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第二十七章

　　同时，有两个鬼子刚好和国军战士在拼杀中腾出手来，看见了张连长，马上想对付他。要跑近的张连长看到在显得黑红红的战壕里，两个鬼子在身后还有多个双方的对手在极力拼杀中的情形里，正要攻击自己。张连长意识到鬼子对自己的威胁，迅速抬起驳壳枪急射，前一个肥壮、盘子脸的老鬼子正好被子弹击中胸部，大叫一声，人扑倒在张连长跟前地上；而后一个鬼子因同伴挡住射来的子弹看到自己同伴被打倒，顿时眉头一皱、一愣，一双圆眼睛看了一下地上的同伴，即刻迅速抬起在黑红红的战壕里两个如铜铃般发亮的令人发颤的眼睛，突然撕叫一声，本能地、非常迅速地双手端着略发亮的刺刀立刻挺刺。由于张连长还没有下一步对付另一个鬼子的举动，或可能是马上要开枪，就被这鬼子刺进张连长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里。此时被刺中肚皮的张连长感到肚皮里一阵剧烈的暴痛，因为刺刀已经刺进他肚皮从后背穿出，他当即如受到重击般一下仰倒在地上。
　　在阵地那边些的国军战士小李看见自己连长被刺中，就惊得楞了！一下作不出反应。这时，一个有经验的身强力壮的老鬼子又跑上阵地，跳进双方还在拼杀的显得暗红的战壕。看到小李还在发愣，这老鬼子极快地一刀刺进了小李的头，小李闷哼一声，顿时，一股血从插进他脑袋里的刀缝间喷出来。马上，老鬼子抽出刺刀，又立刻非常娴熟地把小李的头砍脱，没有头的小李如石桩直挺挺在那里看着倒在地上。在一边的朱小山见状，不知他哪来的勇气，愤然扑向这个鬼子。有些侧背他站着的老鬼子兵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或危险，竟然回过身来，想抢先打死小朱。可是鬼子的刺刀由于太近，不能有空间施展，他居然身子一退闪，小朱扑空在地上。经验丰富的鬼子立刻举起刺刀向朱小山的后背刺下来。机灵的朱小山把身子一滚，急急刺下来的刺刀就刺进他滚过去空出来的原来在他腰间旁的地上。这时，手拿刺刀的朱小山回身，一刀向站在自己跟前的还没有移动身子的鬼子的腿刺去，这老鬼子大叫一声，扑倒在地上；同时，一个战士上来了，他向扑倒在地上的老鬼子就是一枪，这老鬼子后脑勺被击中，他挣扎几下死了。
　　这时的战壕里处于极度的紧张而惊骇混战中。旁边一些战士也赶过来解决掉已经攻上来的多个鬼子。王营长非常清楚：除了刚才攻破阵地攻上来的鬼子，现在还有鬼子攻上来，必须要遏制住鬼子连续突破我军阵地的危险情势，不能再让他们攻破阵地。他紧急想道，并立刻大喊：“快，打要攻上来的鬼子！把他们堵下去！”
　　他是想不能让下面的鬼子再攻上来，这样战壕里的多个鬼子就好解决掉，他们就好保住阵地。
　　王营长刚喊过马上把身子向阵地急近，仿佛此时大有鬼子攻到跟前似的。此时，他看到：在阵地后面较远处的树林还烧着，火红的火光映着阵地下的斜陡的坡坎，凶残的鬼子如野狼嚎叫着跑近阵地与自己和战士们近在跟前了，敌人在极力攻破中国军队的阵地，而我军队如磐石稳守着，致命的死亡像瘟疫散发在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强势的鬼子在自信中恶攻，弱势的中国军队绝不退让！王营长迅速伸出驳壳枪紧急开枪，及时打中了眼前几个鬼子。中弹后的几个鬼子有仰倒、或扑倒在他（王营长）眼前的阵地上，仿佛倒在他脚下。听到自己营长的喊话，有些战士马上腾出手来，也马上跑近战壕，在营长身边，向力图攻上阵地的多个急急往阵地上蜂拥而至狼群般的鬼子急开枪，又打死了多个鬼子。其他的鬼子想攻破中国军队阵地的信心被震慑了，赶紧后退。这时，还有些战士继续把剩下的在先前攻破阵地在被战士们打死的还剩一两个鬼子也打死。阵地在经过一番血腥的白刃战后，又继续在中国军队的手里。
　　过一会，刚刚跑上阵地的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鬼子兵叫吉永纠夫。他看到自己前面同伴被打死了，想进攻，又怕立刻被中国军人打死。他身子不由自主朝后退一退，有了这个主意后，有意摔倒，故意滚下去，随即，他听到身后中国军队阵地上发出的猛烈射击声，借着身子滚动的视角他看到：一个站在战壕里的中国军人抱起机枪在狠狠射击多个企图冲上阵地的如疯狂的野狼般的鬼子，仿佛他是直接站在阵地当口，他是王营长。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生死了，而是急杀鬼子为当前之重。他的火星四溅的枪口不断喷出子弹，凡是跑近的鬼子的胸部、肚皮即刻中弹。因为，太近了，被打中的鬼子身体剧烈抖动、挣扎，有的如一块石板惨叫着扑倒在地上；有的一个个不甘心地滚落下坡，并滚下山去。
　　看到这样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可怕情景，鬼子吉永马上摸出腰后皮带下的手雷向王营长扔来。
　　可能是距离远了，手雷在阵地下爆炸，没有炸着王营长。
　　王营长继续把还试图冲上阵地的日本鬼子打下去。
　　这前，看到自己连长不幸被鬼子刺死的情景的朱小山到了营长身边，对自己营长非常悲痛地说了一声：“营长，连长死了！”
　　王营长却问：“还有哪些战士死了？”
　　朱小山有些看了看自己营长，感到迷糊：为什么营长不问连长而是问他的战士？而王营长似乎听一不听，毕竟，一个连长还可以提拔，如果自己战士死了，就无法补充了，在他心里自己的兄弟是第一的。
　　然后，他对这些不想，还是马上对付眼前的敌人后再说。
　　王营长带领战士们继续对阵鬼子……
　　这时，有鬼子滚到吉野的脚下，吉野感到自己的脚被什么碰到，才感觉有东西触到自己的脚了。他低下头看到：一个叫渡边正次，29岁的瘦尖脸的老兵。就问：“渡边君，你怎么滚下来了？”
　　“吉野队长，我们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攻进了支那军人的战壕。不想先攻上去的黑川、井上工平、三船君被战壕里的支那军人野蛮地杀死了。本来，大家都一起进攻，一个支那军官对我们进行突然扫射……”渡边就故意不说了。他担心再说，一时兴起，把自己抢先脱离中国军队战壕的情况说出来，这样，就会勒命剖腹自尽。说穿了，他不想死。
　　吉野在听他说的同时，注意到他身上没有伤。就眉头一皱问：“渡边君，你怎么没有受伤？”
　　渡边眼珠一转，立刻装起悲愤起来说：“阿部次郎为了救我，自己迎着支那人的枪声去了。他真是不错！”为了不让吉野队长再问这一问题，渡边又说，“吉野队长，我们撤了吧。我看了一下，已经死了很多帝国的士兵。到时，野田长官发怒，咱们就剖腹自尽了。”
　　吉野认为也是，死了这么多帝国优秀的士兵，没有把中国军队打败，还不如退回去，总结教训回头再进攻。就喊道：“撤！”
　　于是，鬼子就撤退了……
　　吉野队长带着剩下的鬼子退回去了。那么，这次进攻是被中国军队打退了。阵地没有拿下，还死一半多士兵，这更让吉野憋闷，他还不知道怎样向野田指挥官说。
　　王营长在日本鬼子退下时，立刻松了一口气，战士们精神振奋！因为，他们是第一次打退了凶恶的日本鬼子。这时，王营长喊道：“王必成！”然后，王必成排长跑来了，在自己营长面前，脚步一蹬，身子一挺，敬了一个军礼。据说他的敬礼是这个营最标准的，这使他显得非常勇敢、英武！再加他结实的身体，腰间系着宽皮带，厚道英俊的脸庞，一定是一个好排长。
　　“营长，有什么事吗？”
　　“王排长，你喊人把受伤的士兵和被打死的士兵都抬到夫子庙旁的空地上，等明天把死去的士兵埋了。”
　　“是，营长。”然后，王必成排长再次向自己的营长敬礼。他明白这是张柱安连长做的事。刚才他听战士们说张连长牺牲了，那么，这是营长让他当连长的准备，他跟随自己营长多年，一般情况下，王营长不会明说，从今天起，让你做连长的事，那你就是连长。于是，不一会，战士们抬着牺牲的战士的遗体从战壕里经过，王营长神情肃穆向抬过他身旁的牺牲战士的遗体敬军礼。
　　之后，他对身边的略矮壮、眉毛清黑、步伐敏捷的25岁的二排长黄家福说：“黄排长，你马上去看看战士们的弹药情况。然后，派一些人把夫子庙里的弹药多搬些到阵地上来。”
　　王营长知道仗打起来了，还不知道打多久，而最好要把阵地上的弹药备足。
　　根据惯例该升的都升了。黄排长成为一排长。他赶忙到战壕里叫人去搬弹药了。
　　这时，一个通信员跑来。
　　“营长，陈师长让你接电话。”
　　这时，王营长觉得师长有什么事。就转过身，对身上有些血的王必成连长说：“王连长，我去接个电话，阵地你负责。”
　　“你放心吧，营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王连长保证道，用右手有力地拍拍自己的胸部，他的被阵地后树林火光映得非常挺拔的身体，一双英勇清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这一句话，不再是一种口头的保证，而是用生命在保证。
　　然后，王营长带着两战士和通信员去阵地后面需要五六分钟才到的临时营部——夫子庙。
　　他们向位于夫子庙的临时营部走去。在左边的山上树林还在燃烧，火红耀眼，小道对面的庙子的房墙被山林的火光映得微微红，一拐弯，到了左侧是一道长的破墙。在它有些高的暗黑墙头后面能看见些一溜长还没有烧着的树子，从侧后上方些的、一些参差不齐的树子缝隙间望去，燃烧的火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过道上，显得时黑时而红光如点点般闪闪。此时的过道非常宁静！
　　25岁的战士向俊才看到了眼前的情景，气愤地嚷道：
　　“狗日的鬼子，又是炮轰，又是进攻，真他妈不是人！”
　　战士黄天云讥讽道：“要是人，就不会干这事？”
　　“别以为你小鬼子武器强大，老子照样收拾你们。”
　　“他们不是被我们打退了吗？”
　　通信员说：“还有下次。”
　　“他狗日的小鬼子就是来多少次，他爷爷我奉陪他。”向俊才喊道。
　　通信员对营长转脸说：“营长，那我们快点。等你接了电话，我们赶快回去打他小鬼子。”
　　王营长觉得战士们情绪颇高，虽说，还是有些战士害怕，有些害怕的几个夜晚失眠，几乎一晚都睡不着。这时，王营长快步向脚下的过道，刚向另一间无人房子的前面走去，就听到有人的声音。王营长立刻停住，伸出手，把他的部下挡住。低声说：“有人？”
　　几个人马上退到暗黑的围墙阴影下，王营长非常冷静！他看见：在围墙的前边地上有两个人在准备一个红色的大气球。一个让另一个系上一道很长的条幅，他们小声说着什么。王营长思索道：快到深夜了，这里怎么会有人？难道是在这里过夜的游人？嗯，应该有可能。可是从前天起金风山已经不准人游玩了，戒严了，他们是怎么上来的？难道是从周边上来的？不；还有，一般的游人至多呆不了多久就下山了，难道出于新奇，留在山上过夜呢？想到这里王营长迷惑了。
　　而正在王营长疑惑时，他忽然听到了两个人中的一个人大声责怪对方的声音。还有，他听到的不是中国话，而是日本话。虽然，他听不懂日语，他觉得对方一定不是在做好事。看这个情形，他们是在用条幅升上天，这样做想表明什么？
　　果断的王营长决定立刻抓住这两人，到时一审问就明白了。
　　两个日本特务正在把用日语写好的一长幅挂在大气球上升上红明明的夜空。
　　条幅上用日语写着：
　　这里是：金风山第一峰虎口防区。
　　目的是指引山下的日本炮兵进行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