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纸月

　　花蕊夫人听蒲松龄在呼唤聂小倩，猜想是他的情人，那就干脆化身聂小倩，进入蒲松龄的心窝，就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她去找来《聊斋志异》详细研读，发现蒲松龄描写的聂小倩是这样一个人物：
　　此人是一个美貌的女鬼，生前只活到十八岁，死后葬在浙江金华城北的荒凉古寺旁，不幸被妖怪夜叉胁迫来害人。
　　后来，浙江人宁采臣暂居寺院，聂小倩受妖怪指使，前来谋害，却被宁采臣的正气打动，便以实相告，帮助采臣转危为安。
　　宁采臣也不负聂小倩重托，助她逃脱魔爪，并收留她侍奉母亲和久病的妻子。聂小倩勤劳善良，深受宁家人喜爱。
　　聂小倩因长期接触活人，逐渐犹如常人，宁家人亦绝口不提她的身份。
　　宁妻病逝后，聂小倩嫁给宁采臣做鬼妻，之后又指点宁采臣除掉前来报复的金华妖怪。
　　几年后，宁采臣考中进士，聂小倩也生下一子，宁采臣还纳一小妾。
　　聂小倩、小妾又各生一子，三个儿子长大后也都成了有名望的人。
　　这样一个人物，蒲松龄寄予了高度的人情味，说明蒲松龄是梦想自己成为宁采臣的，希望得到聂小倩这样一个那怕是女鬼也爱的痴情。
　　大胆的爱，符合蓝秋的性格，是因为到了青城山遇到叶泊江过后，学得青城功夫的变故。这只是猜测，有些牵强附会。花蕊夫人认为只有找到真实的凭据，才能断定。
　　这是小说，如果，我幻化成活的聂小倩，蒲松龄又会怎样呢？花蕊夫人觉得这个诱惑很吸引人。
　　就在猴年马月，一个活鲜鲜的聂小倩出现在淄博的大街上，像仙女一般飘飘然。
　　那一日，蒲松龄正出门搜集鬼故事，在大街上，他看到一位跟聂小倩一模一样的女子，就上前追寻。
　　“我只是写写，怎么就有真的了？是不是她魂灵附体寄托在此人身上？”蒲松龄纳闷。
　　一直追到街的尾子，一个拐角，聂小倩不见了。“是不是又成鬼了？”蒲松龄更加纳闷。这一次，他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说不定《聊斋志异》可以写续集了。”他自言自语。
　　“你还想写鬼啊？大伯。”一个青年拍他的肩膀。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写鬼啊？”蒲松龄觉得今天真的遇到鬼了。
　　“忘了自我介绍，鄙人姓叶双名泊江，来自华夏新时代，你的作品在我们那个时代都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郭沫若对你评价很高，说你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
　　“新时代是什么朝代？我只知道唐宋元明清，我们是清代，没听说什么新时代。”蒲松龄不解。
　　“新时代是未来的时代，你还没经历呢。”叶泊江笑笑。
　　“那敢情好，你见过聂小倩没有啊？”蒲松龄问。
　　“见过啊，刘亦菲扮演的，颇有仙气的。”叶泊江很自豪。
　　“那，我带你去看一个人，看她是不是聂小倩。”蒲松龄提议。
　　“好。”
　　于是，蒲松龄带着叶泊江潜伏在街东头，等待蒲松龄说的那个聂小倩的出现。
　　果然，大约一个时辰后，街的东头走出来一位美貌女子。蒲松龄和叶泊江跟了过去，在一家茶馆，看见那美貌女子选了一个座位坐下。
　　“她要干什么，喝茶？”叶泊江问。
　　“嘘，小声点儿，怕她听见。”蒲松龄压低声音。
　　只见那美貌女子，左手拿张纸，右手拿把剪刀，在剪什么东西。
　　“太远了，看不清她在干啥。”叶泊江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打望。
　　“这是什么？”蒲松龄好奇。
　　“望远镜。”叶泊江边看边说。
　　“拿我看看。”蒲松龄抓过望远镜就看，“嚇，这玩意儿是好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女子慢慢地剪，一会儿剪成了一个月亮。她把那月亮拿在手上一看，那月亮开始发光。
　　“好神奇，纸月亮发光！”蒲松龄大声惊呼。
　　这一尖叫不得了，顿时茶馆的人都朝那边看。那美貌女子一惊慌，“嗖”，穿入月亮之中，不见了。
　　“唉，又失去了机会。”蒲松龄叹息。叶泊江也觉得这女子有些奇怪，很想一睹风采。
　　蒲松龄和叶泊江两人既已认识，就干脆坐在茶馆叙一叙。
　　叶泊江讲到，自己如何认识蓝秋，两人如何一起修炼，然后，蓝秋又不知穿越去了哪儿，自己如何寻找，穿越来到清朝。
　　“你讲的故事很有趣，跟我写的鬼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穿越是个好东西，如果我把那些狐狸精也穿越一番，肯定很有趣。”蒲松龄大加赞赏，决定和叶泊江结为好友，共同寻找蓝秋。
　　苏东坡在欧阳修的提携下，在京城越来越有名气，每当一篇文章出来，就圈了粉丝无数。特别是他的那些长长短短的被称为词的句子，更是誉满京城：
　　缺月挂疏桐，
　　漏断人初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
　　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
　　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
　　寂寞沙洲冷。
　　“啊？你又喜欢谁啦？”幻化的小女子江南，有些吃醋。
　　“没啊，对谁都没什么的什么。”苏东坡解释。
　　“你看，月是缺的，桐是疏的，漏是断的，人是静的，谁曾看见那潜隐的人儿独自在窗外徘徊呢？夜晚到窗外偷听吟咏的少女，像一只孤雁飘渺的飞鸿消失在天边。”
　　“你又看你写的，待到发觉推窗，惊得少女逃跑而去，谁人知晓深埋心底的爱和恨呀，难道少女甘愿把自己的香骨埋葬在凄冷寂寞的沙洲？你还说没有？”
　　“唉，不过是词，有感而发，想象是词人的翅膀，你就认真了嗦。”苏东坡解释。
　　“你，别解释，越描越黑，此地无银三百两。”江南痛心，柔柔地哭了。
　　苏东坡怜香惜玉，抱着江南就安慰：“嘢，咋啦，是爱上了，还是怜惜上了？”苏东坡有些奇怪。
　　江南却假装哭，暗地里观察，能否看出这苏东坡的破绽。她发觉此苏东坡和历史上的苏东坡不太一样，至于是哪点儿不一样，一时半会儿又判断不出来。
　　于是，为了进一步拉近关系，索性，以女人来麻痹苏东坡。她发觉苏东坡其实对女人是很投入的，关键是要对上路子。
　　“人家是真的在乎你嘛。嗯，我要，你不要。”江南开始撒起娇来。
　　“你要什么，我不要什么？大胆滴说。”苏东坡豪爽。
　　“你不是写过那词《赤壁怀古》，念来听听。”
　　“这个嗦，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苏东坡大手一挥。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苏东坡陶醉在历史长河里，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一点儿小小的酒窝。
　　“哈哈哈，一对浅浅的酒窝。”江南终于找到蛛丝马迹，有些像蓝夏了。
　　李白继续陶醉在赏月之中，他发现，今日的月亮和往常的不同。
　　往常看到的月亮是一棵桂树，树下是砍树的老汉，人们常说，那是吴刚在劳作。怎么今日的月亮却是一位美丽的姑娘？
　　在李白的心里，月亮是神奇的，所以他的月亮诗，都是创造出优美动人的物境之美。月景在李白的笔下总是表现得美丽非凡。
　　“沧江溯流归，
　　白壁见秋月。
　　秋月照白壁，
　　皓如山阴雪”。李白吟诵。
　　“这首诗，描写了江水和白壁山的夜景，着意突出秋月这一景象。夜幕中的山峦本是黑压压的，此时却在月的映照如皑皑白雪一样明亮。这种明与暗的强烈反差，使人感觉到夜幕格外深沉，白壁山分外峥嵘。是吧？”王二妹柔柔地解释。
　　“还有，读了你的月亮诗，感觉在描写月色时，总是有水来相伴。月或倒映湖中或伴随着大江溪流，月光水光交织在一起相映成趣。”王二妹继续解释。
　　“对。万壑与千岩，
　　峥嵘镜湖里。
　　秀色不可名，
　　清浑满江城。
　　人游月边去，
　　舟在空中行。”李白又吟诵了一首。
　　“这首诗，写湖水如同一面镜子，宇宙万物皆倒映其中。月下乘舟，湖水与岸的真实感被月夜模糊了，眼前倒置的景观反击着你传统习惯思维，你感觉上产生了错觉，恍惚行进在空中，向月亮游去。你的诗如入仙镜，诗句也显出仙气，对大地的附着感、沉重感、依赖感没有了。你的灵魂和思维也自由地向月游移，呈现出一种超凡境界。”王二妹一口气说完。
　　“怎么，一套套的，跟我们这个朝代不合拍，你究竟是何许人也？”听了这席话，李白倒觉得诧异，身边的这个小女子，并非这个时代的人。
　　王二妹，不，嫦娥仙子感觉说漏了嘴：“哈哈，我说着梦话，好像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新时代？哪个朝代？我只知道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晋，短暂的隋，然后就是我们大唐了。”
　　“唉，我的梦，有时奇怪得很。你看，那月亮里，是不是有个玉女？”王二妹开始搪塞，转移视线了。
　　“就是。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嫦娥仙子？我最喜欢她了。”李白无意识流露出了真情。
　　王二妹，不，嫦娥仙子心中一颤：“人间还真的有人喜欢我。”
　　“那是不是花蕊夫人？”王二妹却大声喊。
　　“花蕊夫人是谁？”李白闻所未闻。
　　“这就是我梦里面常常出现的一个玉女。”王二妹继续搪塞。其实，王二妹，不，嫦娥仙子真的看到的是花蕊夫人，“她怎么在月亮里？不会回到天上去了？”王二妹用头上的发簪一划，“呵呵，那是纸月亮。”
　　“什么纸月亮？越说越糊涂了？”李白终于听到了王二妹的一句咕哝，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王二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