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分道扬镳
作品名称:重装机兵,狂野旅程 作者:汪汪雪饼 发布时间:2017-10-29 10:24:38 字数:5677
又是睡到日晒三竿才醒,拍了下迷糊的脑门翻了身,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直接把我吓得清醒过来:“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睡。”
我赶紧坐起来,原来是小慧坐在茶几边的沙发,手里正拿着狼叔的日记本看着,看到我翻了个身似乎要醒的样子就说了那句话,也不知道她在房间里呆了多久。我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下了床收拾一下就去了浴室洗漱。
洗漱完毕就坐在小慧对面的沙发上:“大姐,什么事啊?把您老人家吹来了,还特意在这等我起来?”
小慧放下手里的日记本,从身后拿出一个皮箱子放在茶几上:“这是乐狂的10万赏金。”还以为她会把这10万赏金全部拿走,现在居然主动拿了出来。
我看着箱子不敢动,很疑惑地问她:“你……什么意思?”
“你是团队老大,所以这赏金首的钱应该由你来分配。”说完,小慧懒洋洋地靠着沙发。
我笑了下看了她一眼心想:原来小慧的团队意识这么强。我从里面拿出2万就把箱子推回给她:“这2万就当作日常开销,剩下的8万属于你个人,毕竟你们是1对1单挑,我们也没帮到什么。”
小慧犹豫了下又从里面拿出3万:“这3万给小虎和小迪。”说着,就合上了皮箱,“那,这5万我就拿走了。”我点了点头,她就提着箱子站了起来,她起来的时候还顺势拿起了狼叔的日记本。
我赶紧指着她手里的日记本:“唉唉唉,那个日记本是狼叔留给我的,我还没看完呢。钱你可以拿走,但是日记本你要留下。”她听到我不让她拿走日记本,很生气地举了起来就想往我脸上砸。我赶紧双手抱头护着自己的脑袋,很怂地说:“大王饶命。”
原以为她要砸过来或是带走,没想到却是轻轻地放在茶几上:“这么重要砸你脸上,毁了怎么办?快点看,看完了记得给我。”说完就转身出去。
这妮子总是对我一惊一乍,三个男生中也就只欺负我,我心里吐着槽就拿过茶几上的日记本,找到我上次做的记号,继续看下去。
虽然逃离了诺亚的魔爪,但是我们也在冰天雪地里漫无目的的走了2天,车里预备的口粮也即将吃完,燃油也所剩无几,我们急需要到人类生活的村子进行补给。当发现第一个村子时,我们迫不及待的开车过去,靠近村子的时候炮弹突然在我们身边炸开,村子居然对我们发动攻击。
帕鲁哥哥用共享频道跟他们喊话:“我们是人类,不是诺亚机械军,不要攻击我们,我们只是想进行补给。”
对付很快就回应:“诺亚的指挥车会有人类?你是当我们白痴么?继续攻击,不要停火。”虽然这些炮弹并没有准确地打中我们,但是他们的意思很明确。
我扯了扯帕鲁哥哥的手臂:“走吧,去下一个村子看看。”帕鲁哥哥咬了咬牙很不甘心的离开。
由于诺亚压制与打击,人类的村子都非常的隐蔽,很艰难的找到了第2个村子,结果和第一个村子一样,很仇视地把我们赶走了,甚至是第三个村子也是这样。
窗外的雪花漫天卷地,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整个世界都是银白色的闪闪发光;落在地上是那么纯洁那么晶莹,真使人不忍心踩上去。脱离诺亚的控制已经有5天,车里的口粮早就在前两天吃完了,油箱里的燃油也见了底。我饿得虚弱地趴在车窗看着窗外的大雪:“帕鲁哥哥,会不会是因为这辆车,他们才不让我们进去?”
帕鲁哥哥看着远方开着车:“应该是吧。”
“那,我们不要这辆车可以么?我好饿也好冷啊。”
“那怎么行?先不说我们会不会被冻死,就算遇到诺亚的机械大军,我们也不会被它们攻击。”
“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行,难得逃出了地狱,又怎么能再送入虎口?”
“是么?那我们怎么办?”说完,我就蜷缩着躺在副驾驶位上。
“嗯,会有办法的。”说完,他抽出只手想摸摸我,碰到我的瞬间,他的手犹如触电般的抽了回去,紧张地看着我,“你怎么那么烫?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颤抖地抱着身体蜷紧了些:“我,我,好冷。”说完,我就没了意识。
迷离间我隐约地听到帕鲁哥哥的哭求声:“不要,不要……我弟弟他病了,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这也是记忆中唯一的一次听到帕鲁哥哥的哭泣。
如果说研究所是地狱,那么我们前脚刚从地狱出来,后脚就进了人间的炼狱。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小房间里,屋子的中间生着一个火盘,火盘的旁边烤着一只香喷喷的鸡。我惊醒地翻坐起来发现身上穿着衣服,帕鲁哥哥也穿着衣服坐在我的对面,目光冷冷地盯着火盘看。他看到我起来后赶紧走了过来:“你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好多了。”很不可思议地问:“哥哥,你是怎么让他们接纳我们的?”
他笑了笑摆了摆头,似乎有意回避这个问题,拿起火盘边的烤鸡递给我:“来,这是特意为你烤的。”
既然他不愿意回答我也不强问,接过他手里的烤鸡就啃了起来。等我吃完烤鸡唆着手上残留的鸡油,他拍了拍手说:“走了。”然后猛的一脚踢翻火盘,火盘里燃烧的木炭打翻在各个角落逐渐烧了起来。
“哥?你这是干嘛?”我一脸蒙圈地看着他。
他看着逐渐烧起来的火,冷冷地说:“走吧,这里没我们值得留恋的地方。”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我“哦”了声就跟在后面,当我走出门口那刹那,我惊呆了。大火烧着房子“啪啪”作响,火焰印在雪地上格外的红,下着大雪都能感觉到火的炙热;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人,红色的血滴在雪地里就像花儿一样艳美。我无法想象会再一次经历这一幕,跟十几年前诺亚大军袭击我们村子的惨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诺亚会留下了孩子,这次连婴儿都没留下,因为身边正好躺着一位怀里抱着婴儿的母亲,而这个婴儿已经没了生气。
我全身颤抖起来,愣愣地看着他问:“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们却活着?”看着他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很惊恐地看着他,“难道?是你干的。”这惊恐不亚于当年第一次看到机器人。
他不做声,默默站在那里,任凭大雪飘落在身上。
“为什么?”我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跪在地上对他吼着,“你也是失去过亲人的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你冷静点……”
“你要我如何冷静?”我歇斯底里地打断他,“你不止一次跟我说,你最大的仇人是诺亚,你活着的目的就是破坏诺亚,如今你却做着和诺亚残忍一样的事。”
他拎起我的衣领狠狠地在我脸上甩了一巴掌,这巴掌也是在一起那么久第一次打我:“活下去不用吃的么?活下去不用穿的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连最基本的生存保障都没有谈何生存?
“那也用不着杀人啊?”
“硬闯进来不用杀人?”
“也不用杀那么多人吧?”
“一个人是杀,十个是杀,一村人也是杀,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连小孩都不放过,诺亚至少留着你和我。”
“诺亚是为了研究,我是为了生存,两者本来就不一样。”然后蹲在我前面,擦了擦我的泪痕很温柔地说,“小傻瓜,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留着孩子以后找我们报仇怎么办?诺亚的机械大军之所以所向披靡就是因为它没有感情。”然后用力地拉了我一把,“我们该走了。”
他第一次叫我小傻瓜那会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当时那温柔的笑容融化了我骨髓里所以的疼痛;第二次叫我小傻瓜是现在,笑容依然温柔如初,但是感觉不到当初的温暖,虽然现在骨髓不再疼痛,心却疼到无法呼吸;即使身边的房子燃着炙热的火,还是能感觉得到他那份笑容是多么的冰冷。
他拉着我走在前面,我牵着他的手走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地看到一个少年正渐行渐远地离我而去,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少年我知道,曾经那个呵护我、关心我、爱护我的帕鲁哥哥不在了。
看到这里我忽然有些泪目,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小休一下。换位思考了下,如果我是当时的帕鲁又会怎样?山穷水尽又呼天不应之时我会不会像他一样?
正想着,小虎他们就回来了,小虎看到我手里还拿着日记本说:“哎?老大,你还没看完呢?”然后看到茶几上放着的现金,“咦?那么多钱?是给我们的赏金么?”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拿去:“这是你们小慧姐姐赏的,一人一万五,你们自己分了,记得跟小慧姐道谢。”然后拿起日记本走到床边继续看着,也顾不得他们兴奋地在分钱。
原以为我们并没有太多武器,当帕鲁哥哥推开指挥车的后车厢我才知道,诺亚早早就为我们准备了繁多又强力的武器。帕鲁哥哥说得很对,杀一个人是杀,十个人也是杀。当我们强行突破一个又一个村子的防线时,村里的孩子们看我的眼神如同当年我看诺亚那般,虽然我的心滴着血,但我早已麻木不仁。每杀一个人我都会先闭上眼睛,一是不想看到他的惨状,二是不想看到他临死前的恐惧与狰狞。帕鲁哥哥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攻破村子之后,只要他们乖乖投降就不再攻击。虽然投降之后偶尔还会杀几个不听话的人,至少也不会像之前屠戮了全村;当然为了防止以后认出我们,每次行动都带着面具,我们唯一的标识就是那辆指挥车。
没了诺亚机械大军有效的打压和压制,苟延残喘的人类有了发展的机会,从最初隐藏的小村子的规模发展到大镇,甚至曾经被我们洗劫过的村子都建起了高墙堡垒防御我们。本来轻松就能攻破的村子,逐渐变得越发棘手,好在有“金属细胞”的身体作为资本,虽然没了体外的坚硬如铁,但是身体机能是正常人的几倍,而且体内的自动愈合还发挥着作用。
人类的发展不仅迅速有效还出现了新的社会次序,“赏金勇士工会”的成立,不仅针对诺亚的机械军,还针对我们这些到处抢劫的亡命之徒。自然,洗劫过无数村子的帕鲁哥哥和我,就成了当时人类通缉犯里赏金最的赏金首,但是没人见过我们的真面目,所以通缉令上的画册就是一辆坐着两人的诺亚指挥车。就算我们成了在册的赏金首,但是我们住的指挥车是移动的,只有我们找别人,没人能找到我们。
一次正常的外出,路过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看着村子的防御工事并不完善时,我就知道这个村要倒霉了。当我们开车靠近的时候,一个炮弹向我们砸了过来,“轰”的一声,炸在了我们的指挥车上。我们拿起武器就跳下了车,帕鲁哥哥对着炮楼就是三发连发火箭炮,“轰轰轰”村子的炮楼就轰然倒塌。没了炮楼的火力支援,地面的人类又岂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三两下就冲进了村子,村子的人也知道我们的规矩,为了不造成更大的伤亡,乖乖配合的拿出我们需要的物质。但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指挥车损毁了,而且看到帕鲁哥哥杀气腾腾的脸,我就知道他要发难。
他把村民集中在村子的中央的空地,端着枪厉声地问到:“刚刚是谁开的炮?那么准?都把我车弄坏了。”
起初没人敢吱声,帕鲁哥哥对着地面开了几枪后,子弹射进图里激起了尘土才把这帮村民镇住,个别村民为了明哲保身把一个小孩推了出来。
虽然我现在恢复了正常的身高,但是看着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就想起了当年的我。帕鲁哥哥对着小孩端了端枪,我赶紧把他拦了下来:“你不是答应我不杀小孩么?”
他看到我突然夺枪楞了一下,叹了口气就把抢给我,原以为他把枪给我后会放过那个孩子,没想到他在我收枪的瞬间迅速冲到那孩子跟前,对着孩子的腹部就是一拳,这一拳就像强大的后坐力把这孩子震了起来;然后抓着还在空间的头发狠狠地往膝盖上撞,“啪嗒”几声,似乎还听到牙齿的崩裂声,那孩子因为膝盖的后坐力仰面摔在地上。
帕鲁哥哥走过还想补一拳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手臂:“哥,你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的戾气?一个孩子你都能打成这样?”
帕鲁哥哥看了我一眼,很不甘心地甩开我的手:“看在你的面子上。”整理了下衣服就走去接收补给物质。
我抱起躺在地上,被揍两拳揍得奄奄一息的孩子,轻声地问:“你没事吧?”
他很虚弱地摆了摆头,睁着满脸是的眼睛看着我,然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坐了起来,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我早已麻木的心又突然间怦动了下:“你是何时起放弃了善良的自己。”
他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我却是颤抖着久久不能自己,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我心里一直重复着他的问题:我是何时放弃了自己?
很快,帕鲁哥哥接受完物资后朝我叫了叫:“走了。”
我默默地背起晕在身边的孩子朝他走了过去,他不做声地看着我背着那个孩子走来,脱下外套盖在孩子身上。他知道,即使他反对我也会执意要照顾这孩子,因为这孩子被打成这样都没家人出来,所以他应该是个孤儿。
车子虽然被这孩子炸了,修补了下还是能勉强的开着。经过我几天的照料这孩子恢复得很快。帕鲁哥哥看着逐渐恢复如初的他,夸我做事知道瞻前顾后了。听到他的夸奖我无动于衷,要是换做以前的我肯定会开心的跟他撒娇,虽然我们当时的年龄已经三十多岁。
一天夜里轮到帕鲁哥哥值夜班,我趁着那孩子熟睡跑驾驶室,哥哥看到突然出现的我有点惊讶:“这么晚还不睡?”
“哥,我一直很想你一个问题。”我打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了进去。
“你说。”
“你是什么时候放弃了善良的自己?”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帕鲁哥哥看着我疑惑地问。
“我想知道,你就快说嘛。”
“都三十多岁的老爷们了,还跟孩子似的撒娇,害不害臊?好好好,我说,你让我想想,嗯……为了保护你啊,小傻瓜。”
当我听到“小傻瓜”这三个字,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这是他第3次叫我小傻瓜,而这时我却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他。
“哎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呢?”他看到我哭了,赶紧擦了擦我脸上的泪痕。
那天晚上我们聊得很晚,也是从研究所逃出来后的十几年中聊得最开心的一晚。第二天的换班,我看着熟睡的帕鲁哥哥,拿出早已写好的字条放在他的睡袋边,拿了两把武器和一些干粮,带着那孩子就走出了指挥车。虽然我很不舍,在一起生活了接近三十多年的帕鲁哥哥,但是那孩子说得对,我必须要重新拾起当年放弃的自己,不应该让生活的潮水褪去了我原有的“颜色”。
写到这里我觉得这本日记应该进入尾声,当初写个日记是为了帕鲁哥哥,如今的帕鲁哥哥已经不再是认识的那个帕鲁哥哥,他争名夺利、滥杀无辜、嗜血成性,赏金的金额也比从“大破坏”遗留到现在的“隆美尔游魂号”还高。但是他那年温柔的笑容依然深深地铭记在我的心理,直到心脏跳动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忘记。
看到此刻又是半夜,虽然还没到最后一页,我却没做记号地合上了日记本。看着狼叔朴素的日记,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泪腺,旁边的纸巾已经被我柔成3团。从相濡以沫到相忘江湖,还好他们这份感觉不是爱情而是亲情。在研究所里十几年,亡命生涯十几年,一共三十多年的相依为命,到最后因为要坚持自己的本质才选择分道扬镳,狼叔是下了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这让我想起了一位老师的名言:虽然说环境会改变一个人,但却坚信着自己的警惕,外因终是动摇不了你的本质,人不能让世俗左右自己,为了生活亦要坚守自我的底线。
哎,不对啊!我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细节,如果那孩子是老爸的话,那么狼叔岂不是接近60多岁了?