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玩火自焚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把我吵醒。揉着朦胧的睡眼起身开门，一个孩子站在门口很焦急地问：“你是绍迪叔叔么？”
　　“嗯，我是，有什么事？”我眯着眼睛看着他说，这孩子一脸焦急的这样子，又不知道出什么事。
　　“小虎哥和小迪哥在村口打起来了，你快过去看看。”说完，我还没来得及惊讶，那孩子拉着我的手就跑了起来。
　　傍晚的斜阳还有一丝阳光，夕阳之下还能依稀看到袅袅余烟。那孩子拉着我的手往镇口跑着，镇口围着一群人很是热闹，人群还在起哄地大喊着：“打他，打他，用力打他。”我走近人群踮起脚尖往里面瞧，小虎和小迪正打得火热，你一拳我一脚奋力地往对方身上砸。
　　看到这一幕我有点吃惊，但是并没有马上冲进去制止他们，而是混在人群里偷偷地观察着。小虎的体质比小迪好，小迪挡了几下小虎的攻击就逐渐处在下风。小虎忽然一记强力的膝撞，小迪没接住就被小虎踢飞了出去，看着躺在地上的小迪我有点心疼，依然还是躲在人群里看着他们的打斗没有出来制止，这时耳边的起哄声更加兴奋。
　　小迪捂着肚子很坚强地站了起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嘴角扬了扬就对小虎勾了勾手指。小虎看着小迪很蔑视地勾了勾手指，很气愤地冲了过去，快到小迪跟前时，小迪就把早拽在手里的沙子往小虎脸上一扬。小虎一惊，下意识地收回两只手挡在脸前，小迪抓住这瞬间的空档，狠狠地把小虎推倒在地，小虎倒地的空隙，小迪一屁股骑在小虎身上，一只手抓着衣领，另一只手抡圆了拳头就要砸下来。
　　我心里大呼一声：不好，这两家伙玩大了。赶紧冲出人堆抓住小迪的正要砸下的手臂往后用力一甩，小迪就被我甩了出去。渐黑的天色小迪一下子没认出我，很快地爬起来抓着拳头就向我挥过来，我一把抓他的拳头摁在手里：“拜托，小迪，你很弱耶。”
　　小迪听到我的声音就马上认出是我，慌慌张张地抽回了拳头后，哆哆嗦嗦地说：“迪，迪，迪哥。”
　　躺在地上还在揉眼睛的小虎听到小迪说迪哥后，也马上站了起来，强眯着进沙的眼睛惶惶恐恐地说：“老，老大。”
　　看着他们不做声地低着头对立站着，我转过身对着围观的群众挥手大喊着：“都散了，都散了，没戏看了，快回家，快回家。”看戏的群众知道没戏看后就逐渐转身离开后，唯独一个女生抱着手站着原地不动，我猜想那人肯定是小慧。我走近了一看还真是小慧，我把小慧拉了他们身边问：“你都看到了？”
　　小慧轻轻地点点头。
　　我指了指他们两个：“你怎么说？”
　　“关我什么事？你们男生的事情不都是自己解决的么。”她冷冷地看着我说，然后拿出纸巾帮小虎擦了擦进沙的眼睛就走了。
　　拎着他两回到旅馆，我泡了杯茶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两孩子不敢出声地低着头站在我前面，小慧则靠在门口边，似乎在等着看我的表演。“说吧，怎么回事？打得鼻青脸肿的，下手的时候都没留后手吧？”我端起已经泡好茶的杯子看着他们说。
　　他们两个默默地对视一翻，小虎就先开口了：“那个，老大，其实是这样的，今天不是捕获到一辆无重力坦克么，它上面的两门‘牡丹红’副炮我想装在我的坦克上，小迪不同意，所以就……”小虎说完，小迪也跟点点头。
　　我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靠在门口看戏的小慧，小慧蔑视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放下手里的茶杯靠在沙发上：“小迪对军械的分配一向不过问，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为什么同生共死了那么久，我才一转身你们就打成这样，你可别忘了你那一脚踢得多狠。”
　　“老大果然厉害，什么都瞒不住你。”小虎愣一下就低着头不做声。
　　“其实他还想把血色战车的c装置放在他的车上，因为只有血色战车的c装置才能同时使用两门副炮。”沉默许久的小迪终于支支吾吾地开口了。
　　我又看了一眼门口的小慧，小慧又冷冷地笑了笑，目光就转向别处。我叹了口气看向他们：“什么都没学会，结果却学会撒谎？你们配合那么久，会不知道原理？是不是要我发飙了你们才肯说？”然后指了指他两，“最后一次，为什么打架？别说我提醒你，小迪，他本来就近视，你居然还敢往他脸上撒沙子？”
　　房间里的气氛异常低沉，低得快喘不过气来，甚至还有人强忍着泪腺。很快，小迪就忍不住哭了起来：“迪哥……”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要引那个喷火怪需要一个诱饵，我知道那火的厉害，所以……”又抹了抹眼泪，“所以我被烧过一次有经验怎么扑火，想着我来当诱饵，但是小虎哥说非要他来当这个诱饵，所以我们就……”
　　说到这里，小慧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走了。“真是两个蠢货。”我站了起来，心疼地摸着他两的脑袋，“这计划不是还没落实么？还可以再商量的啊。哎，真的是。看看你们两个把对方打成什么样，以后不允许这样，真是的。”他们两个看了眼对方，尴尬地破涕为笑。
　　因为诱饵的人选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重新商定了下计划就开始实施，原定是我一个人穿着防护服做诱饵，现在是全体人员穿着防护服做诱饵。穿着伊旬镇买来的高温防护服很是闷热，特殊的材质整个人的行动显得很是僵硬。到了荒野的兵工厂，小慧和小迪留在第二层，我和小虎在三层。
　　下了坦克假装着在找什么，还没走几步就闷得想脱衣服，找了块离坦克有点远的石头坐下，拉开防护服的拉链露出半边身子，舒展了下闷热的手臂就朝不远处的小虎大声叫了下：“喂，小虎，你也找个地方坐下吧。”空荡的地下室内响起了我的回音。
　　小虎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面对着我也是大声的喊着：“迪哥，好热啊这破衣服，我也想把这衣服脱了。”说着他就伸手去扯拉链。
　　“你不能脱，你必须给我穿好它。”说完，我就把露在外面的半边身子收回衣服里继续对小虎喊到，“昨天你们在打架的时候有个小孩来找我，是不是你叫的？”
　　小虎一愣惊讶地说：“没，没有哇，我和小迪都没打算让你知道。没想到却被你和小慧姐抓个现行。”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纳闷了，既不是他们两个，那会是谁？难道是小慧？我思考了下继续问他：“那，你们打了多久我才出现的。”
　　“额，打了也挺久的了，如果是从吵架到打架估计有10分钟这样吧。”他也想了一会才回答。
　　听着他的回答我心里盘算了下，小慧当时是和我一起回来，从镇口到我房间跑步的话要5分钟这样，要是来回的话就是10分钟，如果是……哎，不对啊，一念头突然从我脑子里闪过。我皱着眉头问他：“不对，不对，不对。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计划的？难道小慧姐提前告诉你们了？”
　　“没有哇，这是在修车的时候我们猜的，因为喷火怪只偷袭落单的小迪，并没有攻击战车，而战车向它转动炮头的时候它就立刻逃跑了。而且你的身手比我们好，按道理诱饵的第一人选肯定是你。但是你最近受的伤才好一些，所以我和小迪不忍心再让你当诱饵，所以我们就……”他尴尬的摊了摊手看了眼防火服，“只是没想到，伊旬镇居然还有防火服卖，知道有这个，我就不跟小迪打架了，说起来脸还有点疼。”
　　“哦？还知道脸疼？你们这是活该。”我偷偷地笑了下，“不过你们居然会分析了，而且这个计划和小慧的不谋而合，甚至也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不错不错！”我站起来很高兴地对他说，“既然是这样，应该给你们……”我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身后一阵炙热，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一个巨大的火球扑面而来。说那时快，我赶紧往旁边一躲，虽然躲掉了大半个火球，但是由于防护服的拉链没拉上，触碰到的一小半火球顺着拉链没拉好的缝隙烧了进来。
　　我赶紧倒在地上滚了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火，一边奋力地脱掉身上的衣服。很快小虎大叫到：“小慧姐，小迪快来啊，波特出来了。”然后僵硬地跑到车上拿着准备好的灭火器，笨重地朝我跑了过来。
　　波特看到我们并没有回到战车上，就想对着正在救火的小虎又喷一枪，拿着喷枪正要喷射的瞬间，一道华丽的光束闪过，“啪”一声就射在了波特的脚边，巨大的激光炮威力把波特震到了一边。硝烟散去后，波特顺着发射光线的位置一看，小慧正端着激光炮站在楼道口，然后纵身一跃就躲进了身边的墙里。
　　小虎帮我把火灭掉后把我拉了起来，我身上挂着黑乎乎还未烧尽的破衣服，脸上全是白白的干冰粉沫，现在的我和当时的小迪没区别，都像一个白色的小丑。我拍了拍身上的粉沫问：“他躲哪里去了？”
　　小慧抱着激光炮坐在楼口的斜坡上，不做声地指了指一栋墙边。我抢过小虎手上的灭火器就朝小慧指的那栋墙砸去，一道光束闪过灭火器就在空中爆炸。“轰”一声，白色的粉沫炸得到处都是，也在这时沾满粉沫的波特也从墙边跳了出来，这会才看到了它的庐山真面目；和赏金通告一模一样，也和很久之前，第一个被我击赏的赏金首——猿氏一家一模一样，通红的毛发就像一个猿人，穿着重重的潜水服，还背着个大大的燃气罐。
　　“这家伙，怎么和猿氏一家那么像？我记得，当时已经把它们完结了啊？”我低声的嘀咕着。
　　突然，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响了起来：“もとはあなた。”
　　听到这个声音我警惕了起来，小慧也抱着激光炮站了起来，难道除了波特还有其他人？
　　这时，小虎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他在说‘原来是你’。”
　　我吃惊地转过头看着小虎：“你怎么知道它再说什么？”
　　“他说的是日语啊，我会日语啊。”小虎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那你问他是不是波特？为什么说原来是我，再问他和猿氏一家有什么关系。”我在小虎的耳边低声了几句，小虎就翻译了过去。
　　几句来回之后小虎在我耳边说：“他说猿氏一家是他的兄弟，是你杀了他的4个兄弟。”
　　“哦？有点意思。”我得意地笑了笑，“那为什么他的价钱比他4个兄弟的价钱高那么多？”
　　小虎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正要按照我的原话翻译的时候我拉住了他：“不是，不是，你这样跟它说，想杀我报仇也行，我就站在这里让它杀。”
　　小虎不可思议地眨着眼睛看着我：“老，老大。你，没事吧？”
　　“你就这样跟它说，然后你走远点，免得连累到你。”说完，我慢慢开始解开身上残破的上衣。
　　“那我可就说了。”虽然小虎不知道我葫芦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照做了。说完后小虎就慢慢地走开了我的身边，同时对方也沉默不再出声。
　　我把上身最后一件防弹背心轻轻地扔在地上后，双手抱着头缓缓转了过去背对着它的位置站着。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句勉强听得懂的话：“肮脏的人类，去死吧。”也就在这瞬间，一道华丽的光束闪过，“轰”一声，一团火花在身后炸开，刹那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响遍整个兵工厂。
　　我赶紧回头一看，波特全身起火地在地上翻滚着，它尖锐的叫声非常瘆人。我从裤腿的便包拔出暴风手枪就对他扣了几枪，“啪啪啪”几枪后它依然还在尖叫地翻滚，暴风手枪似乎对它没什么伤害。小慧的激光炮填装完毕后，对着全身是火的波特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轰”一声，波特就炸成了碎片，红色的血液和毛发飞得到处都是，激光炮的威力也把它身上的火给轰灭了。
　　看着波特被轰成碎片，小虎开始打扫战场，寻找着能兑赏的证物；我捡起脚边的衣物开始套在身上，看到小慧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叫住了她：“哎，小慧，你等等。”
　　被我叫住的小慧把枪往肩上一扛，很不耐烦地说：“什么事啊，臭流氓。”
　　我一边往身上套着还能穿的衣服一边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故意引它出来，然后你再伏击它的？”
　　小慧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引它出来才脱光光的，我还以为你是真的良心发现要让它杀你报仇。”说完就走了。
　　哎！我叹了口气，这妹子总是这样不给面子。把手枪插回腿边的便包，也开始跟着小虎寻找能兑赏的证物。证物找到后就驾着车回到了地面，地面上小慧和小迪老早就等着我们。回到镇子，我让小慧和小虎一起去兑赏，我拉着小迪快速的溜回旅馆。一进房间我就把衣服脱了下，镜子里背后红得可怕如同火焰一般，摸一下还非常的烫。
　　小迪看到这个情景赶紧去翻药箱，一边翻一边问：“迪哥，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严重的烧伤？”
　　我趴在床上等他拿药：“我也不知道。”然后动了动身子，“好像也不是很疼，只是非常不舒服而已。”
　　“还好我有备烫伤膏药。”说着，小迪就拿着膏药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正要上药，“咦，你这身上是什么？怎么还有一股毛发烧焦的问题”说完，就在背后轻轻地摸了一把放到鼻前闻了闻，“哦，是灭火器的干冰粉沫。”然后就走进浴室拿出毛巾在我背后轻轻地擦拭着。
　　刚开始的时候没感觉多疼，反倒是擦过之后开始疼了起来，慢慢地疼觉袭向全身，背上就像起火一样火辣辣地疼，又如同被通红的烙铁烙过一样。当他把背上的粉沫擦掉后，我就疼得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2天的早上。
　　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又帮着绷带，看着上半身的绷带越发感觉对不起这身皮囊，已经不止一次摸着自己的影子说让你受累了，结果还是一次又次的让它受累。正洗漱的时候，小迪和小虎回来了，两个人正拿着鸡蛋裹着布敷脸上的淤青。
　　“哎，老大，你醒啦？”小虎看到我在浴室洗漱就站在门口，手里的鸡蛋还不停的在脸上滚动着，他继续说，“其实我昨天也奇怪，我明明看到那火已经烧在你身上了，你却和没事人一样。”
　　“不是吧？”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很好奇地问，“那你说说是怎么情况？”
　　因为小迪一直待在二层没有下来没见到当时的情景，也非常好奇地凑了过来。
　　小虎把揉在脸上的鸡蛋递给小迪说到：“当时小慧姐也没反应过来你是故意引它出来，它现身后先攻击的你，小慧姐才伏击的它。它发射出来的火焰已经是烧到你身上了，好在你身上有灭火器的干冰粉沫，再加上小慧姐的伏击，并没有对你造成过大伤害。但是它就没那么好彩了，被小慧姐打爆了燃气罐，漏出来的燃料被它自己喷出来的火焰点燃，所以这算不算玩火自焚？”
　　我和小迪重重地点了点头：“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