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反扫荡坚定信念， 办分校发扬延安

　　60，抗击扫荡
　　1941年至1943年是抗日战争的相持阶段，淞沪会战、武汉会战、南昌会战、长沙会战，国民党军队开始正面和日军作战，但是节节败退。1940年8月八路军在共产党领导下开展的历时5个多月的“百团大战”打出了军威，各地共产党游击队异常活跃。日本侵略者为了巩固在沦陷区的统治，以大扫荡形式，妄图扫灭抗日烽火，荡涤革命力量。各地抗日力量响应中国共产党的号召，组成抗日统一战线，纷纷抗击日军大扫荡。沂蒙山区抗日根据地更是经历了最艰难的时期，日军对沂蒙山区出动千人以上的“扫荡”就有百余次，万人以上的有近三十次。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根据地的军民硬是不屈不饶与日伪军进行顽强而殊死的斗争，经受着血与火的严峻考验，筑起了一道打不垮的钢铁长城。
　　话说鲁中司令部在蒙阴得手后，威风大振，从沂蒙山区根据地到滨海区根据地畅通了，极大地活跃了抗日前线的物资补给和武器调运。然而日军的运输线被拦腰截断，运输的物资经常被游击队“没收”，鬼子要夺回这条运输线，是势在必行的了。
　　1941年11月，日军调集5万重兵扫荡沂蒙山区。日军动用了飞机大炮重武器，狂轰滥炸，蒙阴是日寇的中心据点，势在必得。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形成包围圈，发誓拿下蒙阴县。鲁中司令部刘司令决定保存力量、避开锋芒，暂时放弃蒙阴，进入山区，他让霍政委带部队先转移，自己带第三小队和警卫排断后。在阻击敌人追兵时，面对敌人三层包围圈，他让第三小队先突围，自己和警卫排在最后的突围中受伤，被敌人抓捕。当他看到部队大部分已经安全转移，心里得到些许安慰。敌人对刘司令威逼利诱，许以高官厚禄，他始终保持气节，坚强不屈，最后还是被鬼子杀害了，时年才34岁。
　　霍政委得知刘司令牺牲的消息后悲痛万分，下令司令部挂孝三天，发誓还要把蒙阴夺回来。渡边弘一知道这个消息后，十分惋惜，他对霍政委说：“刘司令让大部队先走，自己断后，给自己留下了更小的存活空间，这种先人后己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只有在八路军的指挥员中才能看到，真是让人敬佩！”
　　“是的，他在敌人的威逼利诱面前，依然大义凌然，这就是一个共产党员的风骨。我们要永远地记住他，怀念他。”霍政委说。
　　“是的。我从刘司令身上看到了中国未来的希望，以前我总以为中国人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没有整体意识；现在我看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的确是一支坚强的革命队伍。我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无比自豪，这个日本八路，我当定了。种种事实表明，将来的中国一定是属于中国共产党人的。”渡边弘一说。
　　“谢谢你，以一个外国人诚实的角度来看未来的中国。”霍政委说。
　　“我可以预言，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最终会是中国胜利。”渡边弘一说。
　　“说得好。这段时间你进步非常大。我知道你已经组织了‘在华日人反战同盟’，有十几位盟员了，这是非常好的。鲁中司令部党委决定送你去延安‘日本工农学校’学习进修，回来后，准备组织筹办山东分校。”霍政委说。
　　“谢谢鲁中司令部党委的器重和栽培，我会努力学习争取更大进步。有刘司令做我的表率和样板，我会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尽自己微薄之力。”渡边弘一说。
　　与抢夺蒙阴县同一时间，日军的大扫荡还在另一条线上进行。日军从特高课获得情报，在离蒙阴县城南15公里的百花峪，有所八路军的军事院校——抗日军政大学第一分校，该校就隐蔽在蒙山百花峪后面，这是八路军培养中高级指挥员的地方。虽然是所学校，但这是革命者的摇篮，中国未来的希望。日军决定借此扫荡之机将他消灭。于是从费县、平邑、蒙阴等处调集五千日伪军，集结到峪北口，从团埠一带向百花峪进发，妄图吃掉一分校。
　　一分校的学员都是野战军和地方部队选拔出来的排以上干部，学员政治立场坚定，作战经验丰富。但是学校武器装备差，总共才有二百来支老式步枪、三挺机枪和一些手榴弹。面对大扫荡，如此强敌，袁校长决定运用智慧迎敌。他从学员中选拔300名精干者，组成临时战斗队，集中使用武器弹药，他们依托峪北口的松山和大沙山的有利地形，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战略指导思想和敌人周旋。
　　吴广才就是鲁中司令部8月保送到一分校来学习的学员，这次也被选进学校的临时战斗队担任一排八班长。11月14日凌晨，日军集中火力，用迫击炮猛轰松山山顶，然后组织1000多日伪军在大炮停止轰炸后，悄悄接近我军阵地。战斗队早有防备，在日军炮击时学员们躲到东山崖底，等炮声一停，学员们立即进入作战阵地，当敌人接近作战阵地时，学员们就居高临下，将手榴弹扔进敌群，就这样敌人尽管发起几轮炮击和冲锋，却始终没有占领山顶。
　　第二天，学员们因弹药不足，撤出松山向大沙山靠拢。日军出动飞机对山顶进行狂轰滥炸，接着对周围山谷进行一小时的炮击，然后出动2000多日伪军从四条山谷强攻大沙山。学员们借助天险，英勇杀敌，连续粉碎敌人四次冲锋。在这次战斗中，学员们表现得英勇顽强，击溃了十倍于自己的强敌，有力的打击了日军大扫荡的嚣张气焰。
　　战斗结束后，袁校长认真总结了战果，兴奋地说：“学员们，你们以少胜多，以劣胜优，沉重地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你们用劣质武器和手榴弹对抗着飞机大炮、装备精良、十倍于你们的敌军，创造了我军战争史上的奇迹，你们不愧为八路军的精英，不辱抗日军政大学的英雄称号。为了让学员们安全完成学业，我们将要转移阵地，但仍需发扬这种不畏强敌的精神，去争取更大的胜利！”
　　
　　61.奔赴延安
　　
　　1942年3月根据鲁中司令部的推荐，渡边弘一奔赴向往已久的革命圣地延安。并于8月参加在那里召开的全华北反战大会。在延安，渡边弘一会见了日本共产党创始人野坂参三。各抗日根据地在华的日本反战团体的领导人都到会了，在野坂参三的指导下，会议决定将各地的“觉醒同盟”和“反战同盟”合并起来，成立“日本人反战同盟华北联合会”。选举前田光繁为会长，森健、松井敏夫为副会长。这样一来，分散在华北的各地日本反战团体就有了统一的领导和明确的纲领，在华日本人的反战活动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渡边弘一到“日本工农学校”报到开学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日军要扫荡陕甘宁边区，学员们自动组织起来，成立日人边区自卫军，加入保卫边区的战斗行列。他们散发传单，发表誓词，要把边区当作第二故乡，把延安人民当作慈母，绝不允许敌人蹂躏慈母的土地，用鲜血和生命保卫边区。他来到学校的第一堂课，就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自卫军的宣誓誓词震撼了他的心灵，激发了他的热情，他不但积极参加，而且能努力做到最好。在25名学员中，它以活跃、自信称著，深得师生的喜爱。
　　1942年5月15日在延安文化沟八路军大礼堂，隆重举行了日本工农学校正式开学典礼。中央机关及延安各学校、团体2000余人参加祝贺。毛泽东亲笔为大会题词：“中国人民与日本人民是一致的，只有一个敌人，就是日本军国主义与中国的民族败类！”根据毛泽东的这个倡导，学校制定了“和平、正义、友爱、劳动、实践”的十字校训。
　　学校教育采取一年的速成学制，头一个月为资格审查阶段，然后进行为期两个月的预科教育，完成基础课，接着实施十个月的本科生教育。开设的课程主要有：时事与日本问题；社会发展史；政治经济学；联共(布)党史等课程；中国问题讲座；自然科学；特别问题恳谈会；听写及练习中文(文化课)。整个教学采取自愿原则，由浅入深，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原则。
　　学校校长由野坂参三担任，教员由知名人士担任。学校对学员的生活实行供给制，和延安的党政机关、军队的供给指标一致，并把学员当作外籍朋友对待。对于米、面、蔬菜、猪肉，日常用品的配额都参照外籍人士处理，新来的学员除发放5元津贴外，还配发一些灯油、牛奶、毛巾、牙刷、洗澡票等日常用品，让学员有受到优待的感觉。日本特务机关绞尽脑汁，曾多次派人刺杀野坂参三等领导人、投毒陷害师生、煽动学员逃跑、窃取反战情报，都在师生的共同努力下破获或戳穿，还有的被学员争取策反了。
　　有一次，四名美军观察组来到延安日本工农学校，学校举办欢迎晚会，学员们表演了具有日本风土人情的舞蹈《佐渡舞》、《野畸朝拜》，活报剧《收割的秋天》等歌舞剧。渡边弘一也参加了表演，学员们的表演深受观众欢迎。与此同时学校还举办抗战图片、战争场景巡回展，从直观上给日本学员带来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让学员从内心深处了解日本帝国主义给中国人民带来的灾难。平时学校还组织拔河、棋赛、柔道、相扑、棒球等活动，让学员的业余生活丰富多彩。
　　渡边弘一通过在延安日本工农学校一年多的学习，深受教育，感触颇深，他虽然毕业于日本高校，但对政治理论、马列主义、阶级斗争知之甚少，对于世界观、人生观更是陌生，通过在延安日本工农学校的学习，老师和同学们的相互帮助，渡边弘一的知识面更宽，被学校评为优秀学员。鉴于渡边弘一的双重学历，延安日本工农学校特聘请他作为山东分校的兼职教员，发给了证书。
　　
　　62．协办分校
　　
　　1943年底渡边弘一带着延安日本工农学校的嘱托回到山东鲁中司令部。此时的鲁中司令部已经改组，成为鲁中军区，下辖五个军分区三个直属团，司令员王建安，政委罗舜初。
　　归队后的渡边弘一，被分配到直属教导团，刚一报到李团长就交给他一个特别任务，直属团根据鲁中军区的指示，要拔掉临沂城边的半程据点，以便为反攻夺城做准备，为了减少抵抗力度，需要做碉堡里日军的策反工作。那天夜里，根据教导团李团长的安排，一排包围了日军半程据点，渡边弘一根据掌握的情报，拨通了日本翻译官的电话，说明我们要把一些宣传品送进碉堡。当翻译官知道渡边弘一是真正的日本人后，深感羞愧，说你是一位日本人还帮助中国人民抗日救国，而我是中国人却在帮助日本帝国主义打中国人，真是惭愧，惭愧。于是他打电话给碉堡里的日军，说有人要送东西来碉堡。日军将裝有宣传品的袋子拿进碉堡，然后渡边弘一用日语对碉堡内的日军喊话，从侵华战争的惨无人道，讲到日军在国内的亲人受难；从日军的残暴讲到八路军优待俘虏的政策，号召日本士兵勇敢地站到“日人反战同盟”一边。亲切热情的喊话和声情并茂的说服，让据点内的日军产生了强烈的震撼。开始时，还有放冷枪的，可后来就慢慢松懈下来，产生了厌战和思乡的情绪，士气低落。渡边弘一的策反工作，有力的瓦解了敌人的斗志，为完成拔除据点的任务做了扫清障碍的工作。
　　1944年11月随着战俘的增多，根据鲁中军区的部署，以大西正，上申庄太郎、今野博等人为首的沂蒙山区“日本人民解放联盟”山东支部决定，在临沂附近创办日本工农学校山东分校，正式聘请渡边弘一担任兼职教员。罗政委对副会长、日本反战同盟鲁中支部支部长今野博说：“渡边弘一是鲁中司令部派往延安学习的日本工农学校的首批学员，具有双重学历，是八路军中难得的人才，是分校的骨干力量。可以让他兼任副校长或教导主任，负责学校的教学工作。”
　　今野博遵照罗政委的意见，提请分校教务会议研究，任命渡边弘一担任分校的副校长兼教导主任。第一次参加这所学校学习的学员有100多人，渡边弘一参照延安日本工农学校的课程设置，拟定教学大纲，按马列主义、时事政治、文化专修三大类安排，马列主义里有《资本论》、《列宁主义问题》、《斯大林传》、《雇佣劳动和资本》；在时事政治课程里设有政治常识、时事、日本问题等；在文化专修课里设有汉语、文学修养讲座等课程。今野博还亲自参加了首期培训班的学习，他赞扬渡边弘一的教学，理论联系实际，讲得生动活泼、通俗易懂，深受学员们的好评。分校至日本投降，开办二期，二百多人受训。
　　渡边弘一根据在延安学习的体会和自己办学的经验总结了学员的《五步工作法》，即学员们毕业后，奔赴各个抗日根据地，结合实际开展对敌斗争。可以采取以下工作方法：第一步，印发传单。宣传反战思想，反映官兵矛盾；第二步，阵前喊话。通报战争进程，宣传我军政策，鼓励日军投诚；第三步，电话交谈。利用敌人电话网开展对敌工作，效果既好又安全，还可探听敌军内部情况；第四步，送慰问袋。先向对方交换礼品，再互通信函，进而做工作影响他们；第五步，挂鲤鱼旗。日本人有在5月5日过男孩节的习俗，可以在这天把写有“不许打耳光”、“给吃饱饭”等口号的鲤鱼旗挂到敌人碉堡附近，借以影响日军战士的情绪。
　　在日本工农学校山东分校学习的学员分赴各自的根据地，他们发扬了延安精神，在抗日前线上运用《五步工作法》，有力的做好瓦解敌军士兵意志的工作，极好的配合正面作战的八路军，胜利完成反扫荡的艰巨任务，为战略反攻奠定了基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