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写在前面的话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九点了。王美娜好像昨晚就走了。大概是太累了，马小伟感觉一整夜都睡得死沉、死沉的。昨晚，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洪荒之力。
　　马小伟靠在床上沉思了一会，他听到了窗外鸟儿清脆叫的声音，就下了床径直走到窗子前，他将厚重的落地窗拢了回来，一拉开窗帘，一阵强烈的阳光跟着投射过来，晃得马小伟睁不开眼睛。马小伟靠近窗前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进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
　　他们家是一栋别墅，一楼有个巨大的客厅，四周辐射着父母的卧房和厨房、衣帽室。二楼则是三间卧室。他住在二楼。
　　他沿着弧形的楼梯下到一楼，客厅很宽敞，客厅里的陈设颇具有现代气息。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对皮质的浅蓝色的沙发，茶几上有一束颜色素雅的鲜花，对面是一个高高的书柜，摞着不少厚皮的书籍，木格子里摆放着一些青花瓷瓶，沙发的正中间是一台58寸的电视，一个巨大的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来，显得十分气派。
　　马小伟在一楼没有看到人，他四处张望地叫了一声：“妈——”但是屋子里阒无一人。父母大概是去买菜了。他没有想什么，就到院子里开车去了公司。
　　他提着公文包，来到雅菲广告公司，从玻璃大门快步走了进去。员工们向他点头问好，然后埋头在自己的工作里。马小伟一贯要求员工注重礼貌，这是他们的企业文化，很温情的。电脑打字室，技术部，装裱室，公关部，一切还是那样的井然有序，马小伟感觉挺满意的。
　　他一进办公室就发现窗明几净，桌子上放着一束白色的花，办公室显得格外的清晰雅致，毫无疑问，这是王美娜的杰作，这个九零后女孩一直这么心细，这也是马小伟比较珍视她的地方。
　　他的心情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马小伟的办公室旁边过去就是公关部，从敞开的门，隐约可以看到王美娜在里面办公。
　　一看见她，马小伟想起昨晚两人缠绵的情景，立即为自己当时的情不自禁感到有些懊恼。怎么就把持不住呢？他真不是那种花花草草的男人。他觉得有必要去跟美娜去说声抱歉什么的。走出办公室，径直走到王美娜办公室门口。但是他忐忑着不敢进去，在门口搓着手、来回踟蹰着，是啊，进去该说什么呢？总不能说，美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不是找虐吗？
　　王美娜正在写着什么，她披着一头秀发，发尾微微染了一点栗色，青春靓丽，婀娜多姿，很具都市女性的时尚气息。大概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一看，发现了马小伟。
　　“马总！”她的声音像风过山岚，欢快而又清爽了。
　　马小伟心里一惊，但是不敢用眼睛直射她，脸上挂着一些不自在。“美娜，那个……那个，昨晚……”他吞吞吐吐、语无伦次地说着。
　　王美娜当然知道他指什么。昨晚，她确实是自愿的，还是黄金单身的马小伟，能干而又多金，幽默而又正派，哪个单身女人不心存爱慕？如果马小伟愿意，她会毫不迟疑地奉献自己的身子，这也是各取所需，至于他负不负责，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为了避免尴尬，当然知道如何来接招。
　　“小伟哥，哪天我们去看电影吧？”
　　“看电影？好啊！”马小伟突然如负释重，想不到美娜这么轻松。“最近有什么好电影吗？”
　　“你不知道吗？最近印度来的一个电影《摔跤吧，爸爸》很火的。如果喜欢国产片，《战狼2》也是很火爆的。”
　　“嗯，都听过了。好，到时我们一起去？”
　　“好，你请客喽！”王美娜巧笑倩兮。
　　“好啊，我请你看电影，你请我吃冰淇淋，怎么样？”
　　王美娜吃吃吃地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的。马小伟想不到这么轻松地化解了见面的尴尬。所以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王美娜突然想起什么说：“噢，对了，昨天赵部长来电话了，要我们在半个月之内拿出了效果图，然后再交给他审批。”
　　“哦，他具体说了什么要求吗？”
　　“他说，因为是建市100周年，所以宣传画要营造一种浓郁的节日氛围，不得有违和感，不能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要让纪念活动和周边环境有机地协调起来。”
　　“行，你们抓紧时间，因为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任务重，时间紧。”马小伟觉得比较满意。
　　很快，这项工程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马小伟和员工经过几轮的磋商、论证，最后拿出了满意的效果图。
　　这样，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他看着部属送过来的效果图，很漂亮、也很有文化气息，满意地点点头。他拨通了赵部长电话说：“赵部长，您好，我雅菲公告马小伟，效果图已经出来，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好过去找您。”
　　赵部长电话里说：“好好好，不过，我现在暂时不在部里。”
　　“哦，”马小伟大脑开始运转，“那这样吧，晚上我请客，到时我们边吃边聊，怎么样？”
　　“那行，你马老板请客，岂有不去之理。”
　　“那就谢谢赵部长赏脸了。”马小伟挂掉电话后，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打电话给王美娜：“美娜，下午六点，我们请赵部长吃饭，你去安排一下，注意，规格要高一点，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晚上，马小伟和王美娜开着车子去了“四季风大酒店”。要了间包厢，点了菜。
　　一会儿，赵部长就来了，很守时的。赵部长是了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丝镶边的眼镜，眼睛有神，肚子微微有点发福。
　　看见赵部长来了，马小伟和王美娜迎了上去，马小伟握着赵部长的手：“谢谢您赏光呀，赵部长。”
　　接着他与王美娜握手，赵部长握着王美娜的手，紧紧地不放，还用手暧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小王呀，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漂亮了。”说完又凑过脸去盯着王美娜看。王美娜用力地想抽出手，却被赵部长紧紧地抓着。
　　马小伟看到后，觉得不妙，立即上前解围说：“赵部长，已经上菜了，您请吧。”
　　“好好好，吃饭、吃饭。”赵部长笑着放开王美娜的手。他们一起上了桌，那是一桌十分丰盛的晚宴。
　　席间，马小伟给赵部长敬酒：“谢谢您，赵部长。这些年来，您一直照顾我们公司的生意。这杯酒敬您，我干了。”
　　然后，马小伟放下酒杯乘机将效果图拿了出来。“赵部长，这是效果图，您就过目吧。”
　　“哎，现在吃饭，不谈工作！”赵部长摆摆手。
　　与马小伟交换了眼神后王美娜说：“赵部长，老规矩，工程完成后，我们会给您10％的返点。到时，我们会直接打到您的账上，您看如何？”
　　“你们看着办吧。”赵部长一点也不客气，“这次工程项目是由风尚公司提供赞助，某些细节的考量还得听听他们的建议和意见。”
　　“风尚公司？”马小伟觉得好耳熟。
　　“是呀。”赵部长接着说，“风尚公司上个月在市里的工业园区开了一家罐头公司，因为他们的市场销路大部分在这里，这几天，他们就会把总部搬到这里，而原先总部那边设为分公司由他儿子在打理。为了打开知名度和社会认知度，所以这次工程的款项全部由他们公司提供赞助。”
　　“好，我知道了。”马小伟说。
　　“过几天到风尚公司找到他们的江总，我会跟江总联系好，他们会把工程预付款打到你们的账上，然后，你们就可以正式启动了。”
　　“好，过几天我们去找他。”
　　
　　送走赵部长后，马小伟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搞定！”
　　马小伟开着车和王美娜离开了酒店。此时，新安市是灯火璀璨，街上的灯光和长龙似的汽车射出的灯光把新安市照耀得如同白昼。而市政广场那块巨大的牌子上的字清晰可见：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你看，美娜，这块牌子就是我们公司的杰作，那时，你还没有进来我们公司呢。”马小伟有些激动地说。
　　马小伟兴奋地说：“美娜，你看，我们的城市变得越来越漂亮了。特别是近五年，我们普通人的思路和想象简直有些跟不上了这个城市变化的节奏了。”说完。马小伟转过脸看了看美娜，发现她似乎有些心事，他大概知道了情由，就安慰说：“美娜，别往心里去，赵部长是个老狐狸，你以后跟他打交道时要小心，最好避免单独跟他打交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伟哥。”在公司，美娜总是叫马小伟为马总，而在外面她就叫小伟哥。听到马小伟对她的安慰，就好像吃到一粒津甜的药丸，心情立即转阴为晴。
　　马小伟将美娜送回家里，下车时美娜有些恋恋不舍，说实话，她现在要做到就是等着，等着有一天马小伟突然送给她一大束玫瑰，然后向她求婚。那时，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了。这样一想，她嘻嘻地笑了起来。
　　马小伟向她扬着手。“进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工作呢。”
　　美娜几步一回头地看着马小伟，等他车子的影子消失了，才有些不舍地转身，她家走进一个街角就到了。她当一转角，吓得差点喊救命，因为她被一个人死死地抓住了手，然后拖着她往前走。等定睛一看原来是妈妈。“妈，你吓死我啦。”
　　“快说，这个男的是谁？你们谈多久了，怎么不告诉妈妈。”妈妈兴奋地、一连串地问着。
　　“妈，你不要乱说，这是我公司的马总，我们刚刚谈完业务，这么晚了，他怕我一个女孩子搭公交车不方便，就送我回家了。”
　　“哦，这就是你们的马总？很年轻，长得挺帅的呀。美娜，听说他还没有结婚，是真的吧。”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王美娜不想让母亲知道她的秘密，所以立即补充道。
　　“可是，我刚才看你的神情，妈觉得你很喜欢人家，而且，看上去，那个马小伟对你也不错。”
　　“妈，你说什么呢？我不跟你说了。”说完故作生气地走进家里去了。
　　
　　马小伟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父母在客厅里看电视，等着他。
　　“爸、妈，我回来了。”
　　“小伟，吃过饭了吧？”母亲起身走过来问他。
　　“吃过了，今天请赵部长吃饭。”
　　“哦，对了，小伟，你有一个快递，放在你的房间里。”妈妈说着。
　　马小伟说好了一声，就上楼去了。进到房间里，他老远就看见一个包裹。他放下公文包，看了看封面，然后找了一把小刀将包裹划开了。一看原来是一本相册。再一看，就是上次同学聚会的一本相册。封面十分精致，看着让人觉得很养眼。
　　他打开扉页，上面就是序言。《写在前面的话》豁然跃出。马小伟就沉下心看了起来：
　　写在前面的话
　　前人云，聚散皆是缘，离合总关情。因了一份缘，因着一份情，我们再次聚首一起。怀念不如相见，相聚，那是我们对友情最好的纪念吧。
　　毕业时，我们曾约定十年一聚，就像一份美丽的誓言，每一个同学都坚定的践行着。正是大家的热情推动了此次聚会的成功举行。
　　逝者如斯，十年时光转瞬即去，就像我们曾经的芳华一样刹那。而十四年前在东南大学的偶然际遇，让我们平淡无奇的生活从此有了如此丰厚的收获。四载的同窗，换来了一份与众不同的同学情谊。这一份情感，几年，几十年，日久醇香！为了此次聚会，同学们推掉了手头繁忙的工作，为了一个约定，不远千里，裹着一身风尘星夜兼程奔赴过来。
　　本次聚会历时两天两夜，行色匆匆却如此难忘。大家虽然年届而立，本应褪去少时的冲动，没想到还依然迸发出年轻人的热情和孩童的天真烂漫。情深恭维少，知己笑谈多，大家樽酒言欢，吐真心诉衷肠，放荡形骸，无拘无束，就像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家里一样轻松自如。世界上没有比友谊更美好、更令人愉快的东西了，古罗马西赛罗如是说。他赞叹的或许正是我们。这是大家花了十年漫长时间终于等来的，即使是像一场电影一样很快散场，对我们来说也已经是上帝的恩赐了。
　　这本精美的纪念册，收录了我们大学四年里以及现今的部分生活照片，记录了我们的青春影像和成长的点滴，彰显了我们这群人十年来，越成长、越青春的人生风貌，虽仅仅三十余页，然物薄情厚，因为，它完整地表达了我们对友谊的珍视、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逝水年华的追忆……
　　这，是一本有温度的册子。
　　
　　马小伟翻看着相册，相册收录了上次在学校里的集体合照，也有马东和班长的合影，静茹和他，马东等人的亲密合影。最后，他在他和王雅菲的照片上久久的停留，他轻轻地摩挲着，觉得思绪万千。他回想到他和王雅菲在草地上牵手的情景，想到了在照相时王雅菲看着他那幽怨的眼神。他还想到汪峰在同学聚会上喝醉酒的情形。思绪纷纷扰扰的。
　　像似看尽世间沧桑，他抚然失意地叹道：这是一本有温度的册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