一身漫步于街头,呼吸着新鲜而又沉重的空气,偶尔还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亦同我一样,缩着身子,踽踽前行。
  来到路旁的公交车站,我驻足片刻,打算乘坐公交车回到位于北厚的家中。但是想了一想,觉得还是走回家比较好,毕竟这一顿丰盛的晚餐,都快顶我一天的进食啦。
  我一边双手插进裤兜缓慢地走着,一边深陷冥想之中,想自己近期的生活,以及对于保险的看法。
  思来想去,得出的结果明确而直接,保险确确实实是个好东西,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呢,我的生活却令自己非常不满意,倒不是因为八百块钱低微的底薪,实在是下午的麻将局子,以及偶尔在晚上与朋友们端坐于网吧里玩着老旧的局域网游戏。这一套下来,我的时间全都没了,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挂在卧室房门正上方的那个钟,显示的时间最早也得是深夜十点。
  这个时候的我,除了补上今天的日记,然后再洗个热水澡,还能做些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读书感觉无趣,弄文感觉无绪,呆滞感觉无益,只能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在那上面找点儿能够让自己不至于困倦的东西看看。可看来看去,还是会困,甚至不到五分钟就开始打哈欠,沉眼皮了。既然困倦难挨,那就只能昏沉入睡了。
  一连好几天了,每天都是这么样过来的,我甚至弄不明白生存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种迷惘的心绪都已经持续好几年了,打从我在工厂上班的时候就有,那个时候我就想着挣脱,挣脱那一成不变的,看不到明天的生活秩序。
  然而就在我从工厂辞职以后,我才发现,我竟依然迷惘。我喜欢的生活方式,还是没找到,挣脱了一张小网,外面居然还有一张更大的网在困着我,而我却再无力挣脱。
  不再为辛苦倒班犯愁的我,失去了固有的经济来源,从而也让我明白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像我这样的人,金钱和自由是不可兼得的。
  而对于我来说,一些所谓的自由,更像是瘾,在坑害我,而非令我愉悦。就拿我最近的生活来说,麻将、网吧,占据了我大量的自由时间,但它们又有什么意义呢?偶尔玩玩,可以解释为放松、消遣。每天都要花费很长时间去玩,就不是放松,不是消遣,而是沉沦。
  我想着想着,痛苦不止、悔恨不已,情不自禁地对自己说了句,“是该换换脑子了,脑子都快锈住了。再不换的话,就锈死了”。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厉声大叫:“你瞎呀,过马路也不瞅着点儿!”
  我猛然一惊,不得已把精神头从冥想中剥离出来,回归现实。
  我茫然呆滞地左顾右盼,稍微一低头,发现有一辆私家车正停靠在离我也就十公分的地方。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则面目狰狞地看着我,恨不得要把我撕碎,最起码也得让我吃一顿拳头才能满意。
  “不是,你好,怎么的了?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迷迷糊糊地,礼貌地问。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啊?你是不是傻啦,我刚才差点儿没撞死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司机师傅发疯似地说,最后那两句“知不知道”可是够凶狠的,差点儿没把我吓个趔趄。
  “撞我?你为什么要撞我?”我的精神虽不再恍惚,可对该事件的原委仍一无所知,故而茫然地问。
  “你……你他妈是真傻了。我这正常驾驶呢,你可倒好,闯红灯过马路,还走到马路中间了,我差点儿没撞死你,还好我开得不快,刹车及时。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傻了吧唧的。有病得治啊,别跑这儿瞎闹哇,坑人坑己啊,你知不知道。”
  我迅速地摇晃了十多下脑袋,并用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脸颊,能有二十几下吧,总算是清醒了些。
  待我再一看,好嘛,周围车水马龙。我呢,正站在十字路口中间呢,这个司机师傅开的车差点儿就送我见阎王了。
  得亏是在十字路口中间,卖呆的人虽然不少,但都在路边看着呢。我能看得清清楚楚,这帮闲来无事的冷眼看客或嘴巴不停地说,或脑袋不停地晃。我能想到,那些动嘴巴的,定是在说我,而那些晃脑袋的,定是在赞同说我之人的观点,但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我却听不到。
  “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司机师傅的面色缓和了不少,愤怒与惊吓,难免令他火气上涌。现在,已然冷却了不少。
  “我没事。”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实在对不起啦,给您添麻烦了。抱歉,抱歉啊。”
  司机师傅冲我摆了摆手,心平气和地说:“你没事就好,这把我给吓的。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迷了糊的就过马路,我是真服了。行了,没事了,是吧,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可就走啦。”
  “嗯,我没事,多谢关心啊。”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呢,司机师傅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我留在原地,呆呆出神,“我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马路中间来了呢”。
  看来,胡思乱想也要分场合,分情况才行。哎哟,差点儿没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我也算是一朵奇葩了,丑得可以,胖得可以,傻得可以的奇葩。
  别傻站着了,还是走吧。我又不是交警,都给人家当猴看小半天了,可不想再当猴了。
  这下我可学乖了,眼睛一边注视着不断行驶在路上的各种车辆,一边还得看着不时变换的交通信号灯,从十字路口中间跑到了本该我走的人行道上。道边那些冷眼旁观的看客,也不在乎低温有多冷,兀自不停地移动着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时而低声私语,时而抿嘴窃笑,好像我是从其它星球砸下来的物种似的,又好像我的存在能够起到暖气或者空调的作用,令他们在幸灾乐祸、眉开眼笑的同时,驱散掉他们身上的寒意。
  我懒得搭理他们,套用阿Q的精神,我俨然是个大人物,而他们,就是我的跟屁虫,连我的屁股他们都要再三凝视。
  回到家,没等脱鞋呢,先是看了眼手表,八点十分了,敢情从父母家到自己家,花去了整整一个小时。其实本用不着这么长时间的,慢步四十分钟就能到,怎奈半道儿出了那么档子事。哎,流年不利,多想无益呀。
  我先是把家中电闸开关打开(关掉电闸离开家,是我不曾忘却的习惯),然后把热水器插头插上,便脱衣上床,一会儿准备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
  饱腹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不仅肚子肿胀,而且脑子直犯困,即使溜达了一个小时,困意仍是难消。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挨个翻阅那些自己写下的、却并未完结的文章,心中不免怆然苍凉。“呼”地吐出一声长气,喟叹且自嘲地说:“半个月啦,一个字都没写,真不知道这半个月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很想找一篇文章继续写下去,可刚打出两个字,突然感觉不对,就又给删了。
  “这个文章究竟写的是啥呀?”
  好嘛,自己写下的文章,自己竟然连它的中心思想都记不住了,可见这段日子里的我的生活该是怎样的沉沦和荒唐。
  呆呆看着这些文章,我很想从头读起,把当初写下它们的想法找回来,无奈,一点儿欲望都没有。胡乱翻看翻看,也便通通关掉了。不仅关掉了文字编辑软件,连同笔记本电脑也一并关掉了。
  索然无味、了无情趣的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看两眼书,随即扔到一旁;看了会儿窗外寂静有光的景致,不一会儿也把窗帘给拉上了;玩会儿手机,跟一些所谓朋友的网友扯会儿闲皮,可没聊几句。由于我的直白,他们的圆滑,我便又将手机扔到一旁了,跟那帮人,属实没啥可聊的,都太过虚伪了。
  哎,这日子,真他妈的难熬。时间很充足,却不晓得该干些什么。
  极度寂静的环境,那表上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个不停,传到我的耳朵里,格外之清脆。
  “洗澡睡觉!”我已经等不及那热水器里的水是否热乎了,就算是凉水,我也要洗,因为我怕我禁不住这份寂寞的捶打。
  可当我光着身子,抄起手巾,准备洗澡时,手机居然莫名其妙地响了起来。那振奋人心的《拉德斯基进行曲》,是献给凯旋的奥地利拉德斯基元帅的,配以此刻的我,简直就是对它的侮辱和亵渎。
  我忙制止了它的嘲弄,接听了电话。
  “喂,‘小怪’呀,出来玩会儿呗。”
  我一听,好友祝贺的声音。“还上网啊?”我对网吧似乎有些恐惧了,而他却从来不好扑克麻将,哪怕只是一块钱、两块钱的小赌,他都不玩。
  “玩会呗,正好我今天下白班。”
  我一想,左右毫无困意,加之待在家里也没啥意思,便答应了他:“你等着,我这就穿衣服。”
  “好,我这就下楼。”祝贺也说。
  撂下电话,我也不想洗澡事情了,而是迅速穿上衣裤,关了电闸,下楼直奔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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