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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真假花胳膊

作品名称:力量      作者:漠沙利亚      发布时间:2017-12-18 09:55:02      字数:7578

  一七一、临潼山匪事
  大个子朱嵘胆大心细,眼珠子一转,从几个小细节中看破了刘麻子的把戏。朱嵘一步跨到炕上高声喊话说:“就你刘麻子这点把戏,都是我玩过不用的!给我日鬼哩?我把鬼日的压层层子哩!你出门买上二斤棉花,访一访(纺一纺),就知道我朱嵘的名声了。你骗几个外靶子还行!糊弄我朱嵘,那就不成了。你抢劫了几个人?爷是天天抢人。看了你的能耐,才知道你也太差了!”
  刘麻子坐在地上,仰着脸不说话,听了朱嵘这么一说,手下马金环已经被朱嵘攻动了心理,内心开始倒向朱嵘这边。郭季忠首先投降了朱嵘,答应跟着朱嵘一起干。刘麻子手下的心理被分化开了,郭季忠很快被朱嵘驯服。
  朱嵘在短暂的时间内征服了刘麻子和马金环。郭季忠开始服从起朱嵘来了。朱嵘问刘麻子几个人道:“想发财不是?只要跟着我,钱,以后就不用发愁。信不信?”
  刘麻子看马金环,马金环看刘麻子,郭季忠说:“大伙一起求财,谁有本事谁就来。”
  朱嵘笑道:“说说你知道谁家是大户?今夜给你个甜头尝尝。”
  郭季忠说出了临潼当地大户人家的基本信息和具体情况。在朱嵘的组织安排下,郭季忠带路,刘麻子和马金环跟在后面连夜行动,进入了一家大户。朱嵘一马当先,翻墙入户,威胁主人,成功得到了很多财物。刘麻子从来没有进户抢劫过,看到朱嵘的行为,他也开始对朱嵘另眼看待,佩服朱嵘的胆识。朱嵘也是论功行赏。郭季忠多得钱财,心里觉得朱嵘分赃比刘麻子出手大方。
  刘麻子和大个子朱嵘,意想不到地联手在一起,活动在临潼一带,时常打劫游客。朱嵘用心计划和谋略,在短时间内,刘麻子首先觉得自己成了“有钱”人,开始在家里动土修房,扩建住宅。郭季忠也动用工匠,重修旧屋,摆出政府官员走路的姿势,在临潼街上迈着八字步晃荡而行。朱嵘一个人住进临潼客店,白天吃饭睡觉,夜里和刘麻子他们外出抢劫。今天抢当地有钱的大户,明天抢旅游的客人。手头有了钱,日子过得也很舒坦,心中不免想起唐鹏。
  唐鹏从杜刚身边逃脱,他心里很痛快,第一次拿着自己抢劫来的钱财,不用交给朱嵘。唐鹏把手伸进包里,拿出几个钱,想不起多少是多少。现在,唐鹏自己管包里的钱,反而觉得有钱很麻烦。带在身上吧!怕鹿民不再给自己用钱;送回家吧?怕开汽车的人来抓自己。最后,他决定把钱藏在河滩的大石头下面,自己躺在石头上“呼呼”睡着了。直到冷风吹来,把他从梦中吹醒,唐鹏觉得浑身冰冷,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咕咚”一声,又坐在地上。唐鹏只感到屁股疼痛难忍,路也走不动,他又趴在石头旁,把刚才埋藏的钱拿了出来,一步三晃摸索到岳先生家门口,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一直坐到天亮,岳夫人开门,看到门口坐着一个人,习以为常,不紧不慢地问道:“有病进屋里等候!”
  唐鹏大眼睛看了看,咬牙起来,慢慢走进门,在院子里等候岳先生起床。岳先生睡在炕上,手里拿着烟袋锅子,在炕上抽烟,听到说话声,起床穿衣,看到唐鹏坐在地上,笑道:“这娃!天不明就来了?有啥病?”
  “疼!”唐鹏回答道。
  “疼?哪里疼?”先生问话。
  唐鹏弯腰用手指着自己的屁股,岳先生笑了说:“裤子脱了!”
  唐鹏歪着身子脱了裤子,岳先生看了看说:“痔疮!这病要治,就得去你家里治,得有人伺候着。”
  唐鹏把身子斜过去,手伸进包里,抓出口袋里的钱倒出来说:“叔!这些钱够不够?”
  岳先生笑了笑说:“妈的个脚!啥够不够的?有了多给,没了少给,没钱叔也得给人治病嘛!回去在家里等着。”
  唐鹏回到家里,左等不见,右等不见,直到睡着了疼醒来,日照中天,岳先生才走进门来。唐母从炕上跳下来说:“他叔,这娃又要麻烦你了!”
  岳先生手摸光头笑道:“我麻烦是一时,你的麻烦就大了。从今天开始,七天七夜,他大小便失禁,都是你的麻烦。过了七天就好了。”
  唐母扔了拐杖,笑弯了眼睛说:“那有啥办法!”
  岳先生吩咐唐鹏脱掉裤子,趴在长板凳上等候。唐鹏只能照办,岳先生自己出门,走到铁匠铺里,笑呵呵说:“铁匠兄弟,烧红一根烙铁给我用用。”
  铁匠二话没说,拿着烙铁放进炉膛说:“你自己看火候。”
  岳先生把烧得通红的烙铁拿回来,抓一把草药粉,顺手抹在唐鹏屁股上,一只脚踩在唐鹏的大腿上,一只手分开唐鹏裆部,用烙铁烫在唐鹏屁股上。唐鹏“啊!”了一声,屁股冒烟,臭气刺鼻,岳先生方才收手。岳先生告诉唐母:“一周之内,麻醉药有效,二便不知;一周过后开始退皮的时候就是好了。”
  唐母给唐鹏架起两条长凳子,中间分开,下面放了马桶,安顿岳先生用饭。
  唐鹏趴在凳子上,没有感觉到屁股疼痛加深,心里一直想着朱嵘,他觉得朱嵘肚子里有很多主意,随便拿出来一招都是挣钱的买卖,他想到自己坐了汽车回来,朱嵘被扔到斜口镇,不由得心里好笑。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了,唐鹏的屁股上退掉了一层黑皮,身体恢复正常。他傍晚时分离开家,半夜来到长乐坡,得知朱嵘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穿着破布鞋去了临潼。他到处转悠,闻听朱嵘的下落。
  唐鹏听到临潼大户人家被抢的消息,心想,都是朱嵘干的。他懒散地来到临潼。今天躺在这条街上,明天躺在那条街上,最终发现了朱嵘和两个人陌生人在一起。唐鹏随后跟踪他们,就进得临潼客店,他见到朱嵘后,又喜欢又生气。朱嵘看到唐鹏,喊来刘麻子,指着唐鹏问道:“认识不?这就是花胳膊。”
  刘麻子当年被花胳膊擒获过,当时吓得没敢多看相貌,他发现唐鹏走路的架势,和花胳膊有点像,个头也差不多,就是有点胖。刘麻子心想,也可能是多年不见,人变了,只要花胳膊认不出我刘麻子就好。刘麻子从内心深处不敢面对“花胳膊”。他当真信了朱嵘的话,确信唐鹏就是花胳膊。刘麻子内心特殊的情感结构,使得他和唐鹏相处得很和谐,尤其是郭季忠,跟着唐鹏左右不离,殷勤献媚。刘麻子看着郭季忠心里很不舒服。
  唐鹏的到来,改变了朱嵘在临潼新组织起来的土匪团伙内部的人员心态,刘麻子一伙人,开始远朱嵘而近唐鹏,朱嵘看出了刘麻子他们把唐鹏当成了花胳膊,刘麻子走路开始挺胸抬头,跨步傲慢,情志猖狂起来,朱嵘暗暗高兴,他发现,经过临潼的客人,大多是进入长安的客人,就安排唐鹏拦路抢劫,结果,收获巨丰。朱嵘就自己藏在幕后,由着唐鹏和刘麻子出面打劫,很快,在临潼站住脚跟。
  
  一七二、真假花胳膊
  斜口街粮食店里刘掌柜的,戴着眼镜在楼上的通风口看出了花胳膊假而不真,心里想着把事情告诉花胳膊,可是,店里事情繁忙,就耽误了一段时间。这天,临潼来了一家亲戚,告诉刘掌柜:“家里被匪人所抢,听说是个叫“花胳膊”的人干的。”
  “又是他们!”刘掌柜想起了邻居当铺的事情说:“小相公,快去南门外,告诉廖员外临潼的事情!”
  小相公骑马,经十里铺直奔南门外。廖员外得到消息,心里十分生气,但,又一想,哎!与我无关,冒充就冒充吧!计较不得!所以,没有惊动花胳膊。
  刘麻子果真把唐鹏当成花胳膊,他感觉心里有了底气,有花胳膊撑腰,在临潼一带拦截过往的马车,汽车。刘麻子坐在马路中间。一辆汽车停了下来,郭季忠从后面爬上车,被躺在车里的壮汉擒获,刘麻子也被人拿下。唐鹏看到拿住刘麻子的人是上次在斜口镇抓了自己的人。唐鹏十分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临潼。此时,杜刚也看到了唐鹏。杜刚放开刘麻子,跑过去抓住了唐鹏。
  杜刚回到部队,在军营里讲了花胳膊的很多趣闻,引起了连长的兴趣。连长特意吩咐,下次去西安自己也要去见见花胳膊。终于,机会来了,杜刚所在的连队,接到了去陕西接收给养的任务。连长就和杜刚经潼关进入陕西。他们的汽车在经过临潼时,看到马路上躺着一个人。停车后,杜刚下车,看到刘麻子坐在马路上,就吩咐走开。谁知,郭季忠爬上了汽车,被睡在车上的连长抓住。杜刚提起刘麻子的衣服时,发现刘麻子的眼睛注视着马路边上,杜刚顺着刘麻子的视线发现了唐鹏。杜刚笑道:“花胳膊?跑呀?又落到我手上了!”他抓住了唐鹏的后衣领子高兴起来。
  唐鹏并没有想逃走的意思,他不知道杜刚认识花胳膊,就喊道:“你知道我是花胳膊就对了!”
  杜刚冷笑道:“知道,来,上车!”
  唐鹏听到让他上车,就心里高兴,他很乐意坐这样的汽车,就自己爬上汽车,看到郭季忠也在车上,他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一种自豪感。
  刘麻子听到汽车上的人喊“花胳膊”,看到“花胳膊”和人家讲话,又坐上了汽车。没有惊恐之状,以为汽车上的人也是“花胳膊”的人,就自己起身躲开,让出了马路。心想,既然认识“花胳膊”,那就是自己人,不能再拦截自己人的道路。刘麻子自知无趣,看到汽车开走了,“花胳膊”和郭季忠坐车去了,心里后悔自己没有坐上汽车。闷闷不乐回到临潼客店,把事情告诉了朱嵘。
  朱嵘是最了解唐鹏的,他知道唐鹏不会有事,就对刘麻子和马金环说:“放心,谁敢惹他?他是谁?花胳膊!走,喝酒去。”
  刘麻子性情耿直,好酒贪杯,没有心机,对朱嵘的话,他深信不疑。朱嵘心里明白,唐鹏懒散成性,在临潼做事,还要依靠刘麻子几个人,他请刘麻子一起吃酒,是为了把他们的大脑控制在自己手中。
  刘麻子和马金环,只要能劫到钱,有酒有肉,别的啥也不管,如今有了朱嵘筹划谋略,都尝到了甜头,心里自然高兴。
  唐鹏被杜刚抓住,放在汽车上,唐鹏看到汽车的帐篷里,郭季忠也在车上,他爬到一边笑道:“用不着走路就是好!”
  唐鹏觉得很好玩,坐在车上,背靠着车厢,眼睛看着车后的风景。突然,他起身抱住郭季忠喊道:“都是你!都是你!”
  汽车开始减速,郭季忠还没有反应过来,唐鹏就从车上跳了下去,爬在马路上。汽车停了下来,杜刚和连长下车查看,唐鹏趴在路上抱腿呻吟,就是不起来。郭季忠明白了唐鹏的用意,趁他们围着唐鹏的时候,跳下汽车奔跑而去。杜刚要去追赶,被连长拦住说:“不必了,我们还有任务,留着他们也是麻烦。”
  杜刚只好放弃了唐鹏,上车执行任务重要。唐鹏看到郭季忠逃走了,汽车也开走了,爬起来就跑,直到天色黑暗,才回到临潼客店。见到朱嵘和刘麻子他们,郭季忠大赞“花胳膊”跳车之举。唐鹏只顾吃饭,并不理会他们说什么。
  临潼一带,人们听到花胳膊的名字,开始恐慌,花胳膊抢劫的名声在传说。刘麻子他们,把“花胳膊”的传闻按照自己的意思加盐加醋,四处传播。朱嵘趁机鼓动唐鹏领着刘麻子他们进行抢劫。一时间,临潼县城里的政府官员也开始躲着刘麻子,见到他也让他几分。各地强人,想和“花胳膊”相见,也对刘麻子献媚,刘麻子感到从未有过的自豪,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马金环更是对“花胳膊”恭维有加。朱嵘为了不暴露“花胳膊”的身份,开始安排唐鹏躲藏在客店,不轻易见人。任凭刘麻子他们在外吹牛折腾。
  鹿民在长乐坡上,早就耳闻了“花胳膊”在临潼的消息。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明白,想要控制朱嵘,首先不能让朱嵘独立门户。想来想去,最后把杨建叫到身边说:“杨建啊!你要亲自去临潼见朱嵘。”
  杨建走后,鹿民心里不安起来,他怕这样做有可能把杨建推到了朱嵘身边,自己会形成独立存在的长乐坡力量。又一想,把这件事交给杨建去办,既是考验朱嵘,也在考验杨建。鹿民做好了自己会被朱嵘孤立的打算。
  杨建没有多想,一路步行来到临潼,选住在一家客店里,每天在外面喝茶。从茶客口中听到刘麻子和“花胳膊”在一起的信息,杨建很快找到了刘麻子,通过刘麻子找到朱嵘和唐鹏他们。朱嵘见到杨建,让进客店。杨建笑道:“你和唐鹏走的日子多了,鹿民让我来寻找你们,你的马,大家给你喂养得膘肥体壮,你就放心在这里吧!”
  朱嵘听了杨建的话,眼睛一转,心想,肯定是鹿民派来的。他马上明白了鹿民的用心,坦然笑着对杨建说道:“我也是没办法,暂时委屈在刘麻子身边,等用得着的时候,随便让人来告知一声,我立刻回长乐坡。”朱嵘心里想,杨建的到来,是鹿民对自己不放心的举动,自己暂时还不能和鹿民分道扬镳。因为,他无法把握鹿民的意图。刘麻子一帮人,唯利是图,没有长期合作的可能。他热情招待杨建,交给杨建一部分财物带给鹿民。
  杨建性格内向,做事诚恳。他回到长乐坡,把自己听到、见到的事情告诉鹿民,并把朱嵘的财物转交给鹿民。鹿民先是欢喜,很快又沉下脸来说:“委屈在刘麻子身边?还是?朱嵘凭什么立足?假花胳膊唐鹏!狐假虎威。”
  杨建沉默不语,鹿民看看说道:“今后,长乐坡就靠我们两个了,给朱嵘一条道吧!”
  鹿民夜里无法安眠,他不愿意在自己的实力之外,又产生朱嵘这支力量,虽然,朱嵘他们没有给自己造成什么威胁。鹿民感到心里很不踏实,他夜里起床,点亮油灯,在灯下写信,私下安排人带信找到荐福寺的和尚,让和尚安排人废除唐鹏。
  荐福寺和尚得到消息,一封书信传到临潼山上的道人手里。道人双手捧着书信看了很久。起身梳头盘发,捆腿绑鞋,贴身穿宽松衣,外套道袍下骊山进客店,传话进去,要会会花胳膊。功夫不大,道人捷步先登进了客店。
  道人的突然出现,朱嵘并不知晓,刘麻子歪着肥脖子高喊:“想会花胳膊?就在店里,你可不要后悔!”
  唐鹏还在店里睡懒觉,道人就一步踏进门,站到店房里说:“花胳膊?哈哈哈!早就听说大名,今天特意一会,还请施主整衣相见。”说话间,道人伸出一只手掌抓住唐鹏一只胳膊。唐鹏感觉疼痛刺骨,不敢出声,假装熟睡,咬牙忍痛,几秒钟就疼得满头大汗。
  刘麻子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急忙过去喊道:“花胳膊,起床啦!道人要和你比武了。”
  朱嵘在里屋听到说话声,快步出来说:“不知道长前来,花胳膊昨夜酒醉,等明日再来!道长请?”
  道长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唐鹏,又看着朱嵘口里道:“阿弥陀佛!贫道见你额头色暗,三日内定有祸事临头,西行无妨。”说罢出门自去。
  朱嵘打发走道长后,特意在街心酒楼设宴,请刘麻子、郭季忠和马金环几个人吃酒行令,笑嘻嘻告诉刘麻子他们道:“花胳膊醉酒,都不要打扰,委屈几位出来吃点酒饭。”
  酒过三巡,朱嵘起身说:“等我回去拿钱,身上囊中羞涩,马上就来。”
  刘麻子说:“不用,我有!”
  朱嵘说:“我马上就来。”朱嵘回到客店,拉起唐鹏安排道:“快快动身回长乐坡。道人来者不善,不然就麻烦了。”
  唐鹏慢腾腾起身行动,朱嵘小声说:“纸里包不住火。咱们要趁刘麻子不知道花胳膊是你装的,尽快离开临潼,不然,谁都不好看。你得马上出门,走北路东行,绕道出临潼回长乐坡我拖住刘麻子,等你走远了我再出发。”
  唐鹏走后,朱嵘自己叫来两辆马车,一辆停在客店后门外,把在临潼抢来的财物装上马车,吩咐马车先一步去灞桥方向。另一辆马车在酒楼前门外等候。朱嵘来到街心酒楼,支付了酒账。他对刘麻子笑道:“饭钱已经结清,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一个亲戚,要去一趟潼关,到亲戚家的做客,明天午后回来。这里的事情全靠刘麻子做主。”
  刘麻子听了,醉眼朦胧地领着马金环和郭季忠高高兴兴在酒楼门外送走朱嵘,亲眼看到朱嵘上马车东行而去,他们几个又回到酒楼吃酒。
  朱嵘离开临潼客店,走过街道,急忙吩咐马车择路回绕,奔灞桥方向,追赶前面拉东西的马车。
  
  一七三、马金环出山
  刘麻子在客店里傻等“花胳膊”回来,直等到半夜时分,郭季忠他们都困乏入睡。马金环坐等一夜,第二天,店主前来收拾房屋,刘麻子才从酒醉中清醒过来,知道了朱嵘退去店房,“花胳膊”也早就离开了。他后悔不该让朱嵘保管那么多财物,但是,他马上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就在这时,骊山道人进门。
  “阿弥陀佛,花胳膊可在?”骊山道人声音浑厚有力。
  “这,这人都走了!”马金环回答道。
  骊山道人得知“花胳膊”已经离开客店,哈哈笑道:“阿弥陀佛!无知狂徒,早去无妨。”
  刘麻子拦住道人问话:“你说啥?”
  道人笑问:“你知道啥?”
  刘麻子摇头示意道:“嗯!这,不!”
  道人笑道:“你行匪道!我行天道。道,岂是你等能知者乎?”说完甩袖出门而去了。
  朱嵘雇佣两辆马车,一辆把财物送往灞桥,自己坐在后面的另一个马车上,一路快马,直到咸宁,才追上前面的马车,到得灞桥的街口停车,安排马车卸车回临潼。自己来到铁匠铺,对铁匠说:“老黑哥,有两箱子烂铁,还没想好做啥子用,先封放在你这儿。”
  铁匠安排铺子里的伙计把箱子抬放在家里。朱嵘扔给铁匠几个小钱说道:“先放在你这里,等想好了打啥器具再开炉。”
  朱嵘在家里住了几天,估计唐鹏回到了长乐坡,自己去长乐坡见鹿民。谁知,朱嵘来到长乐坡,唐鹏还没有回来。鹿民见到朱嵘自然高兴,安排酒席,唤回杨建一起吃酒。
  唐鹏买得一顶草帽,顶戴在头上,遮挡住脸面走过斜口镇。他懒散成性,躺在村子里不愿走路,睡在草垛子边上。夜里翻墙进户,偷些吃喝,顺便偷些小钱和财物,吃饱了胡乱找个地方睡觉,经过十几天时间,终于走到长乐坡。鹿民看到了,热情地款待唐鹏。鹿民这回心里感到踏实多了,他觉得朱嵘没有独立标杆的意思,是自己想多了。
  马金环一直听着花胳膊的故事成长起来,心里十分佩服花胳膊,能与花胳膊在一起,心中高兴。朱嵘和花胳膊的突然离去,对马金环情感刺激很大,他想来想去,就对刘麻子说:“刘爷,我觉得朱嵘带来的花胳膊不够威武,和传说中的花胳膊不太一样。我听说花胳膊每天用胳膊抽打大树,苦练神功,才在胳膊上留下伤迹。这个花胳膊就知道睡觉,胳膊上也没有伤。骊山道人要会他,他就不见人了,是不是怕骊山道人?”
  刘麻子的眼睛看着马金环的脸,好久没有说话。郭季忠也伸长脖子说:“我也觉得朱嵘这人怪怪的,让人看不透。”
  刘麻子把脸转到郭季忠这边,咬牙说:“再等几天,如果不见他们回来,那就是有问题。再说,大家一起求财,他们多分一点罢了,我们跟着人家也没少沾光,这个店,是住不下去了。钱让他们拿走了。都回吧!”
  马金环站起来说:“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是不让他们走,也不是舍不得那点钱,我总觉得有种被人耍戏的感觉。”
  刘麻子看着马金环问道:“那还能咋样?”
  马金环握紧拳头说:“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苍蝇飞过去也有影子,何况是两个大活人。”
  郭季忠把身子倒躺在炕上说:“算了吧!咱们赚的都不是干净钱,谈不上吃亏不吃亏的,权当被人打劫了。”
  马金环不服气地说:“吃亏不要紧,我愿意吃明亏,这种暗亏不是吃不得,而是让人把咱们当驴耍。”
  刘麻子听到这里,站起来说:“话是对的,咱们已经被人耍了,还能干嘛?”
  马金环低头说:“我要找到花胳膊,翻出个底来!”
  刘麻子从身上拿出一个钱袋扔给马金环。一只手拍打着马金环的肩膀说:“也好,你就费点时间,让人明明心。”
  马金环带上钱,第二天,他把自己打扮成讨饭吃的,在临潼街口找到了朱嵘坐过的那辆马车,询问了车夫,打听大个子朱嵘的去向。马金环心里有底,一路来到灞桥。看到懒汉滩坐着一些衣服混杂的人,他就在旁边找到一个块空地,睡在地上,听懒汉滩那些人说话。
  唐鹏多日不回,唐母提着筐,自己找柴烧,路过懒汉滩时被人看到,有人喊话:“唐鹏没回来?你能提多少柴?”
  唐母并不搭话,又有人说话了:“唐鹏忙着哩!回来就成唐鹏了,在外面那可是花胳膊!”
  “哈哈哈……”人群中一片哗笑声。
  马金环听到了,在地上侧滚身子,用草帽遮住脸,眼光从帽子下面看清了在场人的长相和穿着。等唐母提柴经过时,他起身跟踪到唐家门外,仔细看了唐家院子里的结构和饰物,小心离开。马金环个头不高,肚子通圆,走路左右晃肩,一对鼠眼上眉毛稀散,嘴唇皮薄,露出一颗镶有银色的宽板牙,脸色昏暗,一双眼珠子乱转。他离开唐家,准备在灞桥街上游荡一圈,猛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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